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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谈天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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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是到了让南生有些烦闷的周五,看到校门口同学们脸上洋溢着回家的喜悦,此时的南生怎么也笑不起来。以前南生很是渴望放假,现在南生却很是希望学校每周都补课,这样他就有借口不回家了。一想到回家面对父母那让人不寒而栗的面孔,南生就有些畏惧与忧愁。况且这周又到了交生活费的时候,老师还让同学们放学自己去书店买些练习资料。
  路途中南生晃晃悠悠的骑着车,脑海中一直在思考怎样开口要钱。父母的一顿牢骚自然是少不了的,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着。突然,南生这时听到后面有个同学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只听她说:“嗨,秦南生,你不是早就出来了吗?怎么现在才骑到这里啊?”
  “呀,是你啊柳婷,我回家也没什么事情,所以就骑得慢一些。再说了,每天在学校都那么忙碌,趁着这个时候放松一下。”
  “看你挺悠闲的啊,刚刚我从后面看着你的背影,真像一个小老头,悠哉的骑在马路上。”
  南生强挤出笑容说:“嘿嘿,你真会开玩笑。你要是赶时间,你就先走吧,我可能还要慢些。”
  只见柳婷略带一丝嘲笑的语气道:“那你在后面慢慢的晃悠吧,我可要先走了。”
  南生看着柳婷远去的身影,带着自嘲的语气自语道:“唉,你哪知道我的痛苦啊,谁不想早点回去啊,可回到家又该怎么办呢?”一想到这里,南生不禁就有些头疼。
  回到家南生先是到前院,叫过祖父、祖母。祖母看到南生回来就说:“南生你回来了啊,你母亲今天不在家,去照顾你外婆了,你外婆前几天生病住院了,现在后院就你父亲一个人。”
  南生听到祖母说外婆住院了,立马问道:“那我外婆没什么事吧?”
  “也没什么大事,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了,过几天就应该可以出院了。”说完祖母和南生一起向后院走去。此时弟弟尚未回来,父亲一人在院中闲坐。
  父亲看见南生回来,先是开口道:“你母亲去照顾你外婆了,今晚不回来,我刚刚在锅里做了些饭,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吧。”
  南生也是一愣,在他的印象中,好像还没见过父亲做饭。南生说:“我现在也不饿,等弟弟回来,在一起吃吧。”父亲也没再说什么,南生就把书包放进了屋里。南生刚刚想走出屋子,就听到祖母对父亲说:“南生在孟庄上学也好几个月了,现在也快到期末考了吧,你也回来几个礼拜了,抽空去学校看看,我这有点钱,你拿去买些水果,到学校去看看那个远亲。虽说是远亲,可也毕竟是有点关系的。你去说几句客气话,他也会对南生关照的。”
  “去学校干嘛?还买东西,不去,浪费钱,还没人来看我呢。”
  “你这是什么话,你孩子在人家那里上学,你去看看不是应该的嘛。”
  “在他那上学怎么了,我又不是没花钱,学费什么的,我是少交了,还是没给。再说了,我去学校也不知道说什么,咱又没什么礼送。”
  “咱们不是有点亲戚吗,买点水果就行了,你还想送什么礼啊。你不在家就不说了,你现在回来了,不去学校看看,那让人家怎么想啊。孩子在那上学那么久,你也应该去了解一下孩子的情况吧?”
  “了解什么啊,就他事多,我看秦猛在房镇也没那么多事。你看这几周,哪次回来不要钱。老师还没刚放个屁,他就等不及,立马就回来要钱。以前人都说老师放个屁,学生都说是香的,我看一点不假。”
  “你怎么不讲道理啊,这些又不是南生想要的。”
  “你就天天护着他吧,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以前你天天念叨南生怎么勤奋、怎么懂事,又是洗衣做饭,又是干各种家务活。我回来这么多天,怎么一件事也没看到他做过啊。哪次回来不都是什么都不做,只知道吃,天天吃饭还要让人叫,真把自己当客人了。真后悔让他复读,当初就应该随便找个学校让他去上的,现在花那么多钱去复读,也不知最后能考出个什么样。”
  “他一周就回来一天,你想让他做什么啊。还说我护着他,你们两个人不也一直偏袒秦猛吗?只是我一直不说罢了。现在已经复读一半了,想后悔也没用。现在你想起来后悔了,成绩出来那会怎么没见你说话,还不是什么都靠着你姐姐帮你拿主意。”
  父亲还想继续与祖母争吵,这时候弟弟从外面放学回来了,刚进院子就说:“你们在说什么呢?那么大声音,在外面都听到了,我还以为吵架了呢。”
  父亲在一旁沉默不语,祖母这时候也没说什么,就走向南院去了。南生这时也没有从屋里出来,走到房间里坐在了床上,脑海中还在回想着父亲刚刚与祖母的争吵。现在父亲已经有些埋怨南生花的钱多了,那这周的钱应该怎么开口呢。
  弟弟看到南生在床上坐着,随口说道:“你放学挺早啊,比我还先回来。对了,刚刚父亲和祖母再说什么呢?那么大声音。”
  “哦,我刚刚一直在屋子里,也没仔细听。对了,你在房镇上学,平时老师都不让你们买练习资料的吗?”
  “练习资料?有,老师经常说,不过我从来不买。”
  “不买资料,那你平时都怎么练习啊?考试怎么考高分啊?”
  “我现在就是在里面瞎混混,不能和你比。你是去学习的,我现在这个成绩,毕业能混个职中就不错了。开始的时候,老师还经常逼着班里的同学买资料,后来老师发现班里都是一帮小混混,无药可救了。渐渐地老师抓的也不紧了,都让学生们自己自生自灭了。”
  南生一边感叹着弟弟的情况,一边无奈的说:“我们班是尖子班,每科老师抓的都很紧,天天不是买这个资料,就是买那个习题。隔三差五的再收个其它乱七八糟的费用,还有每月的生活费,学校不烦,我都有些烦了。”
  “你们这周又要交生活费了啊?真快。虽然你们是尖子班,可平时买的资料也太多了,你们买的这些资料都够我做好几年的了。”
  “老师说要求学生买,我们也没办法。”
  “说的也是,你明天跟父亲要吧。只是不知道父亲有没有钱,钱都在母亲那,母亲现在还不在家。”
  “我也不知道呢,晚上我问问再说吧。”
  趁着还没吃饭,南生又到南院转悠了一圈,与祖母说了些近日在学校的情况,最后还说出了学校又要钱的事情。祖母最后还安慰着南生说:“这些都是应该交的,你大胆的和你父母说,我不信他们一点道理不讲,先听听他们的音再说。”
  晚上饭桌上父子三人在吃着饭,南生想趁着弟弟也在场,就想把生活费的事情说一下。有弟弟在场,说不定弟弟还能帮自己说几句话。可刚想说出口的时候,南生突然又闭了口。仔细想了想,还是弟弟不在的时候说一下比较好,因为弟弟在场,父亲可能会拿弟弟说事,到时候父亲拿弟弟和自己比较,那自己可就有些下不来台了,也不好反驳。南生不急不慢的吃着饭,弟弟很快吃完一碗饭就说饱了,然后就去看电视去了,饭桌上现在就剩下南生和父亲。
  此时正是南生向父亲说明情况的最佳时机,南生带着微颤的声音对父亲讲:“父亲,这周学校要交生活费了。”
  出乎意料的是,父亲并没有什么发什么牢骚,而是带着疑惑说:“怎么又交生活费啊,不是每个月一交吗?现在不是还没到月底的吗?”
  南生也是有些忿忿不平的说:“是的啊,上次交钱算上这周才三周,按理说应该第四周才交钱的。可学校说从这周开始,每次生活费都要提前一周交。”
  “我感觉你们学校有点在欺诈啊,以前四周就交一次,现在三周就开始交了?按道理一学期最多也就四个月多一点,交四次就差不多了,可按照四周一次,最起码要教五次。你之前说周六补课要比初一初二多交一部分,现在周末也补课,又要多交一部分,一学期算下来,起码要一千块了啊。我记得你之前在房镇一学期就三四百块钱就行了,怎么到那里翻了一倍啊。”
  南生立马辩解道:“父亲你有所不知啊,以前在房镇虽然只交三四百块钱,可是那里的饭菜质量特别差,基本都不能吃,好多次同学们都给扔掉了。每周祖母都要帮我和弟弟带上不少吃的,以免天天挨饿。孟庄的虽然收费高一点,可饭菜质量要好一点,每天馒头也是随便吃的,不像在房镇,每顿都吃不饱饭,天天饿肚子。”
  “你说的也太夸张了,要是天天吃不饱饭,学生们还不造反啊。”
  南生小声嘀咕着:“饭都吃不饱了,哪还有力气造反啊。”
  父亲这时又说:“那按你这么说,你弟弟现在每天也都吃不饱,天天饿肚子咯?”
  “虽然我现在不在房镇,不过我想情况应该还是老样子,不会有什么多大变化。”
  “唉,你这几周每次回来都要钱的吧?怎么学校就像个无底洞啊,怎么都填不满。”
  “我们是尖子班嘛,老师自然抓的就紧一些,买的资料多一些,做的练习也多一些。要不然凭什么都是一个学校的,尖子班的成绩会比普通班高出那么多啊。靠的就是老师监督的比普通班要严,做的练习比他们多。熟能生巧,运用自如,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
  “这次要多少啊,还好昨天我卖了点粮食,要不然手中还真的没钱。”
  南生低着头小声的说:“这次生活费加上买资料的,一共是一百八十五。”
  “怎么那么多啊,你上周不是才买过资料的嘛?怎么这周又要买啊,都这么快做完了?”
  南生听到父亲的责问,忐忑的回答:“上周买的和这周的资料不一样,老师说每人手中至少两本练习资料。”
  “学校的老师可真会出洋相,不知道家长挣钱的辛苦,只知道简单的说一句话,不知这是辛苦多久才挣到的血汗钱。”
  南生听着父亲的埋怨,也是不知怎样回答,父亲说的也挺有道理,学校老师也没有什么错。南生的心里也是一阵矛盾,搞不清楚谁是谁非。可学校老师要求,自己也是没有办法,每次只能硬着头皮向家里开口。所幸这次母亲不在家,不然一顿大大的牢骚是绝对少不了的。
  由于明天一早南生还要去学校补课,今晚就要把钱要到手,父亲吃过晚饭也是很顺利的去屋里拿钱交给南生。可南生接到钱的时候,数了数发现父亲只给了一百七十块,以为是父亲在吃饭的时候听错了,于是南生又向父亲讲:“父亲,刚刚在吃饭的时候,你可能没听清楚,我说的这次一共是一百八十五,你这只给了一百七十块啊。”
  父亲却一本正经的说:“我知道啊,我听清楚了,差不多就行了,学校不会说什么的。”
  南生拿着钱,走到了自己的房间,眼泪在眼框中打转,他既气愤又不理解,父亲这样做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知道学校是少一分钱都不行的吗?南生拿着钱出门去了南院,到祖母那里,南生实在忍不住了。祖母看着南生哭着来找她,以为是没给钱,急切的问:“你父亲怎么说的?难道不愿意给钱?”
  南生把钱从兜里拿了出来,祖母也是疑惑的问:“这钱不是给你了吗?那你还哭什么啊!”
  南生抽抽噎噎的讲:“学校要的是一百八十五,父亲只给了一百七,说差不多就行啦。可这学校收费都是有多少算多少的啊,又不能讲价钱。”
  “什么?你父亲也太过分了吧,他就缺那十几块钱,我带你找他算账去。”
  南生此时却是拉着祖母,阻止祖母去找父亲。南生恳求着祖母说:“祖母,你别去找他,你去找他,他等下又说我鬼点子多,在中间挑事。”
  祖母也是伤心的叹了口气:“人家的孩子,哪个不是捧在手心里啊,只有你父母,好像是上辈子你欠他们似的,每天没有好言好语,上个学也有那么大的阻力。谁家不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只有他们,只觉得眼前的利益才是利益,长远的利益不是利益。”
  “祖母你有八块钱零钱吗?我这还有七块,是以前你给我,我没舍得花的。你再给我八块,就能凑够这次的费用了。”
  祖母心疼的看着南生,和善的说道:“傻孩子,我给你的那点钱你就留着吧,平时买个笔、买个本子的,不都要钱嘛。手上有点零钱,放学还能给自行车打个气什么的。”说着祖母就从床铺下面拿出她那手绢包着的钱,从中拿出两张十块钱的票子交给了南生。最后还叮嘱南生:“剩下的就给你,别乱花。”
  南生点了点头,擦拭了一下眼眶中尚未干的泪水,走到了后院。此刻的南生,好像比以前多了一丝坚强,也对父亲生出了一丝恨意。虽然以前父亲也不太待见自己,可大方向的也没有做什么针对自己的事情,可现在父亲也慢慢地转变成像母亲一样,处处找自己的毛病,南生现在感觉这后院实在就像是龙潭虎穴一样,表面大家都是一家人,可暗里他们有几分把自己当做他们的亲人。南生不想知道,因为他宁愿蒙在鼓里,也不想知道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结果。
  第二天,南生一如既往的来到学校,虽然迟到了一会,好在是早读时间,老师都还没有到来。南生有些无精打采的坐在座位上,随便拿起本书在那看。不过他有些心不在焉,脑中还在想着乱七八槽的东西。
  此时雅楠突然打破了在走神的南生:“南生,你怎么了?看你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有事情啊?早晨怎么还来迟到了。”
  南生也是被雅楠的问题带回到了现实,有气无力的讲:“没什么,昨天没睡好,有些困倦。”
  “不是吧?怎么每次回家你都睡不好,我看你不像是没睡好,倒像是有什么心事。”
  南生本想把事情与雅楠说一下,可想了想,这毕竟是自己的家事,还是不要让同学们知道比较好。于是勉强的笑了笑说:“真的没什么事,就是昨晚没睡好,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现在整个人都有些疲倦而已。”
  雅楠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随意说:“没事就好,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出来,即使我不能帮你解决,可心里起码会好受一点。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放心好了。”
  南生感激的看着雅楠,真诚的说:“谢谢你,我真没什么事,有事我会告诉你的。”
  随着时光的流逝,期末考试也在渐渐逼近。同学们也都忙碌了起来,南生自然也没闲着,每日也都忙得焦头烂额的,每天很晚才回宿舍,早晨天还未亮就起床去早读。南生一心想考好这场试,因为这场试可以说是自己的荣誉之战,南生不想再被父母冷言冷语的嘲讽,他真的很想证明自己,告诉父母他是可以的。
  经过几周紧张的复习,终于结束了考试。由于是尖子班,不像其他班级,考完试就可以放假回家了,他们还要继续补课。不过学校也是体谅学生学习的辛苦,也是放了两天假。放假之前,班主任还特地开了一个简短的班会。只见班主任在讲桌前认真的说:“同学们,一学期就这样结束了,我相信同学们都应该有所收获。有的同学找到了自己的学习方法,有的同学提高了自己的成绩,这些都是你们应该得到的,因为它是你们勤奋努力的成果。明天放假休息两天,后天上午学校组织召开家长会。你们也在这里努力了一学期,家长也应该知道你们的情况。我希望每个学生家长都能过来,针对目前各个学生的状况,与家长进行沟通一下,也有助于你们接下来的学习。你们也不要担心,我也不可能一直说你们的缺点,不说你们的优点,你们现在也都不小了,要对自己负责任啊。”
  听完老师的啰嗦,终于放假回家了。南生在路上也是思考着老师所说的家长会,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父亲。因为从小到大由于各种原因,父亲从未去过一次学校,更别说给自己开家长会了。南生到家之后,先是和祖母说了一下家长会的情况,也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祖母,恐怕父亲不会去参加家长会。祖母却说:“你先去告诉你父亲,他应该会去的。他要是不去,我再去劝说他。”
  在得到了祖母的指示,南生晚上也是大胆的告诉了父亲关于学校召开家长会的事情。本是一脸的期待,结果父亲的回答却让南生大感意外。父亲淡淡地说:“开什么家长会啊,不去。你们学校可真会找事,听老师在那讲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点意义都没有。学生要是好好学习,根本不用家长去督促。要是不学好,就是天天跟着也没用。对了,学校也不能只开你们一个班吧,你表弟他们班肯定也要开,到时候让你大姑去看看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南生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似得,没有反驳父亲一句话。第二天祖母问起南生,南生有些无奈的说:“父亲说开家长会没什么用,不想去。”
  祖母有些恼火的讲:“他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没什么用啊。去学校能了解孩子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啊,他还想有什么用啊,难不成给他发个大奖。”说着就有些气冲冲的走到后院。
  祖母走到父亲面前,有些责备的讲:“听南生说他们学校要开家长会,你应该去看看。”
  “家长会有什么好开的,他表弟也要开的,到时候让他大姑顺便去看看就行了。”
  “他们又不在同一天,再说了你去开是你孩子的,他大姑去是她孩子的,这让别人知道也不好看啊。你去了,和他大伯说几句客气话也行啊,最起码咱们的礼数到了。”
  “哎呀,好了,好了,到时候我去看看行了吧,天天在这念叨。”
  经过祖母的努力劝说,父亲最后也是愿意去帮南生开家长会。两天之后的早晨,父亲就带着南生去了学校。此时的班级也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家长坐在自己孩子的位置上,学生们都在外面自己玩。
  这时伍秋也看到了南生,走到南生跟前讲:“南生,明天咱们班就开始补课了,你今天下午还回去吗?我是不打算回去了,下午在这看看书,明早就不用急急忙忙往这里赶了。”
  南生有些惊讶的看着伍秋说:“你真不打算回去了啊,我记得晚上宿舍会关门的啊,那你去哪住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宿管大爷我挺熟的。晚上我们在这住,他不会说什么的。再说了这个宿舍门也挡不住我,我几下就翻进来了。你也别走了吧,咱们下午一起讨论讨论问题,复习功课。”
  南生被伍秋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动摇,不知道该不该留在这。这时候南生看到父亲突然出来了,南生没有回答伍秋,走到了父亲面前问道:“这么快就结束了啊?”
  父亲淡淡的说:“还早呢,你们老师还不知道要在那长篇大论到什么时候,我是听不下去了,我现在去找你大伯说几句话,顺便问问你考的怎么样,你带我去找他。”
  南生带着父亲走到大伯的办公室,父亲走进去和大伯寒暄几句,就走了出来。父亲这就要回家了,本想带着南生一起走。南生刚刚犹豫不决,这时候却决定不回家,准备下午在这复习。父亲也是没有阻拦,交代了南生几句注意事项就自己回家了。
  南生也是告诉了伍秋自己的决定,伍秋也有些兴奋,因为晚上他就不会因为一个人害怕了。南生这时候走上楼,准备去教室看看里面结束了没有。走到楼梯拐角处,南生却看到一位同学在台阶上坐着哭泣。南生仔细一看,原来是前几周刚从别的班级转来的赵秋丽。南生和她不是太熟,本想低着头走过去。可看她哭的挺伤心的,南生也是有点于心不忍。
  南生静静的走到她跟前,轻轻的说:“赵同学,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赵秋丽抬起头来看了看南生,擦了擦眼泪,又低下头在那抽泣。过了一会,只听她慢吞吞的说:“我这次考试考得特别差,好几科都没考好。”
  南生这下了然了,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不过也难怪,成绩好的早就来尖子班了,像她这种成绩中上游的同学,有时候发挥不好,考得很差也很能正常。不过此刻南生知道,这种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南生也坐在台阶上,继续劝慰着赵秋丽:“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偶尔有次成绩发挥不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偶尔有一次过失,谁都可以原谅的。我以前考的差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差呢。那时候我也像你一样,自己偷偷的抹过鼻子,可后来我想通了,我就算在那哭一整天,事情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啊。我要做的不是坐在那哭,而是坐在那好好复习,把自己的错误记下来,警惕自己以免下次再犯。”
  “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可我感觉自己太笨了,每次老师讲的内容我都有些听不懂,感觉自己不适合学习。”
  南生急忙的说:“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你这只是一次小失误而已。爱迪生不也是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才发明的白炽灯嘛。学习这种事情千万不可着急,最重要的是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人们不常说勤能补拙,我们又不是那种神童,什么都是无师自通。大多数都是普通人,都是靠着自己的一点一点努力积累才有的好成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只是自己没发现而已。我以前也经常觉得自己学习不行,可后来有个老师教我说没什么行与不行的,只要肯努力,肯定行。不够聪明,就要学会笨鸟先飞,多下苦功夫。”
  此时的赵秋丽也是停止了哭泣,看着南生说:“我以后有不懂的问题,你能帮我解答一下吗?”
  “没问题,只要你来问我,我一定告诉你。”
  “我之前见过你几次,我听同学说你成绩很好,也很愿意帮助人,没想到是真的。你能做我师傅吗?以后你就是我学习上的小老师。”
  南生也是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勉强的答应了她的要求。
  到了下午,学校已经空无一人,南生和伍秋就在教室做着习题,看着课本。这时赵秋丽走进了教室,她看到南生也在教室,立马走过来笑嘻嘻的说:“师傅,原来是你在这里啊,你今天下午都在这学习吗?”
  南生也是没想到赵同学会来,一边在感叹她的心情变化之快,一边略带尴尬的说:“这么巧啊,其实你不用叫我师傅的,听起来感觉有点别扭。对了,你怎么不回家啊。”
  “我家离这挺近的,我本想着下午来学校看看有没有人在,我过来复习一会。没想到你竟然也在,你家离这也很近吗?”
  “相反我家其实离这很远的,我和伍秋打算今天不回去,下午在这看看书,晚上在这住一晚,省的明早往这赶。”
  “你太好学了师傅,我一定要向你学习。对了,你下午有空吗,我这次物理考的特别差,你帮我讲解一下吧。”
  “物理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样吧,你做些习题,碰到不懂的题型,我讲给你听,这样还有迹可循。”
  “那好吧,太感谢你了。”
  伍秋看到南生和赵同学混的挺熟,也是走到南生这里酸酸的说:“南生,没想到你本事不少啊,这才几天你都混的这么熟了。”
  南生急忙的回答:“你可别瞎说,我是在楼梯间碰到她,顺便聊了几句,她让我帮她分析几个题型,才熟悉的。”
  伍秋笑吟吟的说:“是真的嘛,怎么这种好事,我一个都没碰到过啊。算了,不说这个了,晚上咱们一起出去吃饭吧,门口有家小饭店,是咱们班同学家开的。”
  “这不太好吧,同学开的到时候在不收钱,很难为情的。”
  “说的也是,不过这附近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吃饭了啊。不用担心,到时候咱们吃完饭直接把钱丢在桌子上就走,这不就收下了嘛。”
  到了傍晚,南生也是执拗不过伍秋,就一起去校外吃饭。经过一下午的相处,南生与赵同学的关系更加融洽了。走之前本想抱着试一下的态度,邀请一下赵同学一起去吃饭,可没想到赵同学却欣然答应了。赵同学还说发现与南生特别好相处,讲解的问题也特别让人能听懂。南生也是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自己也没她说的那么好。路途中碰到秦娜,南生知道她也是住在附近,就与她打了声招呼。秦娜平时与南生也挺熟的,就问他去哪。南生说:“我们三个下午在教室看书的,想一起出去吃点饭,你去吗?大家在一起聊聊人生,谈谈理想啊。”
  秦娜也是笑嘻嘻的说:“好啊,刚好我家人今天出去了,晚上吃饭也就我一个人。刚刚还在想着一个人吃饭无聊呢。正好这下可以与你们谈理想,谈人生了。”
  大家彼此都有些熟悉,也没什么意见,很快就到了伍秋所说的那家小店。南生他们四人坐下,拿着菜单,随便写了四个菜,就开始在那喝着水,聊着天。说着说着,伍秋又像是找到了话题一样,对着其他三人讲:“咱们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出来聚一聚,平时都被关在马路对面的小院之中,天天面对的是各种各样的压力。今天大家就不要那么拘束,咱们就真的来畅谈一下人生和理想好不好。”
  这时候赵秋丽倒是挺配合的说:“好啊,大家是应该放松一下。”
  南生本想拒绝这个无聊的提议,可秦娜也是认同伍秋的提议,并让伍秋开头,说说自己的目标与理想。受着好奇心的驱使,南生也没把自己的否定说出口,因为他也想知道在座的几位的目标与理想是什么。
  伍秋这时候也很爽快,没有不好意思与扭扭捏捏,像个小男子汉一样,立马豪气的说出了自己的理想:“其实我的理想很简单,什么大富大贵、有权有势这种豪迈的人生,我是不敢想。我只想简简单单的做个工程师,能自己设计一些东西,我就满足了。不要小看工程师哦,其实这个要实现也不简单的,首先就要考上重点高中,那以后就有机会考个好点的大学。”
  秦娜鼓励伍秋道:“你肯定会实现的,要加油哦。”南生和赵秋丽也是鼓励着伍秋,祝愿他早日实现目标。
  秦娜接着说:“其实我家人对我没什么要求,以前家中就我自己的的时候,我父母还一直逼着我学习,近年来有了弟弟,他们也就没那么严格了。感觉现在只要是我不学坏,他们都不会说我任何问题的。我倒是想当个老师,可我感觉自己口才不行,不适合这个职业。家里说让我以后当个护士,可我不喜欢每天固定在那,我怕自己有些待不住。”
  看着秦娜那有些失落的眼神,南生立马鼓励道:“秦娜,其实我觉得当老师不一定要口才好的,上课又不需要你做演讲。我觉得既然你喜欢,你就应该去追求,虽然你家人想让你当护士,可也没说不让你当老师啊。你平时不也是挺活泼的嘛,我看当老师也是可以的。你可要加油哦。”
  “是的,是的。当老师要什么口才好啊,又不是去销售,到处扯皮吹牛。像你这样文文静静的女生,最适合当老师了。”伍秋也是在那夸张的鼓励着秦娜。
  赵秋丽这时候却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的理想了。她说:“我自己其实没什么理想与目标,这些一直都是家人给规定好的,平时自己做什么,不做什么也都是家人给制定好的。只要我完成他们的指示就一切万事大吉了,还会给予奖励。有时候完成的不好,也会被骂,或者是挨训。”
  南生听完赵同学说的,有些惊讶与诧异的问道:“你说这些都是你家人帮你规定好的?难道你就没做主做过什么事情吗?”
  赵同学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事情都是我父母做主。初一初二的时候,每天还接送我上学呢,他们恨不得寸步不离。到了初三,我强烈反抗,他们才让我自己来上学。”
  伍秋也是哑然的说:“这管的确实有点太严了,我从小学开始家人就让我什么都要独立自己做了。其实你这样也挺幸福的,什么事情都不用考虑,一切都有家人做主。只是平时太过拘束,没什么自由空间。”
  赵秋丽无奈的说:“是的啊,我每次决定做什么,都被他们否定了,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秦娜有些同情的说:“那你自己就没一点什么理想、目标,或者是追求什么的?”
  赵秋丽看着远方,思考了一会说:“我还真的不知道以后想做什么,能做什么。非要说目标的话,我就想下次考个好成绩,其它的现在还没想到。”
  南生终于明白为什么赵同学为什么会因为考不好而哭泣,又为什么没过多久又喜笑颜开的原因了。其实她还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经历过独立自主的生活,一切都是父母为她包办的。南生也说不出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倒是有些羡慕赵同学有这样照顾全面的父母。
  最后南生也是鼓励着赵秋丽:“考好下次试,这也是你下一阶段的目标。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清楚自己的理想是什么的。不过你可要努力哦,因为下场试也不是说说就能考好的。”
  赵同学高兴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勤奋努力。这时候秦娜也是迫不及待的说:“南生,我们都说完了,你的理想是什么啊,看你平时那么豪迈、潇洒,肯定有远大的志向与抱负。”
  南生有些惊讶的看着秦娜说:“你好聪明啊,你怎么知道的。其实我的目标和理想挺多的。刚上学那会看人家穿一双好看的运动鞋,自己做梦都想有一双,可后来一直都没实现。又发现有的同学天天买零食吃,也梦想着自己天天能捡到钱,这样就不用看着别人吃而流口水了。后来又发现邻居家买了彩电,能天天看动画片,每天和弟弟一起跑到邻居家等着,还要看人家脸色,就梦想着家里什么时候也能买一个,这样就再也不用受别人的白眼。”
  “从小父母就一直灌输着好好学习的想法,以后考重点,上清华、北大。挣很多的钱,不要再面对家中的一亩三分地,不要再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不过这些都不是我自己的想法,其实我特别喜欢文学、诗词歌赋什么的,以后做个书生文人,不过家人老说那个没什么用,也经常听到别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其实我还有一个遥不可及的最高理想,那就是做一位伟大的领袖,带领人们站起来,永远不受别人欺负。看着历史的记载,咱们虽然地广人多,却老是受别人欺负,其实就是自己人不团结,一直窝里反。我就想把人们团结起来,让大家像是一家人一样,有苦一起吃,有福一起享。”
  赵同学听完南生的豪言壮语,忍不住为他鼓掌说:“师傅,你好伟大,虽然看着遥不可及,可你一定要努力,我相信即使你以后到达不了这种高度,可也一定会是个能成大器的人。”
  南生感激的看着赵同学,对她说:“咱们互相鼓励,共同进步。”
  伍秋也是有些被南生所说的惊呆了:“兄弟,别的不多说了,我肯定一直支持你。我看的出来,虽然你平时看起来很活泼,也很幽默,不过这些都是表面上的。你内心深处我感觉有一把热火,只是还没有点燃,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南生听着伍秋的评论,立马笑呵呵的掩饰回答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神乎,我只是说说而已,我都说了嘛,这都是遥不可及的理想,算是我自己设想的乌托邦吧,不用放在心上。”
  秦娜这时候也是对着南生说:“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你的理想,你一直让我们努力,可别忘记了自己哦。等将来飞黄腾达了,可别忘记我这个小老乡,我给你当秘书,多开点工资给我就行了。”
  众人也是被秦娜给逗笑了,南生也是笑着回答:“大小姐,你就放心吧,借你吉言,我要是实现了,第一个不会忘记你的。”
  “师傅,还有我,我可是需要你的带领的。”
  “你没看出来秦娜在说笑嘛,你还进来掺和。”
  “我可没说笑,我可是认真的哦。”
  “听到没,秦娜说的是认真的。”
  这时候伍秋也插了一句说:“南生,你可不能见色忘友,还有我呢!”
  南生也是被三人搞得不知所措,强行岔开了话题。四人又在那说说笑笑了好一会,才准备回去。所幸的的那个同学不在家,南生他们放下钱就离开了。南生还不忘叮嘱两位女生回家注意安全,就和伍秋一起回学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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