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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大夫,您这是什么话?“余院长完全不客气地,对着医生几乎是喊道:
“心灰意冷?不搞音乐了?还说可能是好事情!有没有搞错呀!“
“余院长,您先别急,我这虽是初步判断,但没有任何干扰因素存在,所以也完全没有搞错的可能。“
余院长听到医生固执己见,心情非常糟糕。她怎么可能相信这样的事实?她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更是不想去相信!
她非常生气地,也不想再多和医生沟通,甚至不想再和他说话。转身就走出急诊科主任办公室,向着晨光的病房直奔而去。
走到晨光的病房门口,余院长站住了。她要镇定一下自己,她可以在别人面前表现的失态,但她决不会在晨光面前表现出什么异样。她知道,晨光虽然只是她的一个学生,但完全可以说,她是把晨光从小带大的师傅和长辈。再说,晨光还叫她干娘,有时让她觉得,晨光就是她自己的孩子。
就是在顾辛媞面前,她都觉得对于晨光的事情,她似乎更有发言权。
事实上,余院长既有学校官方的授权,也有晨光家长的委托,还有晨光亲妈的嘱咐。她是少年实验班的最高领导,她又认识宇文雄,认识何妈,而且和他们家有很深的交情。当然,这个交情源自于晨光亲生妈妈顾辛媞,她们从小就是好闺蜜。
她最先发现晨光的绝对音感,从一开始她就认为定晨光是音乐天才,一直在为晨光铺路,她要造就一代伟大的音乐家,她要把江音声乐系打造的如同美国的curtis,和她的好闺蜜并驾齐驱。
但是,当她冷静下来,她想起在赛场上晨光演唱的原创歌曲,她开始有些悲伤起来。她其实在赛场上,就已经有个不祥的预感,但她当时不想往那方面去想。她一直宁愿相信事情很多都是偶然的巧合,也不愿意去反思自己向来都很准确的预感。
作为音乐大师,自己的预感,是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的。有很多东西,对于天才来说,是不会按照偶然的巧合进行的,而是以内在的动力,随着感觉发展。这些东西,有时并不按照常人的逻辑分析路线演进。
这是因为,有些规律也许人们目前并没有发现,但它是存在的。只有天才能感受到这些东西,如果用普通人的逻辑,去分析理解,也许就出现了偏差。
余院长看着晨光,他并没有和来看望他的同学们说话,而是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她走了进去,也静静地坐到一边,看着同学们和她打招呼,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
她一直静静地看着晨光,希望他睁开眼睛,能说上几句话。这样她才能了解晨光现在的想法和心态,也才能知道她的情况。她实在不想邵大夫的话成真,她期待着晨光的振作。这一次的情况,应该还和以前的情况一样,只是他演唱时太投入,太激动,以致于引发旧疾,刺激到听觉,产生了现在的状况。
可是晨光一直躺着,并不想见大家,也不想说话,更不想和大家互动。直到医护人员进来,要进行查房,让大家都出去等候。
余院长缓慢起身,走到晨光床边,打个招呼似的说:“晨光,干娘就在门口,有事叫干娘,啊!“便要出去,却看到晨光的眼角流出了泪水,泪水顺着眼角流到鼻翼,流到嘴角。
余院长伸手把晨光的眼泪擦掉,医生则对她说:“可以留一位家属在场。“
晨光睁开眼睛,看着余老师,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余老师自己称自己为晨光的干娘。这让他想起他从小就来到余阿姨身边,拜了余阿姨为师,一直叫她余老师。
后来,他和小伙伴们知道了,余老师与干爹一直互相倾心,但谁也不愿意主动点明。晨光和大家一起,想出了很多办法,努力撮合他们。终于有一天,功夫不负有心人,余老师终于认同了她是晨光的干娘。
认同是认同了,一直以来,只是晨光叫余院长干娘时,余院长都会答应,但余院长可从来没有自己亲口说,她是晨光的干娘。也许现在,余院长已经和吴师傅领证了吧,也许余院长已经怀有自己的小宝宝了吧。
想着这多年,晨光真的像是有了个家,家里有干爹,还有干娘,一家三口,有很多很多的欢乐的事情,有很多很多愉快的时光。但是,就像当年爸爸有了晨曦妹妹,就像当年妈妈有了evan弟弟,他后来就变成了多余的,他早晚也会和干爹干娘疏远起来,他早晚又会回到孤独的从前。
可是,毕竟余院长现在却自称是干娘,是不是要告诉晨光,他们一家三口将来也一样存续着。
“哎!爸爸到现在也是这么说的,他永远是最亲的爸爸。自己还不是一样得离开,那就干脆一点儿,就自己主动离开吧!“
余院长一边给晨光擦着眼泪,晨光却泪水如注,越发流得多了起来。
“晨光,你有什么委屈?告诉干娘,我一定帮你解决,再不会让你委屈求全,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干娘,我没什么好委屈的,只是我觉得该离开了。“
“离开?你要去哪?要去美国留学吗?“
晨光睁开眼睛,看着余院长没有说话。余院长想不出来晨光说的要离开,到底是要去哪儿。但她已经明确地感觉到,那个邵主任,莫非真的被他一语言中?她开始有些心神不宁,但又不敢逼着晨光说清楚。
只好说道:“晨光,别的事情现在先不说,也不要急着作出什么决定,咱们先请医生做完体检,观察一下身体状况,然后再说好不好?“
晨光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就配合着医生护士查房。
现在他的心里其实很矛盾,他害怕回到小时候的状态里。但他又明显地感觉到,他最终还是孤独的。他以为不如自己离开,也免得等大家都把他当碍眼的多余的人是,他更加难过尴尬。
可他要去哪里?干娘问他,让他回过头,想着这个问题,有些傻眼了。
以前在竹山,他可以来到江城;现在离开江城,那我该去哪?去干娘说的美国留学?妈妈不是早就抛弃了自己了吗?美国人生地不熟的,到了美国再想离开,到那时,就再没有地方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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