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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病好了?”
“好了好了。”
“买好车票了?”
“买好了。”
“不用打扫了,我来收拾就行,你们别误了点。”
“这东西还要呢……”
房东没有提剩下那半年多的房租的事儿,张桂香也没有问,有经验,水电费差两块钱老头都急的要昏过去似的,何况是半年多的房租。但每年房租的价格相比于同地区其它同类型房子是低了很多的。总的来说,房东是个小气点的好心人。
能卖的都卖了,还打包了大小十几个包,张桂香、马安和方生三个人试了一下,勉强能带上,往外走,就掉了一个。
“这个包给我吧。”马安倒是不觉得累,但这些包没法压缩,都快看不见路了。
“不用,你走就行,走。”张桂香带的都是小包,手滑了。
“那你给方生挂上,他不用看路。”马安知道,方生那家伙有‘蝙蝠能力’。
“不用,走。”张桂香坚持要提着这些包。
三个人十几个包到了路口,本来坐个面包车是最方便的,但这里的公交车正好到火车站门口,三个人就在这里等公交车。
公交车来了,三个人上车感觉跟一群人上车似的。
“你们这每个人五块啊!”公交司机一眼就看出来这三个人和这十几个包是去火车站了,终点站。
“咋就五块啊?不都是三块吗?”张桂香不愿意多给。
“你们带这么多东西,得占多少座位?!”
“我们就仨人坐,东西不占座位!”
“那也不行!你得交十五块钱,要不,你们下车,坐面包车去吧!”
“就十块钱,我放里面了!”
“……”
公交车终于发动了。
车开了几分钟,马安就发现一个问题,原来超常是有副作用的,晕车,晕的很厉害。
一路急刹车走走停停地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火车站。
马安提着四个大包往下走,到门口,直接滚下来了。
“晕车那么厉害?”张桂香也晕车,但短途车没什么反应。
“……”马安坐在地上,眼睛里都是星星,感觉头上还有个箍,老和尚又念了咒,天旋地转,翻江倒海。
“你歇一会儿吧,歇一会儿。”张桂香都被吓到了,晕车那有那么严重的。
“……”马安怂了。
不过来的快,去的也快,十几分钟,马安就好了。
早来了一个多小时呢,不用着急,但进站的时候张桂香和马安都惊了,本来想着是往里塞东西的方生竟然也掏出了火车票和XX证,检票人员刷了一下,还让他进来了。
在母子俩诧异的目光下,方生笑嘻嘻地把东西放到安检口,又笑嘻嘻地站到那个台子上去了。
母子俩紧张了,这家伙不是一身的铁疙瘩么?
谁知道,安检人员一扫,没问题。
到了候车室,马安才悄悄摸摸地问了一句:“你小子不是外国人啊?”
“嘿嘿……”方生傻笑。
“医生到底咋去我们那儿?”马安特别好奇。
“这个不能说。”方生又保密了。
等一上火车,马安又废了,到半夜,有座位也不能坐,得到连接口通风的地方躺着去。
所以,第一次坐火车的马安没感觉,没感觉到。
火车坐了一夜,下了车又换了两趟公交车,才坐上了去宋河县城的公交车。
马安又废了。
公交车到了县城的车站,就算是到家了,因为马福田租的房子就在车站的对面,隔一条路。
知道下车了,马福田带着两个人过来帮忙搬东西了,一个是马安的二舅,一个是官桥村老邻居老哥们朱永成,成子叔。
“这个包给我!”马安的二舅还记得马安小时候的样子,变化不大。
“……”马安顿了一下,不知道这位亲人该怎么称呼。
“这是你二舅!”马福田紧着说。
“二舅。”马安递过去一个包,喊了一声。
“嗯……”马安的二舅都不敢多看马安一眼,不敢相信。
“你们还雇了个人啊?带这么多东西干啥!”另一位,就是当年带着小孩去看望重病号的糙人,成子叔。
“这是跟俺干活的,也跟来了。”张桂香介绍说。
“你是哪儿人?咋长的跟外国人似的?”成子叔眼睛特别贼,方生已经换了一头黑发,改变了模样,看着可不像外国人了。
“我原来是外国人。”方生跟他开玩笑,估摸着他不信。
“你是哪国人啊?还外国人……”成子叔果然不信,主要是在县城里呆的久了,又知道马家的情况,才不信有个外国人给马家打工呢。
一行人过马路,对面正在收拾的门面房里,站了男女老少快二十个人,都在往这边看,看马安。
过去十几年,马安都没回过老家,也没见过这些亲人,就算是过年的时候,马福田和张桂香也是先后回家,或者一个人回家。
这次马安康复全家搬回来,家里的亲人能来的都来了,堂叔、姑姑、姑父、姥姥、舅舅、舅妈、姨、姨夫、表兄弟等亲人。
他们都认出了马安,都是看一眼都不敢再看,跟着眼眶就湿润了。
“姥姥。”马安过去叫了一声,不显得生分。
“安安你好啦……”姥姥心疼闺女心疼外孙这些年,一下看到个长那么高那么好的外孙子,没忍住,掉泪了。
“姥姥,我好了,没事了。”马安赶紧安慰。
“娘,你看你还哭啥,这马安都好了,别哭了……”马安的二舅说。
大姨三姨和舅妈都劝老人,把老人扶到后边屋里,几个人都哭了,马安的姑姑表姐也哭了,堂叔姨夫二舅成子叔都跟着掉泪,亲人们哭成了一片。
张桂香进去安慰母亲和姐妹了,马福田往外站了站,似乎,也抹了抹眼泪。
马安也哭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亲人。
方生跟着抽泣了两声,学呢。
“走吧,咱们吃饭去,我已经订好桌了。”成子叔现在是城里人了。
“成子,这几桌,还是我……”马福田不好意思。
“咋啦二哥,看不起我啊?别提了啊!”成子叔急了。
“……”马福田感动了。
方生被留下看家,正好。
到饭店,三大桌酒菜,八百元的标准,酒水另算。
没有人吃饭,都在看着马安,说马安,马安一个桌一个桌的换,马福田突然哭了,拿着酒乱喝乱敬,张桂香始终没有掉一滴眼泪……
亲人们走的时候都留下了钱,尽管马福田和张桂香极力送还,尽管这些年亲人们无多有少地帮衬,尽管马安已经站起来了。
到傍晚,亲人们才陆陆续续地走了,只剩下成子叔。
成子叔也只上了小学三年级,出去几年赚了点钱,回到老家县城里开超市,买了房也买了车,他家超市,就在马家即将开业的饭馆的隔壁,面积不小。
“成子叔。”马安挺喜欢这位成子叔,豪爽大方,同时也知道了,这就是当年那幅画面里的父亲。
“安安,晚上你和方生都跟我们家三儿住去,等他放学了,我带他过来,我走了。”到吃晚饭的点儿了,成子叔要走了。
“你走啥,在家吃!”张桂香也不拿大成子当外人。
“不吃了,你们吃吧,我得回超市看看,晚上再过来。”成子叔连连摆手,走了。
屋里,还是这四个人。
张桂香做饭,马福田他们三个收拾,等吃完饭,马福田和张桂香就到厨房后面的屋里收拾床铺去了,马安和方生在外边坐着。
快十点的时候,一辆自行车停在门口,一个胖乎乎、格子中等、模样像极了成子叔的高中生进门了。
马安站起来了,这个,大概就是自己朝思暮想、梦里梦外盼了十几年的人了。
“你是马安?”三儿还模糊记得,马安能走路的时候跟自己在一起玩的画面,也知道马安之前的情况,有些激动。
“是,你是三儿?”马安也有些激动,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三儿一直是有特殊感情的。
“是啊,你还记得我?”三儿挺高兴,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扔给方生一根,递给马安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你能抽烟吗?没事吧?来一根!”
上来就敢给马安这类刚刚康复的重病号发烟,看来,三儿可不仅仅是遗传了他爹的模样。
糙,很糙,但豪爽,十分豪爽。
马安也拿不准自己能不能抽烟,但心里很想试试,刚要抬手去接那根烟的时候,马上又打住了。
“哎呦!”三儿一声尖叫,手里的烟掉了,人也偏移了两米。
“我看你是皮痒痒了!”狠踹出一脚的成子叔怒气未消,这要是在自己家,肯定是组合打法,连续攻击。
马福田和张桂香从屋里出来了。
“大爷,大娘。”三儿可不傻,马上岔开话题,过去打招呼,很亲切。
“是三儿吧?长这么高了,胖了啊!”马福田招呼说。
“哪儿是胖啊,都是让他揍的,嘿嘿。”三儿一点儿都不含糊,把他爸爸称作他,爸爸就算了。
“你听话点还会挨揍啊?!”张桂香格外喜欢这胖小子。
“嘿嘿。”三儿也傻笑。
三儿的名字叫朱自达,比马安大一岁,十八了,在一中上学,高二。他是走读生,却不愿意在家住,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今天把他叫过来,是让他带着马安和方生一起去他那儿住。
“来一根吧?”路上,三儿还是给了马安一根烟。
“算了。”马安备战中考,不敢出差错。
“三哥,再给我一根?”方生突然笑嘻嘻地说,这厮竟然喜欢上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