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力石叼着香烟，站在审讯室门口没有走远。烟雾之下，花力石那一双三角眼不再是凶狠的目光，而是稍显疲惫。他不是神，他也是人，一个小人物，一个贪点脏点，手段龌龊点的小人。以前帮沈家做点欺上瞒下，镇镇场子，压压愣头青的事情，他自认算不上什么大恶，现在，沈家是要他压上身家性命，一家老小来赌这场局，所以他输不起，也不能输！
　　想到这里，花力石吐掉烟头，用脚狠狠捻灭，转身走进房间。
　　“考虑地怎么样了？”花力石看了眼手表，询问道。
　　“什么怎么样？”王川有些虚弱地瘫在审讯椅上，绵里藏针地反问。
　　花力石点了点头，摸出手机打出一个号码：“带人过来吧！”
　　“王少，我们小人物没得选的！谅解！”花力石说着转身离开，不带丝毫犹豫。他不能待在这里，他只要不在现场，到时候出什么事情也只是连带责任，只要沈家计划成功，他就有活路。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审讯室不太够用！”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穿着警服，带着七八名魁梧汉子走入审讯室。
　　汉子们进门的瞬间就纷纷用目光锁死王川，满脸逞凶斗狠的戾气。
　　“你们就先在这儿反省一下错误吧！等反省好错误了再说！”瘦子不怀好意地看了眼王川，迈步向门外走去。
　　“啪！”一串钥匙掉落在地，瘦子却像聋了一样不闻不问，甚至是加快步伐离开。
　　王川眼底划过一丝精芒，暗道一句沈家真要玩这么狠？
　　魁梧汉子们沉默着捡起钥匙，打开手铐，活动着手脚，像狼一样盯着王川打量，似乎是在思索怎么来分食他这只绵羊。
　　“啊......”王川忘我地尖声喊叫着，就像受到了多大的摧残一样。
　　门外的瘦子听到尖叫，微微一愣，随即撇了撇嘴，并不放在心上。
　　大汉们也从惊诧中恢复，想到自己等人被他一声尖叫吓得后退，不由红了脸，气势汹汹地踏前一步喝道：“叫什么劲？还没打呢？”
　　“嘿嘿嘿，原来书上说的是真的！”王川眼睛一转，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我跟你们讲啊，我以前看过一本书，那本书说，一个死囚犯临死的时候做了一件事，然后他多活了一会儿，你们知道他做了什么不？”
　　“做......做了什么？”一名黑衣汉子好奇道。
　　“他哈哈大笑不止啊！”王川一副神秘莫测地说。
　　“他笑为啥能多活会儿？”黑衣汉子旁边的刀疤男继续追问。
　　“因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TM笑什么笑？”
　　“因为他笑的时候，监斩官也这么问，于是他就又活了三五秒啊！”王川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黑衣汉子。孺子不可教也！
　　“哼！”领头汉子轻嗤一声，“堂堂王家大少都已经到了要装疯卖傻来逃避的地步了吗？”
　　“不要跟他废话，揍他！”领头汉子撇了撇头，吩咐道。
　　“等等！”王川大声叫道，让好不容易冲过来的人们堪堪刹住脚步。
　　“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领头汉子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憋屈，来揍人的气势，已经莫名其妙地被王川破了个七七八八。这TM怎么是来揍人的，分明是来陪他玩的吧？
　　但他偏偏还不能拒绝王川，因为揍他的目的也不过是得到口供和逼他签字画押。如果能不动手就完事，把法律上的手续做干净，自然是完美的。
　　“赶紧认罪，录了口供，签了名，对大家谁都好！”领头汉子指着王川，警告着：“你也看到了，今天没人能救的了你。签了字，少一顿皮肉之苦，不签字，指不定马上就死在这里，给你安个畏罪自杀的名，该跑的罪名一个不少，还死了也白死，何苦呢？”
　　MDZZ！老子要真签了名才死无葬身之地吧！王川心底吐槽道，同时也焦虑这局怎么破？谁能赶过来？
　　“大哥说的对！”王川点了点头，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只是大哥，我怕啊！”
　　“你说说看，杀人什么罪？认了还能活吗？”王川问向一旁的刀疤脸，“你说，你要是被逮了，有人命，还能活吗？”
　　刀疤脸看到领头的眼色，不由挤出个笑脸：“没事，杀人屁大点的事情！”
　　“是吧？”王川点了点头，“那你们都杀过人咯？”
　　在王川凌厉的眼神之下，蠢蠢欲动的众人纷纷低垂下脑袋，不敢与王川对视。
　　“妈的，哪那么多屁话！签字，还是死！”领头汉子看到自己的主动权近乎全失，不由恼怒道。
　　妈的，怎么办？签也是死，不签也是死！我该怎么办？王川额头不知不觉，满是冷汗。
　　“揍他，留口气就好！”领头汉子一拳打到王川胸前，打得王川胸腔一闷，差点没缓过气。
　　拳头如雨点一样的落下，噼里啪啦地，全身每一寸都在疼痛。王川长这么大，还真没挨过这种程度的打。以前在外面打架，谁敢这样对他下手？而现在......
　　王川眼前一黑，旋即感觉眼睛又疼又酸，鼻涕眼泪止不住地流。不等王川说些什么，数不清的拳头密密麻麻地落下......
　　原来疼到一定程度，就是麻木了......王川感到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似乎挨打的不是他，似乎那漫天拳影只是电影画面一样......
　　“老大，这小子晕了！”众人缓缓散开，看了眼浑身遍体鳞伤的王川，不由看向领头汉子。
　　晕了？领头汉子看了眼众人，“没人下死手吧？”说着伸手摸向王川的颈动脉。
　　“啪！”一声脆响，原本晕过去的王川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领头汉子的手。
　　“你......”领头汉子张大了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像被噎住了喉咙一样，说不出话，只能满是惊恐的看着王川。
　　“唔，唔唔......”领头汉子眼底满是血丝，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流。领头汉子的手，在众人的眼底下，竟被生生捏碎。
　　众人瞪大了眼睛，呆滞地看着这血腥一幕。好好的一只手，竟然被捏碎，骨头裸露，鲜血淋漓......
　　“......鬼，鬼啊......”一帮汉子被吓得放声尖叫，屁滚尿流地朝门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