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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李岩正在卧室里枕着手翘着腿躺在床上,想着怎么劝李琮不搬家。他最近出门都戴着口罩,碰上认识的也装作不认识。若是有眼尖的认出他来,他也只是嘿嘿一笑以李奏凯弟弟的身份打过招呼,然后赶紧闪人。
“小凯,不,小岩,帮妈去小区门口儿取个快递。妈这会儿离不开。”李母拿着手机从厨房跑出来,在李岩门口道。
“哦,知道了妈。”李岩应了一声,起身出了家下楼来到小区门口。他下了楼,这才想起来忘了戴口罩。不过最近邻里都知道他了,所以戴不戴口罩已经没多大作用了。他在小区门口取了某通的快递,就转身往回走。
正这时,两个便衣警察斜刺里走了过来,拦在了李岩身前。“你是李岩吗?我们是道外派出所的,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一名警察掏出警官证,冲李岩道。
“什么案子?”李岩故作不解道。他其实一听到道外派出所来的,就想到八成跟胡乐有关。
“这里不方便说。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那名掏出警官证的警察道。
李岩点了点头,冲两个警察道:“那能不能让我先把我妈的快递拿上去。这都饭点儿了,我得跟她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手持警官证的警察看了看另一个警察,然后将警官证收了起来,冲李岩道:“那好。我们在这儿等你。”
“多谢!”李岩说着就往楼上走。回到家,他把快递包裹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跟李母说他师父找他,然后就跑下了楼,跟两个警察走了。
李母也没多想,就先将李岩那份儿饭菜分了出来一旁搁着。
警车上,两个警察一路如同泥胎一般沉默不语。李岩也就识趣地闷着头不说话。
到了派出所,李岩被带到了一间审讯室。那两个警察将他交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警官和一个微胖的中年男警官后就离去了。
果然,女警官直截了当地问及了胡乐尸体被偷一事。而且警察已经调查过,李岩被拐卖一事纯属捏造。就连天师道行走的事儿,警察们也都了如指掌。敢情他们已经找李琮问过话了。
李琮是个耿直之人,根本没办法在接二连三的追问下,还能隐瞒住天师道行走复活李奏凯一事。
不过李奏凯可比他爸油滑多了。对于他复活前后的事儿,他来了个一问三不知。他说就记得出车祸的事儿,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两年后了。至于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天师道行走,他说都是被动联系的。
警察无奈,让他在口供上签了字,并要他保持手机畅通以便随时联系后就让他走了。
出了派出所,李岩一个激灵。因为他发现出来得急,身上根本没带钱。至于李琮给的五千块钱,他还放在床头的抽屉里呢。而且他没有身份证,也就没想着去买个手机。
“卧槽,这么远的路,难道要我走回去不成?这要走回去,天都要黑了。我一个黄花儿帅小伙儿,要是给人糟蹋了怎么办?”他心中想着,不由往路旁的垃圾桶盯。前些天他捡破烂儿捡惯了,一时间下意识地就想再去扒拉垃圾桶。“捡了卖个两块钱够坐公交车回去就行。”他心中这么想着,就不自觉地迈开了步。
“你他娘的没长眼睛是不是!”不远处的斑马线上,一个帕萨特车主挪到副驾驶座位上,然后摇下车窗探出脑袋,冲一个穿着白色短袖、带着眼镜的瘦高年轻人吼道。
敢情是戴眼镜的年轻人想什么事儿想得太专注,没留意红绿灯。
李岩的目光,被帕萨特车主一嗓子吸引了过去。反正两块钱的瓶子多的是,可这热闹却是少得很。于是他就停下脚步,瞅了过去。
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被一嗓子打断了注意力和脚步。他缓缓转过身,一脸漠然地看向车主。
“看什么看!四眼仔!还不滚回去!”帕萨特车主吼道。
帕萨特后面的几辆车不住地鸣笛,示意帕萨特赶紧过去。
其实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并没有踏上斑马线多少。帕萨特车主稍微打下方向盘就过去了。
可是帕萨特车主似乎之前遇上了什么呛火的事儿,怨气被戴眼镜的年轻人一下子给点燃了。所以他根本不去理会后面的车,而是瞪着眼睛点指戴眼镜的年轻人吼道:“你他娘的不但瞎还聋,是不是?”
戴眼镜的年轻人眼神一凛。他迈步来到帕萨特车门旁,抬手将帕萨特右侧的后视镜给掰掉了。
帕萨特车车主先是一怔,然后怒火又猛涨了三尺高。他骂骂咧咧地下了车,然后飞起一脚,踹向戴眼镜的年轻人。
李岩看事情闹大了,就跟不少行人一样迈步凑了过去。
那年轻人往旁边轻轻一闪身,躲过了帕萨特车主的脚。然后他闪电般地探出手,一巴掌拍在了帕萨特车主胸前,将其横着拍倒在地。“你再踢一脚试试!”他语调冰冷地冲躺倒在地的帕萨特车车主道。
帕萨特车车主先是一愣。然后他竟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冲着戴眼镜的年轻人又是一脚道:“你他娘的还敢还手!”敢情这还是个练家子。他觉得刚才是自己一时没留意,才被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甚至于弱不禁风的戴眼镜小年轻整趴下的。
戴眼镜的年轻人又是一闪身,轻易地躲过了帕萨特车车主那刚猛的一脚。然后他往后退了两步,目无表情地冲帕萨特车主道:“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别怪我。”他说着猛地探出瘦弱的右手,手掌对着帕萨特车车主。
就见一团黑气化成的鬼脸儿,哀嚎着从眼镜小伙儿的掌心涌出,直奔那帕萨特车车主而去。
帕萨特车车主满目惊恐,却丝毫动弹不得。他任由那鬼脸儿同他的脸贴合,然后钻了进去。
紧接着,黑气瞬间从帕萨特车车主身上冒出并将他给吞噬了。然后黑气似核弹形成的冲击波一般猛地激荡开来,形成一一层层渐渐变淡的黑色波纹,以超越音速的速度往周围急速扩散,最后消弭无形。只是这一切发生得是如此静悄悄,根本没引起几个人的注意。
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神色平静,毫无波澜。而这会儿,红灯已经变绿了。他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迈步踏上斑马线,往李岩这边走来。
李岩心中骇然。他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已经颠覆了他先前二十来年的世界观。他错愕地看着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在他心中,这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就是黑山老妖一般的存在。
戴眼镜的年轻人神色平静地与李岩擦肩而过。可是三秒钟过后,他又倒着走,退了回来,而后一脸诧异地看向李岩道:“你居然没受影响!”
“受什么影响?”李岩不解道。他确实不明白这个年轻人在说什么。
戴眼镜的年轻人缓缓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道旁的椅子,冲李岩道:“可否与在下坐下来谈一谈?”
李岩一怔。他长这么大,之前也就岐伯在现实中与他这么说过话。除此之外,只有古装剧里的人说话才会带着这种腔调。等缓过神来,他点了点头。
等坐下来后,戴眼镜的年轻人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卢鹏飞。”
“前辈你好!晚辈李岩,岩石的岩。”李岩回道。
“什么前辈晚辈的?哥哥我今年才二十二。”卢鹏飞没好气道。
“啊?”李岩一脸懵逼。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年轻人居然比他还小。
“啊什么啊?”卢鹏飞不解道,“哥哥我看上去很老吗?”
“那倒没有,就是看上去像是高深莫测的化外之人。”李岩回道。
卢鹏飞点了点头,很是受用道:“这还差不多。对了,哥哥我是死过一次才得到这种能力的,你也是?”
“什么……什么能力?”李岩先是大为不解,而后急道,“不对,你说你死过一次!那你是怎么复活的?”
“不知道啊,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复活了。难道你不是吗?”卢鹏飞愣了愣神儿道。
“我还在复活的路上。”李岩失落道,“我怎么就不能也莫名其妙地复活呢你说。”
“什么意思!”卢鹏飞往旁边儿挪了挪,然后一脸戒备地看向李岩道:“你是说,你是个鬼?”
李岩纳闷儿道:“你什么意思?你不也是先变成鬼的么?”
“哥哥我是假死,然后在头七又活过来的好不。”卢鹏飞声音颤抖道,“——你真是鬼?”
李岩一脸平静地看向卢鹏飞,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卢鹏飞看了看李岩在地上的影子,又咽了咽唾沫而后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他嘴角儿抽搐着道:“你这地上明明有影子的,你糊弄谁呢你?”
李岩叹了口气,将自己这两年的遭遇大概说了一下。他觉得卢鹏飞不是一般人,而且有死而复生的经历,想必能够对自己产生同病相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