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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婚房内。
罗桓前脚踏入,便有一柄锋利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罗桓的面前,未见夏子彦的姿容,只见她脸上一块薄薄的白色面纱微动,一把灵动清扬的声音飘出,“很高兴认识你啊!初凌。”
一开始罗桓也不知道夏子彦是什么心思,他直到此刻才清楚地意识到......
夏子彦可以为了夏家的利益,前来履约......
也可以为了夏家的颜面,在人前忍住性子把姻亲的仪式完成,但这不代表她会接受这一切。
“......我也很....”罗桓只感觉刀锋随时要没入他的皮肤里,“咱们......能不能先.....”
“你说呢?”夏子彦玉手上的利刃又紧了半分,淡淡的血芽从刀锋上漫出。
“要杀我就痛快点!!!”罗桓不是不害怕,而是夏家的人,他的丈人丈母也都还在天门,夏子彦这时候杀他,等同于将夏家的人亲手送上断头台。
倒是夏子彦,没有预料到罗桓会这么淡定,似乎和传言中那贪生怕死的初凌不太一样。
“你想怎么样就直接说吧!别玩这套。”罗桓见她并没有杀意,顿时平缓了不少。
夏子彦犹豫了一阵,这才收起利刃,但依然不无威胁地说,“我这寸蟒牙刀可是很锋利的!往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最好分清楚。”
“往后?”他今天才有惊无险地通过那些三姑六婆五姨八婶四伯七叔的“一一检视”(作为亲事的主角,应酬是无法避免的),往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也没有多少头绪。
当然,他也知道夏子彦的意思仅仅只是:不要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诸如此类的。
但这个“往后”却意外地提醒了罗桓:无论他假装初凌有多么相像,往后难免会被有心人觉察而识穿,与其这样,倒不如彻底地摆脱初凌的影子,帮初凌做出一些他所能把握的性格转变。
俗话说,本性难移,人的性格一旦形成便很难该变。罗桓想要彻底改变“初凌”,也不能说变就变,否则,反而更惹人怀疑。
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让“初凌”有所改变的契机,“往后你想怎样都行!现在,先揍我!!!”
“什么?”夏子彦有些怀疑她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让你打我!”罗桓把话重复了一遍,并提高了声音。
“......”夏子彦一时也摸不着头脑,“我刚才可没有打到你的脑门!怎么......”
“你不是想解除这门亲事吗?狠狠揍我,你想要怎么样我都如你所愿!”罗桓听说夏子彦早已有了意中人,她嫁入天门,纯粹只是夏家解决灵石危机的筹码。
如果既能不损夏家的利益,又能结束这门亲事,应该是她最自喜闻乐见了。
“所以......你是有这方面的癖好?”方才还盛气凌人的夏子彦此时却有些迟疑了起来,“还是你有什么阴谋?”
“这不是正好成全你吗?”罗桓毫不在意地擦掉脖子上滑下来的血珠,“总之,我不会把事情闹大,更不会让煋峯因此而追究你或是夏家。”
“所以.....没有阴谋......纯粹只是......?!!!”夏子彦岂会不知道煋峯是谁,她只是有些愕然,“我不是很理解你的这种行为......”
罗桓打断道,“那算了,反正我是不介意有个老婆,丑点就丑点,勉强收下吧。”他其实也不知道夏子彦长得如何,只是信口胡说而已。
“丑得过你!”夏子彦似是有些生气了,“既然你欠收拾,那我就成全你......”
她话未完,便已如同恶虎一般再次向罗桓扑了过去........
接下来,她干净利落地把罗桓收拾了一顿,才心满意足地擦了擦手,“满意了?”
“唏...啊...唏...”罗桓吸了口凉气,打趣道,“好舒服!!!”
“......”一阵无语。
“明天我会让人四处宣扬我被你暴打的事。”罗桓说完这话,见夏子彦眼神中有些怒意,又连忙释疑道,“你可以放心,以我昭著的臭名,肯定没有人会指责你,他们只会拍手称快。”
“那也不行!”夏子彦断然拒绝道,“这要是传出去,我岂不成了......悍.....悍妻了。”
“事实还不许人说了!”罗桓心中嘀咕一句,又不以为然地撇嘴道,“......像天门这种闭门锁户的地方,有多少消息会传出去。就算有,他们也只会说你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女王。你根本不用在意,何况,你想要彻底摆脱天门,没有一点点牺牲怎么行。”
“你只管去跟你爹说不就完事了?非要多此一举吗?”夏子彦叉着手,等待着罗桓给她解释。
“......哪有这么简单?”罗桓只感觉头皮一阵发痒,“你估计还不知道我在煋峯眼中是什么形象。我就算带着伤去跟他说,他也不一定会相信。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天门外边的人告诉他。”
“煋峯......你管你爹叫煋峯?”夏子彦本来是不清楚的罗桓在煋峯眼中是什么形象,但现在她算是明白了。
“你没别的意见那就先这样吧!”罗桓说着,便要移步走向床榻的所在。
夏子彦见此,连忙大声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今天累了一天,想休息一下。”罗桓来到床边便顺势躺了下去,“话说,今天不是等你,也不至于这么累。中午那是怎么回事?你不解释解释吗?别以为我会相信走错方向这样的鬼话。”
走错方向是夏家的说辞,当然,无论当时他说的什么,都没有多少人会计较,毕竟,夏家能来,在旁人看来,都是初凌赚到了。
夏子彦也不多做解释,似乎真的有什么特殊的缘由。
“我今天比你累多了,你给我起开。”夏子彦如同召唤下人一般,示意罗桓。
“凭什......”罗桓话未完,突然想到了什么,噌地一下翻了起来,然后,毫不迟疑地往外走去“行,你休息吧。”
夏子彦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追问,她只是晃了晃手中的牙刀,道“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罗桓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快步离开婚房。
婚房,本是用他的住处重新布置。
如今他被迫离开,也没有别的去处,只能去蛮子的下人房间处将就一晚。反正他也要找蛮子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故意很生气地朝着婚房大喊了声,“夏子彦,你这个悍妇,敢打老子,老子迟早驯服你,臭娘们,你给老子等着,你等着!等着!”
他这么一大喊,四下里还没散去的宴客肯定有不少听到了。明天只要蛮子帮忙在下人堆里吹吹风,他再带着伤在门主府内外晃悠几次,相信要不了几天,整个天门都会知道,初凌娶了个母老虎,洞房花烛当夜便直接把他扫地出门。
这么一来,罗桓就可以把“被娘们骑到了头上羞辱”作为初凌改变性格的小契机,在一定程度上低调下来奋发起来。往后不必再战战兢兢地掂量着那些是初凌该有的反应,怎样才是初凌该有态度。
当然,这话一喊完,他就拔腿跑了,也不管夏子彦听到之后,是默默容忍下来还是会跳出来要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