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林初阳连续开枪，不过不是开向对方，天花板上的灯应声碎裂，变成亮晶晶的玻璃碎片。房间里重回黑暗，对方的实力他估计不出，但想必不在他之下，加上那群装备精良比之前的暴徒更强一筹的保镖，他完全没有取胜的把握，只能在黑暗中寻找机会。
　　“你到底是谁？”林初阳喝问，一边拉着洛依依向墙壁后退。
　　“我当然就是我了。”对方笑着说，“谭永元，谭氏集团的董事长，我不是给了你一张名片吗？”
　　“那谭霜到底是谁？”
　　“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那就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们又是谁？”
　　两个人沉默不语。
　　“你们不用说我也知道。”对方仿佛在自言自语，“不过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是妖，还是戾？”
　　林初阳心中凛然，对方果然知道，他伸出手在墙壁边摸索，那里有他要的东西。
　　“既然你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么我就换个问题，你们说，人能变成妖吗？”
　　“我看你现在就蛮像妖的。”洛依依冷笑着说，“人妖。”
　　“真是不友好啊，既然这样，开枪。”说到最后两个字，对方声音骤然变冷。
　　找到了，林初阳神色一振，那是一把RB刀，而且是真刀，一个正常的水族馆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这个水族馆明显还有别的作用。不过现在这可是保命的东西，握住了这把刀，就握住了取胜的可能。
　　枪声响起，十几部乌兹冲锋枪同时开火，枪口火光闪烁。林初阳手中刀光飞舞，刀在他的手中变换成银白的光团，每一道轨迹都劈开一枚甚至数枚子弹，被劈开的子弹掉在地上叮叮当当，像死亡的乐曲。枪声一下子就停下来，不是因为他们放过了他，而是这种冲锋枪弹匣比较小，他们需要时间更换弹匣。
　　子弹射尽的一瞬间洛依依从他身后掠出，沿着墙壁，弧线冲向对方，脚尖点地以免被对方听到声音，刀背在身后，只有杀人的时候才会显现出光芒。
　　但是对方仿佛和他们一样不受黑暗影响，笔直地冲向洛依依，将她截在半路，对方双手握刀朝她怒劈而去，洛依依两把刀交错成十字在身前格挡。
　　刀与刀之间的碰撞声在室内回荡，洛依依不由自主倒退靠在墙上。并不是她力量不如对面，她可是被林初阳和胖子暗中称为女暴龙的，能够一脚踩碎大理石的地板，但是右手肩膀上的伤影响了她，对付普通人时完全无所谓，但是对方明显不是普通人，依靠力量较弱的左手完全无法格挡对方的攻势。
　　不过对方没有乘胜追击，转身向右挥刀，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早在对方冲出的时候，林初阳也冲出。
　　火星四溅，漆黑的瞳孔中闪过四散的火星。
　　“你的刀还能用吗？”对方笑着问。
　　人力有时穷，但是现在他还没事，但是他的武器已经撑不住了，刀上满是缺口像是锯齿一般，那是子弹的功劳。子弹如果垂直射在刀面上能将刀击断，但是依靠速度、力量、技巧，他斩开雨幕般的子弹，可是最终刀还是承受不住。
　　“不劳你费心。”林初阳掀了掀嘴唇。
　　对方突然身体一侧，有东西从他身侧飞过，林初阳伸手接住，是两把刀。
　　他比划了一下，说：“这两把刀有点短啊。”这种短刀确实不是他喜欢的。
　　“别废话了，有的用就不错了，我还等着晚上吃好吃的呢！”洛依依说。
　　“如果要吃好吃的，我对这里也还是蛮了解的。”对方说。
　　林初阳扔掉该退休的刀，双手拿刀前刺：“都说了，不用你费心了，老人家的记忆力就是不怎么好啊。”
　　“其实我觉得我还挺年轻的。”对方扭转刀柄，用刀面挡住两端刀刃。
　　“可是你头发都白成这样了啊。”林初阳往前欺进，右手手腕反转绕过对方的刀向胸前刺去。
　　对方拧腰左转，躲过致命的一刀，同时抽到后退，刀身泛着清冷的光，一瞬间，林初阳通过刀面能看到自己的双眼。“头发白了还可以染黑嘛。”
　　“但是肌肉松弛了可就回不来了，反应变慢了也快不起来了。”林初阳左手反手握刀，在对方抽身后退的时候留下一刀。
　　两个人你来我往，拿枪的保镖们完全没有办法，如果现在开枪他们完全不能保证会伤到他们的老板，于是只能向洛依依开枪，洛依依只能捡起本该退休的刀让它多发光发热一会儿。不过她受伤了，不能用右手自如的挥刀，而且长刀她也不擅长，边挡边退，趁着对方换弹的时候寻找掩体。“我去，子弹打不完的吗？”洛依依把防弹玻璃做的桌子横过来挡在身前，才能暂时喘息一下。
　　老人干脆把被割裂的衣服撕开，露出干枯的身躯，身上有着一道浅浅的刀上，渗出灰暗的鲜血。
　　“真是恶心。”林初阳呸了一声，不屑地说。
　　“看来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对方声音也变冷，“一个普通人当然想多享受人生的美好，但是人生不过匆匆百年。”
　　“所以你就把自己弄成了这种不人不妖的样子吗？”
　　“你还年轻，当然不懂，当你老了的时候你也会回忆当年的岁月，不过你已经没有以后了，你们戾就是我活下去最好的补药。”
　　“是你说错了吧？人生百年，但是你活到今天就算到头了。”
　　“今天就算我们免费替天行道了。”洛依依也大喊，她也拿着手枪射击，不过她没有额外的弹匣，射完就算，她把枪也当成武器扔向谭永元，但是对方只是挥挥手就把枪斩成两块。
　　“你们也配称替天行道吗？”对方突然暴喝，如惊雷炸响，心脏跳动的声音响起，肌肉在苍老的皮肤下伏起，骨骼暴响，身量拔高，除了头发和胡子，对方这一刻和年轻人无异，眼中燃烧着刚闯荡社会的年轻人才有的野心和欲望。
　　“这样可还不够。”林初阳说。
　　“我也知道不够啊。”对方又轻叹一身。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哗哗响起，血管凸起，像是有什么在皮肤下挣扎，皮肤也变得灰暗，有几处崩裂，灰暗的鲜血如小蛇般流下，牙齿变长，像是吸血鬼的獠牙。
　　林初阳深深地呼吸一口，不可思议的变化也同样发生在他的身上，肩膀两侧长出狰狞的骨刺，沾染着银蓝色的鲜血，蓝色的纹路出现在身上，像是扭曲的荆棘，又想五线谱上弯曲的音符。
　　“喝了你的血，我就有机会成为妖。”对方目光如炬，静静盯着他的鲜血。
　　“喝了我的血，你只会死的更快。”林初阳冷冷的说，挥手挽出银亮的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