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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强坐牢了。
因为郝翠翠并未和邹涛正式离婚,所以,家还是郝翠翠的。回到家中,郝翠翠一阵乏力,软绵绵地倒在了床上。
丽丽从未面对死亡,不解地问:“妈妈,爸爸怎么了?”
“死了。”
“什么叫死了?”
郝翠翠心思烦闷,抱着丽丽说道:“好孩子,别问了,总而言之,你以后再也没有爸爸了。”
丽丽也知趣地不再问了。一整天,空气仿佛是凝固的,让人窒息。
再说王达超,此刻的他在弟兄中的威信似乎动摇了,有的弟兄开始怀疑他,背叛他了。王达超为了重整民心,这天,他召集了所有的弟兄,聚在夜总会。
王达超坐在首席,望着众弟兄,顿了一下,说道:“诸位兄弟们,咱们在一起称兄道弟也十几年了,承蒙大家看得起我王某人,一起共事,一起玩乐,可谓情同手足,虽然偶有磨擦,但我想,人嘛,毕竟都有自己的理想,心思绝对不会一致,人各有志嘛,但我们是吃江湖这碗饭的,所以,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有什么误会之处,还请彼此谅解。”
一个弟兄站起来说道:“王老大,不是我们不信任你了,你这几天所做的事,未免有点不得人心。”
“此话怎讲?”王达超不冷不热地说。
“邹涛被人欺侮了,找大伙帮忙,本以为可以替邹涛兄弟出口气,没想到却让人家把咱们弟兄们打了一顿,而你呢,凭着一身的好功夫,居然不出手,邹涛可能是生你的气了,才会去强奸小芸,而你呢,却没把这当成一回事,你以前的威望何在?让弟兄们以后如何心服你?”
王达超嘿嘿一笑,说道:“你错了,我还不至于地瓜到这个程度,那个何为琼早就输给我了。我说实话,论功夫,我可能跟他不分高低,但是论智谋,十个何为琼也不是我王某人的对手,不出三日,我就让他死。”
“不知你有何妙策能干掉何为琼?”
王达超阴险地一笑,说道:“借刀杀人,你们知道W城谁的功夫最好?”
“恐怕也只有何为琼了。”
“不对,功夫最高的,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孩子,他叫史振华,半个月前我就注意到这个人了,我已打听了这个孩子的底细,他原来是个流落W城的孤儿,从小让一些地痞流氓教唆去偷东西,因此,经常被抓进公安局,可是公安局的马局长却对这个孩子情有独钟,因此,马局长跟这个孩子倒成了莫逆之交,区区十岁的孩子却练就了一身的好功夫,散打跆拳,他都练过,他一天到晚领着两个小孩为人打抱不平,背后都是马局长给他们撑腰,所以说,史振华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物。”
“王老大,不知你如何利用史振华?”
“我昨天去W城打探了一下,听说史振华这几天要成立一个帮派,这个帮派其实也就是五个小乞丐,依着史振华的性格,准要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来讨好马局长,就凭这一点,让史振华跟何为琼打一架。”
“史振华能听你的话吗,他靠得住吗?”
“你们放心,三天后,听好消息吧。”
众弟兄只好等三天后的结果了。
再说晶晶,这天下午,小亮来了,对晶晶说道:“小晶哥,也许我们以后再也不能在一起玩了。”
“为什么?”
“因为快开学了,我爸爸妈妈要调到农村乡下去教书了,听说是乡下的教育很落后,教育局决定派我爸爸去。”
晶晶一阵迷惑,潜意识里有一种生离死别的境界浮现,说道:“小亮,你以后不回来了吗?”
“不是的,我爸爸说,会经常来的,因为这毕竟是我的家。”
晶晶这才笑了,说道:“我以为你永远不回来了呢,如果小慧在这里就好了,我们三个可以一起去吃一顿。”
“咱们两个去吃一顿吧。”
“嗯,我们去孙伯伯那里吃,这一次他大概不会收我们的钱,因为孙伯伯喜欢我们。”
小亮答应一声,二人便去了。这些小孩子似乎也懂得心计了。
二人蹦蹦跳跳地便来到孙掌柜的小饭馆,只见李佳文跟高翔正在里面高谈阔论地喝酒,其他的位子都空着。
正值中午,如果饭馆里只有两个顾客,可见平日的生意如何了。
李佳文最近可真是沮丧极了,工资不景气不说,见了兰兰后连面也不敢抬,常常自暴自弃地喝闷酒。这几天他跟高翔倒成了酒友,二人相识多年了,彼此也都了解。二人一起喝酒,一起谈人生,谈理想,感情上相同的遭遇把两个小伙子拉在了一起。
李佳文曾经要求高翔帮忙把兰兰弄到手,高翔满口答应,结果却让兰兰把高翔训斥了一顿。
高翔也曾经要求李佳文帮自己治一治何为琼,李佳文也答应了,这两个大男孩子便整天在一起喝酒想对策。
此刻,晶晶见他二人在一起,便走过去,说道:“啊,阿文哥,阿翔哥,你们两个也在这里呀,我们两个一起陪你们喝酒好不好。”
二人没有理会晶晶,继续喝酒。晶晶见他们不理会自己,便坐在他二人身边,说道:“阿翔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跟小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忙。”
“就凭你,哼,你两个给我到外面玩去,等你们长大了,烦心事保证比我还要多。”
晶晶哈哈一笑,说道:“小亮,你看这两个大傻瓜,一天到晚喝酒聊天,还说烦心呢,我看呀,他们才叫人烦心呢。”
“你是什么意思?”高翔瞪了一眼晶晶。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周老师不跟你好,你生气了是不是?而阿文哥呢,就是因为我兰兰姐不跟他好,才不高兴了是不是?”
李佳文烦了,说道:“我说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懂,你懂得恋爱一个人的滋味吗?哼,尽唱高调。”
正在这时,忽地听到门口处有一个小孩子说道:“这家饭馆挺清静,就在这家了,我们进去。”
晶晶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得一阵兴奋,正是史振华。只见史振华领着五个八九岁上下的脏小孩走了进来。晶晶连忙起身打招呼:“史振华,是我呀,我是晶晶呀。”
史振华也一下子认出了晶晶,笑道:“啊,晶晶,没想到我们还是有缘的朋友,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请客。”
“什么大喜的日子?”
“今天起,我们几个要成立一个帮派,名字就叫丐帮,我呢就是丐帮主。”
那五个脏小孩也煞有介事地应和着。
“上一次,只有你们三个,这次怎么又多了三个?”
“是马老哥赏给我的弟兄,对了,你们也加入丐帮好不好?”
李佳文和高翔心里好笑,这些脏小孩居然拉帮结伙的,还游说别人。看他们穿得一个比一个脏,心里一阵厌恶,这么脏的小孩如何面对着吃饭,偏偏他们不知趣地坐在了李佳文的身边,嘴里还说道:“老哥,借你几杯酒,我要跟晶晶喝个一醉方休。”
李佳文没好气地说道:“不是说你请客吗,借我的酒干嘛?”
晶晶觉得好玩,对高翔说道:“阿翔哥,我们也入伙吧。”
高翔不耐烦地说道:“入个屁,晶晶,你也想去讨饭吃呀?”
晶晶连忙说道:“他们才不是要饭的呢,他们可能打了,上一次要不是他们帮忙,你姐姐兰兰早就被人气死了。”
高翔倒也听说过这事,便对史振华说道:“史振华,你如果真能打,去打一个人怎么样?如果你打得过他,我们就加入你的丐帮,怎么样?”
史振华此刻非常高兴,说道:“打架呀,行呀,你说吧,去打谁?”
“何为琼!”
“何为琼呀,我听说过,你把他叫来,让我揍他一顿就是了。”
“不行,你要先写一个挑战书。”
“也对,你替我写吧。”
高翔拿出笔来,写了一封挑战书:
‘久闻何兄武功盖世,在下丐帮主有意讨教,明日午时在体育场不见不散。丐帮主史振华拜上。
高翔写完了,念了一遍,史振华满意地点点头,对晶晶道:“晶晶,小亮,麻烦你们把这封信给何为琼送去。”
晶晶答应一声,便跟小亮走了。
第二天中午,史振华领着几个丐帮小孩子,及阿文阿翔,晶晶小亮几个人,来到体育场。史振华满以为何为琼会象江湖大侠一样,傲然地早早赴约,万没料到体育场空无一人,只有几个体育设备冷落着。
史振华不高兴地说道:“晶晶,昨天你亲自把信交给何为琼了吗?”
“不是,我交给何为琼的妈妈了,因为何为琼跟他妈妈住在一起。”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何为琼。史振华说道:“晶晶,这个何为琼平日里人品怎么样?”
晶晶说道:“这人挺好的,见义勇为,是一个好人。”
高翔呸了一声说道:“勇为个屁,这个人整天游手好闲,偷摸拐骗,还记得小慧一家吗,都是他害的。”
“也不能全怪何叔叔,赵叔叔也有不对的地方。”
“你省着些吧,反正何为琼是混蛋一个,我早就想揍他了。”
史振华说道:“你们别说了,我不管这个人是好是坏,反正这个人的功夫很好对不对?”
晶晶点点头,史振华又说道:“既然功夫好,就是欠揍,就是皮紧,我就要打他。”
晶晶说道:“你也不见得能打得过他。”
史振华不高兴地说道:“哼,还没打,你就咒我,依我看呀,你的何为琼大英雄也是缩头乌龟呀,不敢来应战,哼,这样的人,我最看不惯了,就凭这一点,他也不配跟我打。”
话音刚落,何为琼出现了。只见何为琼满脸的怒容,恶狠狠地说道:“阿翔阿文,你们几了中了邪是不是,为什么勾结这些小孩子绑架周洁?”
众人大惑不解,高翔关切地问:“周洁怎么了?”
“大丈夫不做鬼鬼祟祟的事情,要找我打架,何必绑架我的女朋友来威胁,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史振华沉不住气了,说道:“我说何为琼,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谁绑架你的女朋友了,谁又鬼鬼祟祟了,我光明正大地找你玩玩,何必用那样的手段?”
“那么我的女朋友呢?”
晶晶也琢磨:这个何叔叔来晚了分明理亏,可为什么说我周老师让他们绑架了呢?这是怎么一回事。耳听得史振华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何为琼,你我素不相识,我怎知你的女朋友是猫是狗,你说你今天到底打还是不打?”
“哼,懒得理你们,你去找别人打吧。”
何为琼走了,众人没趣地也走了。
何为琼为什么说史振华等人绑架周洁呢?原来这是高兰兰的主意。
周洁昨天一整天不见何为琼,心里着急,到了晚上,周洁去找何为琼,在何为琼家却意外地见到那封挑战信,心里担忧起来。便去找兰兰商议对策。
“小洁,何为琼对你是真心的吗?”兰兰怀疑地问。
“我想应该是的。”
“那么你对他呢?”
“感情就是这样子的,如果用单纯的一个是或不是来回答,那感情也太肤浅了。”
“说的也是,其实情人们大多会利用平时表面的一些好的表现来证明自己的真心,如果没有加以考验的话,很可能被蒙蔽,所以,不可以轻易地信赖一个人,即使那个人确实真心爱着你,也存在一时心血来潮的可能,也总应该有个发展考验的过程。”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你刚才不是说有个叫史振华的要跟他打架吗,依我看,我们演一出戏,你躲起来,我打电话给何为琼,就说你让史振华绑架了,看看何为琼的反应,如果他对你是真心的,他肯定会把史振华往死里打,到时候你再出面,制止他们,你看好不好?”
周洁一想,这确实是个妙计,便依计而行。
这是两个姑娘间的秘密,当下,兰兰便去找高翔帮忙打电话。高翔问:“我帮你打电话,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还跟我讲条件呀!”
“当然啦,上次我求你跟阿文聊聊天,你都不肯,我在阿文面前多没有面子。”
兰兰也着急了,只好说道:“那好,你打了电话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还不行吗?”
高翔乐了,说道:“这才是好姐姐。你让我怎么打电话。”
兰兰说道:“我拨通电话后,你也不用管对方问你什么,也不用管他是谁,你只说一句话就行了。”
“什么话?”
“你就说,要找女朋友,到时别迟到,迟到一分钟,女朋友的头难保!你说的时候要狠狠地说,越凶越好,明白吗?”
高翔点点头,当下,兰兰便拨通了何为琼的手机,听筒对面,只听何为琼问道:“喂,你好,你是哪位?”
兰兰把听筒交给高翔,高翔恶狠狠地说道:“听着,要找女朋友,到时别迟到,迟到一分钟,女朋友的头难保。”
高翔挂了电话,说道:“姐,任务完成,怎么样,说话算不算数?”
“你想让我做什么?”兰兰无奈地说道。
“我想让你亲吻一下阿文。”高翔调皮地笑着。
兰兰一板脸,说道:“胡说,你以为你姐是什么人呀?”
“好了,不开玩笑了,这一次我求你再跟阿文谈一谈,是好是歹,总得给人家一个答复吧,这样一直僵着,也不是办法,你说对不对。”
兰兰一想也对,总不能一直这样尴尴尬尬地相处下去,这不算是一种上策,只好说道:“那好吧,看在这个电话的份上,我答应你,明天下午三点,在西郊中学门口见他。”
高翔这才满意了,连忙通知李佳文去了。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兰兰和周洁便来到体育场,躲藏在一处高楼旁边,可以看到体育场的一切,等她二人见到史振华和晶晶他们来了,而何为琼却迟迟不来,二人也有点等不及了。
最后终于等来了何为琼,满以为他们能打起来,万没料到他们只是谈了些什么,何为琼便走了,周洁失望极了,心里琢磨:难道何为琼对自己真的不在乎吗?又想到一个月前自己就shi身于他,心里害怕极了,难道自己付出的不够多吗?
周洁一阵恐惧,想到跟何为琼相处的一幕一幕,自己也承认,对于何为琼,自己了解的实在太少,只是凭着一些表面现象来判断他,信赖他,何为琼真的会跟自己风雨同舟吗?
周洁安慰着自己,一定是何为琼为了自身的安全,不至于跟这些人打架时伤胳膊断腿的,现在还不能否定何为琼。
兰兰拍了拍周洁的肩膀,说道:“小洁,别害怕,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你们两个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那种事情发生?”
周洁心绪烦乱,说道:“你别乱想了,我要回去了。”
兰兰说道:“何为琼这个人很难琢磨,亦正亦邪,他绝不会把他的感情轻易地付渚于某一个女孩。”
周洁烦恼地甩甩头说道:“你别说了,我好害怕,我要静一静。”
兰兰看着伤心的周洁,心想再劝亦是无用,说道:“那好吧,小洁,记住,一定要走好人生的每一步。”
周洁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周洁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忖思:难道何为琼对自己真的不是真心的?蓦地,一个阴霾的影子闪过,何为琼为什么将近三十还不找对象,整天跟一些地痞混在一起,他为了什么,他的人生追求是什么,他的生活来源在哪里,自己真的太天真了吗?自己真的能拥有他的心吗?
忽地,周洁灵光一闪,何不再考验一下,自己假意去亲近高翔,看看何为琼的反应,如果他对自己是真心的,他肯定会吃醋,会有行动上的表示,如果不是真心的,自己倒可以顺理成章地跟高翔恋爱。
周洁拿定了主意,便放下平日里少女的矜持,拨通了高翔的电话号码。
此刻的兰兰心无定所,眼望着周洁远去的背影,寻思:人生一回,真是滑稽,也不知到底为了得到什么,是为了爱情吗?可爱情又是什么呢?无形无味,只是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而已,如果真心爱着自己的男孩子,自己为什么不能成全他呢?又何必居貌自傲呢?哎,这个周洁,我弟弟追的好苦呀。
忽地,兰兰想到李佳文,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一种负疚感,阿文对自己可是认真的,难道自己真的一直在玩弄他的感情?
兰兰心里琢磨着以前跟李佳文相处的点点滴滴,默默地祈祷一句:阿文,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兰兰决定三点钟跟阿文好好地加深感情。兰兰一个人离开原地,漫无目的地走着,想着心事,忽地,对面走来五个大汉,其中一个说道:“这位姑娘,请问你认识这里有一个叫周洁的女孩子吗?”
兰兰敏感地察觉出这几个人对周洁不利,说道:“你们找她什么事?”
“噢,我们是何为琼的朋友,这几天何为琼处境不利,可能会牵连到周洁,因此我们想帮周洁的忙,你能否帮我们找到她?”
兰兰念头一转,说道:“我就是周洁,有什么事直说吧。”
五个大汉愣了一下,随即一个大汉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说道:“原来你就是周洁,如果你信得过我们,请你到我们家一趟吧。”
“如果我不去呢?”
“嘿嘿,那就由不得你了。”
后面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自行停住,一个大汉猛地捂住兰兰的嘴,强制地把兰兰拖进车里。兰兰挣扎不得,任由他们摆布了。
原来他们是王达超的手下。王达超万没料到不用自己游说史振华,史振华便自觉地找何为琼打架了,倒省了自己一番周折,,正暗自高兴。等看到体育场的一幕,王达超也纳闷了,怎么他们没有打起来,也失望了,顿时产生了一个邪念,让几个弟兄去绑架周洁,嫁祸给史振华。
可是大伙都不认识周洁,只好打听了。这一招跟兰兰的计策不谋而合,只是动机不同。
五个大汉阴差阳错地抓住兰兰,心里还洋洋得意。王达超见周洁到手,连忙给何为琼打手机,说如果想救周洁,一个小时后在北海滨浴场见面。
王达超又派一个弟兄去游说史振华,说何为琼要揍自己,请他帮忙,史振华当然满口答应。当下,史振华领着晶晶众人去了北海滨浴场。阿翔和阿文因为有兰兰的约会先走了。
何为琼则单枪匹马地一个人来到北海滨浴场。可能有人要问何为琼为什么不报警。因为何为琼以为依靠警察不是男子汉的行径,所以凡事都是自己解决。
北海滨浴场此刻波涛汹涌,风很大,游玩的人自然也少了很多,何为琼见到王达超和史振华并肩站在沙滩上,那五个所谓的丐都小孩子,以及王达超的弟兄们分立在两旁,晶晶和小亮则没兴趣,跑到远处玩去了。
但见何为琼面带不善的笑容,说道:“王老大,幸会呀。”
王达超一拱手,说道:“何老大原来也是守信用之人,但如果没有要胁你的话,你会不会也这么守信用呢?”
何为琼一听这话,觉得这话应该是史振华说才恰当,便说道:“何某平日里做事问心无愧,却不似你们这种人,绑架我的女朋友,真是卑鄙之极。”
史振华一听,恼火了,说道:“我说何为琼,你口口声声说我们绑架你的女朋友,你要脸不要脸,不想打的话,你可以滚。”
何为琼明白了,原来这个史振华是找王达超帮忙的。
殊不知这是王达超找史振华帮忙的,是利用史振华,绑架周洁之事,史振华当然不知,一切一切,全是巧合,全是阴差阳错。
何为琼和史振华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打斗了起来,果然是棋逢对手,打的难分难解。一招一式,不落俗套。
何为琼本不把这个十岁的小孩子放在眼里,这时才知道史振华的厉害,身形敏捷,枭勇异常,何为琼全心神地应战。
王达超一直冷眼看着他们打斗,心里暗暗高兴:何为琼,这次你死定了。
忽地,何为琼中了一拳,仰面摔倒,史振华紧跟一步,扑了上去,何为琼抓起一把沙子扔向史振华面门,史振华连忙闭眼,低头闪开,何为琼就势跳出圈外,史振华正欲再战,何为琼连忙叫道:“慢着,先别打,事情弄明白了再说,我女朋友到底在什么地方,她不出现,我也不跟你打了。”
“说了多少次我没有绑架你的女朋友,我只是听人说你想欺侮人家,我是帮忙来揍你的,你明白了吗?哼,光明正大地找你较量,你不同意,帮助别人揍你,你倒同意了,你也会犯贱呀。”
何为琼懒得再理会史振华了,转身对王达超说道:“王老大,给我打电话的是你吗?”
王达超见何为琼有点打累了,心想:如果我现在出手,一会儿就把他打败了。便说道:“不错,正是区区,你女朋友现在就在那辆出租车里,正看着你呢。”
这时只听得车子里一个女的高声喊道:“何为琼,快救我呀。”
声音依稀象是周洁的,显然是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史振华也愣了,原来果真有绑架周洁的事情,史振华也生气了,没想到在自己开帮立派的时候,竟让老鸦啄了眼,为虎作伥起来了。史振华一阵懊恼,对王达超说道:“你真的绑架了他的女朋友吗?”
王达超嘿嘿一笑,说道:“要不是这样,他肯来吗?还不快去揍他!”
史振华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卑鄙的小人,上了你的当,你去死吧。”转头对何为琼说道:“我们的帐以后再算,没想到我被小人利用了,你去救你的女朋友,咱们联手对付他们如何?”
何为琼答应一声,二人猱身上前,跟王达超斗在一处。
王达超的弟兄们跟那五个丐帮的小孩也参入了。
一场混战。
晶晶和小亮在不远处吓坏了,心想:这些人怎么这么喜欢打架,难道打架这玩意也犯瘾吗?晶晶也闹糊涂了,怎么史振华刚跟何为琼打了架,现在又跟他联手对付王达超了,这里面有什么古怪?
其实王达超和何为为琼的功夫不分上下,如果再加上史振华,王达超便捉襟见肘了,几个照面过后,王达超已身负重伤,王达超的那些手下们见老大败了,也一个个做鸟兽状,一哄而散了。
何为琼牵挂周洁,连忙来到车里,等看到车里竟然是高兰兰,也不禁愣了,问道:“兰兰,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你?”
兰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何为琼骂了一声:“这个王达超,真不是人养的。”等转头再看众人,王达超已被人救走,史振华站在沙滩上,愣愣地看着自己发呆,一脸迷惑的样子。
何为琼走过去,说道:“史振华,谢谢你,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史振华一脸的不高兴,说道:“谁跟你做朋友,你女朋友到底有没有被绑架?”
何为琼笑了一下,说道:“鬼才知道。”
史振华说道:“这么说王达超是被冤枉的喽?妈的雄,你们搞的什么名堂,我究竟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何为琼拍了拍史振华的肩膀说道:“人生其实就是这样的莫名其妙,别管太多吧,洒脱一点,开心一点,这才是主要的。”
史振华说道:“说的也是,我们的帐以后再算,你给我等着,早晚我会再找你的。”转头看了晶晶和小亮一眼,说道:“晶晶,你们两个也加入我们丐帮吧。”
晶晶和小亮同意了,当下,史振华领着几个小孩子,唱着歌儿回W城西郊了。
再说周洁,周洁似乎想通了,小时候高翔会想法子哄自己开心,长大了一点,看到自己跟别的男孩子在一起玩,他就不高兴,会跟人家闹别扭。一切一切,直到现在,周洁才懂得珍惜跟高翔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周洁主动跟高翔聊天,二人的关系才似乎有了一个新的开始。等何为琼知道了他们二人的关系后,已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
这天,何为琼看到周洁跟高翔在西郊公园聊天,心里震惊极了,走到二人身边,说道:“兰兰,你们怎么在一起?”
兰兰心里一片混乱,说道:“何为琼,我们分手吧,把我们的缘分当做人生路上的一个插曲,变成回忆吧。”
何为琼心里似乎早有准备一样,说道:“真没想到你会变心,我不会勉强你的,是自己的,早晚会到手,不是自己的,也会早晚分开,强求也没用,但我劝你,爱一个人,要死心塌地地爱。”转头又对高翔说道:“阿翔,祝你们幸福。”便转身离开了。
周洁脸色十分难看,看着何为琼离开了,对高翔说道:“阿翔,只有你才真正在乎我,我跟何为琼的这段恋情,你会在意吗?”
高翔吻了一下周洁,深情地说道:“阿洁,这只是对我们的一个感情考验,我难道连这点考验都受不了吗,我们一起青梅竹马长大,我的心中,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你。”
周洁的头深情地靠地高翔的肩膀上,说道:“阿翔,我永远爱你。”
一对情侣,有过挫折,有过芥蒂,最终还是结合了,让我们为天下有情人祝福吧!
再说郝翠翠,此刻的郝翠翠,仿佛一具行尸走肉的孤魂,没有谁来安慰,也没有谁来同情,唯一欣慰的是,女儿丽丽一直乖乖地陪伴着她。
郝翠翠实在压抑不住了,这天,带着女儿来到W城娘家。
郝振庭见女儿和外孙女来了,连忙寒喧几句,郝翠翠说道:“爸爸,今天我打算去刘刚家里一趟,跟他做个了断。”
郝振庭说道:“孩子,算了吧,你不去还好一些,你越去,麻烦越多。”
“可我实在受不了这个处境,再这样下去,我会压抑的死去。”
“凡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老了,不能帮你们什么忙,但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让一切自生自灭吧。”
郝翠翠决定去一趟刘刚家。傍晚时分,郝翠翠骑自行车来到刘刚家,见晶晶正一个人无聊地在大街上玩耍,因为小亮刚刚跟父母离开W城,去乡下了。
晶晶好久没见到郝翠翠了,乍一看到,马上高兴起来,连忙说道:“郝阿姨,你可来了,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呢,我妹妹呢?”
郝翠翠看着这个水灵灵的小男孩,听着这甜甜的童音,一阵心碎,俯下身,说道:“晶晶,爸爸在家吗?”
“在家,妈妈也在家,走,我领你去见他们。”
其实晶晶根本察觉不出大人的心里,只是潜意识里,朦胧地感觉到妈妈不喜欢郝阿姨,晶晶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自己喜欢就行了。
孩子毕竟是纯洁的,心里毫无城府,毫无杂念。
推开虚掩的街门,郝翠翠实在不敢想象会遇到怎样的场面,只听晶晶喊了一声:“妈妈,爸爸,郝阿姨来了。”
刘刚和王丽都在家里,一听郝翠翠又来了,都警惕地彼此对望了一眼。
王丽见郝翠翠还是以前那样,只是脸色更加憔悴了,说道:“翠翠,真没想到你还会来。”
郝翠翠做了一个深呼吸,说道:“你什么也不用说,我自以为我还不是那种没皮没脸的人,今天我来,只想说说我的心里话,说完了我就走,可以吗?”
郝翠翠对着刘刚说道:“小刚,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给我最多的是羡慕,欣赏与嫉妒,这其实也是一个女人的天性,不可否认,我曾经有过追求你的想法,可我也知道这有多么地为人所不齿,终究还是没有向你表露什么,我一直记得你会以一个职业哲学家的名义自居,以为你已领悟了人生的真谛,也一直相信你能体谅一个人的缺点与过失,我也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凭着良心说,我们现在的处境象是朋友吗?别人的猜疑,亲人的揶揄时刻笼着我,没有人会来理解我,只会误解我,这也怪不得谁。小时候,记得你喜欢唐诗,经常会念一句‘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小刚,只有你最明白了,将来有一天,你我再相逢,希望你不要跟我漠不关心似的擦肩而过,因为,直到现在我还奢望与你做个好朋友。我的话说完了,小刚,小丽,再见。”
郝翠翠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刘刚怔了好一会儿,终于回过味来,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想着心事。
翠翠,一个怎样的好女孩呀,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可是命运呢?小时候的她简直就是一个天使,把歌声撒满整个的W城,事至今日,童年的歌声仍在脑海的最深处回荡着,萦绕着,长大的那个童年,究竟是否真的成熟了呢?
刘刚又想到邹涛的死,辛强的遭遇,又想到赵大川,李静,周健强,又想到何为琼,王达超,又想到李佳期文,高翔。想到了每一个与自己有过接触的人,他们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命运这个难以揣摸的名词中跋涉着,又有谁能真正懂得人生的真谛呢?自己以前一直说着一些哲理,可是,又有谁能了解自己的烦恼呢?其实这些苦衷究竟又有什么意义呢?
刘刚越想越多,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枝笔,在日记本上写道:“挑战人生,强者是否真的坚强,脆弱一点,相信自己也有软弱的一面。人生的向往,就是追求浪漫的情怀,也是一个人真正明白人生的时候,是否真的值得去挑战呢?”
王丽走了过来,柔声说道:“小刚,别写了,人生路上,会有风雨,也会有鲜花的,只要你我永远在一起就行了。”
刘刚轻轻地亲吻了一下王丽的额头,说道:“小丽,真谢谢你与我一起度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只要你相信,我们永远在一起。”
是和,这才是真正的有情人,那需要太多的谅解与宽容,太多的呵护与关爱。
三天以后,这天中午,刘刚领着晶晶去商店,路上正遇到高翔跟周洁在一起散步。刘刚笑着打了一声招呼,高翔笑着说道:“刘大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一大早,我姐姐就跟阿文去了海滨浴场了。”
刘刚一阵失笑,说道:“他们恋爱了吧。”
高翔说道:“只是萌芽期,看以后的发展了。”
刘刚心想:哎,怎样的年轻一代,看来感情确实得有一段时间的蕴酿。
告别了高翔跟周洁,二人来到益众商店,王丽正在商店张罗着,刘刚正要说话,忽地,手机响了。
刘刚接通手机,问道:“喂,我是刘刚,你是哪位?”
对方是一个女的声音说道:“小刚,也许今生我们再也无缘见面了,我真的好累,好想好好地休息一下,在我休息之前,希望能见到你跟晶晶最后一面,可以吗?”
声音很虚弱。
刘刚听了一阵心惊,说道:“喂,你是翠翠吗?你在哪里?”
这时,对方又变成一个老人的声音,说道:“刘刚呀,翠翠临死前还想见你一面,你就来吧,她快不行了,在Y城中心医院。”
刘刚一阵愕然,对方挂了电话,刘刚连忙对王丽说道:“小丽,郝翠翠快死了,我带晶晶去看一下。”
王丽也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说道:“我也去。”
晶晶看到爸爸这样慌张,幼小的心里也感到一阵恐慌,难道郝阿姨出什么事了吗?
计程车在Y城中心医院停住,刘刚三人下了车,便连忙询问医生。
在一个病房前,晶晶蓦地看到了丽丽,只见丽丽正一个人坐在排椅上,小手擦着眼泪,晶晶连忙过去问道:“丽丽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呀。”
丽丽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了晶晶一眼,说道:“哥哥,妈妈不要我了。”
“妹妹,郝阿姨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妈妈不要我了,刚才我妈妈还说要我以后不要想她,好好活下去什么的。”说完,又唔唔地哭了起来。
“我们一起去看看她。”
几个人推开病房的门,只见医生正在给郝翠翠治疗,墙角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儿。这个老人正是邹涛的爸爸,邹涛死后,老人也消沉了许多。白发人送黑发人,怎样的人间悲剧,情何以堪。
老人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坏,头脑时常不冷静,以往,郝翠翠虽然恨邹涛入骨,却对这个老人很孝顺,因为这个老人很慈祥,也很疼爱郝翠翠和丽丽。
刘刚见郝翠翠的眼睛动了一下,连忙过去说道:“翠翠,你醒啦,我是小刚呀。”
郝翠翠一听‘小刚’二字,眼睛猛地睁开,神色痛楚地喊道:“小刚,小刚。”
虽然是喊,却气若游丝,众人都围上来,郝翠翠继续说道:“太好了,你们都来了,能够再到你们,真的好欣慰,我再也不敢奢求什么遗憾了。”
刘刚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这样做,只觉得死亡是一种最好的逃避,所以,我吃了好多的安眠药。”
刘刚一阵心碎,哎,郝翠翠,毕竟还是一个人生的弱者。
刘刚说道:“你真傻,你不为丽丽想一想吗?”
“丽丽也是我唯一的牵挂,她也挺乖的,跟晶晶也相处的很好,如果你们不嫌弃,能不能收养?”
刘刚和王丽交换了一下眼色,看着泪汪汪的丽丽,王丽一阵动容,说道:“翠翠,别说了,以前都是我不好,对你的猜疑太多,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丽丽的,你放心好吗?”
刘刚一阵激动,多么善解人意的妻子呀,此生选择王丽,何憾之有?
郝翠翠笑了,说道:“我太幸福了,因为我终于得到了你们的谅解,小刚,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好吗?”
众人心领神会,都退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郝翠翠说道:“小刚,知道吗,我到现在还一直暗恋着你,记得上一次在海边,你和我第一次亲吻,那当时的一个动作,让我有了依靠感,也主宰了我以后的思想,可是,以后,你再也没有亲吻过我,今天,再吻我一下,好吗?”
刘刚顺从地俯下身子,嘴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郝翠翠的嘴唇,郝翠翠叹了一口气,说道:“告诉你,这一次不是我故意服了毒,是我公公想毒死我,因为我公公的头脑现在有问题,他很疼爱他的儿子,邹涛死了,他怕邹涛一个人在酒泉下孤单,所以想毒死我,但我不怪他,他是一个好人,这是一个秘密,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
刘刚吃惊了一下,郝翠翠又说道:“好了,你也走吧,我好困,我好累。”
刘刚见她闭上了眼睛,也默默地走出了病房。
又是一整天的抢救,第二天,郝翠翠因中毒太深,抢救无效,永远地离开了。
按排完了后事,刘刚和王丽领着晶晶和丽丽一起回了W城家里。
王丽说道:“小刚,明天晶晶就开学了,别忘了给丽丽也报个名。”
刘刚一阵激动,说道:“小丽,我真不知道用一个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你的好。”
王丽最喜欢听刘刚说这样的话了,可是,此刻心情很沉重,说道:“你别讨我的好了,我听够了,你去报名吧。”
傍晚,晶晶拉着丽丽的手,来到不远处的山岗,坐在一块山石上,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的W城西郊。晶晶揽着丽丽的脖子,望着这个城市,说道:“妹妹,喜欢W城吗,喜欢我家吗?”
丽丽点点头说道:“哥哥,记得在周叔叔的婚礼上,人们都说‘白头偕老,百年合好’,这是什么意思呀?”
“这个意思就是两个人在一百年之内要好好地玩,乖乖地,不许打架。”
“那么一百年以后呢?”
“傻瓜,你能活一百岁吗?”
“如果我们活到一百岁了,以后还好好在一起玩,好吗?”
晶晶点点头,轻轻地亲吻了一下丽丽的脸蛋。
红彤彤的夕阳染红了晚霞,把孩子的脸也映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