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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在我们主角眼前的是人生一大命题:没钱怎么办?
……
作为一名“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青年,陈安觉得……抢银行肯定是不合适的。
“可是我真的好饿啊!”抬头望了望炎炎夏日,随手擦去脸上是汗水,陈安表示很绝望。
中学期间双亲出了车祸,但陈安顽强地从命运的大耳刮子下苟活了下来,一边上学一边兼职,竟然还让他考上了大学。可是没想到,一来到省城,自己这几年在镇子上打工攒下的钱刚交完学费便所剩无几。这才开学一个月,陈安便面临将要行乞的困境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村子里不给我开证明办不了贫困生补助,勤工俭学的名额都被关系户占了,舍友一个比一个能花钱就更不能指望了,那就只能……”陈安面色一凝,“看来只能动用杀手锏了。”
顶着烈日和饥饿在街上逛了好一会儿,挑了一家看着价位能接受的小餐馆走进坐下,陈安局促地开口道:“老板,来盘蛋炒饭,多点饭,谢谢!”
“好嘞!”
不一会儿,服务员小姑娘便把炒饭端了过来,微笑道:“请慢用!”
“还挺漂亮……”,陈安有些心虚地嘟囔着,慢条斯理地吃着炒饭,大口大口喝着免费汤,时不时瞟两眼店里的顾客。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三口两口扒拉完最后一点饭,狠狠灌了一碗汤下肚,握了握拳走上前去结账。
“多少钱……”
收银的还是刚才那个小姑娘,她仍保持着微笑道:“六块钱,现金还是支付宝?”
陈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身体突然向前倾去,压低声音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能不能……”
“不行!”
果然不行吗……陈安心想。
收银员小姑娘满脸怒容,柳眉倒竖,单手叉腰一拍桌面,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陈安的无理要求:“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怎么能要我的联系方式呢!不应该多来吃几次饭先熟悉一下吗?”
……
陈安:“什么鬼?”0.0
虽然对小姑娘的世界观深表怀疑,但让人家会错意了还是很不好意思的。陈安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继续开口:“对不起!我没有钱!请问店里还缺人吗?我可以打工付账,最好可以长期,只要包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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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是徐璐这辈子第一次遇见吃霸王餐这么低声下气的……
不对,吃霸王餐难道还该趾高气昂吗?
等等,关注点不在这里,他……他吃霸王餐???
“爸!!!”反应过来的徐璐涨红了脸尖声叫道。
顿时后厨里一阵鸡飞狗跳,满脸横肉的店老板大叔拎着大勺就冲了出来,“怎么了!璐璐你没事吧!这小子干了什么!”一手护着徐璐往自己身后躲,一手用大勺指着陈安。
看着大叔衣服下紧绷的腱子肉和手臂上夸张的纹身,再想想自己的小身板,陈安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嗓子开口:“我……没钱……”
“啥玩意儿?”大叔一脸懵哔。
徐璐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来,红着脸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爸……他没钱吃饭,想打工付账。”
大叔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恶狠狠地喊道:“小伙子,思路精奇啊!想追我家璐璐?你这样的大学生我见得多了,我告诉你,门缝都没有!别废话,快付钱!”
陈安此时真的是欲哭无泪,有钱他不早给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长年的生活经验告诉陈安,这个时候来一个猛虎落地式道歉……应该还来得及?
深吸一口气,将那套演练过无数次的动作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猛地向前一跃,正欲扑倒。
“咳咳……学弟适可而止啊,不就是学长稍微晚来了吗?没带钱急什么呀,不会是真打算追求我们徐大系花吧?快快快,快收了神通。再这样可是折我的面子了啊!”一道突如其来的身影挡在了陈安身前。
而陈安……猛虎一跃撞在了他身上,没站稳,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
“噗~”
“哈哈哈哈哈!”
徐璐和店老板没忍住笑了出来。
陈安揉着娇臀站起身来,心想怪了,这轻轻一撞怎么这么疼,浑身像是要散架了似的。他仔细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身影:
性别:男
身高:182
年龄:23
姓名:陆羽
身份:陈安的班主任助理兼直系学长……
先前陆羽的一番话自然是在帮陈安解围,陈安自然不会不识趣,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陆羽应该和老板很熟,三言两语化解了刚才的尴尬,又点了几份炒菜,拉着陈安坐下吃了起来。
“别客气,吃,在学校不是说了我请客嘛!”陆羽边嚼着菜边眨眨眼睛,递给了陈安碗筷,一副真的要请他吃饭的架势。
虽然是自己的学长,但自己跟他平时也没什么交集,按道理一般人遇到这事儿能装作不认识就不错了,更别说有可能还看戏落井下石。陈安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迟疑了一会儿,陈安还是放下了碗筷,郑重地对陆羽说:“谢谢学长帮忙,不过我是真没钱了。这样吧,这顿饭钱学长先记下来,等过段时间我找到地方挣钱了再还给您,您看成吗?”说罢小心翼翼看着陆羽的脸色。
陆羽津津有味吃着饭菜,自顾自说着:“有眼光啊陈安,咱们学校边上就这家店味儿最好,现在还有徐璐这个新系花不定期回家帮忙的福利,啧啧,怎么说,看上人家了?”抬头瞥了陈安一眼。
陈安感到脸颊发热,连忙摆摆手回答:“没有没有,学长我说正经的呢!”陆羽眉毛一挑:“你是说我帮你解围是不正经了?好,那我……”“不不不学长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羽哈哈一笑,打了个饱嗝儿,站起身来拍拍陈安的肩膀道:“小伙子别这么耿直嘛,跟你开个玩笑呢!我呢,知道你的情况,也知道你最近手头不宽裕,这样,我在学校附近开了家奶茶店,正好招兼职,你看没课的时候能不能过去帮帮忙?因为我最近一直不在店里,钱就按星期发给你,怎么样?”说着掏出几百块钱塞到陈安手中,“这些你先拿着应应急,到时候从工资里扣,行吧?别磨磨唧唧,是男人就痛快点!干不干,一句话!”
说实话,鼻子有点涩。陈安这么多年,有时候真的是“苟活”了下来,对于人情冷暖这四个字,自有一番体验。陆羽作为一个只是认识的人能做到这一步,令陈安相当感动。默默接过钱,低声说了一句:“好。”决心一定好好做。
陆羽见他收下了钱,心头也是一定,诚恳地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见人就帮。还记得开学的时候?那时候我骑自行车被人货车擦了一下,你把自己的行李一甩就扒上了车门,要司机停车跟我道歉,我当时就想着这哪儿来的傻子,认死理啊!后来发现你在我带的班级里,我就有些留意你的情况了。放心吧,我是真的想帮你!”
当时原来是他啊!陈安这才想起来,自己当时就是觉得,这么大一辆车撞了人,就算人没事,也得跟人道歉啊,脑子一热就冲了上去。当时的陆羽有点狼狈,跟平日出现在他面前的形象完全不同,竟然一直没能把两者联系上。
“得,今天正好周末,赶紧吃完,带你去我店里看看。”两人放下了心思,埋头猛对付饭菜。
……
临走时,陆羽交代了一句:“璐丫头,这顿连陈安的一起记账上了啊,跟月底分成一起打给你。”挥挥手潇洒走人,转头对陈安说:“我开店的时候老徐借了我一笔钱,不然这生意还真做不成,现在每个月就拿分成还账,严格说起来,咱们是一家人哦~你要是对徐璐有意思,来我店里打工可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啦!”陆羽长得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眯眯的,很好看,但配上这话题就显得有些……不正经了。
奶茶店不远,就在大学城边上的步行街上,按说这人流量,店面的租金绝对不菲,陆羽一个快毕业的学生能拿出这么一笔钱来,真得说是有本事了。
一进店,就见着一个穿着清爽的马尾辫少女正忙着做奶茶,看她一个人手忙脚乱地简直要哭出来了,陆羽急忙上前:“借过,借过啊,我是老板让我插个队。倩倩,再来两杯波霸奶茶,正常甜度,少冰!”把脸凑到少女跟前欣赏了一下欲哭无泪的表情,愉快地打了一个响指,带着陈安进了里间。
被唤作倩倩的少女气得跺了跺脚,脸上却可恨还要保持微笑,面部肌肉都快抽筋了,心里一直大骂:人渣!败类!臭虫!
没过多久,陈安便走了出来,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倩倩是如何点单,收银,做奶茶,再准确地送到顾客手里。
陆羽在里间看着陈安,双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眯起好看的桃花眼,打开微信跟人发了条语音:“老张啊,你说这小子培养几年,能接摊子吗?”随即空气中陷入了沉默。没过多久,手机振动了两下,陆羽拿起来一看,就一个字:能。思索了一下,又说道:“这次的情况有点复杂啊,咱搞得定吗?”手指继续在桌面上敲打着,渐渐,渐渐似是要睡去,手机又猛地振动了起来,这回显示着两个字:大概。
……
陈安学得很认真,过了一段时间,他上前要求帮忙做一些事情,倩倩便指挥着他干起了活儿。不得不说陈安这么多年打工经验丰富,虽然没在这类奶茶店打过工,但根据小餐馆里积累的跑堂经验还是让他很快就上了手,逐渐熟练的表现令倩倩刮目相看。
不知不觉忙到了晚上九点,客流少了很多,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宿舍了,正巧陆羽过来招呼陈安,要不要一起回学校。陈安一转身,却见倩倩递了一杯奶茶过来:“多配了一杯,赏你了,别告诉老板哦!”特意配上了夸张的笑声,挑衅般瞪了陆羽一眼。
“完了完了,这员工使唤不动了,对老板的命令开始表示不服了!不行啊倩倩,我要扣工资了啊?”陆羽上前调笑道。
……
回学校的路上,陆羽把店面的钥匙给了一份陈安,让他有空就去店里帮忙,报酬就一个星期三百块钱。听到这个数字,陈安顿时觉得自己前十几年过得好傻好天真……
接下来的一星期,陆羽都没来店里,陈安也没在意,每天就跟着店员边帮忙边学习。
……
到了第二个星期,陆羽还是没来,不过陈安倒是不急着用钱,再说人之前还借了他几百块钱应急,也没有去宿舍找他。
……
第十五天,今天早上陈安没课,早早地来到奶茶店,发现还没有人来。
“老板不来,大伙儿都开始偷懒了呀!”善意地揶揄了一番同事,他张罗着准备开门。
这时,走来一对母女。
“咦,妈妈这里新开了一家奶茶店!”
“嗯,等你放学了,妈妈给你买奶茶喝呀。”
陈安一笑,听老顾客说奶茶店都已经开了两年多了呢!
……
“今天真的是,都懒得来上班了吗?”晚上陈安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桌子准备回宿舍。今天店里一个人都没有来,不太对劲了啊……
可是,接下来一个星期……陈安愈发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整整一个星期,一个人都没有来!
“我得跟学长反应一下,这帮人消极怠工太严重了。”一边这么想着,陈安一边收拾店面,锁上门,往学校里陆羽的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