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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点的公路上。
刘恒坐在车里,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夹着根烟,左侧的车窗微微摇下,车内弥漫着烟草燃烧混合着尾气的味道,车窗外不时传来烦躁的喇叭声,堵车以及持续了四十分钟了。
“啊呜......”刘恒打了个打哈欠,然后用手抹了抹打哈欠流出的眼泪。每天上班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次无聊的旅行,出门堵车,到单位干活,干完活玩手机,然后吃中午饭,然后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然后再玩手机,接着下班,一路堵回家,吃饭、发呆、玩手机、睡觉,然后又是一天。刘恒知道,自己在浪费生命。
那天徐翱来家里,两人没聊多久,徐翱就回家了。从那天开始,刘恒发现自己的能够听见别人心里想说的话,这对于他来说,完全是无法想象的,这种事情刘恒只在科幻片里看见过,或者在一些玄幻小说里读到过,他也曾幻想自己拥有这种能力,能够听闻别人的内心,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直到徐翱来家里,刘恒才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拥有这种能力。
最开始,刘恒认为自己是在幻听,因为徐翱家里人对自己家的态度,刘恒心里一清二楚。他怀疑自己是心里作用而听错了徐翱的话,直到那天刘恒妈妈体检回家,刘恒有意的问母亲的身体情况,妈妈回答身体很好没有任何情况时,刘恒的却传来母亲的声音:“长了骨刺,别跟儿子说了,谁上岁数没这个东西啊。”母亲的声音让刘恒眼眶湿润,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虽然不知道把自己能听人心声的事情告诉母亲会怎样,但直觉告诉刘恒,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自此,刘恒确认了,自己确实拥有了类似听心的能力。
在家休养的时间持续了两个月,这两个月刘恒每天在网上查找关于“读心术”“人脑”“特异功能”“超能力”等资料,有亲戚朋友来看望自己的话,刘恒就在聊天之际对自己的能力进行实验,他会故意问一些自己暗地里知道答案而对方又不好直说的问题,如对单身的男性朋友问“你对某某人有没有非分之想?”或“你听没听说过单位的什么什么消息”;对关系好一点的异性朋友,刘恒会问“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或“你是不是换发型了?”。通过类似的问题以及相关资料的查询,刘恒对自己的能力有了大致的推测。
自己出现这种听心的能力,应该是那次车祸之后。那次车祸,自己的后脑某处受到了强烈的撞击,虽然通过脑CT这种可见形式未发现外伤,但这次撞击应该是对自己的大脑产生了影响。类似的事情并非没有先例,在国外曾出现过大脑受伤,恢复后数学能力提高或艺术领悟能力提升的个案,而超能力者也确实出现过,如1982年被发现的迈克尔.爱德伍兹,他能够用意念掰弯钢勺。刘恒推测,自己是由于汽车的撞击,刺激到了后脑某根神经,从而强化了大脑的某种感知能力,这事情听起来好像武侠小说,主角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后功力飞升,目前刘恒只能如此解释听心能力的由来。
而通过对亲友的窥问,刘恒对自己的能力了解的更为清晰。听心只有在对方有意隐瞒自己的情感、想法,或内心活动剧烈、情绪高涨的时候才会出现,如果对方心如止水或大脑一片空白,那自己就听不到对方的心声。听心的范围大约是以自己为圆心,10米为半径的范围内,超出这个范围就基本听不到什么了,除非对方情感非常强烈。另外,这种能力无法通过通讯设备传递,打电话、发微信、视频聊天时,就听不见对方的想法了。
弄懂了这些,刘恒的心里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这种听见别人内心的事情做起来的感觉,就好像你在用天文望远镜窥探嫦娥洗澡一样,对方的内心会一丝不挂的暴露在你面前,而且还令人毫无察觉。这是一种做坏事还不被人知道的快感,每每想到这些,刘恒就兴奋的像个孩子。但这种能力也会带来烦恼,比如此时。
坐在车里的刘恒感觉自己要被吵炸了,四周都是车,排气管的震动声、汽车喇叭声,再加上周围十几人、几十人,这对于刘恒来说真实要命。有的人匆匆的走在马路上,想着赶班车不要迟到;有人坐在车里,想着包里一大堆文件找领导签字;有开卡车的司机,满脑子脏话诅咒这该死的街道有多堵;还有人脑子里全是女性的名字和肉麻的情话......这呜呜泱泱、乱乱哄哄的声音不断的灌进刘恒的耳朵,烦的他直想把耳朵割下来。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就随手给你锁上了门。刘恒试过用手指堵住,完全无效,这种听心的声音貌似根本不通过耳朵,却又实实在在的反应在,这也是唯一让刘恒无奈的地方。好在堵车终于结束了,刘恒狠踩油门,一脚轰上了车流稀疏的快速路,耳边也终于清净了。
到了单位,刘恒像往常一样的泡茶、看文件,这是每日例行的工作。今天是周一,各部门的领导要一起开会,总结总结上周各项工作的进展还有这周有哪些工作。按规定,这种会议只需要部门领导参加,部门其他人员不必参加,不过大部分部门领导都会带着一个办事员参会,负责随时记录。刘恒就是负责替领导做记录的,说是记录,其实也没什么好记的,每周完成的事和要干的事基本都一样,刘恒早已把这些流水账烂熟于心了。
早会持续了一个小时,刘恒基本没听会上说了什么,不过他却用把在场每个人的心声听了一遍,结果并不像刘恒预期的那样,在座的人心里想的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就是关于工作的事情,或者中午吃什么、晚上玩什么的琐碎事。刘恒这才意识到,对于这些人的心理活动,他其实一点也不关心,而这种不关心是出于对工作的消极态度。毕竟,无论这件事有多大,影响有多深渊,如果你本身不对这件事感兴趣,那这在你心里就不叫事,就好像你并不会在意扫地大妈早上吃了什么,也不会在意非洲有多少饥民一样。
到了中午,刘恒吃过午饭就出去遛弯,现在是中午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平时他中午用来睡觉,今天他想去街上逛逛,反正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在睡觉,这五六个人一起做梦的话,刘恒的耳朵就别想休息了,街上可能会更安静一些。
刘恒的单位位于一条商业街上,周围有很多活动场所,商城、就把、图书馆、咖啡店等等。
刘恒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累了就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店,进去点了一杯美式咖啡,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手机。咖啡店里有两名女服务员,还有一位男客人,就坐在刘恒左手边不远处喝着咖啡,敲着电脑。
“哼,这回你死定了!”
刘恒拿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刘恒左右瞄瞄,嗯,应该就是旁边的男顾客,也不知道是在说谁,听听看吧。
“哼哼,跟我玩螳螂捕蝉,这次看看到底谁是黄雀!”那男人的声音恶狠狠的。刘恒微微扭过头打量那个男人,他的肩膀很宽,穿着一身黑色风衣,黑西裤、黑皮鞋,头发梳向一侧,高耸的鼻梁,刀削的面庞,饱满的下巴,带着金丝眼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高傲的气息,但嘴角却扭曲似的向上弯去,好像是在笑,扭曲的笑。这时,那个男人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突然扭过头和刘恒对视着,眼神冰冷满是煞气。刘恒先是一愣,随即装作没看见他,顺势喊了服务员:“服务员,麻烦再帮我拿一包糖。”
“好的先生。”服务员答应着,刘恒回过头继续看手机,化解了刚才的尴尬。
那男人狐疑的看着刘恒,没过多久就埋单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