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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斯人已逝,醍醐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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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峰,周身放松,腰往下沉,肘要坠下去,腋窝要虚......”
  天阙城木家当代家主,木天野。如今多了一个徒弟,他可要操心不少。
  “这套拳法一共八八六十四式,其招式如行云流水,要求一气呵成。”
  木天野一边看洛峰练拳,一边在旁纠正。
  只见洛峰在庭院里上下翻舞,演练得明显是一套快慢相间、刚柔相济的拳法。
  这套拳法,看起来松静自然,每个动作,每个细微的转弯处,都饱含着阴阳至理。
  洛峰能练成如今的模样,离开不了木家家主的无数次的木棍敲打。
  至今,木天野一边说,手中还握着一根小孩儿手臂般粗细地木棍。
  如果洛峰哪个动作做错了,还屡教不改,或者心存敷衍、不够认真,这根棍子就会毫不留情地击打他的身体。
  “我让你一年学会放松,一年学会每个动作的运行路线,今天就让你把六十四式整个连贯起来,想来不是什么难事。”木天野在旁教导说。
  豆大和汗水从洛峰的额头留下来,他的后背已然湿透了。
  这套拳法,需要意念来引导,并不是简单的做出外形。
  一年的时间用来放松,洛峰能把肌肉,松到骨子里,这样做出每一个动作,就能很好地协调起来。
  又用一年的时间,用来学会每个招式的运行路线,洛峰把每一个招式都烂熟于心,招式之间的连贯动作,甚至是极细微地转换动作,都能一丝不苟地做出来。
  如今想把六十四式,整个连贯在一起,洛峰发现竟然如此之难!
  因为每一个动作,有千百种对敌用法。
  一个简单的推手,它可以是全力一击的实招,也可以是欲擒故纵的虚招。
  一个简单的转身,它可以是左击右打,也可以是一种摔法。
  每一招有多个转换的动作,每个动作绝对要做到:意先动,身后动,意不动,身不动。
  意先行的时候,每种对敌用法,在动作行运之时,都应该考虑在其内。
  一人练拳,仿佛百千人跟他一起过招,对心神需要极大的考量。
  洛峰身上不住地冒汗,拳势还没进行到一半,就有些坚持不住了。
  木天野却在一旁微微点头,心中赞许之色喜形于脸。
  “洛峰停下吧,不必过于坚持,你如今还不是灵士修为,自然掌控不了这套拳法。此外,你还不够放松,动作还太过僵硬。”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今天起,我要你配合一部心法,来修习这套拳法。”
  木天野放下手中的木棍,示意洛峰盘膝坐下。
  洛峰按照木天野的方法,盘坐下来,双手叠于腹前,两目微闭,舌抵上颚,气沉丹田。
  “下面这句口诀你先用心记好......上药三品,神与气精,恍恍惚惚,杳杳冥冥。存无守有,顷刻而成......呼吸育清,出玄入牝,若亡若存,绵绵不绝,固蒂深根,人各有精,精合其神,神合其气,气合其真
  ......”
  “首先,你需要找到自身体内气门所在,若是连着第一步都做不到,说明你并不适合修炼。”
  木天野说完这些,也盘坐在地,默运玄功。渐渐地,木天野周身散发出淡淡清光,竟与与周围环境融合在一起。
  洛峰此刻遵照口诀,意气相随,身体各处陆续传来各种反应。
  有的地方发麻发胀,有的地方有温热感,有的地方有冰凉感......
  渐渐地,小腹脐下三寸处传来更强烈地反应。
  呼吸变得更加深长细匀,小腹处的跳动感愈来愈明显,洛峰忍不住将意念沉入进去......
  洛峰看到小腹内有两团气息,一团深黑,一团灰白,两团气息交织缠绕在一起,随着呼吸升降,如同一个小球一般,慢慢旋转。
  洛峰知道,他已经找到气门所在,并且打开了它。他密切关注着阴阳气团的运转状态,气团的体积,越来越大,小腹处的跳动感,也越来越剧烈......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灰暗,阴域的气温急剧骤降。
  就算天悬地落大阵能够改天换日,但仍改变不了阴域整体的气温。
  天阙城里气温也变得冷了些。
  在庭院一旁伫立良久的阴无老人,脸上泛起一丝欣慰之色。
  洛峰在木天野处已经修习两年时间了,不知不觉洛峰已经十岁了。
  洛峰的父亲洛梁,预言他活不过十岁。如今不但十岁了,安然无恙,还正式踏入了修行一途。
  唯一让阴无感到伤心的是......
  洛峰的父母亲,已经永远离开了他。
  幸运的是,阴无在洛梁临死之前,带走了洛峰,唯一的血脉得以保存。
  阴无在前几日夜晚,御空而行,几日不饮不食,赶回洛水镇,想要再见故人一面。
  谁知道,见到的却是两具尸体。
  一具是洛峰的父亲洛梁,一具则是洛峰的母亲。
  他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发凉,已经死去好几日时间,好在城外气温极低,尸体并没有腐烂发臭。
  阴无伤心欲绝,将尸体整理,检查二人伤口,皆是一击致命,伤口处还残留着阵阵剑气。
  他可以确信,是那剑宗外道二人没错了。
  阴无心里明白,他不是救不了二人,而是不想带着年幼的孩子,陷入永无止境的斗争当中!何况,这个孩子早就在剑宗的必杀名单上,而且年仅十岁。
  阴无老人望着寂静而飘渺的天空,神识早已飞往八百里的洛水镇,想象着,那个风雪飘摇的夜晚......
  “你是什么人?闯入我家,到底要做什么?”
  洛峰的母亲,对着两个手执长剑的年轻人嘶吼道。
  这两人默不作声,仿佛没有看到这个女人一样。
  “这就是沧风?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师兄,我们没有搞错吧?”
  一个面容看起来有些青涩,身着青袍的年轻人,将手中长剑收起。仿佛对于自己能一剑就可以击倒剑门之中,灵尊级别的强者而难以置信。
  另一个年轻人嘴角下带有一颗黑痣,面色沉稳,很镇定地说道:
  “应该是他没错,沧风出逃之前,已经被迫废去全部修为,何况,太上长老亲自冰封他的记忆,改换了他的容貌。眼前的沧风尊者,如今是废人一个!”
  黑痣青年在解决了洛梁之后,手中长剑又是一挥,洛梁的母亲也倒在了血泊里。
  “好了,事情既已办妥,我们赶紧归宗付命。这沧风离经叛道、欺师灭祖,而且勾结阳域的刀门,损害剑门利益,死有余辜。今日你我也算为我剑门立了一个大功,回去师父定有奖赏。”
  青袍年轻人点头称是。
  “我们快些走,要是被那个老头子发现咱俩,非要与你我拼命不可!”
  黑痣青年刚一说完这句话,两人将手中长剑收归剑鞘。手掐法决,御风而去。
  这一日夜晚夜晚,八百里外的天阙城中,洛峰胸口的银戒,泛起淡淡银光,阵阵的呜鸣声,惊醒梦中的洛峰。
  他惶恐地从床上坐起,掏出怀中的戒指,静静端详,久久不能入眠,眼角不知何时,已然留下几滴泪水,却不知,父母双亲,此刻都已悄然而逝。
  自从那次夜梦惊醒之后,洛峰无论干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无法静下心来。
  于是,他去请教阴无师父。
  异师阴无,不知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精,他只对洛峰说了一个字,外加一句话,就让洛峰重拾信心。
  “心!”
  “你的心在哪!你的誓言呢!”
  洛峰犹如醍醐灌顶。梦中梦非梦,花中花非花......到底是梦为真?还是现在的一切都是梦啊!
  洛峰把一切的感情都化作,前行的力量。
  他又去找木天野,潜心修习木家密不外传的木家拳。
  木天野看这小子向道之心坚定不移,还如此勤勉。
  每天三更睡,五更起,为了一套拳法,几乎放弃了所有的休息时间。
  木天野心中甚慰,但担心洛峰的身体,会吃不大消。
  于是,他便对洛峰说道:
  “峰儿,今日我们就不来练拳了,把拳放下,把心放空,唯有心空,心才能容。心若放不下,心则充满,满则招损。”
  洛峰在一旁挥汗如雨,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木天野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洛峰也不擦去额头汗水,直接盘坐在地,静静恭听。
  “从前有一个法力无边的大能,他有一位好学的弟子,这个好学的弟子,他也如你一样,每天三更睡,五更起,除了睡觉,就是打坐修炼。”
  “终于有一天,他在一旁非常痛苦,他说我每天如此努力的修炼,好辛苦啊,他心烦意躁,他去求问大能,该如何?”
  “大能师父对他举了个例子,你善弹琴否?弟子说,善。大能说,弦缓如何?弟子对曰:不鸣矣!弦急如何?对曰:声绝矣!急缓得中如何?对曰:诸音普矣!大能曰:学道亦然,心若调适,道可得矣。于道若暴,暴即身疲。其身若疲,意即生恼。意若生恼,行即退矣。其行既退,罪必加矣。但清净安乐,道不失矣。?”
  “洛峰,你要记住,夫为道者,譬如一人与万人战。挂铠出门,意或怯弱,或半路而退,或格斗而死,或得胜而还。学道者,应当坚持其心,精进勇锐,不畏前境,破灭众魔,而得道果!”
  洛峰听得入神,良久后恍然大悟。
  他起身,对木天野行三拜九叩之大礼,泣不成声。
  “弟子拜谢恩师教导,终生不忘!”
  木天野抚须长笑。
  “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你虽然学拳日久,但对这片大陆都还不大了解,今日,为师就将大陆局势为你分析一下,希望你将来能够文韬武略,样样不缺!”
  洛峰听完这句话,赶紧再次拜倒在地,连连称谢。
  木天野抚须说道:
  “我们生存之大陆,名为天玄大陆,不知何时起,大陆碎裂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为纯阳,一部分为纯阴。纯阳之地即为阳域,纯阴之地,即为阴域,即我们此时所处之地。”
  “阳域里刀门霸绝无双,阴域里剑宗一枝独秀。还有一个势力,就是统御大陆的隐棍使者组成的通天教派,而你的师父阴无,就是最后一个势力,异师!”
  “修道之人,按照修为层次,分为四个阶层。一为灵士,初入灵门,于修道之途行走,日浅功薄。二为灵师,已登堂入室,已具小果。三者灵尊,已感悟天地,步入道境。四者圣尊,已达天境,可度化飞升。每个层阶,又分为上中下三品,你要谨记!”
  “妖兽的层级就简单多了,观其势,看其实力大小,也划分为四阶,初阶、中阶、高阶、兽尊。同等级的妖兽,要比同等级的人类修士,要强上许多,以后遇到,要千万小心才是!”
  “阳域刀门的等级制度与阴域剑宗相仿,宗门内等级长司可以是多个城池的名誉城主,阴阳两域内,都是一宗独大,但阴阳两域,水火不容,刀剑两门,为城池、资源,征战多年。
  阴域里的局势,以阴域中心为剑宗天霄城。极北之地雪域濒临阳域,东方瀛水,东南宋城,西南天阙城,方位即是强大的势力范围,各大势力相互独立,相互依存,拱卫剑宗天霄城。
  天玄大陆有四大势力,即四大传承:剑宗,刀门,异师,隐棍。”
  说到这里,木天野只觉得口干舌燥。
  “你阴无师父,手中有件宝贝,不知道你知晓不?”
  说到这里,木天野表情显得有些猥琐。四下环顾无人后,才放心地继续说道:
  “你师父手中那件宝贝,名为乾坤离火炉,在丹炉排行榜位列前三,属于高阶极品灵器,距离法宝层级,不过一墙之隔。你是知道的,我们木族,近几年人丁兴旺,有太多的修行好苗子,需要极品丹药来稳固修为,你看......你能帮我把炉子借出来几日,我用用就还!真的......我不骗你......诶、峰儿你怎么睡着了,你不要睡啊,我还没讲完呢!喂!”
  木天野此刻的心情,犹如嘴里吃了苍蝇一般难过。
  他心里叹道:
  “竖子不足与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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