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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敦煌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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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下定决心想要去敦煌看看,在自己沉睡的日子里,自己好像都在做着一个关于敦煌的梦。当然作为一名知识女性是不应该迷信的,但是它运用佛洛依德的梦的解析去分析,但还是一无所知。躺在病床上整整三个月,但是她感觉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当她的身体渐渐地康复,回到了以前活蹦乱跳的样子的时候后,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想要亲自去敦煌看看。上官明尽管很理解她,但是他还是担心像她这样大病初愈是不宜长途旅行的,但还是选择尊重她的意见。他们自结婚以来就一直相敬如宾,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太过于客气,简直不像是夫妻,或许,这就是年轻的知识分子的生活模式吧!上官明的公司这些天来工作很忙,于是他就让宛英一个人去了敦煌,并且告诉她早去早回。
  自来到敦煌以后,宛英真切地感受到了西部风情,肆虐的风沙天气让这个江南女子一时难以适应,但是她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空灵和野性。自从大学毕业后,自己也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只是在一家报社做校录,偶尔也设计一下插图。她是从文学院出来的,但是她最大的兴趣是绘画。相比于写作她的绘画还要更胜一筹。敦煌现在已经残败不堪,有好多人正在全力恢复它往日的光彩。但洞窟内的壁画和彩塑让她兴奋不已,这是一座文化艺术的宝库,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美的绘画。这里让她的心开始了动摇,是回去继续自己的那份工作,还是留在这里为敦煌做出自己的奉献?鸣沙山和月牙泉她都已经游玩过了,大自然以它鬼斧神工的笔法,绘画出了鸣沙山这样的杰作。但更让她动心的是敦煌的莫高窟,那是我们失落的文明。来到这里以后,常常会听到人们谈起敦煌的守护神,她也为他的事迹深受感动,而且她也亲自去拜谒了这位伟大人物的坟墓,就在莫高窟入口对面的戈壁滩上,距离很近,但是那里却人迹罕至。戈壁滩上光照特别强烈,大风不停地在呼啸。
  待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她还没有打算要回去。就是在这时,她做出了她这一生里最重要的决定,她打算留在这里,为敦煌美好的明天去奋斗。她给上官明打了电话过去,告诉了他自己的决定。她说:“自己已经找人联系了研究院,他们很高兴我能够参与这项工作。”上官明知道她这只是一时的兴趣,过段日子她的兴奋劲过去了就会回心转意的,于是也就答应了她。
  就这样她留在了敦煌,留在了莫高窟,留在了这个让她着迷的地方。从一开始,她就以饱满的热情参与到壁画的保护工作中去,她的绘画才能在这里得到了用武之地。她日复一日地进行着壁画的临摹工作,但是过了几个月后,她开始倦怠了。那刻,她哭了,那是她第一次哭泣。这里的生活环境太过于艰苦,工作繁琐而且庞大,似乎永无止境。母亲等其他人的不理解,让她的感到特别的烦闷。自己和上官明的感情会不会继续下去,她也开始了怀疑。还好有同事张杰的帮助,她才不至于到崩溃的边缘。这个从SC来的年轻人,为了自己的梦想,放弃了一切来到了敦煌。对他来说这里就是圣地,这个孜孜不倦勤劳刻苦的男子汉在她眼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院长也来劝她说:“敦煌莫高窟正急需你这样的人才,古人说忠孝不能两全,我希望你能够继续留在这里。当然了,去留就要看你的决定了。”宛英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回家去看看再说,毕竟自己已经离家有两年了。院长同意了她的请求,他相信她一定会再回来的。对于真正的敦煌学学者来说,这个地方是看一眼就再也不想离开的地方,好像充满着一种魔力。
  宛英踏上了自己来时的归途,两年的时光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好像一切都还停留在昨天。她带了一些自己临摹的壁画作品,希望上官明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他,她并没有变心更没有移情别恋,而是为了我们民族的明天,她不得不这样做。
  回到BJ,上官明早已等候在车站,现在她已经被路途的劳累搞得筋疲力尽,但她还是展现出自己对明的热情,下了车,紧紧地靠在明的怀里哭了。明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不过再次见到她,心里很高兴。她没有再说什么,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慰她说:“好了,回来了就好,我们回去吧!”宛英点点头。原以为宛英这次回来就会和自己待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但是过了几天后,宛英对明说:“我知道你会一直爱着我的,我也一样爱着你,但是我还是要回到那里去的,那里需要我。”上官明这时再也忍不住了,他说:“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走了我怎么办?难道你为了它连我们这个家都不要了吗?你以前并不是这样自私的。”宛英找不到坚强的理由,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要回到那里去的,那里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有期待自己回去的老院长,她想等明冷静下来就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的。她把自己临摹的画卷拿出来让明看,明一直都是体谅她的,但是这件事让他感到为难。他们各自有自己的事业要忙,但是作为夫妻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分居两地吧!他说:“我们不再是小孩子了,如果这样下去,我们难免要离婚。”听到明说出离婚的打算,宛英一时伤感起来,她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她真的是很喜欢和明生活在一起,现在,他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牒,要么选择敦煌,要么选择自己。对宛英来说,现在世间最珍贵的就是他们两个了,一个是自己的亲密爱人,一个是自己的美好理想。说实话,这二者她都不想放弃。虽然有点儿贪心,但是除此之外,她做不出最好的选择。母亲也跑过来劝她,但她还是放不下敦煌,这一点她相信她们是不会明白的。
  她再次背上行囊走上了自己朝圣的长路,她想就算明打算和自己离婚她都不会去怨恨她,因为这是她自己应该要付出的代价。再次来到敦煌,院长和同事们对她热烈地欢迎,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明从家里寄来了行,宛英原本以来是说离婚的,但是这封信让她坚定了留在这里的理由,信里明表达了他对宛英的理解,他说:“既然她选择了敦煌,那么他还是选择追随她。”而且还说:“等到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他就和她住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宛英看完了这封信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她欣慰自己当初选择了明,他还是很爱自己的。她日夜盼望着,但是这一天似乎遥遥无期,明因为别的事一再耽搁,一直没有启程。
  宛英也只是因为生小孩返回过BJ之外,再也没有离开过敦煌。以前常听院长说起敦煌守护神的事迹,现在他也离开这个世界,一代又一代的敦煌学爱好者为了自己的理想坚守在这里,最后埋骨他乡,对宛英来说,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几经辗转,宛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文弱的南方姑娘了,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走过的痕迹,现在她担任其了新的院长之职,她知道这个名称的重要性,就这样,她和明一直分居两地,但常常有书信往来。就这样年复一年的过去了,风沙不知埋葬了多少故事,但宛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还是孤单的身影,好多同事都已经成为了古人,戈壁滩上坟墓一座连着一座。好在现在又有一批新的面孔出现并继续着前人的工作,她看到了这里的希望。夕阳西下,白发苍苍的她深情地注视着那苍茫的远方,她还在等待,等待那属于她的稳稳的幸福。
  她有时会去各大学讲学,她对那些青年才俊们说:“敦煌是真正的艺术者看一眼就不想再离开的地方,我也是如此。其实,我能够留在敦煌只不过是一种偶然的巧合,或许,就像有些人说的冥冥之中注定是的。我因为一次车祸,一场离奇的幻梦,于是决定去证实这个梦,结果我就这样留在了敦煌,这或许在别人眼里是一本传奇,但我还是要说这在我看来仅仅只是巧合。”教室里时不时就响起掌声。但是这样的机会,宛英还是很少参与,尽管这样能让青年们意识到敦煌的重要性,但她的时间和精力有限,研究院有好多事都要让她来处理,现在的她不像当初那样年轻了,辛苦的工作和艰难的生活条件让她那乌黑的长发变成了一股华发,于是,她索性剪掉了马尾,留着短发的她,让人感觉更加的有活力了,年轻时干脆利落的风格还隐隐浮现。她为敦煌付出了自己的青春,老院长的淳淳话语还在耳边回荡,尽管院长已经故去多年。但她还是要感谢他,如果没有他的照顾和请求,她想她不会一直坚守在这里的。自己在敦煌学上的研究为敦煌学的发展推进了很大的一步,但她从未停止,那个在汉武帝时代下,被骠骑将军打下来的城池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敦煌真正让世人了解的是它的石窟艺术和无穷的佛文经卷,是在伟大的祖国屈辱的时候流失的重要的文献,现在众多的敦煌学学者们用自己的努力去恢复和抢救那些失落的和即将失落的文明。
  当初凭着偶然的机会,来到这里的宛英对这一切深有体会。她知道这里是艺术家们的天堂,就像美国最初的西部一样,美国的西部靠的是淘金潮,而这里靠的是理想和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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