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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山下的小镇里,一家药铺门口堵满了人,熙熙攘攘的不知什么事情,过往的行人颇多,驻足观看的更不在小数,人群中一位年轻道人被迫停了下来——
“呜呜呜…小二哥!求求你了!你就让掌柜的发发善心,把药材赊给我吧!我爹娘还……”
这道稚嫩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年轻道人循声看过去,只见药铺门前跪了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少年,一边磕头一边苦苦哀求着药铺的伙计。那伙计也是一脸为难,几次快要把那瘦弱少年从砖石上搀起来,那孩子却还是倔强的‘扑通’跪了回去。
人群里有不少议论声,挎着菜篮的碎嘴妇人们不知是说给谁听,你一言我一语的,倒也让年轻道人听了个明白…
-“这孩子真是命苦啊,他娘亲患了重病,可惜家里贫穷,竟没钱找镇上大夫瞧瞧!”
-“可不是吗,诶,他娘亲什么病啊,这么难治?”
-“那我可不知道,只听说啊,是个富贵病,他家供不起的!前些日子他不是和他爹上山采药换钱去了吗,结果偏偏碰上了山贼,不仅东西没了,他爹的腿也断了!”
-“那山贼可真是作孽,这孩子以后怎么活哟……”
许是同为人母,一个怀抱婴孩的妇人不忍看下去,想上前帮那小少年一把,却被自家夫君硬拽了回去。
见此景,道人不由得一叹,想要开口,却被另一道清亮的声音抢了先——
“药铺伙计!这位小兄弟的药钱我付了,让你掌柜的帮忙给包一下吧!”
闻言,小少年与伙计都吃了一惊,抬头看去,一名手摇折扇的高挑少年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径直到了还跪在地上的小少年面前,见他还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灿烂一笑,伸手把他拉起,温和道:“在下狐丘,从白龙山上来,不知小兄弟你姓甚名谁,也好有个称呼。”
许是狐丘的笑容太过灿烂,那小少年竟看呆了去,听闻他问及姓名,支吾道:“我…我叫立白,多谢狐丘大哥帮忙垫付药钱,我…就算做牛做马也会还你的!”
见立白一脸的认真,狐丘又勾起了唇角,安慰道:“不用担心,帮你付药钱也是我家师父的意思,你家突遭变故,我们也只是略施援手罢了。家师医术高超,或许能帮上你爹娘。”
说着,狐丘伸手指向了人群里的年轻道人。立白连同围观的人纷纷望了过去,道人无奈一笑,也走了出来,心道:本来下山是想把狐丘这小子抓回去,没想到反叫他发现了,看在他真心想帮助那小少年的份上,且饶他一回吧…
道人温和道:“不必紧张,看你年纪也不过双六,小小年纪就能独挑家中重担,日后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你若是不介意,就先领我去为你双亲瞧瞧病吧。”
立白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激动道:“早就听爹爹说过,白龙山上的道长仙术了得,曾救治过无数穷苦百姓,今日竟让我遇到了!您可是姓楚?”
道人愣了一下,摇头笑道:“楚姓的是我四海云游的师父。我姓苏,单名一个景字,只是平日里多习了些医术的小辈,怎敢与师父相较,顶多算是知道些皮毛罢了。”
立白眼中光芒不减,他知道,白龙山上随便的一位医者可都是现世‘神医’们所拍马不及的存在啊。接过药铺伙计包来的药材,便引着狐丘和苏景往镇外走去——
——
“爹!娘!我带药回来啦!”立白满脸欣悦的推开院前简陋的木门,却只见到屋里一片凌乱,他下意识抓紧了怀里的药材,心中慌乱顿起。
“爹?娘?您们在后院呢是不是!别吓儿子了!快出来吧…”立白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他也知道,双亲一个断腿一个病重,怎么可能自己到后院里去,但他不敢深想,只是机械的喊着,抛下身后的狐丘和苏景,向后院冲去!
苏景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感知片刻,猛地睁大双眼对狐丘急急喊道:“丘儿!快阻止他!”
声未落地,只见一人残影闪过:“是,师父。”
狐丘紧赶两步,一把扯住了正在推门的少年,立白冷不丁被人一拽,竟向后倒去,却刚好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一道凌厉的斧风,狐丘反手拔剑,手腕轻翻,一剑结果了那个妄想砍碎二人的武者,后撤几步,将立白推到了身后的苏景身边。
立白突遭袭击,正不知所措时,猛然瞥见了对方人群中自己最熟悉不过的一张面孔——
“爹?”他试探着唤了一声。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挣扎,终是张了张嘴,忍住没有做声。
“唉哟嗬~少东家,属下可是头回知道您除了后院夫人还有个私生的孩子呐~您说,要是教主知道了此事……”领头的武者奸笑着出声威胁。
“给我住嘴!”这青年人猛地站起,声嘶力竭地吼着:“你们!你们害了鸣儿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执着于我唯一的儿子!”
“娘?”立白的脸色又添了一抹苍白:“你们把我娘怎么了!爹!娘怎么没跟您在一起?还有您的腿……”他越问越激动,几乎快要冲上去,却被苏景的手拦下了。
“苏道长,别来无恙啊~”那个头目很熟络似的打了个招呼,这轻浮的语气引的苏景眉头微皱,略有不快的回道:“虽然还不清楚你一个魔教为什么要找他们家的麻烦,但这镇子可是我白龙山守护的地盘,如果你们星月教的教主一定要杀人妻夺人子的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也许是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想与正派过多纠葛,那星月教的一众人率先隐入了密林中,只余下那个小头目和‘少东家’。
“立白……”‘少东家’颤声开口,语气里隐含了痛苦和不忍:“其实…为父是魔教的遗子,但我并不愿意与你祖父一众的人同流合污,当年和你娘偷偷逃走,还有了你,出逃时被你祖父发现,他打伤你娘,喂了她慢性毒药,我拼死还是带她逃了出来,这么多年了,本以为你祖父早已不再执着,谁知他手下的‘星月卫’乔装打扮,还是发现了我们,心狠手辣的杀害了你娘,又以你为要挟我回去……我知道你怪我,我也不求你原谅,可悲你娘多年来随我四处奔波,还落了这么一个地步,现今你既然结识了苏道长,我便将你托付给他!立白我儿!切记啊,这杀亲之仇不可忘!我……必须走了。”说完这段话,‘少东家’忍泪飞速跟随那小头目离开了后院。
立白手里的药包也早因为震惊,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