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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江离便已忘却这连月的舟车劳顿。起身便呼小二准备洗澡水,伴随着这水中玫瑰、月季、茉莉的香气,江离不禁精神一振,已没半点困意。换上一身青衣,携着从不离身的宝剑,信步走到这醉风楼的阁楼一角坐下。小二连忙上来招呼,江离随手点了三四小菜和一壶好酒,望着这阁楼外的风景。两岸的拂柳,孤立的石桥,一枝竹蒿从小舟中伸出,荡漾起行人在水中的倒影。楼下的街道还残留着昨夜小雨的痕迹,却丝毫不影响这满街的热闹。卖花的小姑娘,捏泥人的老艺人,叫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好个烟花三月的扬州!
江离回过神来,饮了一杯酒,斜眼望去,见楼下街旁有耍杂技的,目光便被吸引过去。一身着碎花衣的小丫头正表演高空踢碗,站在几层长凳上将手上的碗一个个踢到头顶,每踢上一个碗到头顶,台下便大声叫好。一小厮趁此时拿起吆喝用的铜锣讨些赏钱。竟不成想,当踢最后一碗时,那丫头失足跌下。四周看客好奇地将头探去,看看小丫头怎样了,倒也有些不识趣的小流氓唏嘘,喝起倒彩。
“打死你个不争气的”,班主顺手拿起木棍就向丫头招呼去。
“叫你平时偷懒”,一棍棍打的丫头连哭声都小了些。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身影从人群中掠过,班主正要再挥一棒时,手竟被人抓住。班主挣扎开来,抬头一看,却见一容貌俊美的少年,一身锦袍,服饰华贵,内里穿着淡黄缎子的中衣,腰里束着一根葱绿汗巾,更衬得脸如冠玉,唇若涂丹。手持一柄宝剑,剑鞘那抹苍绿仿佛要流出一般,一颗血红的宝石镶嵌在剑柄,彰显出这宝剑的何其珍贵。
似乎是一个英雄救美故事,江离又为自己满上了一杯酒。
“我教训自家丫头,与你何干”,班主对这少年的行为甚是不满。
“我刚正有兴致看这小姑娘表演,你却要打她,败了我的心情,当然关我事了”,少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何事,“你赔我一百两白银,保证不再为难这小姑娘,此事便作罢”,少年竟还打趣这已怒发冲冠的班主,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你这小子,今天是成心找麻烦,爷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班主双手一挥,“兄弟们给我上”。五六大汉便将那少年围住。
“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有话好好说”,刚才的飒爽英姿竟荡然无存,那少年未动手便先认输起来。
“给我打”,班主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哪肯就此罢休。
不成想这少年武功竟然如此不济,一看逃不掉了,便抱头挨打。一阵拳打脚踢后,两大汉便把这少年拎起,班主得意地摸了摸那两撇胡子。
“叫你小子多管闲事”,班主撸起袖子正要一拳打去。那少年吓得紧闭双眼,扭过头去。岂料拳头只差一厘便打到少年的脸上时,忽听到“当”的一声,班主与拎起少年的两大汉竟然同时发出一声惨叫,收回手去。
“当………当……当…当”,众人目光寻着响声望去,只见一锭金子不偏不倚地落在要打赏的铜锣之上。
当然阁楼上的江离也看见一幕,却不禁叹息一声。原来江离使出一招“飞花问石”将这锭金子掷出,打到班主手腕竟反弹依次打中那两大汉手腕,最后落入铜锣之中。
“是谁”,班主喊道,环顾四周看到江离举起酒杯,含笑望着自己。江离微微点头,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请班主给在下一个面子,放了这兄弟,在下失手掷出的金子如若伤了众位兄弟,权当汤药费,还望班主笑纳”。春风拂过江离的脸庞,撩起面前垂下的几缕头发,好一张清癯俊秀的脸孔,剑眉入鬓,凤眼生威。
“多谢少侠”,班主回的倒也爽快,虽极力控制,右手依旧在微微颤抖,看那一锭金子仍在铜锣之上,先前怒气便消了大半。
“还请班主抓两副药给那小姑娘”,江离早已发现那丫头感染风寒。
“还请阁下放心,我戏班中人,我自会好生照顾”,班主回身一看,面色苍白,果真得了风寒。一丝怜惜从眼中划过,完全没了之前的怨恨。
“多谢”,江离答谢道。
“小兄弟,上来喝几杯如何”,江离见这少年行事有趣,武功虽然不济,但有几分侠肝义胆,便邀他来小酌几杯。
“好”,这少年倒也不客气,拍拍身上灰尘,便纵身脚踏清风而来,没想到这少年武功如此不济,轻功却是不错。除了江离,竟没人看清这少年是如何倚靠在楼阁的栏杆之上,也不知道手中的一杯酒从何而来。
这少年似乎是有意显摆自己的轻功,也许是为了缓解刚才强出头的尴尬,也许是为了让江离不敢小瞧他,也许只是为了展现他的潇洒英姿。“多谢兄台赏酒”,那少年话语中透出一丝得意,举手便将杯中之酒饮尽,抬手投足间却有几分风雅。江离莞尔一笑,掩饰住脸上的无奈,却将一块晶莹剔透的上好玉佩展现给少年观摩。那少年一见这玉佩,自鸣得意的笑容嘎然而止,显现出一脸羞愧。原来刚才这少年从江离身边掠过取走桌上之酒时,江离见他如此失礼便将他腰间佩玉取走。
此时,这少年便老实多了,乖乖地从栏杆上下来,向江离作了一个辑,坐在江离面前。
“小兄弟,你玉佩掉了”,江离便将玉佩还与这少年。
“出门匆忙,这佩玉竟没紧”,少年难为情的解释道,伸手便将玉佩接回。
学“小弟姓万名流云,敢问兄台大名”。
“在下江离”。
“多谢江兄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兄弟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是侠义之士”。
若换做别人说这话,流云自会觉得有嘲讽之意,但见江离表情真挚,丝毫没有轻视之意,流云倒难为情起来。
“万兄,我见你身法奇特,佩剑不凡,想必武功也相当高强,怎么刚才任人欺凌?”江离向流云的佩剑一瞥。
“不瞒江兄,此剑乃是小弟冠礼之时,我父亲花重金召集天下铸剑大师,以深海寒铁锻造而成,并在剑柄上镶以波斯血石,只可惜……”云流脸不禁露出遗憾,接着说道,“十年前鬼斧门被灭门之后,世间哪还有铸剑大师?”
江离似乎想反驳,但又将话咽了回去,却说道,“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
“我这剑虽然名贵,这怎能和鬼斧门的神兵利器相比,更别说青龙堂所铸神剑了”,流云看起来相当的无奈。
“想当年,鬼斧门是何其风光,天下武林人士均以能拥有鬼斧门所铸兵器为荣,但鬼斧门所铸神器却少之又少,但十年前,鬼斧门一夜之间被灭门,门下弟子悉数死尽,十年来江湖竟没有任何关于鬼斧门的消息”。流云说起这些武林往事,顿时趾高气扬,仿佛全天下就他一人知道这些事。
但流云见江离似乎对手中那杯酒更感兴趣,自然觉得失望,就懒得再说下去了。流云便提起筷子,但见那三四小菜,又将筷子放下,连忙大呼小二。
“小二,赶紧把这些个菜撤了,去给我取来归云阁的八宝葫芦、彩蝶飞舞,林霄居的扬州五亭桥、琵琶对虾和四方斋的菊花海螺”。流云随即丢了一锭金子与小二。小二连忙叩谢,“小的这就去给爷您取来”,便拿着金子匆匆退下。
见江离一脸疑惑,流云的兴致又起,“江兄,你有所不知,你眼前的这壶醉清风可是醉风楼的招牌,着实是酒中一绝,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但这醉风楼的菜肴却实在不行,小弟刚点的菜可是这扬州的几道绝味”。
江离见流云讲得头头是道,点了点头。流云的心思总不能放在一事上,看到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干什么,只要他自己觉得有趣就行。流云一见江离放在桌边的剑,连忙想伸手去取来瞧瞧,但手一伸过去时,一阵寒气从剑身传来,流云急忙将手收回。
“江兄,你这剑怎么这么奇怪,为何有如此强的一股寒气”,流云感到非常吃惊,还带着一点害怕。
“不过是普通的一把剑而已,怎比的上你那把剑”,江离并不愿意多说此剑来历。
“我这流云剑只是徒有其表罢了。江兄,能否将此剑拔出,给小弟长长眼”,流云这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性格。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剑吟,剑已在江离手中。剑长三尺七寸,剑刃寒光闪闪,剑身银白,上面的纹理宛若白鳞。
流云大声喝道:“好剑”。
“江兄,此剑何名?”
“无邪。”
“好剑好名。”流云见江离随身携带之剑如此不凡,刚才随手将金子掷出的那一招也甚是巧妙。于是流云问道:“敢问江兄何门何派,师承何人?”
江离莞尔一笑,“你看不出我的来历,我却知道你出自何派,”江离似乎并不喜欢别人打听自己的来历。
流云却不信江离这番话,自己未曾显示武功,他又如何得知自己的门派,“没想到江兄也是一个喜欢说大话之人”。
“你不信?”江离满上了两杯酒。“好,如若我说错了我便自罚一杯”。
这酒无论江离是否说错,他都会喝的,如此珍品,岂能浪费?
“那江兄这罚酒可是吃定了。”流云痴痴一笑。
江离笑道:“万兄,你可是出自武当?”
“你怎么知道?”流云惊讶的问道,“我又不曾展示过一招半式。”
“武当凌虚御风只传入室弟子,万兄小小年纪便已有七八层功力,着实不易。”
武当的凌虚御风绝不传外人,江湖上能说出这武功的人本就不多,能一眼看出的人更是屈指可数。流云自然胸有成竹,如今却被江离一眼看破。流云心里有些不快,却也暗自惊叹江离的眼力。
流云默而不语,饮下一杯酒,脸颊泛起红晕,流云虽已成年,但仍孩子气,这生闷气的样子甚是可爱。流云对眼前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感到好奇和敬佩。
小二吆喝一声,“爷,您要的菜都给您送来了”。说完便将菜一一摆上,这几道佳肴又岂是刚才那些小菜可比。
“江兄来尝尝。”
江离提起筷子尝了尝,这鸭肉生嫩,两面焦黄,汁水饱满,不失鲜味。蘸上鱼露提鲜,入口外焦内嫩,肥嫩兼备。
“确是美味,”江离一脸满意,“万兄,你也尝尝”,将流云那杯酒又满上。
“好!”
“来干一杯”,江离举起酒杯。
流云似乎有些有扭捏,却不好拒绝江离好意。一杯饮尽,流云已有醉意。
“江兄,我不能再喝了,我这三杯过后再喝,可就要不省人事了”,流云认真地说道。
江离见他已醉了两三分,语气却如此坚定,也不再给他倒酒。
一个人酒足饭饱后都会心情很好,更何况是这美酒佳肴呢?
蓝的天,白的云,雨后清新的空气中夹着杏花的香味。有好友相陪自然要寻个好去处。
“江兄,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流云看起来相当的迫不及待。
“好友相约,岂能拒绝?”江离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