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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疆半夜醒来就被刘明‘请’了去,此时两人对面而坐,刘明的志得意满和吴疆的满脸愤慨形成了鲜明对比。
刘明笑容满面说道:“吴大人,咱俩斗了几十年,事到如今,你也不用再拿为民除害那套糊弄人的把戏来说事,大家推心置腹聊一聊如何?”
吴疆哼了一声:“跟你这种把事情做绝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虽然做了不少坏事,但从不敢做有愧圣上的事,将来也有颜面见圣上于地下。不知道你死后有何颜面再见圣上?”
刘明也不生气,笑呵呵说道:“有没有颜面暂且不提,至少我去见圣上前还能再活个十几年,若是我坐以待毙,颜面倒是有了,恐怕用不上多久就要去陪他,你要是我会选哪条路?”
吴疆冷笑一声:“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只要二皇子撑到天亮,我十万大军赶到,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刘明哈哈笑了两声说道:“首先二皇子不可能撑到天亮,就算发生奇迹,让他撑到天亮,你的性命我也随时可以取走。人要是死了,谁当皇帝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吗?”
吴疆说道:“大不了两败俱伤,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刘明说道:“这又是何苦,不如咱俩联手,到时候你继续做你的兵马大元帅,这天下还不都是咱们两个说了算。”
吴疆只送给他两个字:“做梦。”
刘明嘿嘿一笑说道:“离天亮还有的是时间,咱们不妨多等等,等二皇子那边有了信,你再考虑我的意见不迟。”
吴疆自然是焦急万分,一旦二皇子被杀,那便是满盘皆输。刘明却也不轻松,杀了吴疆,西北军再无人可以约束,局面将完全脱离自己控制,要说服他又并无把握,只能等二皇子的死讯传来,看看他的反应了。
没让他们久等,半个时辰后,刘明的心腹带着二皇子的头颅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吴疆见了二皇子人头,拍案而起,大声道:“狗贼,你好大的狗胆!”
刘明平静的说道:“吴大人,不是说好了推心置腹的聊一聊,你怎么又来这套,有意思吗?”
见吴疆神情激愤,只在那怒目而视,刘明也不理他,继续说道:“如今二皇子已经死了,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率兵谋反,这样一来你今天别想走出这里,你死以后天下大乱,大家两败俱伤。二是归顺大皇子,继续做你的兵马大元帅,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自己选吧。”
吴疆又盯了刘明半晌,这才开口说道:“你的话要是也能信,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了。你是拿我当三岁小孩了吧?”
刘明说道:“一直以来你都跟我作对,我当然巴不得你死。但是你在西北军中的威望无人能比,你活着比死了对我更有利。你应该心里清楚,刚才我说的话乃是我此时最好的选择。而且像我们这种人若是为了一点私人恩怨去杀人不觉得可笑吗?”
吴疆说道:“你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刘明道:“那你说怎么办?”
吴疆道:“让大皇子来说话,他的话我信得过。”
刘明想了想说道:“好,我这就去请他。”
刘明去见大皇子,一见面便痛哭流涕:“殿下,老奴无能,二殿下他、他、他被人杀死了!”
大皇子滕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二弟他死了?”
刘明一边点了点头,一边哭的伤心欲绝,若不是旁边两个丫鬟过来扶住他,怕是站都站不住了。大皇子大声问道:“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杀我二弟?”
刘明一阵哽咽,大皇子却已经不耐烦,一反平日里温和的模样,抓住刘明衣领使劲摇晃:“说啊,是谁杀了他?”
刘明本想将悲伤展示的更加彻底,却没想到大皇子反应这么大,赶紧答道:“是太行山匪首南宫命。”
说话间轻轻拍了拍大皇子抓着自己的手,大皇子这才觉得不该对他如此,松开手,口气稍微松了一点,问道:“哪来的太行匪首?”
刘明抹了把眼泪,叹息一声说道:“二皇子自从执掌江湖议事阁,便以江湖太平为己任,而太行匪徒正是为祸江湖的毒瘤,江湖议事阁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一年前曾经一夜间杀死太行匪徒一十八人,这一年来又几次击溃太行匪徒,将太行匪徒逼得不敢再在江湖作恶。那太行匪首南宫命将怨恨都记在了二殿下头上,不知什么时候混进了京城,今夜殿下下令封锁京城,竟被那南宫命觅得机会,潜入二殿下府中,趁乱将二殿下杀害了。”
大皇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抓到南宫命了吗?”
刘明说道:“已经派禁军全城追捕,于统领立了军令状,说捉不到南宫命就提头来见殿下。不过那南宫命武功着实厉害,乃是江湖有数的高手,恐怕匆忙间难以捉到,还请殿下给于大人一点时间。”
大皇子点了点头说道:“加派人手,一定要把南宫命抓住,尤其要加派兵力看好城门,别让他跑了。没抓到之前封闭京城,不许任何人出入。”
刘明说道:“殿下放心,京城已经封锁,那南宫命插翅难飞,抓住他不过是早晚的事。”
大皇子难得露出恶狠狠的表情:“竟敢杀害二弟,我要他整个太行山陪葬!”
刘明等大皇子稍微消了气,这才说道:“殿下,捉拿南宫命的事情交给禁军去办就好了,如今还有一件大事必须得殿下亲自去办。”
“还有什么事比抓杀害二弟的人犯还急吗?”大皇子摆了摆手:“其他的事你替我去办就好了。南宫命一刻抓不到,我心一刻难安。”
刘明小心说道:“吴疆一向支持二殿下,他手握西北重兵,殿下需当及时安抚才是。”
大皇子闻言掩面说道:“吴大人为国家镇守边关几十年,乃是国之栋梁,他不光支持二弟,而且和二弟一向交好,如今二弟被人杀了,连凶手都没抓到,我还有何脸面去见他?除非抓到南宫命,不然你去替我安抚他好了。”
刘明闻言脑袋顿时发蒙,大皇子考虑事情的逻辑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在刘明看来,大皇子此时应该为二皇子抹几滴眼泪,然后去安抚吴疆才是正理,完全想不到事到如今他考虑的竟然是面子!
刘明无奈,只得上前去劝,然而又不敢把话说得太明,不然自己保不齐会露出马脚。结果大皇子还是那句话‘要去你去。’刘明在心里暗骂道:‘要是我去好使,还用的着来找你吗!’
时间拖得越长,变数就越大,要是等到十万大军军临城下,到时即便吴疆想控制怕是也没那么容易了。刘明心中焦急万分,然而大皇子对于此中厉害完全没有概念。
刘明此时对大皇子完全没有办法,即便他权势通天,此时表面上也不敢对大皇子有丝毫不敬。思来想去,刘明心中想到了一个办法:‘我虽然奈何不了大皇子,但对付你却绰绰有余!’
此时京城已经戒严,南宫命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但想要出京城却也并不容易,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急着离开京城,也不用刻意找地方躲起来。
南宫命很清楚,他帮刘明办了这件大事,不仅没有人会去捉拿他,而且等风声过去,刘公公的好处那是少不了的。他也不担心刘明会反悔,因为今后自己可以为他办的事情还多的很,这不过是两人合作的开始。
突然间外面响起脚步声,跟着一顶轿子出现在眼前,看清了轿子里下来的人,南宫命笑了笑暗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赶紧上前见礼:“草民参见公公。”
刘明笑着说道:“不必多礼。”上前参起南宫命:“此次若不是因为南宫先生,二皇子那里还真不好对付,今晚有劳了。”
南宫命连称不敢。刘明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拍了拍手:“这是咱家给南宫先生备下的一点薄礼,其他的等风声过后自然奉上。”
说话间,一个手下托着一个盘子,那盘子本就精美绝伦,但跟盘子上的夜明珠比起来却又黯然失色。
南宫命见过的宝贝不计其数,但看到这颗夜明珠时依然眼前一亮,想着送给紫薇定能博她欢心。
伸手接过夜明珠,回过头说道:“多谢公公。”
入眼处见到刘明的笑容,想着以后不用再看四大门派脸色,为太行山谋得了一个光明的前途,自己将来洗白也并非难事。
正憧憬着光明的未来,突然觉得胸口一凉,低头看时,一把刀已经齐柄而没,又抬起头,看到的依然是刘明的笑容,一时间只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南宫命愕然开口问道:“为什么?”
此时刘明已经退到一众护卫的身后,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舍不得对你动手,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大皇子不按常理出牌,我如果不要了你的命,他就会要了我的老命了。”
看着南宫命不相信的眼神,刘明继续说道:“你知道事到如今,我没有必要骗你的。”
南宫命不得不信了,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死了对刘明有什么好处,若是自己的死真的能给刘明带来好处,那么他自然会多加防备,也不会这么轻易被他得手。
不过南宫命也不用再费心去想了,那刺客乃是杀人的行家,这一刀直接刺破心脏,南宫命带着不甘缓缓倒了下去。一代枭雄,死不瞑目。
那刺客瞧都不瞧南宫命一眼,捡起地上的夜明珠递给刘明。刘明接过夜明珠:“若不是情非得已,我还真是舍不得杀你。”
把夜明珠在手上掂了掂,抛到了南宫命身边:“就留着给他陪葬吧。”
片刻后,于成龙亲自拿着南宫命人头去见大皇子:“殿下,杀害二殿下的太行匪首南宫命已经伏诛,请殿下过目。”
大皇子哪里见过这种血腥场面,吓得退了两步才定住神问道:“这就是南宫命?”
于成龙答道:“正是他的首级。属下本想将他生擒,交给殿下处置,但这南宫命武功太高,伤了不少禁军兄弟,不得已只好将他击毙。”
大皇子看着南宫命的头颅,想了想问道:“南宫命到底是如何将二弟杀死的?”
于成龙大喊一声:“带上来。”几个人应声出现在大皇子面前。
于成龙继续说道:“这几人是二殿下府中护卫,当时正好在场。”转头招呼那几人过来:“你们把事情经过跟殿下说说。”
那几人正是二皇子府中劫后余生的几名护卫,见了大皇子赶紧跪下说道:“我等无能,没能保护二殿下,实在是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大皇子见这几人各个身上带伤,想来也是尽了力的,这便说道:“先把事情经过跟我说说。”
其中一人答道::“当时已经是子时,本来我等照常在府中巡视,不过外面禁军封锁京城闹出很大阵仗,府中便也乱了起来,没想到南宫命突然带领一群狂徒趁乱冲入府中,府中护卫舍命保护二殿下,然而那南宫命武功实在厉害,兄弟们死伤大半,终究没能保护好二殿下,南宫命得手后第一时间撤走,这才留下了我们几个狗命。”
至于之前二皇子欲出府,称要进宫尽孝却被逼了回去的事情大皇子已经知道,不过此事却也怪不到外人头上,自己下令封城为的就是不让他出府。
只有不住叹息:“二弟,是大哥害死了你,不过大哥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大哥好吗!”
这时刘明才出来安慰一番,接着旧事重提,让大皇子尽快去安抚吴疆。大皇子叹了口气,在刘明的陪同去见吴疆。
吴疆见了大皇子上前见礼,还未等开口,大皇子当先上去扶住了他:“吴大人,我虽然和二弟争夺皇位,但绝没想过要害他性命,如今他被太行匪首杀害,我也是后悔莫及,好在那南宫命已经伏诛,我心才能稍安,不过日后定要将太行山连根拔起,为二弟抵命。”
吴疆被大皇子说的一愣一愣的,看了看大皇子,又看了看刘明,不知道大皇子这是演的哪一出!
反正不管他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如今二皇子已死,自己再没有其他选择,这便跪下说道:“殿下,臣虽然一向支持二殿下,但终究是为了江山社稷,如今殿下您天命所归,若是不弃,老臣愿为殿下继续镇守西北,保西北一方平安,不辜负先皇和殿下对老臣的信任。”
大皇子一脸惊喜:“吴大人,您是朝廷栋梁,能够为了天下不计较我间接害死了二弟,实在是深明大义,能有您镇守西北乃是我之所愿,更是天下百姓之福,今后就有劳吴大人了。”
吴疆再次叩首:“谢殿下。”
挥退了众人,房间里只剩下了大皇子和刘明。此时刘明才真正把心放在了肚子里,自己这一场豪赌终归是赢了,而面前这个人的软弱可欺正是自己笑到最后的筹码,这个筹码在今后还将发挥巨大的作用。
大皇子却没有刘明的好心情,今晚发生的事情虽然都是自己点头同意的,可却总觉得是无可奈何,不得不做,莫名的有一种被刘明利用的感觉,但刘明做的一切又确实都是对自己有利,真相到底如何却是想不明白了,只剩下一声叹息,这叹息里有后悔也有无奈。
刘明继续保持着恭顺:“殿下,今晚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只是没想到二殿下意外身亡。不过这也不是您的错,您就不要再自责了,如今天已经快亮了,百官将要上朝,今后天下的兴亡都在您一人肩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您去做,该要好好准备才是。”
大皇子无精打采的说道:“我实在是累了,只好劳烦公公多操劳了。”
刘明接道:“殿下,今日上朝的事情老奴可以为您安排,不过到时候难保会有人反对您、质疑您。您一定要记住,如今您已经是天子,权威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挑战,谁要是胆敢在朝堂之上反对您,一定不可以手下留情,不然天子的威严将荡然无存。日后那些大臣就会打着忠臣的旗号欺负您,您再想树立威严可就难了。”
大皇子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我知道了,让我自己呆一会。”
刘明本来还有很多大事要商量,见状也只好打住,行了个礼,倒着退出了房间,关上房门之后才叹息一声。
要怪就怪自己天生劳碌命,屋里那位啥也没干,拍拍屁股就当上了天子,自己忙前忙后一刻不得闲,还得要被文武百官、天下百姓翻着花样的骂,想想就觉得累。
如今大皇子可以撂挑子,但是自己要是一放松,恐怕小命就没了,没办法,为了活着,也只能受苦受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