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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沿着护城河的河堤走,水面上漂浮着千千万万盏河灯,一朵朵莲花,照亮了整个河面。
不远处就是城楼,那里不知为何聚集了许多人。他们开怀大笑,高声呼喊着不知什么。
沉璧好奇地凑过去看。
突然,一只蝴蝶挥舞着翅膀,拖着绚丽的长尾飞到她面前。
哇!真美。沉璧伸出手指,让它停在手上。
沉璧转头看,身边的姑娘手上也停着一只,流光飞舞,绚烂至极。
“快看那里!看哪!”人群又兴奋起来,指着空中某处。
沉璧抬起头,远远地看到了城楼上的高处,一个看不清面貌的男子,无数流光从他手中倾泻而下,宛如星河流淌而过,一瞬间冲天而起,化作一道蜿蜒曲折的九曲桥。
天啊,这人……不,不是人,已经是仙了。
那流光,分明用的是仙术,她从前也常用来玩耍的幻灭金河。
怎么凡间会有这种,停留于人间而不愿飞升的仙?
“姑娘,姑娘,他是谁啊?”沉璧抓住一个姑娘的衣袖,不停追问。
“你是不是楚国人啊。”她异样地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轻蔑,“连我家国师都不认识。”
“国师?”
那姑娘见沉璧确实不认识,于是仰着头一脸骄傲地给她介绍,“准确的说,是小国师,当今国师大人的唯一弟子,仙术高超。关键是,人生得俊啊!!”
沉璧有些无语,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他叫什么名字?”
“长卿。”
“没有姓?”
“没有姓。”
突然又一阵惊呼,那城楼上的白衣男子忽然消失了。
“你看你看,国师大人真的很厉害啊!来无影去无踪,仙人就是不一般。”
“你怎么知道他是仙人?”沉璧很吃惊,这种事情凡人也看得出了么?
“人家会仙术,自然就是仙人了。”那姑娘回答得理所当然。
……
沉璧不同她计较那么多,此时她突然很想和这位国师见一面。
“往城北走了。”沉璧低低念一句,也往北边追去。
她虽然没了仙法,但眼力还是在的。
她气喘吁吁追过去后,突然看到空中划过一道白光,飞速消逝,常人根本看不到。
“我天……怎么又走了……”
这次沉璧几乎是爬着过去的。
“这位姑娘,请问那边那座楼是什么楼?”遥遥望去,流光停驻在极远处断桥边一座高楼上。
那姑娘顺着她手指处看去,“此楼建成已有多年了,一直无名字。远得很呢,你要去那儿?”
沉璧没有回答,点头称谢后离开了。
这条路少有人走,河堤边种了一排的垂柳,杨柳岸边,晓风残月,加之人迹罕至,晚风一吹更显凄凉。
来路上碰见几对拉拉扯扯的眷侣,耳鬓厮磨极为亲密。只她沉璧一人冷冷清清走在路上,接受着他们异样的目光。
也顾不上尴尬,她怕长卿又要走了,提起裙摆小跑起来。
走得远了,路上一人都无,只剩她的脚步声来回响起。
顾不上疲惫,把掉落的碎发挽到耳后,她继续跑。她有种预感,她必须要见一见这尚未飞升的仙,她不会失望的。
终于到了断桥前,她抬头眺望。
此处再也寻不见满城灯光,月光的清晖比起远处的灯火要黯淡许多,只堪堪照亮楼阁的轮廓。
楼阁很高,约有七层,由白玉雕刻而成,毫无装饰,质朴无华,却浑然一体。
每一层都无窗,开口极大,足以容纳二十余人同时观景。
最高层上立着的人,羽衣翩跹,一头墨发用束带随意束起,随着风微微飘舞。
“长卿。”沉璧向他挥手。
眺望远处的目光收回,他垂眸看向楼底。与那双清水眸子对上,沉璧不禁屏息,心跳得飞快。国师果然名不虚传,仙人气度谪仙相貌,足够迷倒满城的怀春少女了。
长卿忽然弯眸笑了,眼神定定地凝滞在她身上,“要上来么?”
温和嗓音直送到她耳边。
“要要要,麻烦你了。”沉璧也抬头报以灿烂一笑。
他从大袖底下伸出一节皓白手腕,做了个抬的动作。在月光下,沉璧恍惚觉得那只手就像是用玉雕出来的,手指修长,根根骨节分明。
被一股力量稳稳抬升上七楼,长卿伸手把她从窗外抱入。
一瞬间靠在他胸口,淡淡的清香萦绕鼻尖。
沉璧头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心跳到仿佛要蹦出来。
红着脸看他,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找我有事?”他话语里似有温柔笑意。
沉璧一向自诩能说会道,在他面前却始终开不了口。
终于能理解城门下疯狂尖叫的姑娘,甚至那个听到她竟不识国师时轻蔑回答的姑娘的脸,也变得可爱起来。
他也不催促,背对着她眺望不知名的远处。
“你是在思念谁吗?”
那清瘦背影,看起来孤寂清冷。
“不是。还未曾遇见一个能让我思念的人。”长卿回首微笑,顿时身上气质又由清冷变为温润。
“那你为何不飞升?”
“哦,姑娘还看得出这个?”两道斜飞入鬓的长眉一挑,越发显得眼中光华流转,让人不敢逼视。
“同你一样,我也不是常人。”沉璧摊摊手,索性与他直说。一是实在瞒不住他,二是她确实不忍心瞒他。有些人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必做,都能够引人折腰,心甘情愿做任何事。
“嗯,看出来了。”长卿淡淡点头。
“能否告诉我,为何不飞升?实在是好奇。”沉璧追问。
“人间尚未留够,想再停留久些罢了。”
“还未留够?依我看,你今年应有一百岁了吧?”她有些奇怪。
“不。”谁料想他闻言竟噗嗤笑出了声。
“我今年不过弱冠,尚未到期颐高龄。姑娘看错了。”
弱冠!不能啊,天赋再高,也不可能仅仅二十年便修至得道。
“难道你是那种上辈子平定了三界所以这辈子自带的半仙之躯?!”
半仙之躯,生来自带仙骨,修炼起来一日千里,修成仙身飞升天庭,那是易如反掌之事。
可这玩意几百万年都难出一个。
长卿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答对了。”
还真是这样……
“那姑娘找我是为了什么事?”长卿反问道。
“你对每个女子都这样么?”沉璧的一片春心都被他生生勾起。
“那可未必。”
“好了,别姑娘姑娘地叫了,唤我沉璧吧。”鬼使神差,她告诉了他本名。
“好。”长卿伸手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拨好。
脸腾地迅速涨红,伸手一模,烫的不得了。
“唔,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说啊。”
“你看我,身上是不是有病?”犹豫几番,还是问出了心中积攒已久的疑惑。
“有。”他回答得很果断。
沉璧心里咯噔一下,毕竟杨芣苢很可能就是死于此疾。
“可有法子医治?”
长卿笑容不变,“极难。”
“你说清楚来。”沉璧顾不上什么形象,攥住他手腕问个彻底。
“你身上的病是遗传而来,只是你尤为严重。身体不能长大尚未其次,体质极弱,极易疲惫极易染病,且一旦染病就难以痊愈。我说的是也不是?”
“确实如此。”全中。
“我不知你家族怎会有如此疾病,我不知何时在不知何地翻到一本古籍孤本,其上记述有此种病症。”
“那医治方法呢?”沉璧急不可耐。
“有两种方法。此病主要是心脉微弱所致,一种是个药方,只是其上有味药,灵猫心,只怕世间难寻。”
举世皆知,灵猫分明是无心的,传说许久之前它拿一颗心换了九条命。从此,世世代代的灵猫,都无心。
这与无法有何区别……
“第二种呢?”
“我也不知。”他摊摊手表示无奈,“下页被撕毁了,无从得知。”
“那怎么办。”听了这许久,得到一个无药可治的答案,沉璧瞬间有些颓丧。
“我是不是也要与她一样早早夭亡?”她垂下头,无精打采。
突然被人拥入一具温暖的怀抱。
沉璧静静感受着他胸口的温度,险些流下泪来。
从未有人对她做过这个动作。
她从没有感受过,也从不知道,原来怀抱,是这样暖这样让人心安的所在。
“长卿。”她闷闷地唤。
“嗯?”
“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如今也不要什么脸与形象了,毕竟她可能活都难活下来。
“好。”
“你帮我把大将军府屋顶上一具身体取下来好么?”
长卿闻言也无丝毫诧异,语气平静无波。
“已在你屋内了。”
“什么!”急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脸上仍有些恋恋不舍之色。
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可怎么好!
“哎呀!”她嗔怪地看他一眼,急忙要赶回去。
“长卿送你回去吧。”他叫住了转身欲下楼的沉璧。
在沉璧要离去时,他淡淡补了一句。
“姑娘这几日有血光之灾,该注意些。”
不等她开口再说什么,她的身躯已化作流光迅速飞往大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