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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鬼人隔,今非昨,生魂屡被无常索。难、难、难,无泪更疯魔!
麦叔去世后,麦图窦被麦婶赶出家门流浪街头。短短的时间内,流浪街头的小小少年就已阅尽人间冷暖,自觉看破世情,几番梦里醒来时,都想干脆了断此生罢了。
“我只怕你自己不争气!”只是每到这时,麦叔最后的那句话就会化作利剑,一字一剑,剑剑挖他心胸,痛彻心扉。
但三年多的时间里,小小少年又何止只学会认这一种痛?
被流氓打、被路人骂、被城管驱逐,和野狗野猫在垃圾桶抢食,睡在公厕躲风雨……哪一件不撕心?哪一样不裂肺?
他想死,想死极了!但他不能死,因为麦叔用尽了自己的生命告诉他:“我只怕你自己不争气!”
滨河公园公厕中,麦图窦坐在蹲便池上,是的,他坐在蹲便池上……他的双腿在被麦婶赶出家门后没几天就没了。
那日无处可去的少年独坐在路边、昏昏入睡,一觉醒来时,双腿已经不在。警察和医生告诉他,他是梦中被车压断了双腿,肇事司机逃逸,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送到医院。虽然医院最终没收他截肢的费用,但也不会供养他一生;警方又寻不见已经搬家的麦婶,于是,他就又回到了街头,一呆就是三年多。
此时,麦图窦用从狗嘴里掏食时被咬到畸形的双手,紧紧抓着这本“山神上岗证”。
这恶搞一般的小红本本,不知不觉间已承载了他的所有,命和希望在此刻已是一体了……
......
“小小伏地魔也敢在青山撒野,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也不看看我的哈利和波特们有多猛?他们骑的可不是扫把!”化作山神的苏牧洋一声怒喝:“哈利和波特们,把那个伏地魔给老爷我抓过来!”
随着苏牧洋的呼喝声,正沿隐仙镇阵法通道逡巡的五团夜叉绿芒,在原地消失,瞬间出现在麦图窦身边。目漏金光的山神苏牧洋隔空视物若等闲,都看得清清楚楚。于是他指尖轻搓,发出轰隆雷音,就像说了一个搬字,麦图窦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次苏牧洋用的可不是仙镇之能,他只是借储存灵力,使出了自己本命大法的神通:“五鬼搬运术”。若是只动用自身的真元法力,苏牧洋现在也就是在五十米内搬搬小板凳的水平,哪会像现在这般拥有着毕姥爷的奢华格调!
“差什么也不能差钱啊!”难得奢华一把的苏牧洋一边感慨,一边观察着眼前丝毫没有人型的麦图窦。
人能惨到什么程度?麦图窦刷新了苏牧洋的认识!
苏牧洋目放金光,抬眼望去,只见金芒笼罩之下的那人:漆黑的面庞上除去一道划眼而过的粉色疤痕外,看不清一丝皮肤;蓬垢纠结的头发也没挡住因为瘌痢产生的嫩红头皮,头皮上新旧血痂交替,估计是抓痒导致,红皮褐痂看着非常恶心;用衣不蔽体来描述他都是夸奖,近乎碎片的衣服若没有污垢粘连,只怕早已脱落;不足一握的腰腹,像是从正面都能看见脊椎的形状;干涩污浊的老皱皮松松垮垮地挂在肋骨上;佝偻的背脊弯成弓形,即便是坐着好像也撑不住脑袋的重量;双腿自大腿中间断去,断伤的部分应该是长期没得到护理,红白黄三色相间的恶脓滴滴渗出,顺着肮脏的条状裤腿缓缓滑落地面,散发着腐败的酸臭味;一双黑痩枯手像碳化过的鸡爪子,右手虽然有骨折扭曲现象,但比起好像被什么东西啃光了肉一样的左手,都算完美无缺了;即便是藏满了漆黑浓厚污泥的卷曲指甲,在那对手上也根本不显眼......
“一个字:太特么的惨了!”化身山神的苏牧洋也忍不住惊叹出声:“这么惨你当鬼不好吗?非要入魔,不死不活的很好玩儿吗?”
“我不能死,麦叔他不允许我不争气!”麦图窦干瘪如骷髅的头颅中,传出沙哑低沉的声音。
若说苏牧洋化身山神后的声音如雷鸣,带着震撼感;那麦图窦的声音就是呓语,虽不大却勾魂荡魄。
“哟呵,你还有记忆呐!”这次苏牧洋是真吃惊了,要有多么大的执念才能在地魔侵袭下保持魂魄清明?!
“比疯魔更疯魔的狠人呐!”他再次感慨,彻底服了:“他是魔,还是魔是他?这是一个问题!”
“聊聊呗。”好奇心起的苏牧洋建议道。
“呵呵,好啊,聊聊就聊聊,被骂了几年了,还没聊过呢。”
“殿下人听着,快快把你家住何处、姓字名谁、年方几许、是男是女统统说来。”苏牧洋高居神台,血盆大嘴一张,顿时化作明镜高悬的青天大老爷。
“威......武......”五个将麦图窦团团围住的夜叉神像张口配合。
麦图窦也是想聊天了,于是忽视了苏牧洋的惺惺作态,开口讲了起来。
但再怎么样说,他那只有十八年的经历用叔死、婶撵、腿断、手残、狗咬、猫嫌十二个字就能全部概括了的,所以不足半个小时,麦图窦就说完了。
说到最后,麦图窦努力直起腰身,高举鸡爪般的右手,晃晃手中的小红本本,小红本在金光照耀下竟然也能映得麦图窦黑漆漆的脸生动起来,只听他漠然而冷静地总结道:“命,一切都是命。所以当我打开这本山神上岗证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此生注定会不负麦叔所望了!”
听完故事的苏牧洋没有作声,好像在为这个孩子的倒霉日子默哀。
“哈哈哈,山神爷,你若把我拒之庙外、不理不睬,说不定我要上岗还要费一番功夫,可惜啊,你把我直接弄了进来,就没想过什么叫开门揖盗吗?愚蠢如你实乃本神的福气!”麦图窦没有在乎苏牧洋的沉默,狰狞而又得意的说着,然后异象顿生。
只见麦图窦臀下,道道黑烟快速升起,在身后形成漩涡风轮;风轮一转,一股极大的吸力产生,开始撕扯吸收苏牧洋五个鬼分身夜叉之前散布的浓雾。
若说夜叉散化的黑雾像松墨砚出的清墨,那麦图窦的黑烟就是污水沟里面混杂了各种剩饭烂菜的污浊油腻。
“愚蠢啊,我的山神爷!”麦图窦的沙哑笑声更加勾魂起来:“你竟然还敢给我侵化你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