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是被吵醒的。
　　从远处传来阵阵的喧闹声，像是有很多人。
　　起来好一会，我整个人都还有些恍惚。
　　穿戴整齐，我迷迷糊糊往前厅去了。
　　越是靠近，里面传出的声音越发清晰。
　　“听说昔年回来了，烤鱼专门回来看看。”
　　“呵，弟妹真是会挑时候，大早上的小四怕是还没起床呢！”
　　两个女人的声音，各有特色。
　　一个含蓄，一个张扬。
　　嘴角微勾，我站在门口，戏谑地看着里面的两个女人。
　　“四婶，五婶，真是难为你们大清早的就等着见我一面，久等了吧！”
　　四婶慕佳悦和五婶苏媚齐齐向我看来。
　　不同的是，四婶心安理得，而五婶面露尴尬。
　　两人都穿着定制的连衣裙，一黑一白。
　　虽然同样备份，不过苏媚要比慕佳悦年轻很多。
　　“昔年，你五叔让我回来看看，打个招呼，没别的意思。”
　　苏媚笑着站起来，温婉可人的脸上有些不自在，可能还在为刚刚的事情尴尬。
　　笑了笑，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五婶，不用解释，我知道。”
　　顾宅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也许这些人里面，苏媚算是个奇葩了。
　　她很低调，是那种能够低调到让你完全不会注意到的人。
　　倒不是因为她长得不够妩媚漂亮，而是因为她不喜欢热闹。
　　这一点，和慕佳悦恰好相反。
　　苏媚感激地朝我点点头，又慢慢坐了回去。
　　坐在旁边的慕佳悦见状，嘴角一撇，嘲讽地看着她。
　　“我说苏媚，你真是越过越回去了，连对着一个晚辈都要唯唯诺诺，难怪老五不肯让你带孩子。”
　　苏媚脸色一僵，眼里闪过一抹恨意，稍纵即逝。
　　她攥紧双拳，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因为生气，苏媚的表情很冷。
　　不过，她的声音更冷。
　　“四嫂，我对昔年不是唯唯诺诺，而是尊重。”
　　苏媚冷冷地盯着慕佳悦，眼神犹如淬了一层寒冰。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到苏媚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
　　慕佳悦被她这么一说，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她死死地盯着苏媚，冷声道，“苏媚，你和我说尊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留在老五身边，还不就是因为。”
　　“够了，慕佳悦。”苏媚站起来，冷声打断她。
　　看着被激怒的苏媚，慕佳悦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苏媚，你就是个胆小鬼，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想顾宅的人，迟早也会知道。”
　　苏媚愤怒地攥紧双手，气得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我微微拧眉，不解地看着她们，轻声问道，“四婶，五婶，看起来你们好像需要个地方解决个人矛盾，需不需要我让开？”
　　我站起来，抿了抿唇。
　　说实在的，对于她们所说的事情，我还真的有点好奇。
　　五叔和五婶的感情不怎么好，众人皆知，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不好到什么地步？
　　就如同五婶慕佳悦所说的，连亲生孩子都不让苏媚带。
　　这样的事情，放在什么时候都是很另类的。
　　可偏偏，我已经司空见惯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苏媚先退步。
　　她转身看着我，强颜欢笑地说道，“昔年，我还是改天再来，我觉得这里有人不怎么欢迎我。”
　　“苏媚，有话就直说，拐弯抹角的有什么意思？”
　　慕佳悦站在她背后，一脸不屑。
　　我拧了拧眉，刚想开口，苏媚拦住了我。
　　她拉住我的手，轻轻握了握，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昔年，那五婶先走了。”
　　“好，五婶再见。”我目送她离开。
　　她的背后，很干脆，很落寞。
　　每个深宅大院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有很多吃人不吐骨头的过往。
　　虽然我不知道苏媚经历过什么，不过照目前看来，八成没好事。
　　苏媚一走，慕佳悦就将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她笑得阴险，而且让人讨厌。
　　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问，“昔年，你好像和你五婶关系很好。”
　　点点头，我很认真地看着她，“当然，我和四婶关系也一样。”
　　苏媚没有针对过我，我对她自然也不会有敌意，不过关系也不算太好就是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关系都比和慕佳悦好上几个档次。
　　慕佳悦这一次没有笑，而是十分地看着我。
　　她又看了看四周，让佣人都退下去，才靠近我，神神秘秘地附在我耳边，和我说了不少的事情。
　　听了她说的话，我忍不住笑了，“噗——”
　　“四婶，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想让我帮你对付五叔一家人？好让你坐收渔翁之利？”
　　被我戳穿，慕佳悦也没有任何的尴尬。
　　相反，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我。
　　“昔年，不是四婶说你，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我看你好像对你的敌人一点也不上心。”
　　我挑了挑眉，“怎么说？”
　　她一副惋惜的样子摇摇头，又靠近了我几分，才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
　　“你和市长千金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难道你就不好奇苏菲儿和李思琦还有苏媚的关系吗？”
　　话落，她得意地看着我，似乎觉得我一定会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眨眨眼，我很无辜地问，“和我有关系？”
　　看来过去的一两天，我应该成了江城的名人。
　　不然，慕佳悦应该也不知道我和李思琦还有苏菲儿难过矛盾。
　　慕佳悦有些气急败坏，胸口剧烈起伏，着急地盯着我看。
　　“昔年啊昔年，我说你怎么这么天真？难怪你当初会被那个苏默然甩了，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听到苏默然这个名字，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沉下脸，冷冷地盯着还在长篇大论的女人。
　　“四婶，有话不妨直说，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特别是和你。”
　　慕佳悦这个人，说话大多时候都是直来直往，一般拐弯抹角的时候，八成是在算计别人。
　　在顾宅待了这么多年，我也算对家里的几个女人有所了解。
　　不过，都不深。
　　慕佳悦脸色讪讪地看着我，似乎有些不悦。
　　我站起来，作势早走。
　　“四婶，既然你没有话要说，那我先走了。”
　　慕佳悦一把拉住我，焦急地说着，“别别别，昔年你坐下，听我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