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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伤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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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谛慢慢转身,看着忽闪忽闪的烛光,道:“我们一起经历生死,算到今天,我们在一起一共二百零七天,你对我的好,每一天每一点我都记得,要是回去之后,我真不知道如何才能适应得来。”
  李孟听着话意情浓,起身便道:“既如此,林姑娘便留下来吧。”
  林谛转身来面对着李孟,烛光忽明忽灭,两人相视着却看不清楚对方的脸。林谛说道:“我师傅养育教导我十九年,我怎能说离开就离开他。”
  “这不是离开,我相信你师傅要是真那么爱你他会同意的。你看我,从小学到现在,多少年了,我有多半的时间在外,你能说我父母不是爱我吗?爱是有大爱和小爱之别的,小爱离手,大爱放手。”
  李孟这么一说,林谛也觉得似乎是这个理,但她总不能在二者间做出选择,很艰难。二人的话总感觉像是在探讨问题,尤其最后一句,两人的语气都有提高。
  翌日晨。林谛和李孟各自从房间走出来,几乎是同时,彼此看了看,但心下却多少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一席辩论。李孟走过去很礼貌的向林谛打了招呼,二人客气下楼去吃了早餐,然后带了行李向青龙洞出发,这一路他们都很少说话。
  进入青龙洞,李孟也没那闲情逸致去最后留念一番镇远的风景,而林谛却显得心事重重。和先前一样经过隐蔽幽深的通道来到三清洞,二人站在乾坤日月镜摆放的位置前,李孟很惊讶不见上面摆放乾坤日月镜,但他不显得吃惊,只不慢不急的问了一句,林谛道:“应该是时间还不到。”要照平时李孟的好奇心,定然会刨根问底,这会的李孟也在想一个问题。李孟终于还是开口了:“林姑娘,回去后,我们还能见面吗?”
  “不知道。”林谛冷冷说了句。
  “你还会去帮我杀石坚吗?”
  “不需要我,你自己就能应付还用我干吗?”
  李孟被她冷冰冰的表情搞得彻底奔溃了:“你还是在恨我!其实你可以一掌杀了我。”
  “我真有这个念头过……”林谛看这乾坤日月镜放置的位置,不知道是在期盼它快出现,还是不想它出现。
  “当时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李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而自己也针对性的回复一句。他本想再多说几句,但看了看林谛的冷冷的脸,又止住了。
  “你可以选择不救我。”
  “换了是你,你能做到吗?我们相处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
  “你什么心思,我不想明白,也不愿意明白。是你欺负了我。”
  李孟知道林谛顾虑甚多,但他明白,此时不把握机会,自己才是遗恨终身。要是在二十世纪的今天,听到说了这话,也许一个跨步上去,一个拥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但只可惜林谛所成长的时代差之太远太远。
  李孟为了成全林谛,知道她抉择太难,便说道:“如果你杀了我,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我要下得去手我一定会杀了你。”
  李孟真的是爱上林谛了。道:“那我帮你,只要你能好好的生活着。”
  李孟那么痴狂的爱林谛,却不会骗女孩的高招,只得老实巴交的去表白真心。
  林谛听李孟说了那句,真生怕他会做出傻事,赶忙看向李孟。正此时,李孟双掌运力,他要用行动鉴证自己的爱——林谛看出那一招是自损经络自封心脉的自杀式,赶紧伸过右手将李孟拉近,一连点了他四处护心大脉,将已经逆行的血脉止住。林谛看着李孟脸色因血脉逆行已然轻微变红,好生气愤,她狠斥道:“你真想死,也得我亲自动手,你这样算什么?是畏罪自杀?如此轻生如何对得起生身父母,又如何对得起爱你的人。你以为死了你的行为就没有发生过了,做了就是做了,枉你如何补救也不可能让它没有发生过。你以为你死了我就好受了我就真的解脱了?你这是不想负责人的极端表现,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
  李孟这招真是高。虽然冒险极大,但收到的效果真的很好。李孟心里在暗自欢喜,他真想上前去抱住林谛,但手脚几处大穴被林谛封住动弹不得。
  李孟看着林谛这般在乎自己,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他用这样的手段似乎有点阴,他在鄙视自己。
  “我……我是不想你在抉择中为难,我只要你开开心心的,不求别的,就算死我也甘心为你。”
  林谛一颗芳心完全被融化,她的心有如决堤的海,爱的眼泪奔流而下——这是喜极而泣的眼泪,是幸福的眼泪。一颗芳心向花儿一样开放,在一瞬间,十九年来被封住的情感一下喷涌而出,她抱住李孟,哭得稀里哗啦不可开交……李孟一边安危林谛,一边却为自己的成功在开庆功宴。李孟渴望着爱人的拥抱,只可惜自己不能抚摸爱人的脸,给她安慰和温柔。
  林谛释放完爱的泪水,擦擦眼睛看着李孟:“李公子,你愿意让我跟着你吗?”
  “当然愿意,非常愿意。为了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林谛听着这如蜜糖一样甜的话语,脸颊顿时通红,又轻轻贴向李孟的怀里:“我要带你去见师傅。”
  林谛相信,不管如何她既然决定要跟随李孟,自然她师傅那里是要有个交代的,就算师傅要惩罚,她也会接受,只要有李孟陪着自己,什么情况下她都是开心和幸福的。林谛还想到,既然师傅看中李孟,相信自己加以功夫会让他接受李孟和自己的儿女之情的,毕竟,在他们之前不是没有因爱结合的男女弟子。
  他们这么拥抱,拥抱着私语,不知过了多久,李孟不经意看到乾坤日月镜陈列架上陈放着乾坤日月镜。他不想告诉林谛,一旦要说了就得分开,他还想奢侈地留念爱人带给的温暖。终于,林谛还是记起了这事。林谛竟然早早忘记还封住李孟的大穴,见李孟动弹不得便问他怎么了,李孟那个心呀……李孟装了个想哭的样子道:“你封了我的穴道哇……”
  林谛咯咯一笑:“那你哭什么呀,不是挺好的吗。”
  “还好?我的手哇都要掉了,还有……”李孟打住不说了,他故意想林谛还问他。
  林谛赶忙解开了李孟的穴道,还替他揉了揉胳膊,道:“这下好点了吧,也不早说叫人家早早替你解了,哼,这是你自找的,不怪我哦。”李孟真是有口莫辩了,他本还想着可以抱一抱眼前这位心爱的女子,怎奈那一刻间他的手动弹不得。李孟心里是有几分遗憾的,他和林谛从相遇到现在,没有拉过手,甚至是没有任何的肌肤之亲——当然,除了上次,但那是为了要救她。当自己心爱的人儿受到伤害时,是顾不得半点遐想和迟疑的,一切为了的都是爱人的生命。李孟全心全意的热恋着他视为仙女的崇敬的林谛。李孟看着眼前的林谛,他觉得心里很紧张似的,一颗心跳得很快,这不是因为爱恋,他惶恐的知道,一旦离开这里,他将和林谛遥远的离开,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待到林谛提出要走,他更显得慌乱起来,一把拉住林谛喊道:“等等,等等!”林谛看着李孟不似平常的表情,以为他是生病了。林谛看着李孟慌乱的眼神,她似乎已感觉到李孟的真情的流露,两人对视了片刻,林谛道:“我必须要回去——”李孟拉住林谛的手握得很紧,紧得林谛说手疼,李孟也不管林谛说疼,只说道:“咱不回去,好吗?”林谛没作答,只是深情的看着李孟,在她心里她又何尝不想?人都说在感情升华的时候往往是女人先控制不住,没想到眼下的场景中抑制不住情感而宣泄出来的是男人。这也许和李孟有几分纨绔有关吧。其实,林谛说必须要回去不是要断绝和李孟的发生的情感。早在前一夜,林谛想得清楚,她既想不违背师傅也舍不得和李孟相识相知的难能可贵,林谛希望回去好好和师傅交代,征求得到师门的应允赞同。不想李孟也不听林谛把话说完就拽着林谛不叫走。林谛见李孟稍微平静了心绪,道:“公子,你别难过,要难过的应该是我才是。我本以为奉命与你走这一程,虽说路途会有困难,但真不曾想到这会改变我对人生,对世界的看法,更没想到会遇上公子你,你让我对人生的认识完全改变。说真的,原先在男女的情爱之事上我是一张白纸,可是遇到你后,让我有了对于爱的渴望。”李孟听到林谛一番表露心声的话,心里的恐惧般的失落心情得以平复,他一抹眼角说道:“也许,你对我这样的冒失的表情吓住了,你不要见怪。我……我,我从来没向任何女孩这样疯狂的表达过,林姑娘别生气。”
  正此时,一个遥远而不可捕捉的声音传来:“谛儿,速速与我回去……”
  林谛知道这是谁的声音,当下只得急急地守住表情,冷冷地道:“师傅来寻我了。”
  “那又如何?”
  “公子好生保重!”
  说罢,不待李孟再言已然飘然远去,只留下李孟迎风流泪,哭诉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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