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一有些无语。
　　此刻他正站在一个六层老式小区内，抬头看着二楼窗户口挂上的广告牌——精武驱灵事务所。
　　“愣着干吗，进来啊。”陈真在楼道里叫了一声。
　　哪怕农村出来的李十一再无知也是看过精武门的，要不是亲眼见过这货会无中生火，李十一绝对会把他当成骗子掉头就跑。
　　“这就是你以后工作的地方了。”爬上二楼开了门，屋里面的环境倒是还不错，一尘不染完全不像一个大男人住的地方。
　　“喂，死狸猫！你给我的什么烂委托，是个修行几百年的老鬼，爷我差点就挂了！你得加钱！”李十一正在屋子里四处打量，陈真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着座机骂娘。
　　“那个，我住哪啊？”李十一弱弱开口。
　　“右边的房间你自己去收拾下别烦我，左边是厕所，最里边的是我的房间别进去……喂！不加钱以后这种没人愿意去的活爷我就不接了！”进了右边靠南的小房间关上门还能听见陈真在对着话筒咆哮，李十一倒是眼前一亮。
　　单人床，有衣柜和写字桌，地板很干净没有灰尘，阳光也从窗户透射进来，比自己那密不透风的的小单间好上太多了。
　　“什么？五百！最低八百不还价，不用打到我卡里了，我明天去拿！”从房间出来的李十一刚好看到陈真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陈真，那个……”到了安全的地方，李十一终于平复下心情有时间回想这波澜起伏的一天。“我还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新人嘛，不懂很正常。”从裤兜里掏出被挤的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上，陈真指了指边上沙发的空位示意。“有什么问题一个个问吧。”
　　“亲眼见过也不能不相信鬼神的存在了，你之前说我是半妖会被驱灵组织的人追杀吗，还有我是哈士奇精？”李十一想到镜子里看到的自己的狗头。
　　“还真是白痴啊，你是狼妖。”陈真指了指李十一挂在脖子上的狼牙。
　　“狼？”
　　“头一次见到狼和哈士奇都分不清的白痴……”陈真摇了摇头颇为无语。“总之你不是狗，而且半妖通常都是普通人突然觉醒不懂如何掩饰妖气变回人身，所以会被驱灵组织的人当做异类铲除，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你变身的过程我也不会把你和半妖联系起来的的。因为很少会有妖类和人结合，后代中能觉醒妖力的更是少之又少，驱灵组织那帮人一般看到妖怪都是直接砍了，谁会去想你是不是半妖啊。”
　　“那我不是很危险？”李十一被吓到了，看样子像陈真那么厉害的人有不少，万一被发现岂不是要死的很惨？
　　“放心好了，你的妖气暂时被我压制住了，只要你不变身没人看的出来，明天跟我去登记一下灵异分所登记一下身份拿个牌照就不会有人想杀你了。”陈真嘴里又冒出李十一没听过的名词。
　　“驱灵分所？那又是啥？”
　　“驱灵组织的分部，虽然像我这种没有加入他们的散人很多，但是也要去登记身份接活的，他们会发布一些自己懒得做的委托再抽取佣金给我们这些小猫小狗一点养家糊口的钱。”陈真的语气明显很不爽。
　　“原来如此。”李十一脑海中勾画出了驱灵界的阶级层次。
　　“你呢，我只知道你叫李十一，说说你的情况吧。”陈真转头问向李十一。
　　“我就是个普通农民工啊。”说到自己的出身李十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小学毕业后就辍学种田了，不过种田也只能勉强养活自己。爷爷过世后我就进城来想找个工作，听说城里的工资很高。不过身上的钱都快花光了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接着就在今天遇到你了。”
　　“你那十个哥哥姐姐和爹妈呢？”
　　“……死了”李十一沉默一会说到。
　　“不错啊，看样子你天生合适吃这碗饭。”陈真吊儿郎当的说。
　　“什么叫不错啊！人家明明很难过的好吗！”本来以为可以得到安慰的李十一听到这句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要生气，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把李十一愤怒着顶过来的脸按回去，陈真淡定的弹了弹烟灰。“你今天也看到了，我们的工作就是和妖魔鬼怪打交道，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死了，一般都是尸骨无存下场，没有什么牵挂的人其实是一件好事。”
　　“是这样啊……”李十一突然发现这份工作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做。
　　“我回房间休息了，这些钱拿去你看有什么需要的自己去买，从你工资里扣。”陈真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放在茶几上打着哈欠起身。
　　“那你呢？”李十一叫住了陈真。“你的亲人呢？”
　　“我也没有。”
　　啪。
　　陈真关上了门。
　　他也是一个人吗？
　　坐在摇晃的公交车上，李十一脑袋里漂浮着陈真的话。
　　“看样子这碗饭好像真的不好吃。”李十一叹了口气。
　　上面有驱灵组织压榨，还会随时面临死亡，要不自己回老家种田算了？
　　有那么一瞬间李十一有些打退堂鼓。
　　“终点站花园小区到了，请旅客们……”
　　公交车的报站声打断了李十一的思绪，慌慌忙忙的跑下公交车李十一往自己租的小单间走去。
　　他是回来拿行李的。
　　“好歹还有一百块押金呢，有空得找房东要回来。”李十一始终惦记着自己的一百块大洋。
　　收拾好自己的衣物，李十一提着两个大麻袋跟同租的小情侣打了个招呼说不会回来了，看他们两个的表情很惊喜的样子，大概和自己住在一块也不太方便吧。
　　李十一突然有些心疼还剩下的那半个月租期。
　　坐上公交后李十一靠着椅子打起盹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这个农村出来的小伙也有些疲倦了。
　　“疼！”公交车颠簸一下，李十一的脑袋弹起又落下和塑料椅背来了次亲密接触。
　　“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在前面的座位上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女孩旁边的座位上似乎有一坨蜷缩着的黑影。
　　以为自己睡糊涂了的李十一揉了揉眼，再次睁眼时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是似乎能在女孩周围看到一些黑气围绕着她，好像和樱发出的气体很相似。
　　“瘴气？”李十一想起陈真的话喃喃自语。
　　“成府巷到了……”
　　公交车摇晃着停下，匆忙提着行李准备下车，走到车门的身后微微停顿了一下，李十一扫了一眼女孩的脸。
　　“她好像很难过？”李十一看着公交车的尾巴，脑袋里满是女孩被黑气笼罩着的脸沮丧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