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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潇湘夜雨卧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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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曾是绿林三十路元帅双剑铁云天的府第,但自铁云天死于张东临之手后…
  此地门庭破落,一夜间就成颓垣败瓦,雕栏玉砌,的确恰似过眼云烟。
  话说张宏青重归一处自己长大的地方,向铁云天致祭。
  暗室之中,挂着一个‘宝贝’,一个属于男人的‘宝贝’。只是在事实上,一个悬挂着的‘宝贝’,无论它的主人如何用心保存,包装得如何精美,它已经不再属于那个‘男人’,当然那个男人亦早已不再是男人了。
  一个宫中宦官才会拥有的‘宝贝’,铁云天拥有了,那他的真正身份,他的过去,看来都不简单。而张宏青,又怎会是一个宫中宦官的儿子?一切显得扑朔迷离。
  那个生辰八字我取得了,‘天下大计’终于要开始了…当年张东临与陆不群合谋杀害铁云天……他更派遣神手亢龙追杀其余家眷,可是大仁大义的神手亢龙却放走了我。之后,张东临亲自带领心腹前赴铁府赶尽杀绝,并接收了铁云天绿林三十路所有的地盘。而我也不负亢龙所托,终于混入正大镖局,并成为张东临的亲信。当年张东临将铁府天翻地覆,被他发现了一个秘密,但这个秘密在沙漠中,却被我张宏青以计骗取。这个秘密对张东临来说,也许根本没有作用。到头来,他只是送给我这个本来必死的人。这是一个生辰八字,是一个牵连极广的秘密,当中包括一个人身份的秘密。
  一个无痕曾带莫清流逃避正大镖局狙杀的地方,沧海桑田,昨日的荒山破寺,今日已然香火鼎盛。原因是,张东临运用正大镖局的影响力,出钱出力,使圆觉寺成为河内数一数二的大寺。寺高自然信众广,每逢佛节,男女信众络绎不绝,摩顶接踵,香汗飘雨,盛极一时。
  “啊?施主哥哥,你好!”心明站在香炉前,见有人来到寺里,就打个招呼。
  “你好。”只见张宏青头戴斗笠,单独一人来到圆觉寺。
  “请问施主哥哥光临本寺,所为何事?”心明双掌合十地问道。
  “我是来拜访圆觉法师。”张宏青回道。
  “施主,你找老纳有何贵干?施主,你看起来似乎很面善,我们是否在哪里有过一面之缘?”圆觉法师从里面走出来,双掌合十道。
  “在下潇湘阁张宏青,参见法师。庚午为正年,四月可作辅,初七成配日,辰时在中央。”张宏青摘下头上的斗笠讲道。
  张宏青的潇湘阁,近日把天下弄得翻天覆地,圆觉自然知道他是何人。
  “施主,你说什么?”圆觉听着惊讶道。
  张宏青从张东临口中得知的一个生辰八字,为何令圆觉如此震惊?看来当中必牵连一个惊天秘密。
  “相信法师你也知道,我就是‘他’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张宏青讲道。
  “师傅,莫非他就是山中那师伯一直要等的人…?”心明在旁转头看道。
  “施主,请随我来。”圆觉讲道。
  “有劳大驾。”张宏青点头道。
  “万万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张施主就是云风师弟一直等了十五年多的人,这些年来,云风师弟一直在等,等待那个生辰的拥有者前来找他。不知不觉已经十五年多了,自从云风师弟来到这里,登上后山的‘群玉峰’后,就一直没有下山……他在山中深居简出,这些年来老纳也很少与他见面。”圆觉在往后山的途中讲道。
  “常言道,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看来他真已成为方外之人。”张宏青抬头看道。
  “心明在圆觉寺多年,也只见过云风师伯四次面,只是师伯跟无痕哥哥一样,是个懂说话,但却不喜欢说话的人。”心明挥掌道。
  “我们到了。”圆觉向前方的山壁看道。
  飒—
  但见眼前群山此起彼伏,群玉峰屹立于中央,山下长年为山峰所掩,不见阳光,故此互古至今,阴森寒地,劲冽的风不断吹刮山壁,发出惨厉的号啸,更添加了绝巅穷崖与世隔绝的气氛。
  “好,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张宏青抬头赞道。
  “云风师弟就住在这里!”圆觉伸手指向峰顶。
  “好!我先行一步。”张宏青展开轻功直向山壁之上飞去。
  飒—
  “哇,施主哥哥的轻功好厉害啊。”心明一看呆道。
  啪—
  “半间茅庐,闲卧山峰,不为境转,果然妙绝。”张宏青飞到山顶一看。
  孤峰之上,只见群岩环抱,浑然天成,是一个大福大吉之风水格局。
  “我等的人终于来了!”屋中之人讲道。
  “你还在等什么?”张宏青听道。
  “的确没有什么!出尘老僧,看来亦要重返人间。你才不枉我等了十五年多…英气逼人,眉宇间潜藏龙凤之象,看来真的是你!我终于等到你了……”只见来者从屋中走出来,来到张宏青面前。
  他,正是圆觉法师的师弟,云风禅师,但见云风昂首阔步,白眉深目,仿佛在眼光中蕴含着惊世的才学,若他不是一介僧侣,也许必被人以为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学士智者。
  噗—
  云风只是初见张宏青,为何颠倒尊卑,行此叩地之大礼?
  张宏青的身份,看来已经呼之欲出,但是,人既是真命天龙,何以在江湖长大?个中隐藏,似乎另有玄机。
  “一别十五载…今日终于物归原主…请将‘金龙匕首’收归。”云风禅师从衣袖里拿出一把金光闪闪的龙形匕首。
  金龙匕首,一看就知,是一把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
  铮—
  匕首出鞘,更是万丈光芒,匕首上有着独特的龙纹,这把匕首,为何又会是张宏青曾拥有之物呢?
  回说洛阳张府之内,莫清流与无痕在出战与张东临的最后一战前夕,以武论剑。
  莫清流自夸无痕接不了自己五剑,他的五剑,又是怎么样的五剑呢?莫清流抱元守一,眼一闭,已然神游物外。
  “闭目?”无痕一看。
  嗄—
  无痕离愁的‘芳华’,已缠上莫清流的赤龙。
  啊?
  铮—铮—
  第一轮的交锋,身负旷世奇功的无痕,竟连半点上风也占不到。
  啵—
  但莫清流闭眼,抱元守一,剑随意走,竟摆脱了芳华的纠缠。
  “在爹遗留的李贺诗集中,我感觉到的是一份‘情’,诗中有情,剑中也有情。学剑,之后是忘剑,忘剑,是因为要不被招式格局所拘泥。但忘剑,却不能忘情。剑不在,情在,才是用剑最高的境界。无痕,接我的第一剑吧!”莫清流手持赤龙剑闭目道。
  “这…?”无痕睁眼惊讶。
  忘我情剑,第一剑,情静—飞尘寄傲剑~
  莫清流剑随意动,平平无奇地刺出一剑,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剑,但平凡的一剑,却令无痕感觉四周空无一物,心神突然一片空荡。
  “哦?这是怎么样的一剑?”无痕一看。
  嚯嚯…
  无痕的修为,始终绝不简单,当下收敛心神,挥动离愁芳华迎上。
  当—
  莫清流平凡的一剑与芳华碰上的一刹那,本来空洞寂寥的空间,才轰然而逝!
  无痕的芳华,就如狂风暴雨,恐怖惊心!但莫清流的剑,就如狂风中的一条小船,在惊涛骇浪中颠簸前进!迎着暴雨怒涛,随浪而行。
  嗤—嗤—
  !!!
  剑仿似随机无意,竟荡入无痕招式中唯一的空隙处。
  “这就是我的第一情,第一剑!凡人皆有破绽,凡有破绽皆可破之!冷眼旁观,才能洞察世情,不入忘尘,才能参透忘尘。”莫清流挥剑道。
  “好。”无痕听道。
  嗤—
  一剑直刺无痕咽喉,无痕只逼得撤招而退。
  嚯—轧—
  无痕既知道莫清流胸有成竹,当下不再留力,全力而发,芳华仿如一把分割天地的天斩,长驱直进。
  嗄…
  面对不世强招,莫清流抖动赤龙,一阵冰寒剑气透出,竟在虚空中结出一道薄冰。
  嘞—
  寒劲到处,离愁芳华的锐势顿时一凝。
  啊?!
  “心系忘尘,由冷而静,心静无我,怨怼不留,剑,才可一矢中的!精确无比,不差毫厘,就是我莫清流的忘我情剑之第二情,第二剑!”莫清流持剑道。
  忘我情剑,第二剑,情冷—飞尘泪滚滚~
  铮—
  再刺一剑,剑尖不偏不倚,竟正面刺中了虎尾的刃尖,两处聚力之极点交碰,爆出尖锐刺耳的爆音!
  呛—
  一矢中的,离愁芳华的攻势顿时瓦解。
  咔咔…咔咔……咔咔咔…
  噗—
  接连两剑,无痕也是无功而返,这的确是他之前从没有想过的结果。
  “你的剑……果然很厉害…你的剑,已不下于师傅的剑。下一剑,就由你发吧。”无痕见道。
  啪—啪—
  咋—
  无痕催劲,手中的芳华顿成笔直,仿如一把铁枪。
  “无痕,我新悟出的‘忘我情剑’共分五剑,方才使的两剑,正是‘冷’与‘静’的两种情绪…接下来,我的剑是‘悲’。”莫清流讲道。
  “悲?”无痕听道。
  “一份你与我也共同感觉到的悲情。”莫清流身上散发出剑气。
  剑未发,一份悲怆的感情,剑意迅即蔓延四周。剑意,仿佛一份无形之力,将无痕的情绪也牵动起来。
  “这是为师傅而发的剑。”无痕心想。
  豹死留皮,人死留情!莫千泪虽已作古,但他对无痕的关怀,对儿子莫清流的罪咎,并不会因为他的死而湮灭。
  “接剑!”莫清流叫道。
  “来吧!”无痕看道。
  忘我情剑,第三剑,情悲—黄泉洒泪痕~
  嚓嚓嚓嚓嚓嚓嚓…
  莫清流手中剑,如烟花暴射,化作夏雨点点,急绽而开。
  “剑势绵绵不绝,就似我心中的悲怆,萦绕不休!好招!”无痕一看心想。
  吼—
  无痕一声大喝,枪花大盛。
  武道八绝—飞龙枪诀—群龙攻绝~
  忘我情剑,第三剑,情悲—黄泉洒泪痕~
  铮……
  —铮—
  这一拼,绝对是当世两大年轻高手的最强一拼!
  嚓嚓……
  噗!噗!
  身负旷世奇功的无痕,竟也被莫清流的剑所逼退。
  “你说得果然没错,我接不了你的五剑。”无痕睁眼看道。
  “无痕,你根本没有败,认真地战,也许我仍不及你。而且,剩下的两剑,我也不会为你而发。因为这两剑…只会为了杀两个人而发……陆不群与张东临!”莫清流讲道。
  正大镖局。
  门庭依旧,但光辉不再,今日的正大镖局只剩下身受重伤的陆不群,以及甘愿跟他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张东临!
  已被朱雄以‘最强一刀’重创的张东临,为了齐云塔一战,他将毕生功力尽注于陆不群体内,促使他以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十足的战斗力。
  呵~
  陆不群不断吐纳,吸收张东临源源不绝的苍穹紫气,一声长啸,弹地而起。
  嗄…
  只听得陆不群声如洪钟,内力充沛,劲力直透四肢百穴,一洗自罗布泊以来的颓风,恢复丰神俊朗的形态。陆不群缓缓着地,雅致飘逸,明显他的功力已迅速恢复了……
  “东临……”陆不群转头看向张东临。
  嗄…
  但见张东临因虚耗过度,神情萎靡不振,不禁半坐地上,凝神养气。
  “当日我一时心急,以残缺的‘离愁’强练《八绝天书》武学,以致走火入魔,功力尽毁……想来这一切都是拜你张东临所赐…若非你处处在我之上,我决不会强练《八绝天书》,以期尽快超越你!若非你在葡萄园中,于大好情势下仍放过张宏青,使我不能取得离愁,我的伤亦不能延误至今!若非你趁我重伤之际,解散我的正大镖局,毁我半生的心血,今日这里怎会人才凋零!今日你将毕生功力传予我,你是自作孽,不可活!”陆不群娓娓地吐出他心中的怒气。
  “大哥!”张东临睁眼听道。
  “张东临,你究竟想怎么样?你为何处处跟我作对?”陆不群挥掌道。
  咋—
  !!!
  !!!
  噗—
  “大哥…你…你…你……”张东临口中直喷血。
  吖吖吖吖…
  啪裂—
  恩将仇报,张东临怎么也想不到,陆不群竟如此卑鄙。
  “你死了,世上就再也没人能威胁我……你!张东临…去死吧!嘿嘿……”陆不群双眼血红地握拳道。
  噗—
  裂轰—
  张东临将毕生功力传于陆不群,但他竟将张东临轰个粉身碎骨,人生祸福,委实难料。
  陆不群是一个不惜为自己的理想和野心,甚至爱憎而毁灭任何人的人,就因为如此,他的人生中,充满了一如粪溺般的丑恶。
  云天玉泉。
  呼—呼—呼—
  一个少年在水潭上的石涧间敏捷地跳跃着,这是一套绝不简单的轻功,他是英雄。
  “这小子实在是百年难得的练武奇才,短短日子,已差不多将我在云天玉泉头一年所学的武学全部学会……最难得的是,他那股超乎常人的毅力,竟比我们成年人犹有过之,新一代的江湖,看来他必可稳占一席位。”阳卿一看心想。
  呼—
  “阳卿师兄,你这套‘鬼影步法’我已牢牢记住了,你明天能教我另一套武功吗?”英雄朝空中接连翻了几个跟头。
  英雄的进境,也令阳卿心中有点不舒服……
  “不错,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说话的人正是方如玉。
  自从方如玉把英雄和无敌带到云天玉泉,这些日子以来,方如玉还是首次前来探望英雄。
  “来,我带你看看你的弟弟好吗?”方如玉随后道。
  “什么,我弟弟还没有死?大姐,快带我去见他吧。”英雄听道。
  阳卿一言不发,他与方如玉之间,似乎并不相识…还是…?阳卿似乎知道了一些事。
  无敌,他正在一处地方,静静地承受着他的第二次死亡…无边无尽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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