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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两百年匆匆,已是几个轮回,对于凡人来说,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但是对于修行的人来说,只不过是转眼而已。
只要有资质,一旦踏入修行的道路,冲破第一道门槛,那么起码也有两三百年的寿命,对于凡人来说,那是不可求的。一旦长生,那就与天地并存。
修行之人,飞天遁地,移山填海,但求长生。
但是更多的还是生活在最底层的生灵,生老病死,都是天命,不过甲子寿命而已,所以很多人都拼了命的想去那些门派之中修行。
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修行的,就算给你机会,没有资质,一辈子都冲不破第一道门槛。
人族建有许多凡人的城池,这里都是底层人生活的地方,一般会修行的人或者生灵,都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修行,他们一般都深藏在灵山福地之中,凡人不可见,也不可寻。
所以在凡人世界,很少见到飞天遁地的修行者,一是宗门约束不得在外显露身份,扰乱人世安宁,二是修行者都在深山大泽之中修行或者采集天材地宝。偶尔才会出世,来凡人世界挑选资质上乘的人族,收入宗门,这样的机会不可遇不可求,几十上百年才会出世一次。
除了人族的其他万族生灵,也许是上天眷顾,他们与生俱来便有超过人族的资质,很少有不会修行的,但是他们繁衍困难,修行也比人族困难,不然这天地就不是人族做主了。
玄星,辽阔无疆,常人万难窥其一角,就算是修行者,大多数生灵也未曾真正走完这颗星,虽然人皇统治玄星,但是他自己也没有真正的掌控,只是相对的统治而已,况且还有万族首领统治着万族,千年以来才相安无事,但是千年的休养生息,万族繁荣昌盛,有些蠢蠢欲动,不安于被人族压制。
玄星,离州,太阴郡,一个小镇上,今日热闹非凡,因为离州境内第一宗门,离火宗,百年出世,在离州境内收门人。
整个离州沸腾了,不分年龄,所有人都疯狂的去报名。
小镇名洛溪镇,住有三四百户人家,有上千人族居住,还混杂有其他族的生灵,这次机会,对于人族来说,那是百年难遇,但是对于其他族的生灵来说,他们没什么感觉,因为人族根本不会收他们,就算你资质逆天,也不会带你进入宗门修行,这就是千年前留下的成见。
这一次离火宗要招收三百余名门人,对于偌大的离州来说,那真是百万里挑一都不过分,可见竞争的激烈,对于洛溪镇这样的地方来说,一般很难有人被离火宗的人看上,但是这并不妨碍人们的热情。
就算那些上了岁数的人,也疯狂的去报名,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被看上,带入宗门修行,只要有资质。返老还童那都不是事。
小镇广场上人满为患,而在小镇的一角,一个小女孩满脸污泥,头发乱糟糟的,蹲在墙角,用手里的枯树枝逗弄地上的小虫子,旁边还放有一只破碗,该是个乞儿,小女孩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她听着广场那里的喧闹,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逗弄虫子,仿佛对那里的事不感兴趣。
其实要看有没有资质很简单,就看你能不能与灵力有感应,有些人就算把灵力灌入你的体内,你也留不住,会往外泄,而那些能修行的人,就是把灵力留在体内,改造身体,从而进行修行。
只要有资质的人,都会被离火宗的人统一集中起来,然后通过下一项测试,留下其中最优秀的三百人,而其他人会被送回家,此生与离火宗无缘。
广场上离火宗有五人,看起来都是二十几的年纪,但是人不可貌相,这些人既然能进入仙门修行,那肯定是资质不错,可能都是上百岁的年纪了。
五人三男两女,分别在身前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光球,那个光球就是灵力汇聚而成的,只要测试的人上前用意识去感受它,让它动起来,那么恭喜你,你通过了第一项测试,可惜的是,现在大半个镇子的人都试过了,还没有一个成功的。
其中一个高高大大的女子开口道:我就说这样的穷乡僻壤,哪里来的可修行的人,师傅还非要我们来。
三男中那个青衣男子道:师傅也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好苗子,所以我们辛苦一趟也是应该的,师妹你就别计较了。
那高大女子嘟囔道:马屁精,就你为师傅好。
几人都哈哈大笑,青衣男子苦笑道:师妹就当我是马屁精了吧,等这里事了,回到宗门。我就把我那盆缺月给你,权当赔罪了,你看如何,师妹。
那高大女子一听,惊喜道:师兄可是说的真的?
其他几人都惊呼道:师兄你也太大方了吧,缺月花说送就送了。
另外那名柔弱的女子娇滴滴道:师兄太偏心了,只送给师妹,都没有我的份。
青衣男子对那名女子无奈道:下次有了我再送给金凤师妹,这次谁让我得罪了林灵师妹呢!
高大女子林灵笑道:那就多谢师兄了,那我们继续吧,早点事了好回宗门。
青衣男子无奈道:拿你没办法了,好,我们继续。
日薄西山,所有的人都测试过了,没有一个可以牵动灵力球,大多数人都垂头丧气离去,还有些不死心的,跪下来央求,几人都不理会。仙凡有别,虽然他们不是仙人,可是天底下那么多人,他们可管不过来。
几人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去,那名小乞儿缓缓从广场边上走过,青衣男子看了一眼,耶,还有人没来测试,他仔细一看,是个乞丐,也就放弃了主动为她测试的心思。
林灵催促道:师兄你干嘛呢?有什么好看的。
林灵顺着青衣男子的目光,瞥了一眼那乞儿,一脸嫌弃道:一个乞儿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青衣男子道:我看她没有在今日的测试当中,所以多看了一眼。
林灵道:这样的乞儿,能有什么资质,我们快去汇合师傅,早日回宗门,我可惦记着我的缺月花呢。
青衣男子摇头道:罢了罢了,我们这就走。
几人手捏法决,唤出法器,各不相同,有剑有笛子还有金黄葫芦,几人踩在脚下,御空而去,引得众人惊呼,眼中满是羡慕。
青衣男子又回头看了一眼,最后收回视线,与几位同门远去。
乞儿在广场绕了一圈,没有找到可以果腹的东西,只能无奈离去,那些留在广场的人都嫌弃的看了一眼她,平时看她可怜都会给她一点吃的,今天实在高兴不起来,都对她冷眼相待,更有甚者,捡起地上的石子丢她,不过都是一些十几岁的孩子。
可能是吃痛了,乞儿东躲西藏,狼狈跑出了广场。找了一个角落躲了起来。
小镇的生活很快回归了平静。没有什么变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就是凡人的生活。
这一日,晴空万里,平地起惊雷,天地之间雷光闪烁,仿佛天地发怒一般,吓得小镇上的众人惶惶不可终日,都躲在门后不敢出来。
乞儿躲在屋檐下,眼中不时有精光闪过,她听着那雷声,忍不住抱住头大声哭叫,没人理会她,都被雷声吓得不敢出门。
乞儿满地打滚,眼中精光大盛,随着雷声渐渐消失,乞儿终于不再哭喊,眼中的光芒也散去。
乞儿艰难的坐起身,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向她飞来,乞儿都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就被压在黑影下,乞儿艰难的从黑影下爬出来,回头一看,是个人,她看了看面孔,不认识,不是小镇上的人。
小乞儿吃力的把那人扶在墙角,又用她的破碗去找了点水给他灌下,这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眉发都像给雷劈过一样,满脸黑黢黢的。
没人管这样的事,生怕召来霉运,乞儿始终没有离去,守着这老人,夜晚来临,乞儿又冷又饿,可是又不能离开,怕自己离开,这老人会被野狗拖走,就在这时,身旁传来一阵咳嗽声,那老人悠悠醒来,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不知道是哪里,他看到守在身旁的乞儿,开口道:小娃娃,这是哪里?
乞儿摇头不语,老人问了几次,乞儿都是摇头或者点头,无奈道:你一直守在这里?
乞儿点了点头,老人坐直了身体,开口道:小娃娃,再给我找些水来,我打坐调息一番,这九天雷劫真不是好受的。
乞儿拿起破碗离去,老人盘腿而坐,开始运气调息,乞儿端着碗归来的时候,老人还未曾睁开眼,她便在一旁好奇的盯着老人看。
过了许久,老人睁开眼睛,缓缓吐了一口气,才起身道:得修养一段时间了,看来下次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轻易抗雷劫啊!小娃娃多谢你了。
老人接过水碗,喝尽了碗中水,他看了眼乞儿,突然惊道:让雷给劈糊涂了,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百年之前我路过此地,也见过你这样一个小乞儿,而且十分神似,莫非你是当年那个小乞儿?
乞儿不知所云,一脸茫然,老人摇头道:不可能,你体内没有一点灵力的存在,不应该活这么久。
乞儿接过破碗,茫然的看着老人,老人眼珠乱转,一番权衡利弊,他手捏法决,指尖一颗灵力球成型,他开口道:小娃娃,你试着用你的意识去操控这颗球试试。
小乞儿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照老人说的去做,本来老人只是试试而已,却不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颗灵球脱离老人的指尖,围着小乞儿飞舞,这一幕让老人目瞪口呆。
小乞儿看着这飞舞的灵球,被眼前灵球逗得呵呵直笑,老人眯着眼仔细打量眼前的小乞儿,内心道:莫非是哪位高人游戏人间?可是没有听说过啊,何况这小乞儿体内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啊,莫非这次真让我捡到宝了!
小乞儿乐此不疲的控制着灵球飞舞,老人手捏法决,收回灵球,小乞儿有些沮丧,老人安慰道:小娃娃,别伤心,老夫收你为徒怎么样?你可愿意?只要你愿意,以后这种小玩意随心所欲的玩。
小乞儿一脸茫然的看着老人,老人内心奔溃,怎么还是一副这样的表情,老人只能耐心道:就是你跟着我,以后不用露宿街头。
小乞儿这句听懂了,可能是看出了老人心肠不坏,她使劲的点了点头,老人奔溃,苦哈哈道:你只会点头摇头,我看你就叫点点算了!
小乞儿十分高兴的点了点头,老人顿时感觉自己收了个傻子做徒弟,不过修行者,言出即法,也不能反悔自己说过的话。不过看乞儿操纵灵力的资质,不算太吃亏,不过以后就不是逍遥一个人了,有了个拖油瓶。
老人叹了口气:好了,我们先去找点吃的,你别顾着傻乐。
二人沿着青石板路,走到一家小酒楼门前,那掌柜的已经在吩咐店小二打烊了,老人赶忙上前道:小兄弟,能不能让我们进来吃一顿你们再打烊?
那店小二看了一眼一大一小两乞丐,没好气道:滚滚滚,去别地乞讨去。
老人一身衣衫破破烂烂,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了,被雷劈得四分五裂,也不怪人家嫌弃他。点点本来就是乞丐,比老人看起来更脏。
老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开口道:小兄弟,你看这块玉佩,可否行个方便?
店小二骂骂咧咧道:臭乞丐,滚远点,一块不知道那捡来的假货还想来这里混吃混喝!
老人有些发怒,幸好那掌柜的合了账簿,抬头看了一眼,顿时两眼放光,他赶忙走出柜台,拍了那店小二一巴掌,一下夺过老人手里的玉佩,谄笑道:老人家,你里面请,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把二人让进了屋里,又回头对店小二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上好酒好菜,好好招呼这二位。
店小二有些懵,不知道掌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嘟囔着去后厨上菜。
老人开口道:掌柜的,能不能给我找一套衣服,你看我这都不成样子了,还有给我这徒弟也找一套。
那掌柜的为难道:这位爷,这大晚上的,布庄早就关门了,你要不嫌弃,我看我们两人身材差不多,你就将就着穿,这位小女娃的,正好我那小女儿跟她一般年纪,正合适。
老人点头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掌柜的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我给你们准备点热水,你们用过酒菜,再上楼洗漱一下。
老人笑道:那就有劳掌柜的了。
那掌柜笑呵呵离去,到后厨对店小二道:有什么尽管上,等会再给他们二人烧点热水送楼上去。
店小二疑问道:掌柜的,这是你来亲戚?
掌柜一巴掌呼过去,怒道:胡说八道什么,差点就让你把我的财神爷赶跑了。
店小二不解:财神爷?
掌柜的掏出那块玉佩,兴奋道:你知道这块玉值什么价?
店小二看了一眼,摇头道:不知道。
掌柜的回头看了看四周,轻声道:可以在太阴郡任何一个地方买上比我这酒楼大两三倍的酒楼。
店小二惊呼道:这么值钱?
掌柜的呵斥道:小点声,等我卖了这酒楼,我们搬去郡城,你跟我一起,掌柜我不会亏待你的。
店小二开心道:多谢掌柜的。
掌柜的笑着离去,为二人准备的衣衫,小乞儿和老人吃饱喝足,又洗漱了一番,换了衣服,点点束了头发,看起来十分可爱,像个瓷娃娃一样。
老人带着点点离去,到了镇外,老人唤出法器,是一把木剑,老人脚踩木剑,又把点点抱在怀中,腾空而起。
点点到未曾惊叫,只是充满了好奇,就算是穿梭在云层之间,也没有叫出声,老人怕点点受不了这高空的压力,用灵力结出法界,保护点点。
当东方泛白,老人带着点点降落在一山顶之上,那里杂草丛生,一座破烂的庄园隐藏在草丛中间。
老人唏嘘道:几百年没有回来,已经成了这个模样。
点点只是好奇的看了看,跟在老人的身后,向那座庄园走去,偶尔有两只飞禽腾空而起,老人带着点点走到门前,只见门上的牌匾已经掉落在地上。
老人弯腰把牌匾扶起来,只见那牌匾上写了四个字:天地圣门。
老人一抛牌匾,把那牌匾从新挂了上去,老人看了看破败的庄园,大手一挥,一阵风吹过,吹走了枯枝败叶,一捏法决,又将门前的杂草连根拔起,顿时庄园显现了出来。
点点十分兴奋,她仿佛知道这里以后是他们的安身之所。
老人看了眼蹦蹦跳跳向院内行去的点点,笑道:最无邪是年少,最醉心是她笑,最无情是天道。
点点帮着老人收拾庄园,也用了很长时间,不过既然决定在这里安身,点点乐在其中,采了许多野花装点房间,老人也不阻止,任由她装点。
老人唯一遗憾的是,点点始终不曾开口说话,不过老人觉得只要点点开心就好,倒也未曾刻意求什么。
尘埃落定,不知不觉,老人和点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三年,点点还是那样没有一点变化,倒是修行一途让老人咂舌,进境之快,老人平生仅见。
老人倾囊相授,未曾有藏私,点点也用心的接受。
也许是累了,老人坐在地上,点点懂事的站在老人身后,为他揉肩,老人笑呵呵道:点点啊,你可知道师傅这个宗门可不得了啊,天地圣门,你听听这名字,多么霸气,也就是师傅不争气,不然哪里有捕天宫镇地宫的事,给师傅提鞋都不陪。
点点呲呲一笑,老人无奈道:你是不是觉得师傅又在吹牛了?
点点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些年她也学习了很多东西,读书识字,对玄星的很多东西都有过系统的了解,她也知道了捕天宫镇地宫是什么样的存在,所以才会嘲笑她师傅。
老人自言自语道:师傅就靠你重现师门辉煌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师傅这一辈子唯一做的一件让我得意的事就是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点点加快了揉肩的速度,老人轻笑道:傻丫头,开始学会拍马屁了,师傅才夸了你一句而已。
点点放松了力道,减慢了速度,老人道:师傅就愿意让你拍马屁,哈哈哈。哎,点点,别走啊,徒弟。
点点头也不回的离去,老人自怨自艾,唉声叹气的起身。
最无情是天道,最有情呢?也许就是人心,但是人心也可以无情,你无情时看什么都无情,你有情时看什么都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