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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无涯阁靖公府。
天方微亮,静修中的罗桓突然被断老差人过来唤醒,说是有事相商。
罗桓来到大堂,发现在这里等他的并不是断老,而是一个豆蔻少女。
少女脸容皎若秋月,肌肤如雪中红彩。她淡黑的蛾眉,轻颤的睫毛,清澈的眼眸,让人光是看着便倍觉舒服。
“是义父让我在这里等你的。”少女声音绵绵,落到罗桓耳中,竟然犹如情话般动听。
她的修为在七冲灵窍,罗桓能清晰地感受到,“断老是你义父?”他还以为断老的小女是他的亲生女儿,没想到也是收养的义女,“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小名...婧。”少女如是道。
“靖婧?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据罗桓在公府中的了解,断老的确姓靖。至于断老为什么叫断老,他就不太清楚。
“......可......可以。”靖婧答应得明显有些迟疑,多半是对罗桓的套近乎感到有些抵触。
“断老前辈叫我来是什么事?是有我老师的消息了吗?”罗桓喜出望外地问。
靖婧没有直接回答,玉掌只轻轻拍响了两下。
不久,堂下慢腾腾地走上来一人。此人身披蓑衣,头上的头发油油的好像还没有干透,腰间的短裤脚上草鞋也似有几分湿意。他问候了靖婧一声,然后便恭敬地立于堂中。
“他是?”罗桓看着蓑衣人问道。
“他是无底岛的一个猎海者。”靖婧答了一句,然后又对堂中之人说道。“水鹰,你说你三个月前遇到的情况。”
猎海者,泛指猎杀海兽维生的修者。
水鹰应了一句,然后就开始有板有眼地说道,“三个月前,我出南部海域猎渔,船满了以后就往回走,谁知突然刮起了一阵很大的怪风,将我的船吹往西北走,我也不知道吹了多远的距离,直至风完全消失,我就看到远处有一座烟雾萦绕的仙山,仙山四周似有仙物在腾飞,因为当时距离太远,我只看到好多黑点在围绕着仙山飞翔,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仙物。但是,出于好奇,便想登上仙山一看,可是无论我的船怎么前行,总是感觉仙山的距离还是那么远。后来天色渐黑我不得不返回。此后,我到南部海域再也没有见过此山。”
“你们的意思是这仙山就是我要找的灵山?”罗桓略感惊讶地说道。他昨晚回来的途中有顺便跟断老打听木门灵山的踪迹,只是,没想到这事会这么效率。
“水鹰你先下去吧。”靖婧挥手对堂中之人说道。
堂中之人退走,她才回应罗桓的话“我在东岛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木门灵山。要么这灵山是在东岛外偏远海上,要么只能是你找错地方了。”
“你对东岛很熟悉?”罗桓不知道这小妞为何能如此断定。
靖婧娇声哼了声,“我打小就生活在东岛,你说熟不熟。”
“这么说,你也觉得这木门灵山有可能存在南部海域外?”罗桓不无激动地问道。
“南部海域辽阔,是最可能存在之地。”靖婧肯定地说了句,歇了一会,又小声说了句“不过,今天一早,我带上水鹰去了一趟南部海域,但也无所获!”
“我想让水鹰带我去一趟南部海域。”罗桓沉思了一会,说道“此间,若是断老前辈寻得我要找的人,不知可不可以烦请靖婧姑娘将她们接到此处?”于菊与于檬的外貌体形他已经跟断老交代过。
“可以是可以。不过,义父经常外出,我有时也不在府中,怕是会冷落了客人。”靖婧亦随即缓缓地站起。
“这没事。拜托姑娘了!”罗桓脸色肃然,神态郑重地说道。
“行!”靖婧神态自若地点点头。随后,再次叫来了水鹰,向他交代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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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部海域的某处,雾气很浓,像化不开的白胶,若说夜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那么这里的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白。白雾浓得让人睁开眼只能看到一片白色,别的什么都看不见。若能走出迷雾,就会发现,一座幽静的山峰木然矗立,擎天之柱般不容半点颤动,仿似一有微动,天将即刻崩于眼前。
山峰之上,仙鹤环绕而飞,时而传出一两声清脆的鸣叫,让人感到此处的生机怏然。山腰之处还有几只不知名的小兽在树林里穿行跳跃,怡然而自乐。
绕道山后,会发现山腰处连绵着数座被仙雾笼罩的小建筑,说是小建筑是因为远看,走到近处才会知道建筑并不小,而是宏伟,其宏伟的程度比起无涯阁只会大不会小。不过这些建筑皆是木质的构造,并没有无涯阁那般奢华,有的只是质朴古雅。
这其中的某一仙雾弥漫的建筑之外,突着一块无华的露风“大石”,“石上”站着两个长发飘然,仙气十足的修者,一个手持道扇轻摇,另一个负手而立极目远望。
远处那苍茫的海域之上飘着一叶黑色的扁舟,舟里还站着一人。
“师兄,你以为,他能否至此?”负手修者目光盯着黑舟上的人,问道。
“机缘者自能来。”握扇修者将折扇一页一页折起。
“他已然在此海域漂流了数日,以摸索进入之门,勉强亦算有恒之人矣?!”负手修者轻笑道。
“无缘即是铁石之恒心又能何如?终是费时日尔,那个等了十数载的老道不也死在了此片海域?”握扇修者摇摇头,转身步履轻盈地走下露风“大石”,向着一处红色建筑走去。
负手修者回头看了一眼折扇修者远去的背影,心中似有几分不甘和气愤,他目光再度回到遥远的海面,自言道“师兄非要说你没有机缘,可我偏不信!”他轻吸了一口气,遥遥地对着海面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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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之上的正是罗桓,他几天前便让水鹰带他来到了此地,可是毫无发现,他遣返了水鹰后,便让千浮化为一条黑色的船舟,看看有没有怪风前来将他吹走,遗憾的是数天过去,依旧没有任何异象出现。
“仙山?就是小山都没见到一座,我都怀疑她是不是随便找了个人晃点我?”罗桓等了数日确实有些不耐烦了。
“不至于吧,我大感此地有不凡之处,可是就是说不出来那里不对劲。”千浮的声音在罗桓的脚下响起,语气却显淡定“我想那阵怪风应是叩开这木门灵山的关键。”
“都等了三天了,风毛都没有一丝,这要等到何年何月?”罗桓脸上满是愁容,若是知晓于檬长老和老师都平安,他别说是等三天就是等三月他也倒不介意,“今天若无风来,此事我只能等我找到于檬和老师再说了。”
千浮见罗桓打算半途而废,忽然呼天抢地地大声喊道,“老天,求你...显显灵吧,我可不想继续这么没出息...老天,显显灵吧!”
罗桓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苦笑了几声,揶揄道“若是你这样能求得风来,我就不需要等上三天了!”
“唉...这不是无聊了嘛,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喊,没准老天真能听到呢?”千浮叹气道。
“老天就是能听到,也不见得会帮你,你长得这么阴暗!”罗桓没好气地继续揶揄道。
“我这不叫阴暗?这只是一种自然黑,自然黑。懂吗?”千浮似乎有些急眼了。
“还自......”罗桓笑说着,语音嘎然崩断,笑容随之消失。因为他目光移动之时,注意到远处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挂起一道黑色的影子,细看之下,似是风卷,正卷着海水向他袭击而来,“不是吧?真.....真来了......”
怪风速度奇快,眨眼之间便已刮至他的面前!
“啊”“啊”
两个惊叫响起...继而消散。
随着惊叫声消散,怪风亦嘎然消失。
海面之上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
罗桓与千浮随之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