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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趁公孙羊与姬天宁缠斗,偷偷背着叶安向西行去。这叶安虽说秀才打扮,但自小在庙中砍柴做活,身子也算结实。这人背着叶安竟若无物,飞一般掠过树林,只柱香的时间,已到了一处偏僻柴院。
这人将叶安放在院中角落,双手不住在叶安身上摸索,终于在叶安胸口内里搜出一本书,写有《元废杂记》四字。
这人喜不自禁,在院中踱步道“妙极,妙极。刘禹啊刘禹,今日老夫若能与你对弈一番,无憾矣。”
角落里“咳咳”几声,那人闻声看去,叶安脸色铁青,昏迷中又咳出些许黑血,神色难受之极。
他搭上叶安脉搏,眯眼微声道“奇哉怪哉,这姬天宁的毒便是粘上半分,也早已死绝,这小子身无半分内力,怎得还有生气?”
他却不知,日前叶安早已中了姬紫衣的清风拂袖,虽已服了解药,但体内仍有残留。这余毒虽少,其内散功散毒性却较之阴阳散更烈,此消彼长,竟将他体内阴阳散除了一些,使得叶安还有一丝挣扎之力。
这人思来想去,看着手中奇书,又望望叶安,自言自语道“书已到手,这小子是死是活跟我没半点关系。但我虽意在夺书,却不小心断了这小子活路,如此一来这小子不就成了我害死的了?不成不成”这人又摇摇头道“我傅千笙一不杀老幼病残,二不杀女流之辈。这病秧子若是死在这里,不就破了我的规矩。但这毒……”傅千笙紧皱眉头,叹道“难说,难说。”
傅千笙将叶安背进屋里,脱掉叶安上身衣物,只见胸口处一个掌印竟是半边雪白,半边漆黑,看得诡异之极。
傅千笙瞧得半天,轻轻碰那掌印处,感觉半边冰凉,半边火热。他奇道“不错,不错。这姬天宁虽然内力差些,这用毒的功夫却是世间少有。将毒混在掌力中,虽使得掌力不纯,但所发之毒透体附骨,难办,难办。”
傅千笙思索再三,对这毒却也没什么破解之法,只得将叶安扶起,双手注入内力,防止毒素扩散,勉力为他续命。
叶安醒来,已是第二天正午。
姬天宁的毒折磨的叶安的确生不如死,即便在昏迷中,胸口处的疼痛也如冰刀刺骨,火海烧心一般难受。叶安苦笑一声,却不知怎得想起宝严,心中低语“我才护得半日,便连遭祸害。真不知大师生前为护此书,受了多大痛苦。”
他哪里知道,莫说昨日所遇的姬天宁,便是先前的姬紫衣在江湖中也算一等的高手。宝严生前所遇夺书之人,大多只是二流三流之辈,若早早碰至姬天宁,恐怕便不会再与叶安相遇了。
叶安挣扎想要坐起,却无半分力气。他暗暗打量四周,只见屋顶用茅草支撑,墙壁虽简落却异常整洁,外面院中似有人声诵得诗歌,却非是公孙羊的声音。
只听得那人进屋,见得叶安已醒来,点头道“很好,很好,醒来便有解毒的法子。你叫什么名字?”
叶安望去,见得这人身着黑色麻衣,束发扎髮。身材削瘦高大,鹤发白须,相貌平平却浑身一股儒气,让叶安不由自主生出亲近之意。叶安虚弱道“晚辈叶安,多谢老先生搭救之恩。”他只道是傅千笙救了他,是已感激万分。
傅千笙闻言却尴尬的笑笑道“小事,小事,我受你赠书,救你一命便是扯平了,哪里当的一个谢字。”
叶安听得“赠书”二字,本来头昏脑涨突的来了精神,慌忙向胸口摸去,但稍一动弹胸口便疼痛不已。这一番挣扎,疼的他直一身冷汗。直摸至胸口无物,叶安又急又怒道“你……你怎能乘人之危!”
傅千笙冷哼道“若不是老夫以内力帮你续命,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叫嚣?早做了阎王的小鬼儿。你非不感激反而怪责,这是什么道理。”
叶安平躺在床上喘气道“一报还一报,前辈救命之恩理应报答,但这书乃一高僧拿性命所护,晚辈如何能赠与他人。望前辈明晓,归还晚辈。救命之恩晚辈愿为犬马。”
傅千笙却懒得再理叶安,只过去将叶安扶起,以内力续之。盏茶时间过后,傅千笙搭脉觉叶安毒素再无扩散,淡淡道“你身体虚弱之极,一日一餐便可。”言罢转身出得屋外,任凭叶安如何叫唤再不理会。
叶安亦是性子倔强之人,连连两日傅千笙端来的酒水饭菜竟未动分毫。直第三日傅千笙瞧得叶安已奄奄一息虚弱之极才怒道“莫以为你以死相抵老夫便拿你不得,爱吃不吃,死便死了!你死了这书也飞不了,老夫更乐得轻松。”
昏昏沉沉中叶安听得这句,心中方道“是了,是了,我若死了又如何完成对大师的承诺,我怎得钻起了这个牛角,真是笨蛋。”但叶安心中虽想通,连日里剧毒困扰再加未进口食,浑身上下竟没了一丝力气,若不是傅千笙一直以内力相续,只怕这叶安早已见了鬼差,又哪里来的力气坐起身来进食。这番境地,直叫叶安后悔之极。
岂知叶安一动不动,傅千笙却道这小子依旧跟自己过不去,只觉面上无光,不禁恼道“你不吃老夫偏要你吃,老夫不但要你吃还要解你的毒,到时痊愈你想死便死了,不想死老夫也要一掌打死你!”
言罢竟一把将叶安扶起来生生的将饭菜塞进他嘴里,混着酒水粗鲁的灌进去。这顿饭吃的叶安白眼乱翻,眼泪鼻涕乱流,心中腹诽“我没叫自己饿死,倒要叫这老东西噎死了。”
饭后傅千笙依往常般续其内力,但今日叶安只觉腹中雷声大做难受不已,一股污意涌来,只想找个茅房爽上一爽。叶安心中急道“惨了惨了,这可如何是好。”
常言道“人有三急”,这叶安已绝食两日,身如死谷,突然进食浑身血脉流通,自然需要排泄。傅千笙见得叶安面色猛变,左右辗转。稍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当下从屋外拿进一木桶道“自行解决”便强忍笑意出了屋外。
叶安虽尴尬之及但仍瞧得感激不已,此时虽身体依旧虚弱,但内急阵阵,叶安强忍疼痛排完后竟觉得回复了一些气力。
傅千笙在门外道“完了?”
叶安只觉无地自容,结巴道“完……完了。”
傅千笙皱着眉头从屋外进来将木桶提出,又进得屋来将叶安背起来道“外面方初晓,正是阴阳交替时,于你解毒有益”说着走出屋外,将叶安放在石椅上道“我观这阴阳散毒气似随这昼夜相变,昼时阳强阴弱,夜晚阴盛阳衰。这初晓与黄昏时阴阳交汇,正是毒性最弱之时,多让老夫观察几日,或许有救你的法子。”
叶安喜道“多谢前辈。”
辈字还未落音,傅千笙突然摆手冷声道“你的命是《元废杂记》所换,咱俩各不相欠,何来谢字,莫要会错了意。”
说得转身便坐在不远处一石桌旁,双腿盘膝做莲花式,定定做起呼吸吐纳之功。
叶安靠在石椅上,缓缓观察四周。眼见院内泥坯围墙,柴垛几方。院子虽小但院中一棵青青杨柳似刚发芽,树下石桌石凳俱全,石桌四四方方干净之及。桌上棋络纵横,两旁浮黑白双子。正值初晓,晨曦辉落似金沙倾覆,微风拂柳如瑶琴流音。
叶安恍间想到前几日自己还与柯桥桑山湖旁对弈,如今竟几次进出鬼门关中。世事无常,谁人能料?
傅千笙望叶安怔怔瞧着石桌,似有所悟。他奇道“姓叶的小子,莫非你懂得黑白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