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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藏古寺,曲水绕荒村。
小涂村就是这远望“古寺”的荒村,那隐隐的寺庙却是一处陵地。
这里是楚国八百里涂山南麓的一处河湾,相传几百年前楚国有一位高人,受皇帝委托,寻遍楚国终于定下了这处龙脉作为楚国皇陵。而靠着河湾冲积原耕种了不知多少年的涂山村,一下子成了守陵村。
坐在入村的石桥旁,他今年十四岁,从小在村里长大。
前天,一行一百多骑明盔明甲的武士,护送大都的太子和公主前来祭祖。
楚国皇族祭祖大典每三年一次,而今次的祭典应该在明年春天。
从孩子们记事起,每三年一次的祭典,这些高贵雍容的皇室、威武的护卫武士、随行俏丽宫女,就一直是他们急切盼望的。对于几近封闭的涂山村,山外的繁华对这些少年有着无穷的吸引力,而尤其向往。
他对山外的世界,比同龄人要多知道一些。四年前,涂山村来了个黎先生,后来据黎先生自己讲他是做错了事被罚来守陵。小涂村最大的那所房子放了很多竹简,多是记录每次皇家祭典的流程经过,还有一本《大楚本纪》是记录楚国建国以来的各种事物,像添了几个皇子,拓了多少疆土。自小随村长识了字,经常偷偷溜进偷看,他最喜欢的是楚国立国始祖那一段。楚国始祖熊骚,最早是前周的礼官,后来周朝分裂,礼道崩溃,熊骚始创云门、施礼教、继礼道正统、创立楚国。书中说楚祖于山水间习武,于书礼中悟道,白衣长铗,诛不臣,镇南荒,是神一样的人物。
山外有神仙,有武功,而山里最厉害的村长爷爷也不过多认识几个字而已。
小孩子的思维里最厉害的不过是山里的猛兽。从七岁能看完《大楚本纪》,他便开始偷偷去模仿山里的动物,楚祖也是山水间习得的武术嘛。楚祖比盘羊跑得快吗?楚祖一拳比角鹿撞得还要重吗?楚祖比无尾猴还要灵活吗?……不管如何慢慢的他的身体倒是强壮了很多。
某一天清晨,正在练习着自己那奇形怪状所谓武功,突然黎先生走了过来。
“这是谁教你的?”黎先生笑着问道
“呃……是……是我自己……。”被人看破秘密,有些羞恼,那时黎先生比较神秘,他不与人交往,但在他面前有些自卑得无法适从。
“你想学武?那我教你吧!!”
黎先生教的被他称为云手十三式,间也给他讲了些楚国大都的事,然而黎先生只在涂山村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就不辞而别。这十三套动作如同舞蹈,手足伸展间不能差分毫,角度又非常刁钻。按黎先生的交代,每天在太阳出来之前,用两柱香的时间将这套动作打上三遍。这四年时间里,他每日不辍,到如今也只是感觉能连贯的打完而已。黎先生匆匆来去,留下了这套武功,也种下了他对山外世界无穷的念想。
那边马厩里,一个小个子甲士在刷马。看着那漂亮的马和小个子身上明晃晃的甲衣,越来越苦恼。“嚯”的站起来,跟边上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尾巴说了声,怏怏的往家里走去。
涂山村一百户人家,成扇形散居。伞柄处就是入村的牌坊,牌坊后面是二十多间接待皇家祭典人员用的房院。一条石板路从扇柄处直通到半山腰皇陵的神道。
家就在离这二十个院子最近的一排。他自幼随村长爷爷长大,因为父母死的早。涂山村是入了籍的守陵村,每年每户都有些粮食布匹下来,并无饥荒之虞,然而生老病死在涂山村却是极频繁的事。
少年心情烦躁,走到家门口踢着石子,没有进门。
“哎呦”撞到人了!才看着一道黑影压来,已经被撞得转了个圈。
那人看背影衣着是护送公主来祭陵的护卫,然而这会胡急火撩的,啥也没说直接走了。
真是心急!少年嘀咕着。
这天祭陵大典正式举行,几天来村里大人们停止一切耕种,都忙着准备香烛纸钱以及祭礼要用的礼器,按惯例除了老村长和几个大人要去站礼,其余人在家呆好就行。
村长爷爷一晚没怎么睡,下半夜刚开始他就推门出去了。
不一会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老村长赶了回来。
“!快起来,你要顶你九叔去站礼。”
他一把将睡得迷迷糊糊的拉起来,嘴里骂道“你九叔那混账东西,关键时候拉稀,找不到人!……”
“一时找不到别人,反正早晚,你也要上。”村长爷爷不待穿好衣服就拉着他出了门。
待赶到神道那,几个村里的长辈已经等在那,一人给递了根白笙,按程序大家先到祭台备礼。
夜行无声,年轻眼力好不觉赶到前面带路。
他乘着夜色两旁一看,神道两边每过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位甲衣护卫,原来太子、公主的侍卫早就先一步到了。他看着黑夜里一动不动的黑影,心中肃然起敬。
祭典非常严肃,一上神道,就要禁声垂首,连步幅都有要求。
天未亮,山下就由太子公主领行,往山上走。见墓兽神像,就停下祝词,待一行人慢慢走到陵墓前的祭台下,跟随的众人就都停下,只有太子和公主上了祭台。
那墓前,此时就只有左右两个护卫站在祭台南北可供上下的台阶两边,以及早已分列墓碑两边背向陵墓的和村长共六人。
这时上来一宣礼官,这人和黎先生一样也是自己从大都过来的已经待了一年,名叫屈仕途。
屈仕途走到太子和公主身旁站定,开始宣礼,用的词非常偏仄,只能懂个大概。那意思先是念了一段《大楚本纪》上歌颂楚祖熊骚的一段话,然后某年某月,第多少代皇孙,前来祭拜,这才听到,这太子名景昭,公主名凤兮。
先前爷爷有交代,站礼要一动不动的,连眼睛也不能乱瞟。不过这会,他还是忍不偷眼看去。
却见那凤兮公主和太子景昭双双跪在墓前,景昭太子看起来才到凤兮公主肩膀处,是七八岁孩童模样,内里作束身武士打扮外披黑纱衣,颇有些少年英气。那凤兮公主却是极尽雍容,外也是黑纱衣,内里是一身不知多少重的白襦裙,如开屏的孔雀般铺在地上,二人都敛眸垂首,都按祭仪散发于肩,未做任何修饰。
礼官宣罢,然后就是太子祝词,也是极官方的话,无非是保佑百姓安康,皇室和睦,国家太平,那凤兮公主合手又默祝了些什么。
好不容易礼成。凤兮公主拉着太子正准备下祭台。
“大胆,什么人……”却听左边山林一声怒喝,竟是镪锵哐哐打了起来。
墓前祭台的气氛为之一滞。祭台下倒有人迅速反应过来,立刻指挥神道上的护卫前去帮忙,说话的是个女声。
祭台上老村长几人已被突入其来的情况搞得不知所措,呆立当场。宣礼官和公主太子都紧张的看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
却是好奇的去找祭台下的那个女声,随行的竟有个女护卫?
祭台并不高,祭台下二十几人尽在眼中。追逐着那女声护卫,却见她安排好台下的事,径往祭台上走来。
那祭台呈半月形,半月的截面南北各有台阶,上祭台从南边上,从北边下,此时在北边靠里的位子。
就在那女护卫将要踏上台阶时,一直站在北边角落的那个护卫举步往祭台南边走去。
的眼角出现那个护卫的身影,有种熟悉的感觉。
眼角淡淡的刀疤!
这不是那天在家门口撞到过自己的那个护卫吗心中狂跳。
他看着那刀疤脸走到太子公主和屈仕途后面,手已经握上了刀把,他想喊想往太子公主身边跑,却发不出声,迈不动步。
那三人豪无觉查,还关切的看着林地的方向。那边加入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多,怒喝声越来越繁杂。
而他们的身后,一把刀举起来,刀口向着小太子。
下一步,就将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