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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老虎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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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咯,乖孙子,咱们爷俩回家吃饭去。”
  说话的是洪涛的爷爷,一个高瘦的老头,看上去紧巴巴的,五官倒是很立体,高鼻梁、深眼窝,乍看上去像个外国人,听他自己说,
  “他当兵的时候,一个姓黄的司令员就喜欢叫他美国佬,就是因为他个子高,样子又长得像外国人。”
  不过那些都是当年,现在老头身上挂着件白色的棉汗衫,叮铃咣当的风一吹就印出他干瘪的身材,显得弱不禁风。
  但你还别瞧不起这干瘦老头,他脑门亮,眼珠子更亮,深陷在眼窝子里,眼仁占了大半,黑的像两口小井,深深的泛着黑光,你还别和他对着看,看久了能把你吸进去似的。以前洪涛一做了什么坏事就不敢和老头对着看,否则保准露馅,露馅了你还跑不了。因为你跑不过这老爷子,反正洪涛6岁的时候还是跑不过。
  至于7岁吗,洪涛不知道。因为七岁时老爷子追洪涛摔了一跤,给伤了元气,没过几年就去了。家里人虽然没人说,但洪涛觉着就是他的问题。现在洪涛既然有机会重来,自然是不会让这事发生,他还有好多故事没听这老爷子说过呢。
  就比如家中那张老虎皮,以前洪涛只知道那是老爷子在湘西剿匪的时候打的,但是具体如何也是不清楚。
  “爷爷”
  “恩?”
  “家里那张老虎皮是真的吗?”
  “哈哈哈······”老爷子听到洪涛的问题,不由的笑起来,开口说道:“你摸了那老虎皮,觉得真的?假的?”
  真?
  自然是真的,只是洪涛想知道的是老爷子当年的打虎过程。于是又开口问道,
  “那老虎你当时怎么打死的?”
  “那老虎是我当年在湘西剿匪的时候打的,当时是秋冬季节,山里头没吃的了,老虎就下山来找吃的。它半夜的时候摸进村子,发现有户人家院子里养了狗,就跳进去把那狗吃了。”
  “那狗怎么不叫唤。”洪涛好奇的问。
  “狗早就吓的不敢出声了。”
  “然后呢?”
  “然后老虎就被困在院子里出不去,一直到天亮那户人家发现老虎,才从窗子后面溜出来找我过去把老虎打死。”
  “那老虎不是能从院墙跳进去,怎么出不来?”
  “那边老百姓的院子围墙都是内高外低的,这样小偷进来容易出去难。”
  “爷爷······”
  爷俩就这么聊了一路,一直到了家才发现奶奶在包饺子。见到吃饺子,洪涛本来还挺高兴,就听着老爷子幽幽的说:“怎么又吃饺子。”
  原来老爷子从四三年参军开始就一直跟着黄霖将军在鄂豫皖打转,天天吃面食吃怕,而奶奶偏偏又喜欢吃这些东西,所以老爷子看见奶奶搞面食就害怕。所幸老爷子是困难年代吃过苦的人,只说了一句就带着洪涛去洗手了。
  这进门洗手的习惯倒不是洪涛爷爷有多讲究,而是因为奶奶。当年爷爷解放HB的时候负了伤,就在现在的武汉同济医院养伤,然后就很俗套的遇见了奶奶,对于爷爷的追求,奶奶见拒绝不能,就把进门洗手的规矩作为她同意爷爷追求的条件,在然后这习惯也就跟了爷爷一辈子。
  洗完手洪涛就溜进了里屋开始打量起那张老虎皮,别看老虎这玩意是属猫的不假,可毛皮摸起来却是根根扎手,撮撮粗壮,至于坐上去舒不舒服?洪涛早就忘记了,现在这老虎皮挂在墙上,想坐也坐不到。
  (嘿!我就不告诉你!)
  饺子是猪肉白菜的,被洪涛一口气吃了十二个,结果洪涛妈妈拧回来一袋子月饼。月饼全是单位后勤做的,用的都是新鲜油,干净面,放心馅,全没有后世那些黑心作坊放的恶心玩意。
  对于月饼,二十岁之前洪涛是喜欢广式的,二十岁之后是苏式的。而在洪涛二十岁之后又吃不到那些放心月饼,久而久之就很少再去吃它了。今天洪涛妈带回来的苏式月饼,又勾起了洪涛美好的记忆,咬一口皮能酥掉一地,馅是五仁的,听起来似乎很可怕,其实远没有后世网络上说的那么差,至少洪涛吃起来味道还错哩。
  可惜吃了一半,洪涛就发觉他吃不下了,前面十二个大饺子,现在又来大半块分量十足的月饼,他是真的吃不消,只好抬眼看了母亲,又看了一眼爷爷,最后走到奶奶身边,撒娇的说道:“家家,我吃不消了。”(“家家”HB方言,一般叫外婆,但是作者小时候叫惯了。)
  见到大孙子手里举着的半块月饼,洪涛奶奶笑呵呵的说道,
  “没事,没事,奶奶吃。”
  说着就开始帮洪涛消灭剩下的碗篼子
  “你个小东西,就知道争多吃少,下次全给你塞进去。”洪涛母亲不满的恐吓自己儿子。
  洪涛装嫩吐了个舌头,就躲进里屋看电视去了。洪涛母亲见洪涛跑了,想着自己还要回去医院上班,就出门去了,只是到门口像是想到什么,
  “爸妈,洪明前面打电话说他晚上回来吃饭。”
  洪明自然就是洪涛他爹,九十年第一批下海吃螃蟹的人,所以才有了此时洪涛看的二十寸彩色电视,而且还是RB进口的,貌似叫什么日立牌。洪涛记得在后世这台比他岁数还大的电视一直陪他到二十一岁,才寿终正寝,当真是那个年代家用电器经久耐用的楷模,也导致了洪涛父亲一直迷信国外产品的观念,当然也和九十年代国产电器质量不行有很大关系。
  电视机在一张大办公桌上,在电视机右上角有从零到九一列十个按钮,分别代表十个台,这十个台是你预先调好的,你按哪个钮就换到哪个台。如果这十个台你都不满意,想看其他频道,就得打开按钮边上的小盖子,那里也分别有从零到九的十个像密码锁上的小轮子,然后你就可以通过转那个小轮子来选择其他频道。只是九十年代的电视节目少,你也看不到多少节目,现在打中午的,洪涛也只能找到中央四台的评书节目《三国演义》。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纷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纷争,又并于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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