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阿福出去的时候,刚好与沈烈撞见,他对着沈烈一笑,递上手中的烤地瓜,沈烈笑了笑,摆了摆手,阿福乐呵呵的收回手,咬了一口手上的地瓜,没有去看楚云宫,然后吹着口哨,大步远去。沈烈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楚云宫,后者不动声色的步入了营帐之中。
苏仪看见两人进来时,便收起了脸上的郁闷神色,楚云宫没有多问什么,他现在最大的忧虑是守卫线外随时可能发动进攻的大燕鬼兵。
他在营帐之中来回走了两圈之后,对沈烈苏仪二人说道:“你们两个走吧。”
苏仪自顾自的坐在一旁,手上握着一根烧火棍拨弄着快灭掉的炉火,眼睛始终盯着火堆,没有回答楚云宫的话。
沈烈看了一眼苏仪,“我去抱点柴火进来。”
然后又走出了营帐。
营帐外起风了,天空大片大片的阴霾,灰蒙蒙的就像炉子里木头烧完以后留下的炉灰。
沈烈长长的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转过头看了营帐一眼,大步往城门走去。
楚云宫看了看火炉前的苏仪,突然走到跟前,蹲下身子,凝视着苏仪,半晌之后,开口说道:“我突然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恩?像谁?”苏仪笑了笑,放下手中烧火棍。
楚云宫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是我记错了。”
苏仪惭愧道:“将军看来是有些疲惫,苏仪没用,没能替将军解忧。”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与你师傅因傅帅结识,彼此欣赏,傅帅出事以后,我与他已经有十六年没有见面,如今他愿意冒着被赵鹿陷害的危险,派你来助我守城,这份心意,我楚云宫,一定是铭记在心的。”
苏仪低着头,想了想,“将军,我师傅已经出事了。”
“王老先生出事了!?”楚云宫面色大惊。
“不错,赵鹿已经对我师父他老人家下手了。”苏仪目不转睛的盯着楚云宫,随后将苏子昂带来的情况告诉给了楚云宫。楚云宫听完之后,大骂了一声“赵鹿狗贼”,苏仪脸上泛起似笑非笑的笑容。
楚云宫骂完之后,对着苏仪说道:“你走吧,去救你师傅去,我已经想到解救雁荡山的办法了。”
苏仪笑着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随后笑道:“我是不会走的,楚将军不用劝我了。”
“为何?你明知雁荡山十有八九守不住,还要留下来把命搭在这里?”楚云宫不解的问道。
苏仪掀开帐帘的一角,看了看远处走来的一个人影,然后将帘子放下,转过身对楚云宫说道:“敢问将军,雁荡山在将军眼中意味着什么?”
楚云宫不知道苏仪为何有此一问,便如实回道:“命脉,我守了雁荡山十六年,若是雁荡山失守,便如同抽去我体内的血液骨髓。”
苏仪神色一震,脸上一抹复杂的神色悄然掠过,随后走到楚云宫身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举到楚云宫眼前,淡淡的说道:“雁荡山不止是将军的命脉,也是我的命脉!”
楚云宫看见牌子上的字之后,突然脑子里闪现过一些画面,然后脸上写满了震惊,他张大了嘴,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呆若木鸡。
…………
何无道是自在城城主何去留的独子,三岁学剑,十岁出自在城,独自一人一剑,连杀十名三品武师。十七岁那年,何去留认了赵鹿做义父,一时之间,自在城便成了江湖中正道人士的讨伐之地,短短一年时间,明里暗里,自在城便去了几百号暗杀何去留的江湖高手,结果这些人,连城主的面都没见到,便统统死在了何无道的剑下。
江湖中见过他的人很少,可是几乎所有人只要见过他一次,便一辈子都会记得他那冷冽如霜的眼神。
和他四目相对时,大家才明白了什么是所谓的不寒而栗。
尽管年纪尚轻的天才剑客在大禹武道榜之中排名还没能进得前十,可是即便是大禹前十的高手,手上的人命加起来,还没他一个人多。
何无道的剑,是真正的杀人剑。
此时,雁荡山的一处山梁上,何无道抱剑在怀,双眼微闭,静静的立在一块巨石之上。
他的对面是一名白衣女子,女子容颜绝美,只是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脸色清冷如霜,一袭白衣似雪,负剑于身后,彷如误入凡间的仙子。
白衣女子与何无道相距不过三丈,而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却横七竖八的躺了不下三百具尸体。
两人不知已经对峙了多久,白衣女子一动不动,何无道闭目一言不发。
而此时,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
一片雪花落在白衣女子的肩上,白衣女子抬起头,随即又收回目光,盯着三丈以外的何无道,然后一脚踏出。
“我杀女人,也杀小孩,可是我不想杀你。”何无道依旧一动不动。
女子没有答话,面如寒冰,踏过一具具尸体,缓缓前行。
“再往前一步,便没有回头路了。”何无道闭眼低声说道。
女子在离何无道还有十步左右,停下了脚步。
“一定要去吗?”何无道对女子问道。
女子没有回答,突然!一道白光从女子眼前一闪即逝,飘落在她身前的一大片雪花,还没落地,便成了从中间齐齐断开。
“我最后说一遍,再往前一步,便没有回头路了。”
何无道睁开双眼,目光冷冽,犹胜寒雪。
“你拦不住我,我也非去不可。”女子淡淡的说道。
她举起剑,剑尖正对着何无道。
“当年在自在城,你放我一条生路,今天我还你一条手臂,咱们就两清,你让或者不让,我都不会手下留情。”白衣女子语气之中明显没有任何感情,就好像与菜市场的小贩讨价还价那般自然。
何无道目光陡然一下变得又冷冽几分,接着他却又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
他也举起剑,同时身上流露出一股滔天杀气,漂浮在空中的白雪,一时之间,全部悬停在他头顶的上空,似乎不敢落下。
白衣女子伸出左手,右手持剑,对着手臂一剑砍下。
何无道一步踏出,空气中传来一声破空之声,一道淡淡的银白剑光在女子眼前闪过。
一声清脆的兵器撞击声传来,女子口中疑惑的“嗯?”了一声。
何无道站在她身前,她手臂还在。
何无道冷冷的凝视着她,她不避不闪。淡淡的眼神与何无道的冷冽目光交织在一起。
最终,何无道低下了头。
他清楚的记得,许多年前那个夜晚,一个潜入自在城欲刺杀他父亲的刺客,被自己一剑重创,自己分明可以一剑将她杀死,可是就是因为她的这种眼神,所以他那一剑只是挑开了她脸上的面纱,然后他便再也无法忘记,面纱之下的这张带着些许苍白清冷的绝世容颜。
“我败了。”何无道的剑从手中滑落,蹭的一声插入雪地之中。
白衣女子看了看他低下的头,他身上已经全无半点气势,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肩上和头发上。白衣女子伸出手,轻轻的为他掸去掉落在肩上的白雪。
何无道身体一震,猛然抬头,女子已从身前走过。
“下次见面,你最好还是拔剑吧,老这么欠着也不是办法。”女子留下一道声音。
何无道神色颓丧。他看着白衣女子走下山梁的背影,猛地一口鲜血喷出。
鲜血洒在雪地之上,似乎还在缓缓的冒着烟。
雪,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