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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曾有史书写到:大江天堑,自古限隔南北……而天微宗从阴符经中衍生的六门绝学,有一门名为斩天堑,这就有点不要脸了,不然斩一个看看。可惜这阴符六术因为心法阴符经的缺失而成了摆设,唯留下那些册子上盘盘绕绕的艰涩词汇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这一门道术的意象也非常简单,斩,一斩而已,所以斩天堑也就成了历代天微宗弟子研究的重点项目。虽然并没有后人将其完全复原,也有一些惊才绝艳的弟子从中拾得了一些前人牙慧。
对于阴符六术的研究,明律也不能避免,但是他研究的这一门叫做:犹星列。
“师叔,这一招,叫做什么?”
“这门道术是我自己草创,名为错星河。”明律不冷不淡地说道,这错星河是从他对犹星列全部的研究心得中抽离出来的爆气诀。爆气诀是上乘道法的标配,二流一点的道法比如升阳诀之类,也有气血神通这种活化经脉的诀窍,要是这都没有,可能三流道法也不是很有机会排上了。
那天微宗的正宗道法星斗真经的原装爆气诀是什么?那其实就是旬阳正曜诀,嗯,倒霉鬼池晖死前搞得那个大动静,就那玩意儿。
这些日子他对这半个徒弟也颇为满意。
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通过虚此言翻阅了天枢阁的名册,其中明明白白写着每个弟子的底细。
云无馀,缙云国大槐城人士,炎帝缙云氏一族,酉姓,父伊术曾为前朝司徒,母酉小玉,又名酉时雨,系缙云国庶族。其人曾于帝都贩卖牛羊,因缘随宗东行护驾,后入我宗,无修行基础,次年拜银阙真人月上初弦门下。
下面有一条新的记载,唐尧六年筑基,也就是今年。
“明律师弟若是看得起我这弟子,是他的缘分,不必介怀太多,放开手教了便是。”月上初弦是这样说的。
这孩子的眉目,倒是有几分伊术的模样。
伊术去了哪里?二十年前,他在大槐城追踪伊术,没有废上半分力气。这个可怜的废物,因为丢失了玉璧,十年间一蹶不振,日日醉倒在大路上昏睡……哦,你说那所谓的北落师门北师兄,又怎会有他的足迹?
那日,北落师门的尸骨已经被伯高函从娲皇宫秘密接回,自己也亲眼看到了那苍苍白骨。
明律看着这具白骨,中指轻轻抚在了尸骨的右手上,闭上眼,眼角已经泪涌。
“是……是师兄。”
这一副如意剑骨,可能万名修士之中,才能有幸找到一位了。
而此时眼前这少年,玉枕骨高正,印堂骨平满,臂骨精奇,指骨纤长……可惜胸骨平整无奇,只显出半个“八正骨”骨象。
明律自己就是八正骨之象,而且是其中的上品狮象,这一门荡魔真武剑诀,便是自己量身定制的最高成就。传给这个少年,倒也是合拍。
其实这一门骨象又有个妙用:炼剑。
这是蜀地的邪宗巫鬼道的发明,也害得他曾被巫鬼道的大乘期修士莫名追杀半年之久……
居然,这是伊术的孩子。
也不知哪家的姑娘昏了头还是好心要了他入门。
“……师兄的故人之子,即使天赋不好,让他此生健康无忧,长命快活,想是也能弥补一份遗憾吧。”月上初弦轻笑了一声,继续自顾自说道,“若他不曾入我山门,恐怕今日还在驱赶牛羊,做些贩卖的活计谋生,结果没想入我门堂之后,我也还是让他下了山主持产业,看来我真的不是带徒弟的料。”
这或许就是宿命的轮转吧,明律自叹着,当年自己偷去了那玉璧,现在,用这种方式还给他儿子。
三十年后的今天,明律真君,居然在心中生出了一丝悲天悯人的情怀,完全忘却了不久前,还有一个在白玉瓶中被他销得神魂寂灭的道人
明律真君有点被自己打动了。
……
季癸变了很多,在祁茹印象中,季癸还是那个扎两根辫子的丫头祁念,现在不仅改去了名字,而且竟然可以开口说话了。
祁茹是世家长女,与祁念是同母异父的姐妹,祁念的父亲是伊祁氏祁姓族长祁素最后一房男郎。
若是当初,你能早一点开口说话,也许就能少受点苦了……祁茹抚着季癸的脸庞,她幼年背离家族,上山修道,先是在岱宗山修行,后来才入了天微宗,再也没有知晓自己小妹的经历。
“师父,她,待我很好的。”季癸说话仍然会在莫名的地方停顿。
季癸没有说的是,她这几日总感觉心里乱糟糟的,好像有一串无穷无尽的牢骚想要爆发出来每隔半日就感觉头顶有一锅热水在沸腾,为了压制这种躁动,她反复度引心法真诀。
她所修炼的是青花娘子为她精心挑选的太初心经,心法太初诉心诀有着静心定性、了知自心的妙用。
而据青花娘子所察,季癸的太初心经隐隐有着迈入“无明心”这一境界的迹象。
……
大江之上,一条小渔船。
青花娘子与三位徒弟已经先行多日。
渔夫收了云无馀的两块金贝,咬咬牙接下了这个任务。
“前段时间西梁王见了一个奇怪的人,你有听说吗?”说话的是荣承。
“什么人?”玉卮往两人中间伸了伸脖子,天气有些冷,她双手缩在熊皮短袄里,这件短袄本来是云无馀在珠泉城从一个乡野猎人手中买下的,“坐过去点。”她对云无馀命令道,然后她也挪了挪位置,挤到了小火盆前面。
“你这样也太霸道了。”云无馀苦着脸说道,侧过身子盘坐到火炉的侧边。
“像是一个古巫学派的驱邪师……”
“那种东西不是很早就失传了么。”玉卮盯着火炉,又看了看角落里的云无馀,“你屁股下是什么?你是不是把锅拿去坐了?”
这女人明明之前还是一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大姐姐,自云舟失事之后,几日熟络下来,不知不觉本性暴露。
云无馀把锅献了上去,坐到了地上。
“也不能这么说,传人应该还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云无馀道:“怪人多了去了,两三个月前我还在宁会城遇到一个每天带着黄金面具的女人,坐的车还盖着黑蚕丝的轻纱,那轻纱,哎呦,薄得透光,我估摸要用五十张熊皮才能换这么一小方。”云无馀比划了一个大小。
玉卮皱了皱鼻子翻着锅看,扭头对云无馀道:“吃不吃鱼?”
荣承抱着你剑缩着,思考了一会儿,抓了抓自己右脸:“你说的金面具是不是……上面镶着两大颗水晶的。”
“吃啊……嗯,不是水晶啊……我看到的是……我想想,两块玉吧,淡青色的。”
“……是不是黑色衣服,红色的裙?”
“是啊!”
玉卮提了锅站起来,掀开布帘,探了头出竹蓬又缩了回来:“外面太冷了,你,哝。”
云无馀不情不愿地脱下了他的棉布罩衣。
玉卮哼哼着接了过去,转头嘴角浮现一股得意的笑。
“我出去一会儿你别把我位置坐了,不然要你好看。”
荣承来回看看两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摇摇头,但是嘴上依旧继续着话题:“听说是南边的一个小国来的,不会说中土语。”
“这样吗,怪不得那个人一句话都不和我说,我还以为是个哑巴,看来你说的就是她了……哈哈哈,其实我现在也不怎么会说蛮语……”
玉卮一把掀开厚厚的布帘,虽然其实并没有风,但是冷空气疯狂地涌入,冷的荣承与云无馀都打了一个哆嗦。
玉卮挑了挑火盆里的木炭,把锅架了上去,拿起一个陶罐往里面倒,倒出两条鱼,鳞片和内脏已经被处理过了。
“好肥的鱼,这鱼叫什么。”
“鲥鱼吧。”玉卮嘟哝道,船头有一个人披着蓑衣带着斗笠,在操控船的方向,这位就是他们雇佣的船夫了。
“我看是鲢鱼,现在这季节哪来的鲥鱼。”荣承想要伸手抓,被玉卮拍了回去。
“有的吃就行了废话那么多!”
“我觉得是鲢鱼。”云无馀附和道。
玉卮投来杀人的目光,云无馀马上闭嘴了。
荣承赶紧把布帘拉上。“快的话大概今晚就能到了。”大江两岸相距四十余里,他凭着经验估算着时间。
锅架起来了,三个人眼巴巴地等到水沸开,鱼儿在锅中随着沸腾的水上下浮动。
突然一阵水浪掀开布帘打了进来,直接把玉卮与荣承打湿了半边,云无馀更惨,热水锅直接翻到了他身上。
“啊!!!!!!!!”
“怎么回事啊!”玉卮尖叫道,掀开布帘向外看去。云无馀蹿了起来,赶紧开始脱衣服,胸口红了一大片。
船夫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又是一阵大浪翻来,把船夫推翻在地。
“救命……救命!”
大江之上,一条巨大的水柱从云层中伸出,将天空与江面连接,好像云上有人在疯狂地吸取着江水,以此为中心的大江开始顺时针旋转翻涌,不时掀起高达数十米的大浪。虽然远在几里之外,江水与狂风依旧毫不留情地冲击这艘小渔船,船夫趴在船上结结巴巴地喊道:“龙!龙来了!”
高空突然云层集聚,天色变暗,几道雷光闪动,瞬间已经有九条水柱将天海相连。
渔船有随时翻去的危险,玉卮焦急地回头看向云无馀,心想怎么上次翻了云舟,这次还要翻船,特么的该去算命了!
云无馀胸口已经完全没有了烫伤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