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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阴阳法纪 / 第四章 冰莹雪虫与灵魂血契

第四章 冰莹雪虫与灵魂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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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堂的后院很是安静,洛梁在低矮的楼檐下玩雪。
  他捏出一个个雪人,栩栩如生,小小的雪人,如他这一般大的孩子一样,清纯而简单。
  不消一会儿,雪人就被漫天大雪覆盖埋没,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感到有些难过。
  忽然,他头疼欲裂,小小可爱的脸蛋变得扭曲起来,他倒在雪地里,身体微微发抖,抽搐起来。
  他努力的喘息着,好像透不过气来。
  “我的头好痛......呜呜......我的头好痛......”
  他一个人在雪地打滚,刚刚堆砌的雪人,被他狂乱地打碎。
  他眼睛赤红,哭喊着不能自已。
  他真的很痛,虽然一遍遍的疼痛,他已经经历千百遍,但还是恐惧、害怕,这种疼痛的来临。
  接着,他不停的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点点血丝,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血丝是青黑色的。
  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几根淡青色的草,塞进嘴里咀嚼。
  慢慢得,他不觉得那么痛了,精神变得有些恍惚。
  这时他看到了一双脚,那双黑色,铁硬般的脚。
  “这种草叫做冰凝草,它有镇痛的作用,很是难得。你每次寒病发作的时候,可以咀嚼它来缓解疼痛,但它吃多了,就再也离不开它了,会上瘾的......”
  “这样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啊,洛峰......”
  洛峰倒在雪地里的身体,停止了抽搐,渐渐直起身来。
  他眼睛直视老者。
  “我想彻底好起来,老师。”
  老者轻轻点头。
  “会的,洛峰,你会好起来。”
  这一年,洛峰八岁,两年时间,学堂里凡是关于文字的东西,他都背得滚瓜烂熟。
  就如学堂长老所言,他所识大字的基础......合格了。
  至于他体内这种怪异的寒病,自他三岁以来,已经伴随他五年之久。
  近两年来,没有了父亲的祛湿补阳的药,似乎病的更厉害了。
  只有老者心里清楚。
  最初,进入洛峰体内的雪虫是只幼虫,日夜吸取洛峰体内精血,如今日益健壮。作为宿主的洛峰,恐怕将要失去供养他的价值了。
  是时候将这毒虫赶出洛峰的躯体了!这玄阴之体,不是那么好侵占的!
  老人心中打定主意,掐指一算时间。
  时间刚刚好。
  “洛峰,你随我来......”
  老人将洛峰带到屋内,两人端坐在火炉旁。
  这雪虫虽然刚出生时是中阶魂兽,可却是成长型魂兽,如今借助洛峰精纯的玄阴血脉,恐怕到了中阶上品了。
  为了洛峰自身的安全考虑,在雪虫没有行成完整的意识形态,就算他尊为异师,仍不敢贸然出手。
  老人算好时机,等雪虫一旦有了神识,本能造成的破坏性减弱以后,就立即把它取出来。
  还好,洛峰坚持到了这一天。
  也就是这一天,雪虫有了自己的意识,想要抛弃宿主了。
  “可惜了......”
  老人将满是风雪的斗笠摘下,手抚铁杖,轻轻挥舞......
  “嘭!“
  铁杖击打火炉,火苗瞬间从炉子内腾起两尺多高,火的颜色慢慢由火红变成紫红色。
  火星飘散开来,满屋子都是紫红色的星焰。
  “孽障,今日你已无处可逃,还不快快现形!”
  老人铁杖连番挥舞,犹如癫狂。满屋紫红色的火星,这时候将洛峰围绕的密布透风。
  “再不现形,老夫的真阳烈焰,就将你焚为灰烬!”
  这时候,洛峰身体突然颤抖起来,他的眼睛变得血红,一只手竟慢慢地抬了起来。
  “嗤~”
  围绕洛峰的紫红色星焰,被洛峰亲手撕开一道裂缝,他的一只手已经接触到老人胸口......
  “噗~“
  老人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怎么会......原来你不仅已经拥有神识,更完美地操纵了这具身体了。”
  老人说话的声音减弱,挥舞的铁杖顿时停了下来。
  老人一口精血,喷在火炉内,满屋的紫色星焰气势暴涨,瞬间融入洛峰体内!
  “老家伙,你找死,你想玉石俱焚?!”
  老人惨笑一声。
  “哈哈哈......玉石俱焚,你小小的中阶魂兽还没这个资格与老夫拼命。你身为雪虫,而且还是极其珍稀的冰莹雪虫,怪不得进展神速。”
  “可你想不到,老夫纯阳之体,纯阳之精血淬炼燃烧出的真阳烈焰,却正是你的克星!滋味不好受吧哈哈哈......”
  洛峰的身上冒出阵阵白烟,颤抖的身体停止了,插进老人体内的手掌慢慢软了下来。
  “大师饶命,小虫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异师大人,只要您撤去这烈火阵法,我这就出来给你赔罪。”
  老人眉头微皱,听到女声,知道洛峰体内这该死的雪虫,是只母虫!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如果要是在洛峰体内产卵,就很棘手了,恐怕只有将有千万只雪虫一同焚尽,才能永绝后患!
  那样的话,对洛峰的身体伤害极大,不到万不得已,老人绝不愿意那样做。
  这时老人心神一荡,只见一道银光,瞬间冲破紫红色烈焰包围,就将冲破满屋的火星围绕,逃出屋去。
  洛峰一口鲜血喷出,瞬间软倒在地,不省人事。
  老人佝偻着身体,嘿嘿笑道:
  “别妄想了,老夫故意走神,留下破绽,就是要你走出峰儿的身体,才好收拾你这恶种!”
  “如今你没看到洛峰周围的烈焰更严密了,再想进去比登天还难哈哈哈......真正的杀阵,就在这火星之内!”
  “星·焚图现......”
  老者气宇轩昂,神采奕奕。手中的铁杖再次挥舞起来,满屋飘扬的火星随着一个玄奥的轨迹运动,把那团银光裹得严严实实,犹如一团火球不停飞舞旋转。
  那只冰莹雪虫在火球内,不停地哀嚎:
  “异师大人,您饶了我吧,您看在我年少无知,又没伤及宿主性命,您就饶了我这次,我给您做牛做马......啊......好痛.......”
  老人神色一凝,脸色一暗,说道:
  “你今日是没伤他性命,若是峰儿有了意外,恐怕你此刻早已化为飞灰了。”
  “饶你何其容易?你在洛峰体内待了五年之久,玄阴之体已损及根本,就是把你虫皮扒了,也补不回多少损失。”
  话音刚落,不待雪莹虫再说什么,直接袖袍一挥,手中法诀变换,嗔道:
  “火·疾封......”
  屋子里悬着的火球,卷裹着冰莹雪虫。突然停止了旋转。
  这是满屋的火星却躁动开来,狂乱地飞舞,快速形成一个玄奥的图案。
  这个图案慢慢缩小,被刻印在火球里,逐渐隐退。
  老人眼里静光闪烁,袖袍再一挥,火球被纳入眼前的火炉内。炉子上闪现出紫色的铭文,红光闪耀,早已不是一般农家烧火做饭,平凡火炉的样子,明明是一件品阶不低的灵器!
  老人做完这些,竟然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捂着胸口,嘴里渗出丝丝鲜血。
  “好个妖虫,竟然利用我的徒儿伤我,我竟无丝毫准备。咳咳咳......好厉害的手刀,看来我......真是老了不少哦......”
  老人眼中怒火腾起,手抚铁杖,颤巍巍坐到椅子上。
  “我就让你在乾坤离火炉内,好好煅烧你个妖精.......呃......我的胸口好痛.....”
  这时,倒在一旁的洛峰仍不见苏醒,对于他伤了自己老师的事情,浑然不知。
  可以看到他的脸色由惨白,慢慢转现出一丝红晕,像是甜美、安静的睡着了。
  老人在椅子上喘息着,手抚的铁杖轻轻往地上一插,铁杖就如同插入地底一般,直立在地上。
  顿时,学堂大院内灵气涌动,如飓风般缠绕汇聚,中心处正是那根铁杖。
  灵气飓风缠绕到急处,却忽然一震,飘散开来。如果从天空处往下观望,会看到灵气飓风变幻成一个巨大的阴阳阵图。慢慢旋转着,缓缓沉入大地之中。
  做完这些,老人安心地阖目睡去。
  这一年,洛峰八岁了。
  他的坡脚病,已被和他相处两年之久,已是垂暮的老人,给治好了。
  伴随他五年,体内的寒病,他已知晓,其实是一只雪虫魂兽在他体内搞的鬼。
  这一天,他从昏迷中醒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位慈祥和蔼、面目可亲的老人在认真地打量着他。
  屋子里的炉子生着火,被子盖得也不是很厚,他竟觉得有些热了。
  “老师,谢谢您......”洛峰柔声道。
  老人轻轻将被子掖了又掖,随后说道:
  “哪里的话,哪里用谢,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还指望你给老头子我养老送终啊哈哈哈......”
  这时候,洛峰想起来自己的父母亲。
  父亲那伟岸挺拔的身姿,在风雪中踽踽独行。母亲倚在门前悲伤地抽泣,在等他和父亲的回来。
  父亲常年在外,而今他也离开了母亲,他知道母亲会很孤独伤心吧。
  他想回家,他在学堂里已经快待满三年了。
  “老师,我想回去......”洛峰轻声说道,像是在询问。
  老人似乎早就料到洛峰会出此言,脸色无丝毫变化,只是简单的摆摆手,说道:
  “不可......”
  “你现在气血两亏,身体各项机能还没有完全恢复。你本应是个天才,可如今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只怪我晚来一步......再说,我还有太多的东西,还没有教你。”
  “你的学习,才刚刚开始啊。”
  洛峰听完老人语重心长的话语,心里有些纠结。
  老人对他有恩,是除父母亲外,最亲近之人。
  他虽然也想如老人一般,拥有强大的神通,可他终究是个孩子,他此刻更想回到父母亲身边。
  老人似乎早就明白洛峰的心思,随即又说道:“你父亲已经把你交托给我了,不信,你可以看这件东西。”
  说完这句话,便从怀中掏出一物。
  洛梁仔细一瞧,原来是枚戒指。
  他想起来了,这枚戒指正是父亲的贴身之物。
  父亲从来没有戴过这枚戒指,只是贴身存放,时间久了,上面自然会有一些银锈。
  其实洛峰最喜欢的,还是上面那些花纹,他从来没有见过,觉得十分好看,戒指边缘还刻有很小的文字,但他一个字都不认识。
  他经常会看到父亲,拿着这枚银戒,一个人静静地对着夜空发呆,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也许过了很久,他什么都没想到。
  洛峰回想起父亲种种,这又是父亲亲信之物,便伸出手接了过去。
  戒指的大小对于洛峰来说不太合适,上面有根红绳,刚好可以挂在脖子上,贴身存放。
  “你既然明白你父母的心意,那就跟我好好学,如今你伤病大体痊愈,气血的亏损都可以通过时间补回来。”
  “本来你的玄阴之体的血脉,在修炼一途上,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你要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修炼。”
  洛峰重重点了点头,已然下定决心,要跟随眼前这位老者,好好修行。
  “哈哈哈,不说这些了,为师今日还要送你一份大礼呢。”
  话音刚落,老人袖袍轻轻一挥,屋子里那个还冒着炙热青烟的火炉,盖子忽然打开。
  这时,一只肉眼都看不真切的飞虫,从里面脱逃而出。
  老人伸出手掌凌空一摄,那只飞虫就被老人抓在手心中。
  老人的手掌这时候腾起一团紫红色的火焰,那只飞虫在火焰里面疯狂扑撞,可就是逃不出老人的手心。
  “这就是......在我身体里面那个雪虫吗?”
  洛峰赶紧坐起身来,表情带有一丝戒备,轻声说道:
  “没错,就是她!今日为师就扒这只妖虫的皮,来炖汤,为你补补身体。”
  洛峰听完,有点疑惑。
  这只小虫连米粒大都没有,用它怎么能炖汤呢?
  “老师......它这么小,还是不要拿来炖汤好了。”
  那只雪虫在老者手中顿时不在扑腾了。洛峰的耳边竟响起一个声音:
  “对对对,我这么小,用来炖汤能炖出什么汤,还是直接放了我吧,求求你们,放了我吧,你们大恩大德,小虫永远记在心上。”
  老人表情一怒,手中火势更烈,顿时哀嚎之声,充塞两耳。
  “这么小,用来炖汤,确实不大合适啊.......”
  “可她这么小,还是中阶上品魂兽。如果放了她,就算是高阶灵师,一不小心,被钻了空子,也会轻易被她夺取性命啊......”老人一边掐诀一边笑说着,话里满是担忧。
  “既然这虫子如此害人,那就直接杀掉它吧,省得炖汤,还如此麻烦。”洛峰诚恳地说道。
  老人调笑道:
  “徒儿果真见识不凡,直接杀掉,让他灰飞烟灭,没有比这更简单轻快的事情了。哈哈哈......”
  这时,老者手中又传出一道声音:
  “老不死,瘸子!快放我走!我要离开这里,老家伙,要不是被你囚禁在火炉淬炼多日,我的落入中阶下品,要是我能野外碰到你,非杀了你不可!”
  老人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一只手法印连环变化,另一只手掌火焰更烈,紫红色的火焰相互交织,慢慢转为青紫色。下一刻,这只异虫就要殒命。
  “求求您老了,我再也不敢害人了,您火小点,我快要被烧死啦!”
  老人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运转着法诀。
  “我求求您老了,饶了我这次吧,我刚一出生,母亲就死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只是觉得这小孩很好吃的样子,就钻进他的体内,我没有真的伤害他,也没有害人的心思啊,只要您放了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老人轻轻点头,手中火势一弱。
  “这可是你说的,说什么,你都答应?”
  “只要你不要取我性命,怎样都好啊老大爷!”
  “我要你与这小子建立灵魂联系,你血契成为他的灵宠。从此以后,你就是他的双眼、手臂,他所为即是你所为,他所不能为,你不为也得为!今日,你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老人怒火中烧。
  “你本体是为化生,能力有限,圈养他五年之久,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夺宿肉身,鸠占鹊巢吗?今日,你若是不愿成为其灵兽,我留你何用!”
  老人说完这句话,就静静地等待这只冰莹雪虫的回应。
  不一会儿,老人手掌射出一道血红一般的红光,直射洛峰的眉心。
  “峰儿不用抗拒,他的灵魂之力,需要进入你的识海,建立契约。”
  洛峰当即放松下来,盘膝坐好。
  老人手中火焰渐渐停息,那只冰莹雪虫在失去其灵魂之力后,如死虫一般躺在老人的手心。
  手掌摊开,可以看到它仿佛真的死去一般,一动不动,只有虫尾部泛着淡淡的银光。
  洛峰忽然感到眉心一痛,眼睛自然一闭,就看到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身着红衣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看不真切,只能试着轻声问道:
  “你是谁?就是那个雪虫吗?你怎么是个人?”
  “没错,是我,少见多怪,凭我冰莹雪虫天生资质,早晚有一天,会到达兽尊等级。你的老师老谋深算,以阵法囚我多时,消磨我的灵力,若不是我的肉身还在他手上,我即刻杀了你!”
  红衣小女孩有些心中有些不甘。
  洛峰有些紧张,惶恐地说道:
  “你敢......我现在就叫我老师,师父,师父......你在哪?有人要杀我啦......”
  冰莹雪虫有些无语。
  “这是在你的识海,他听不到的,我在没有突破到高阶魂兽,夺宿是不可能成功的。一旦肉身被毁,难逃形神俱散的下场,还等什么?还不拿出你的眉心血,与我建立契约!”
  小女孩不耐烦地扑到洛峰身前,手指贴住他的眉心,洛峰顿时感到微微一热,随即撕裂般的疼痛从眉心处传来。
  “啊......好痛。”
  只见她又将自己眉心之血取出,两滴血在她的指尖上,等两种血液融为一体,用它在地上刻画出一副晦涩难懂的图案。
  当图案最后一笔勾画完成,那副图案竟然具有了生命力一般,随着洛峰的呼吸,慢慢变大,慢慢缩小......
  “我被那老头在离火炉内灼烧数日,那可是高阶灵器,对我损伤极大。我暂且还需要你的躯壳用来恢复灵力,所以,十年之内,你别想差遣我为你做任何事!”
  话音刚落,小女孩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洛峰从识海中醒来,发现自己眉心处依然很痛,他迫不及待地问老人:
  “那个小虫子跑那去了?”
  老人此刻心情愉悦,回答道:
  “不需要担心,他现在连同本躯,都隐藏在你体内,不会再像往日一般给你带来病痛折磨了,她如今,是你的本命灵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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