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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郁看着蜷缩在马车角落中的罗秀扇,心中可谓是思绪万千。
原本太史郁还想着这一路的旅途中怎么才能分散这位罗家大小姐的注意力,要知道如果她再次变卦,那太史郁只能采用更加强硬的措施,要是因此而伤到了小姐……
谢天谢地在登上马车之后罗秀扇只不过是简单地与太史郁闲聊了几句,吃了些干粮便沉沉地睡去了,太史郁也是糙人一个,没有想那么周全,并没有准备软席香幔一类的东西,好在这位大小姐也不是挑剔之人,就蜷缩在坚硬的木板之上,不久便传来了阵阵的微鼾。
太史郁看着罗秀扇,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罗老神仙的三个徒弟中——大徒弟彭真是自己的授业老恩师,而自己又与三徒弟木武郎一起并肩战斗过,如果能在拉近与二徒弟元诡的关系,到时候有这三个强而有力的靠山,自己就算是有了一些根基,而怎们搭上元诡这条线,关键就在于面前的这个女人——罗秀扇。
当初太史郁还在金罗渊中学艺的时候彭真就曾对他说过这渊中的一些事,其中就包括了这位罗大小姐,这位小姐平日时候非常低调,很少出渊,一直陪在老神仙身边,而老神仙的三个弟子中,有要数元诡对于这位小姐最为疼爱,虽然这些都不是太史郁亲眼得见,但太史郁隐约也能猜测到,一旦自己将小姐安全送回,那么元诡也一定会高看自己一眼。
但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罗秀扇回去会怎么说,自己可是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这位大小姐,包括把她扔到天上的事情,这可是在拿她的性命来博取胜利,太史郁不知道元诡一旦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暴怒,到时候关系非但没有拉近,反而变得更加疏远,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如果央求罗秀扇回去之后不要说这些事,那罗秀扇会不会以此为要挟来跟自己讨价还价,现在看来罗秀扇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心思,自己可万万不能再将这股希望之火给这位罗大小姐亲手点燃。
想来想去,最稳妥的办法便是将罗秀扇送回之后立刻前往冰土城,争取不与元诡见面,这样即使元诡发怒也奈何不了自己,况且这件是目前还要对老神仙保密,元诡也不会太张扬。
想罢之后,太史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心里面一旦放松了下来,一股困意便立刻涌上了心头,此时罗秀扇若有若无的鼾声更催得太史郁眼皮打架,太史郁此时可万万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总要想了方法来排解这份困意,于是太史郁轻轻将“黄泉路”抽了出来,放到了膝盖上,认真地观察着这柄甲刀的每一处细节。
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太史郁盯着自己手中的这柄甲刀,不自觉地便陷入了沉思,与家里人的一幕一幕全都浮现在了眼前,父母的音容相貌以及与哥哥太史元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笼罩着太史郁的思绪,当然,他也想到了自己的大婚之夜——那个血流成河的夜晚。
陈几!和蕻!一想到这两个人,太史郁心中的一股无名怒火边便涌上了心头,太史郁一边自顾自地发怒,身上的煞气便不自觉地蓬勃而出,此时正蜷缩在一角沉沉睡去的罗秀扇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常年的习武经历让罗秀扇即使是在睡梦中也能保持着一份对于周围环境的警惕,就见罗秀扇身体陡然一翻,如同狸猫一般蹲在车厢的角落中,警惕地看着面前正在低头沉思的太史郁。
而罗秀扇的惊醒也将太史郁的思绪瞬间拉回了现实,太史郁看着满脸警惕的大小姐,急忙将甲刀收好,脸上一阵讪笑,说道。
“在下唐突到了小姐,实在是不该,在下给小姐赔礼了。”
此时罗秀扇也缓过了神来,轻轻地出了一口气,说道。
“无妨,不过看你这一身的煞气想必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太史郁听罢心中一动,看这架势这位罗家大小姐似乎想和自己交谈,此时太史郁正想方设法地想要转移罗家小姐的注意力,于是太史郁马上接住了罗秀扇的话头。
就见太史郁长叹了一声,淡淡地说道。
“哎……想必我的事情小姐还不知道,小姐可曾听说我们太史家的事情?”
罗秀扇歪了歪头,慢慢说道。
“我倒是有些耳闻,都是听师伯们闲谈,听说你哥哥太史元强当年在独龙池会武中一鸣惊人,没想到会武刚刚结束不久便……”
于是在这逼仄的车厢之中,太史郁边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娓娓道来,说来也很奇妙,在面对罗绣扇的时候太史郁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舒展,还有精神上的松弛,罗秀扇则静静地听着太史郁的诉说,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静静地聆听,只是偶尔会附和几句。
太史郁也很享受这种“悠闲”的时光,他知道无论是从出身上还是对于人生的规划上,自己与这位罗家的大小姐都可以称得上是天差地别,如果没有这次私奔的事情,他们两个人可能一生都没有机会见面,不过这样对于太史郁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独自复仇的这条路太史郁已经走得很累了,相对于身体来说,他的心灵更加的疲惫,现在这种半抹头的身份就要求太史郁必须要学会沉默,将所有的想法藏于内心,就算之后到了冰土成,自己的职责也不会有太大的转变,以后的日子依然要扮演如今这样的角色,如今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倾诉的机会,太史郁当然不会放过,反正一旦到了目的地,从今以后自己便与这位罗家大小姐再无瓜葛。
人往往都是这样,在倾诉的时候开始都会小心谨慎,但这话匣子一旦打开,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往往都会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太史郁当时自己也没有留心,可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大小姐却将太史郁的话全部记在了心里,包括他的仇人,他的身世,他与冰土成、屠家堡、青菖城的关系,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太史郁与王膛之间的友谊,虽然这些信息目前看来毫无用处,但是罗绣扇隐约地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似乎大有用处,如果拿捏得当,会是自己手中一枚得力的棋子。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太史郁正在继续讲述自己经历的时候,突然间就听到外面似乎又喊杀之声,声音虽然嘈杂却略带悠扬,听上去离自己还有些距离,太史郁的心顿时便提了上来。
太史郁之前是考虑过这种情况的,如今正值独龙池会武之际,江湖上各路的人马都汇聚在此。
人一多,是非就多。
太史郁只简单地听了两句便猜出了大概,估计又是一场血腥的江湖仇杀,太史郁警惕地看着罗绣扇,他怕罗绣扇又动了逃跑的心思,幸好从罗绣扇的表情上来看并没有什么异样,太史郁这才稍稍放心,太史郁如今想的是如何悄悄地离开这是非之地,毕竟目前还没有到达赤贫镇,一切都充满了变数。
罗绣扇很敏感地注意到了太史郁面部的变化,轻声问道。
“怎么?是有危险了吗?”
太史郁故作镇静,笑着说道。
“无妨,听上去不过是普通的江湖仇杀,与咱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缥缈的笑声传来。
“李烈洲,你就别逞能了,乖乖地放下武器,大爷我赏你个痛快的……”
李烈洲!
太史郁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突然一紧,他万万没有想到远在屠家堡的李烈洲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听这动静似乎他已经处于了很危难的境地。
怎么办,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如今太史郁的任务是护送罗秀扇安全到达赤贫镇,现在这个形式连李烈洲的对手是谁都没有弄清,如果贸然相救,把握并不是太大,但如果不救,李烈洲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
太史郁对于“和兴顺”的了解还是比较透彻的,他知道李烈洲可以说是整个“和兴顺”武功造诣上的佼佼者,如果连他都身处险境,那说明“和兴顺”中再也没有能救他的人,可太史郁对于自己也有一个很客观的定位,自己与李烈洲的武功可谓是不相伯仲,如果是暗中下手,太史郁有信心胜他半筹,可要是上了擂台,自己恐怕要处于下风,如今这敌人要强于李烈洲,那么就算自己冲上去恐怕也是……
太史郁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对面的罗秀扇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细节,急忙问道。
“听刚才的话应该似乎这个叫‘李烈洲’的人有麻烦了,这个名字……似乎是南梁的人,怎么,你认识?”
太史郁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罗秀扇见到太史郁的反应,心中便已经猜出来了一个大概,笑着说道。
“既然能在这里相遇,也算是一份缘分,你是怕出手相助的时候我趁机逃跑吧,这样,这件事的选择权交给你,如果你选择悄悄溜走,我就接着睡一会儿,如果你想出去帮忙,我也和你一起去,你心中也应该明白,我的名字,还是有威慑力的,怎们样?”
太史郁万万没有料到罗秀扇竟然会选择帮自己,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太史郁知道就算自己出手相助也不见得会救出李烈洲,相反如果一旦动手,自己分身乏术,万一罗绣扇选择逃跑,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如果罗秀扇选择帮自己,那一切都将不同,根本不需要动手,以罗秀扇现在的名号,保住李烈洲还是非常轻松的,怎么办,要不要出手相救?
就在太史郁举棋不定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这凄厉的叫声高亢而尖细,一下触动了太史郁原本就高度紧张的神经,来不及细想,就见太史郁猛然一撩车帘子,化作一道灰影飞了出去。
罗秀扇稍稍一愣,嘴角突然向上一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紧跟着也跳出了马车,冲向了纷乱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