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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雷雨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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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呼啸而至,雨,倾盆落下,雷和电的舞蹈之下的光影是岭南夏夜最常有的景色,夜虽深,人未眠,五骑黑裘从城外疾驰而来,直奔融水大牢。
  狱卒老张迷糊着眼睛,被几人吓了一跳,忙喝到:“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夜闯融水大牢。”
  话音刚落,唰唰唰,大牢旁边的民居中立刻涌出十几个官兵,将五人团团围住,领头之人得意道:“还是庞师爷神机妙算,料准这些贼苗人会再来劫狱,果然没让我们白等。”旁边官兵皆哄然而笑。
  这时,黑裘之中一人揭起雨披一角,低声说道:“马副将,是老夫我在这里。”
  马副将听到声音熟悉,将火把凑前一看,见是庞永,不由得惊讶,说道:“庞师爷,怎么会是你,半夜三更你的来这里干嘛?”
  庞永忙将马副将拉到一旁,掏出两块令牌,指着令牌对马副将说道:“这两块令牌,一块是知县大人的青花浮雕牌,一块是邕州知府大人的玄武青铜牌,你可认识?”
  黑夜里,马副将其实看的并不清楚,也不好多问,只好逞强说道:“我自然是认识的,庞师爷拿出这两块令牌有什么意思?”
  庞永将令牌收入怀中,指着其他四名身穿黑裘之人,悄声说道:“这几人是邕州巡常精卫,特地连夜来取这些苗人。”
  马副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的问道:“庞师爷,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先前王知县不是说要留着这些苗人,放长线钓大鱼么?”
  “马副将你有所不知。”庞永凑到马副将耳边,低声道:“行事不机,王大人私扣苗人的事情已经被邕州知府陈大人知道了,而苗人曾经对陈大人有恩,所以陈大人火冒三丈,要王知县连夜将这些苗人释放,否则上报朝廷,革除王大人官职,王大人跨了,你我就要回家种红薯了。”
  “原来如此。”马副将说道,又有些疑惑,问庞永道:“庞师爷可有知县文书?”
  “有的,文书在此。”庞永说着便从袖兜里掏出一张文书,打开要给马副将看,不巧正值大雨倾盆,雨水瞬间将文书淋透,庞永忙将文书收入怀中,催促道:“马副将快点放人,等下磨蹭久了,精卫大人可要生气。”
  马副将还有些犹豫,低声说道:“我看要不要去通知一下陈将军,我实在不敢做主放人。”
  侬智高看到二人磨蹭,知道事情磨折,大声吼道:“你们干什么吃的,磨磨蹭蹭,不行就把你们知县喊出来,老子抓他回去见知府大人。”
  庞永看到侬智高说话,立刻回答道:“侬大人别急,马副将同意放人了。”用手指着几个狱卒说道:“老张,你们几个快去把大牢打开。”
  马副将看到庞师爷说话,知道事情紧急,况且又有令牌文书,便也不好再拒绝,点了点头让众人将牢房打开。
  片刻,被抓苗人就悉数被带到大牢门口,侬智高看到里面有相熟的蓝泉,便点了点头,蓝泉会意,默不做声。侬智高问道:“马副将,人犯可曾到齐?”
  马副将说道:“苗人一人不差,全部到齐了,请精卫大人发落。”
  侬智高说了声好,便对着众苗人说道:“大宋邕州知府正三品陈珙,陈大人说道,自古苗汉是一家,之前种种皆是误会,今天放回众人,重修我苗汉友好,愿我们苗汉同根同源,永世和睦。”
  转头对庞永说道:“让他们放人。”
  庞永立即让官军放行,不一会,苗人就走得一干二净,庞永对马副将说道:“多谢将军合作,众位为国事操作实在辛苦,今天我就代替王大人请大家道醉仙楼小饮。”
  众官军听闻有酒可喝,顿时忘记刚才的不快,欢呼起来,簇拥着走向醉仙楼,念叨着把醉仙楼掌柜的大门给砸开,然后叫上酒菜吃喝一宿。
  众人走罢,庞永悄悄拉着侬智高,说道:“侬英雄,事情我都给你办妥了,你答应我的解药呢?”
  侬智高哈哈一下,说道:“少不了你的,不过你要再告诉我王璋的住宅在哪里?”
  庞永随即会意,指着城中一处官邸告诉侬智高,侬智高觉得庞永不应有假,便把一粒丸子给了庞永,说道:“这个丸子你吃下去。”庞永依言吃下丸子,侬智高又笑道:“这个虽是解药,但是扰人心智,人说谎的时候心律偏快,脑路斜转,如果你说了假话,解药便是毒药。”
  庞永一惊,说道:“小人绝对没有说谎。”侬智高哈哈笑道:“这话我肯定相信你。”庞永心中不由得紧张,庆幸自己刚才没有骗他。
  侬智高拍了拍庞永的肩膀,说道:“你走吧,切记以后多行善事,不要为虎作伥,在其他地方我管不着你,要是在岭南我撞人土地,管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庞永做鞠连称不敢,然后一溜烟便跑回家收拾细软去了。
  侬智高几人快步走出,在一户大院门口停下,灯光昏暗,黄师宓低声道:“智高兄快走吧,此地非久留之地。”
  侬智高说道:“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说罢,从手中掏出一张布条,上面写了几个字。
  黄师宓问道:“这个是谁给你的,上面写了什么?”
  “小姐在王璋府中。”侬智高念道:“这个是刚才蓝泉走的时候悄悄塞给我的。”
  “想不到这个王璋色胆包天,居然撸了王小姐过去,我们这就去找他麻烦。”侬智光说道。
  “我正有此意,”侬智高说道:“现在苗人刚在,消息还没那么快传到知县府,我们应该速速行动。”
  黄维和黄师宓点头附议,一行人趁这夜黑雨大,往知县府走去。
  走至半路,黄维突然调笑道:“智高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苗寨的女婿啦?”
  侬智高微微一愣,骂道:“好你个黄维,尽张口乱说瞎话。”
  黄维嘿嘿笑道:“苗人养蛊之术秘而不传,今天却教给了你,肯定是认了你作为女婿了。”
  侬智高笑不绝口,说道:“本来我只是骗骗庞师爷,没想到连我们满腹经纶的黄秀才也给骗了进去,实在有趣。”
  “难道你刚才给庞师爷的盅丸都是假的?”黄维问道。
  “你以为呢?”侬智高说道:“要不是以欺诈手法唬住庞永,我们又怎么能够这么顺利的救出那些苗人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黄维叹道:“和宋人接触太多,我们壮人也开始奸诈起来了。”
  这时黄师宓插话道:“非也,此乃足智多谋,不是奸诈。”
  侬智高乐道:“师宓所言甚合我心,对自己人耍心机就是奸诈,对外人,那就是足智多谋了。”
  一行人侃侃而谈,不觉间就走到王璋官邸。
  王璋官邸就在县衙之后,修得是富丽堂皇,一对石狮子在雨水的冲刷下仍然昂首挺立,大门上红灯笼高高挂在,在风雨中不断摇摆,似乎随时要掉下来。
  侬智高一行人悄悄潜伏内室,按庞永所说找到王璋的房间,但见王璋房间仍然灯火通明,侧房之内隐约听到一女子哭泣之声,侬智高心想这女子十有八九便是王小姐了,于是轻轻挑开门锁,走进侧房。
  房内桌台上点着一盏油灯,灯光昏暗,看到一个苗人打扮的年轻女子趴在床沿抽泣,侬智高问道:“你可是雨卜苗寨的王彩月?”
  这女子听闻有人叫她,不由得回过头来,看到进来四人,浓眉大眼,披发文身,皆壮人打扮,问道:“你们是何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侬智高说道:“小姐勿慌,我们是本地壮人,受寨主之托前来营救于你,请你安心。”
  王彩月破涕而笑,慌忙收拾自己凌乱的裙摆,站了起来,感谢道:“多谢英雄相救。”
  灯光映射在王彩月的脸上,映出一片洁白皮肤,真如一轮婉月娇白,明媚动人,侬智高心想,这苗人美女五官玲珑,肤如凝脂,实在是美极了,正心动间,听到正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侬智高双手一挥,其余三人随意会意,转身隐蔽在大厅角落,静候落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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