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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火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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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林化成的神鹰载着雷比斯和玛斯朝着返回穆大陆的大门飞去,随着离洞口越来越近,雷比斯悬着的心正要安定下来,这时从身后兀然传来一声嘶哑的啼鸣,一头黑色的乌鸦从云层中滑翔而出,从他们头顶正上方飞过,在半空的洞口处划出一连串复杂的轨迹,构成了一道螺旋状的魔法阵。
  乌鸦变回魔女薇薇安的样子,挡了在雷比斯他们的行进路线上。
  梅林当即调转方向,而薇薇安也重新变回黑色的乌鸦紧追不舍,一白一黑两道流光在空中划过,前者很快飞到一处方形的巨塔上空,盘旋着降落到地上,将雷比斯和玛斯放下后,变回了人形。
  梅林走到巨塔前,将手杖轻放在光滑的石壁上,墙上随即出现了一个方形的石门,向内凹陷进去。
  “这是藏有世上所有魔法的起源之塔,现在我需要你们进去,尽可能在短时间内让自己变得增强。”梅林转身对雷比斯他两说,“在我解开薇薇安放在大门处的封印的时,由你们拖住阿撒托斯。”
  “不可能的!”玛斯听到要再度面对魔王,立马大声拒绝。在此之前随他进到拉莱耶的手下们已经全部都被阿撒托斯杀害,而他的自信与勇气也在那一站后彻底崩塌。
  “你们必须这样做。”梅林严肃的看着他,“否则就只能永远留在拉莱耶了。”
  听了梅林的话,玛斯紧握双拳站在原地,他的身体因为太过用力而剧烈颤抖起来。
  “走吧。”雷比斯拍了拍玛斯的肩,“你也不想就留在这里吧?这回只能靠我们自己。”
  然后便朝着塔的入口走去。
  “你们只需要帮我拦住魔王五分钟。”梅林对玛斯说完便走到了一旁。
  后者看着雷比斯的往前走的背影,生于头曼贵族家庭的他,无法理解后者为何能如此坦然的面对当下这种孤注一掷的绝境,他回想起之前在阿修罗的部落里面对暴走的三连城,当时雷比斯也准备使用燃烧生命的魔法搏命一拼,后者似乎随时都做好了殊死一搏的觉悟。
  直到雷比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漆黑的通道里,玛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松开紧握的双拳,也跟着雷比斯跑进了塔中。
  石门恢复原状,梅林将魔杖背到背上,再次变身成银色的鹰,沿着塔身一路向上直至顶端,盘旋一圈在巨塔周围布下了一层结界,然后缓缓的降落在塔顶的平地上,恢复人形盘腿坐下,闭上眼进入了冥想状态。
  雷比斯走在漆黑的通道中,他感觉塔内空间似乎无边无际,不管他向左或是向右都一直到不了尽头。又走了一段时间后才终于有了光线,眼前出现了一座乱石嶙峋的山丘,在山丘上有一座金色人像,端坐在顶部,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的样貌,全身正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雷比斯走的更近了一些,以便能看清人像的脸。在见到人像样貌的瞬间,雷比斯感到一股撕裂的疼痛传遍全身,黑色的火焰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窜进了山丘顶部的金色人像里,金色的光芒随之收缩成一点,然后融进了人像的头部。光芒散去,人像周身的岩块脱落,一个浑身赤裸的人缓慢站起,纵身一跃便跳到了雷比斯眼前。
  雷比斯与人像面对面直视,两人居然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同时雷比斯更发现原本寄宿在自己体内的黑火已经消失殆尽。
  “终于见面了。”那人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仔细打量着雷比斯,“我的临时容器。”
  “你是……”雷比斯看着眼前的“自己”,或者应该说是“黑火”的本来面目。
  “我是火神克图格亚,在与阿撒托斯争夺拉莱耶之王失败后被困在这座塔中。”对方说,“我的灵魂四处游荡,后来离开了拉莱耶附在了你的身上,没想到如今居然有机会让我取回了肉身。”
  雷比斯听出这人与阿撒托斯是敌对关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正想接话,却被克图格亚一把掐住喉咙举到半空中。
  “你们想做什么我都知道。”克图格亚脸上的表情由喜转怒,愤怒的盯着雷比斯,然后将他重重的扔到地上,“这里的魔法都是属于拉莱耶的,你们这些人居然妄图偷取?”
  雷比斯咳嗽着爬起身,看见克图格亚全身被黑火笼罩,徐徐上升到半空中。
  “看在你曾经是我容器的份上,这次我不杀你。”克图格亚说。
  雷比斯有些灰心的看着克图格亚,他不仅没有如计划般提升实力,反而失去了最重要的“黑火”。
  “你要去哪里?”雷比斯问。
  “复仇。”克图格亚回答。此时的魔王仅留有半身在拉莱耶,这无疑是克图格亚报仇的最佳时机。
  听了克图格亚的话,千万个想法从雷比斯脑中飞速滑过,最终一道灵光闪现,雷比斯在心里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火神正要腾空而去,却被突然冲上来的雷比斯一把抓住脚踝,又拽回了地上。狂怒的黑火从前者全身爆出,将雷比斯整个人裹住,但一缕缕金光从火焰中透出,那些焚烧着雷比斯的火焰只是贴附在后者身体表面,并未对他早成任何伤害,而雷比斯的皮肤则变得如水晶般透明。
  “你……”克图格亚降落到地面上,盯着眼前的雷比斯,“你想把我拉你体内?”
  雷比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他知道想把克图格亚拉回体内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保持现在这种僵持的状态,双方的生命力便会一直处于被消耗的状态。
  “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雷比斯给出条件,“拦住阿撒托斯十分钟,让我们有时间打开返回穆大陆的门。”
  “我不答应。”克图格亚没想到眼前的人类少年居然敢威胁自己,他面色阴沉的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雷比斯没有回答,而是加强了对黑火的钳制,以此表达他的决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克图格亚多次尝试着摆脱雷比斯的控制,但不管他将魔力提高多少倍,后者都如同连体婴儿一般紧紧的与他连接在一起。
  熊熊燃烧的黑火逐渐平静下来。
  “放手吧。”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自己也会收到巨大的损害,克图格亚无奈的伸手握住了雷比斯的手腕:“我答应你。”
  “五分钟也行,如果你觉得有危险。”雷比斯故意这样说。
  “你以为我是谁?”克图格亚被雷比斯的话所刺激,“既然我答应你就绝不会反悔。”
  雷比斯点点头,然后松开了紧抓着克图格亚的手。
  这时巨塔的四壁开始震颤,端坐在塔顶的梅林站起身,望着已经抵达塔下的阿撒托斯和薇薇安。前者将手放在塔壁上,黑色的波纹从他掌心扩散开,每散开一道波纹巨塔就震动一次。
  这塔本来没有实体,这座建筑只是它临时的一个载体,被破坏后塔内的知识会转移到另一处。
  “来了。”还在塔内的克图格亚对雷比斯说,“现在我们就出去。”
  也不等雷比斯回答,克图格亚抓起前者的后衣领就从塔顶飞了出去,离开塔后克图格亚松手放开了雷比斯,后者赶忙操纵气流使让自己安稳的着陆。
  还没落地,一道黑色的流火便从雷比斯身旁飞过,撞击在远处魔王的身上,将他拖行着飞到数十里以外。
  梅林飘落在雷比斯身旁,在他对面站着湖中魔女薇薇安。后者看起来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但眼里闪烁的寒光却越来越阴冷,落在梅林身上就像是要将他冻结。
  “连你也不愿意陪我了吗?”薇薇安问梅林。
  “抱歉。”梅林回答,“但我还有事没做完。”
  “我终究还是被你们骗了。”薇薇安低下了头,变得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般可怜,“当初和你们一起违背兄长的意思跑出来,结果赫尔墨斯离开了,现在你又这样。”
  “我们都有不对。”梅林轻声说,“但是不得不这样做。”
  “算了……”薇薇安呢喃着,然后抬起头,“既然都这样了,你做你们该做的,我做我想做的,结果如何,各凭本事。”
  梅林盯着说出这话的薇薇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手发出一颗银色的光球,将薇薇安困在了其中。
  梅林问身旁的雷比斯另外一人怎么还没出来。
  雷比斯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玛斯在塔里的情况。此时在不远处,克图格亚正与魔王阿撒托斯激斗着,前者化成一团黑色的火球不断撞向敌人,然而一接近魔王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了。
  “你去帮他,这边交给我。”梅林对雷比斯说。
  “你早就知道里面藏着黑火的肉身么?”听了梅林的话,雷比斯问道,他感觉梅林有很多事都没告诉自己,“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梅林低头看着雷比斯:“你现在试着使用魔法。”
  雷比斯将信将疑的伸出右手,一颗鸡蛋大的火球宛若小太阳一般,出现在他掌中。
  雷比斯惊喜的盯着掌中的火球,明亮的火光将他的双眼映照的熠熠生辉。他这时才察觉到在与黑火分离后,他全身的魔力不仅没有衰退,反而像是被淬炼过一般,变成了一股更加清澈的暖流在体内高速循环着。
  “去吧。”梅林拍了拍雷比斯的肩,然后朝着逐渐破裂的银球结界走去,结界内的薇薇安化成漆黑的大鸦,在结界彻底破碎的瞬间朝着梅林疾扑而去,后者转身变作银色巨鹰,冲进了云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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