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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千万年,这片苍茫古老的大陆,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模样。
大陆以阴、阳划分两半。阴不入阳,阳不入阴,互不相融。
阴阳之间仿佛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把一切人与物,乃至空气中的元素气息都隔离开来。
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被巨力打碎,最大裂痕把大陆分成了南北两块儿......
人类被隔离开后,面临严重的生存问题。
衣食缺乏,温饱难以给足。还有随时都可以来临的危险。
南方的阴域里,一片黑水从地下泛起,万物沉溺,浊气弥漫,凶兽嘶吼,一片雾茫。
有的地方冰天雪地,寒风凛冽.....就算难得有生物存活在阴阳两域交界那里,生理上受阴气影响,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生物体内的阳气逐渐消散,慢慢被阴气充满,身体的实质也渐渐淡化。血与肉逐渐消失,只剩下近乎透明的液体,在体内缓缓流动。
可以清晰地看到如寒冰一样的骨架,支撑着躯体,体内的血管,脉络都清晰可见。
这完全是另一般难以想象的模样。奇怪的是这并没有影响生物的活力,反而使那些天性温和善良的动物,都变得残暴血腥。
它们互相侵食,疯狂、失去理智。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对方强大,就扑咬直上。
幸运的是,精纯的阴气,并没有影响人类的形体,也没有让人类彻底丧失本性。
有些动物,会像怪物一般,把一张大嘴猛然张到开裂,口中涎水顺着嘴边淌下,用坚硬锋利的獠牙,互相撕咬,残忍无比。
虽然不再有血腥味,却传出令人牙酸的嘶叫声,令人心惊胆寒.....
战胜的生物,会把死亡的生物体内溅落在地的晶莹的液体,舔舐干净,留下一具冰冷雪白的骨架,转身离开......寻找下一个目标。
就这样,存活这里的生物,随着互相吞噬,变得越来越强大。
它们越强大,就变得更加不可控制。它们尝试攻击人类,之后就是单方面的虐杀。
手无寸铁的人类,食尚不果腹,如何面对强大残忍的怪物?
人类流离失所,漫无目的奔逃,一路上丢下了一具具亲人同胞的尸体,眼睁睁看着顷刻间变为白骨而无能为力,世界之大却无容身之地。
整个南方,哀鸿遍野。
这些怪物肢体,又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有的肉生双翅,既能奔袭,又能飞翔,迅捷如电。有的骨生倒刺,冷酷残忍,狰狞可怖。有的如铁塔般高大,能移山填海。有的如莹虫般渺小,专食人脑髓,防不胜防......品目繁多,难以具细。
有的身体上出现近乎实质的光华,光华越是夺目耀眼,越是强大无匹。
人类把这些因阴气所化的怪物,称之为——魂兽。
北方的阳域里,却是另一个极端,终日黄沙飞扬,热浪滔天,毒日炎炎,看不到丝毫的生机。有的地方大地开裂,岩浆渗出,河流一般流淌......犹如炼狱。
在这里的人,连最基本的食物都难以保证,生物虽然在形体上没有明显的变化,但也变得更加暴躁。
虽不互相吞噬,自相残杀,但在充足的阳气里,竟变化的如魂兽一般强大。随时有可能向人类张开恶口。
人们称这里的怪物为——魄兽。
黎民苍生,生存在水深火热之中,每份每秒都有生命在流逝,剩下的人类,十不足一。若非福缘深厚,大概早就命归西里。
谁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什么原因。就像某一天忽然醒来,世界就变成这个样子。
或者说,谁也记不起来是什么造成了当前的局面,就好像大家集体失忆了,没有任何的历史记载,也没有流言传说,可供寻考。
人类,无力的承受着磨难。
绝境里人,要么灭亡,要么会爆发超出以往的力量。
之后的岁月里,人类中横空涌现出几位神通大能。他们集万民之福望,堪天地之造化,硬是在绝境中开辟道路,带领人类在碎裂的世界里,生存了下来....
他们寒暑不侵,脚踏虚空,御风而行,可以百日不食不饮。阴阳来往,在乎一念之间。如神人般,修为高强,法力无边,所有的危难险阻在他们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有执铁刀,或负钢剑,能够斩天裂地。有的长棍挥舞,魂兽魄兽骇然规避。有的手持罗盘,阵法大开,引星定月,夺一片洞天。
他们豪情万丈,同气连枝。打通了阴域与阳域之间的通道!
传言,他们在圣明的光照下,歃血为盟,只求万民之福。
此时的大陆,才有了一片祥和福瑞景象。恶兽的猖獗得到了遏制。万物开始温润生长,香火也得到了延续......虽然问题的根源,始终难以寻觅。
这些强者,是这片大陆真正守护者,同时也是这片世界的主宰。
手执大刀者身材魁梧,手掌宽阔有力,双臂青筋裸露,长发随意散落双肩,狂傲不羁。两目精芒四射,活像是一尊战神,百战百胜。万夫莫敌的气势,雄伟不凡。
背负长剑者,显得有些瘦削,古井不波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情绪。那阴沉冰冷的气质让人心生寒意。剑虽未出鞘,但已让人感到强烈的剑意。
旁边还有两个老人,满脸褶皱,皮肤干枯,身形有些佝偻,一个手持长棍,一个有手拖星盘,皆是面容慈和,亲易近人。
这些神通大能,受万人敬仰膜拜。其香火绵绵不绝,随处可闻。
他们斩妖除魔,降服恶兽。将散落各处的同胞聚集,建立城池。又采集阴阳二气,培育种子,以供大家食粮。
世界的极端变化给人类造成严重的创伤的同时,也产生了许多天材地宝。
由精纯的阴阳二气调和培育的种子,在阴地种植,便是“阴粟”。它的样子跟寻常谷粟无二,但常人采食之后,精力更加充沛,气血也更加旺盛。长期食用甚至慢慢的改变人的体制,成为修道之人最好的食量。
在极阴之地,传言有一种“冰絮果”,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常人服用,有洗髓伐经的功效。修道之人服用,便可以功力大增,还有突破修为璧障的效果。因为太过稀少,再加难以获取。便成了可遇不可求的神物,是太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但人们都知道一件事情,若是将魂兽困禁,采集它们体内精纯的体液,配合一些珍贵材料,经丹师调炼,便可以制出一种名为“阴髓”的东西。
阴髓服用之后,虽达不到冰絮果传言中的神效,但也相差无几。
在阳域里,虽然不能种植,平时的物资供应全从阴域采购。但这里独有的东西,也人欣喜如狂。
炽热的地表下,陡峭的岩壁里,埋藏这一种凝聚着强烈阳气精华的矿物。被称之为“阳石”。其色火红,坚硬异常。若是参杂其它金属矿物,便可以使其坚不可摧。后世涌现出太多的神兵利器,都少不了这种矿物的存在。也可用来制作战甲、战车,抵御恶兽。
万年光阴的流逝,早已寻不到强者的踪迹,传言他们已经踏碎虚空,去了另一个层面。
如今的世界上,只留下他们光辉闪耀的传承......
霸绝无双、凶狠好战的刀门,在灼热的阳域里开宗立派。
风华绝世、剑法绝伦的剑宗,在寒冷的阴域里护佑苍民。
神秘莫测、念力高强的隐棍使者在阴阳两域里维系平衡。
形单影只,但精通阵法的异师,在平民百户家,告危解难......
这些万年大宗,深深影响着这片世界。
人们无不可望有朝一日,修为通天,可以像神通大能一样破碎虚空,离开这悲苦娑婆之地。
地在下,我便脚踏!天在上,我通天直上!
这是修行者的誓言。
强者的传承也在世间流传远播。
一方面强大的力量可以在这困境中自保无虞,一方面有望突破这阴阳璧障,参透天地玄机,破境而出。
可是......
苦和泪水从未干涸。
物资乏匮,自然会欲求不满,彼此征伐,战事纷起。
刀门在贫瘠的阳域里遥望阴域,挥刀南向。妄图有朝一日,彻底掌控通往阴域里的通道,这样,便会有更多的修炼资源。
剑宗在阴域里,自顾不暇,竟是在修炼传承上起了分歧。分为了以体修为主的外道,以内气修持为主的内门。
公认内外双修,乃是鱼与熊掌。百年内将一无所成,白白虚度了光阴......
或外或内,致心一处,方可成就。不过内门外门,双方都觊觎掌宗之位,暗中较量,意图真正掌控整个剑宗。还要提防在临同样强大的刀门,真是叫苦不迭。
隐棍使者虽统御大局,这时候显得独木难支。
神秘的异师,却不问世事。
宗门之间那昔日同盟之约,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摇摇欲坠。
太阳从晦暗的地平面沉下去,阴域里的气温急剧骤降,肉眼可见空气中的水分,慢慢凝结成一点点萤火般的冰屑,随微风飘舞,缓缓沉下。
不消一会儿,大地一片斑白。
洛梁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洛峰,将厚厚的粗棉大被,裹了又裹。看着儿子吃饱喝足的样子,嘴角还带着笑,甜甜睡去,心里涌起一阵心酸。
洛峰的母亲把门窗紧紧关闭,点燃炉子。
屋里有了些许暖意。
“峰儿最近寒气发作次数好像越来越少了,真希望他尽快好起来。”
母亲倚坐在床边,用手轻轻贴在被窝里熟睡儿子的额头,感受温度。
洛梁默不作声,心里像是有事在思量。
“看到他每次病发,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样子......手臂、脸蛋儿、嘴唇都变得紫青,哭着说自己头痛,头好痛......我的心头像针扎一样。”
“我好害怕,峰儿,就这样离开我了......”
良久,洛峰的母亲声音断续、哽哽噎噎,半天止不住泪水,啪嗒啪嗒滴湿在被褥上。
她伤心欲绝,却又不敢失声大哭,怕惊醒熟睡的洛峰。
空气不仅寒冷,还有了凝结的景象。
洛梁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女人除了哭,一直是哭,哭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洛梁不敢告诉洛峰的母亲,儿子已经药石无医。他来往于阴阳两域多年,走访很多位名医,试过无数种药。苦了孩子天天喝那些黑汤一般的苦水,可病情依然不见一点好转。
洛梁当然不甘心。传言大陆上有神通广大的修道之人,或许有法子能治好洛峰的怪疾。
若是能够踏进宗门,应该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但这几乎丝毫可能!进入宗门条件严苛,而且不近人情。
唯有一个办法,洛梁想来,若是拿到宗祠学堂珍藏的道典,自己学了,再手把手教他,要是真能传闻中那样,能洗经伐髓,改善洛峰的体质,那就太好了。
至于那本道典......洛梁等不及了,现在就要去藏书阁找找看。?
洛梁从衣架上取下棉衣,棉衣很厚,带有遮风挡雪的帽子,下身还能能盖住双腿。
他将棉衣裹上,穿戴整齐。又用细绳从外将手臂、胸腹扎紧。这样的话不至于太过臃肿。一只手不经意在腰间摸了又摸,长吁一口气,有些踌躇地打开屋门。
“夜晚寒气这么重,这是要去哪啊?”
洛峰的母亲,拭去眼角的泪水,有些不解。
“我想出去走走,商量下这次去阳域运送物资的事情。”
话刚说完,人已走出屋外。
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冰屑刮在脸上生疼。整个世界一片黑暗,看不见天空,看不见大地。只知道脚踩的地下,有厚厚的积雪,周围持续着刺骨的冷风。
像这样的天气,洛梁痛恨。但此刻认为,极好。
凭走闯阳域这么多年,功夫还是有几手的,腰间缠着软剑、怀中藏有毒钉几枚,自问寻常之人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这次,只是为了去几里外的学堂,拿一本据说是剑宗外道门内的道典,不是与凶兽搏杀。
这样的天气,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再好不过了。
村落里的道路蜿蜒曲折,需要翻过好几个高岭才能到达学堂,而学堂就在最高的那个岭上。
洛梁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三个岭,下一个岭就是学堂了。心情不仅有些微微紧张,主要想起学堂内那些隐姓埋名的高手,心里有点莫名发慌。
要是被发现,又敌不过,最后被抓到......估计那本道典从此就再也拿不到了。
洛梁飞身越上一棵高树,树枝上积雪很厚,雪下面还有一层薄冰,但他站的很稳。
他身子微微伏下,向学堂那边观望......
“先生,可是要去找什么东西吗?”
冰冷寒夜里不止寒冷,更加寂静的要命,突兀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响起。
洛梁汗毛倒竖,寒风冷冽刺骨,此刻却格外的冷。
他不敢回头看。虽然在村落里,还是很安全的。可常年在各地流浪的游民他也见过不少,这些流浪者会为了一点点财物,不惜痛下杀手。
何况,深夜出行,还故意瞒过他的耳觉,洛梁断定,是敌非友。
“你又是谁?阴域的夜晚,曾经不知道冻死过多少人。你鬼鬼祟祟,我看你是想找什么东西吧。”
“我这有几两银锭,足你几日温饱。”
洛梁头也不回,说完这句话,右手便向怀中摸去,慢慢握紧的,是一枚浸过寒毒的铁钉。
他虽不回头,但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常年在危险领域战斗的本能,这时慢慢苏醒。
“先生是误会了,不过老朽,很想看看你这玄阴之体,到底有何能耐?“
洛梁不明就里,但已知晓对方打算出手了。
他单脚猛踏树干,积雪纷扬落下,恰遇一股强风,顺着风劲,感觉出方位,右手毒钉脱手而出。
时机把握的刚刚好,纷乱飘扬的雪可以遮挡他的身形,顺着风劲发出的暗器,也更加有威力。
“砰、”
毒钉竟射进不远的另一棵树,少有的失手,让洛梁心中微微一惊。
树后缓缓走出一位老者。老人头戴斗笠,斗笠上有寸许厚的积雪,寒冷夜风中老人竟穿得很单薄,衣衫松散、宽大,根本起不了保暖、抵御寒风的效果。他佝偻着背,手执一柄拐杖,步履蹒跚地向洛梁走过来。
“钉长三十公分,用精铁打造,浸有魂兽体内寒毒。”
“顺势而发,齐根没入,手法好,力道也够足。如此毒辣,看来你的儿子,这次是难活命咯......”
老者头也不抬,自顾自说着,一根拐杖支撑着躯体,脚步不急不缓,离洛梁更近了。
洛梁的额头有汗水渗出,顷刻被寒风冻结成冰渣,黏在脸上。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老者,提及他的儿子。
“你想干什么!想打我儿子什么主意?”
心中一股怒火腾起。
“铮、”
腰间软剑不知觉已然拔出,顷刻间已从老者头顶斩下。
“嗤~”
老者头顶的斗笠分为两半,斗笠上的积雪,都被这一剑切得极为工整,没有一点散落。
却看见老者头发披散开来,在雪中飞舞,嘴里发出一阵怪笑。
“嘿嘿嘿......这一剑斩的好,好好好,不愧是玄阴之体,天生都是用剑的高手!”
“来接我一招如何。”
拐杖不知何时已抵在洛梁胸口,杖尖荡起一圈波纹,风雪瞬间凝固,待波纹完全散开,洛梁已被拐杖震飞数丈之远。
胸口如遭重击,喉头微甜,洛梁已知受了不轻的内伤。
身形还未落地,右手已经再次伸入怀中。剩余三根毒钉,被紧握在手中。
“嘭~”
洛梁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三根毒钉也在同一时间脱手而出。
老者毫无所觉,若非寻常手段,看来要是中钉不可。
半晌,无丝毫声音发出。
长钉竟射在空出,老者也不见了踪影。
等洛梁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发现已是四下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