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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姑双手挽着长裳,缓缓走来,容貌清丽,眉眼低垂,身形高挑,然而容貌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模样,神情中带着忧思。浑身散发着悲天悯人、遗世独立般的圣洁之美,三人见此不免从心底生出敬仰之情。
三人行礼后却并不见圣姑回应,云无馀略微抬头,发现“圣姑”神色一转,居然在用小手捂着嘴巴偷笑。
“你们这些傻子!”“圣姑”见三人摸不着头脑,不禁直接笑出了声。
“我不是圣姑!我是……你们可以叫我风扑扑,妨阿姐才没空见你们呢!”“圣姑”自顾自地掀开化曲阁后堂的帘门,堂中央有一方矮桌,她挽起衣裳下摆盘坐下来,大大咧咧地抓起一串葡萄吃了起来。
“你们别客气啊,这水果是从南疆卑羽山采来的,很难得的!”
“南疆温热潮湿,多是蛇虫蝎蜥的毒兽,就算是修真之士也不敢轻易踏足,确实难得……”玉卮想起曾经所看过的一些地理简籍,这样说道。
“没那么夸张,妨阿姐让我带你们出山,这几天她忙着救那个落水的不小心把你们忘了……呜……”
云无馀琢磨着这小姑娘的举止,感觉这个所谓的忘了倒不一定是圣姑所为。
“难道……当日那异兽发威,我三人都有些无法抵御,船家七窍流血落入水中,只想他经脉尽裂性命难保……”荣承有些惊奇。
“域内第一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当日只是远远一面,今日无缘再见,若是……”云无馀赶紧接道。
“你们修为低微,没有三明六通之术,很正常啊,”风扑扑眼珠一转,“想见我阿姐吗?我带你们去。”
“这……合规矩吗?”云无馀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心中有些其他打算。
娲皇宫,碧虚峰,补天阁。
风扑扑走起路来也是左奔右跳毫不正经。
补天阁正对大江,阁前铺着大块大块的光洁地砖,就算是赤足踏在上面也是非常舒适。
补天阁门侧格格不入地搭了一处竹棚,铺着一张草席,躺在上面那位正是当日那位船家。他身上多处敷着草药,正在安然卧息,看上去状态已经恢复。
“老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人上门来要我阿姐救命,我阿姐很少出手的,诶,好像不在这里,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风扑扑有意无意地瞄了云无馀一眼,便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
补天阁内宽阔无比,足以让千人站立,阁中有一方水池,水池中央放着一张木台,台上的水晶瓶颇为眼熟。
“别碰,碰坏了怎么办。”玉卮及时阻止了云无馀不安分的手。“你是想问圣姑那两个偷书贼的事情吗。”
“是啊,不过刚才那个小姑娘,好像也不简单。”
荣承对偷书贼这个词不是很理解,但也并不细问:“四十年前我寻觅仙师之时,听说大荒年代娲皇宫圣教之中有十位最尊贵的圣巫,后来教中在掌教之外设了十尊位,圣姑自然是十尊之首,这小女孩称圣姑之名毫无敬意又显得十分亲密,说不定也是十尊之位……”
“可我见这姑娘十分年轻,恐怕……”
“我说你是书袋王还不信,巫觋之道特别讲天分,越是年幼的孩子越容易有沟通天地巫力……”
“你再说一遍试试?嗯?谁是书袋王?”
“呃……我是……我是……”
玉卮又与云无馀绕着木台开始了日常打闹,双拳在他背上捶打,毫不留情,拳拳到肉,云无馀虽然不觉疼痛却也附和着惨叫。
绕台追逐之间,突然玉卮一个趔趄撞到了木台上,差点摔入水池之中。
荣承站在水池之外已经伸手不及,只能急忙喊道:“小心!”
云无馀右手持着石剑竖在地上,左手搂住了玉卮,玉卮也顺势一手抓住石剑,这次才稳住身子,她蜷缩着,缓缓抱出水晶瓶:“吓死我了,还好没摔地上。”
水晶瓶上的水晶塞完好无损,瓶中游浮着一只银色小蛇,云无馀这终于认了出来,这就是当日那名为“寒琼”的异兽。
荣承呼了一口气,玉卮将水晶瓶摆回了木台上。
风扑扑拉着一位女子进了来,女子的着装与她基本一样,长相与风扑扑略有相似但显得略瘦,皮肤白皙,只是黑色腰带上的花纹有些不同。
云无馀这才领会到,风扑扑刚才的神态举止模仿真是非常到位。
“在下天微宗明澄堂银阙真人(青岩山青花仙子)门下云无馀(青玉卮/荣承)见过圣姑。”
“哦?天微宗弟子?月……银阙真人门下么?你师父近日如何?”
“师尊近日外出并无告知行踪,不过身体一直很好。”云无馀低头恭敬地说道。
“听说你们找我有事?”
“晚辈宗门中近日出了一些变故,想要问一问圣姑,最近有没有两个形迹可疑的人渡江北上?”
“你刚才怎么没说啊?你问我就好了我什么都知道。”风扑扑心直口快接道。
圣姑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不敢说话了。
“有没有人渡江,不清楚,即使有,想必也不敢从我教地界登陆,教中向来不留外客,这两日之内,你们就出山吧。”圣姑说完,不等云无馀等人回答,便向阁中的主座走去,既不看三人左眼,也不看三人右眼,倒是盯着地面皱了皱眉头,一副“赶紧送客”的样子,风扑扑只好摇摇头,领着三人出了补天阁。
“看来我阿姐不喜欢你们在这里,那明天中午我送你们出山吧,今天……对了,你们想不想看摩崖刻经。”
玉卮倒吸一口冷气:“这可是你教中绝密所在,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示人。”
风扑扑撇撇嘴,道:“每年都有一堆人来山里偷看,什么都没看出来,有什么意思。我看就算全刻在木板上运出去也只能当柴火烧。既然你们不想看,那我带你们去挽霞峰看看吧,那边的风景可美了,虽然我都看腻了。”
太阳西落之时,风扑扑还在拉着青玉卮蹦蹦跳跳地指着指那,这挽霞峰居然是一步一步实打实地爬上去的,玉卮被折腾地有些魂不守舍。风扑扑见玉卮兴致怏怏,转而又去抓住荣承,老大叔登时脸红气虚,问什么都点头。
云无馀与玉卮落在后头。
“其实,也不能全怪圣姑,我觉得倒真不是她不近人情,不然她也不会救那个渔夫了。”
“Hang!你不会是被人家迷住了吧。”玉卮酸溜溜地道。
“……你在想什么?圣姑肯定比我师父岁数还大了……怎么可能。”
“那要是圣姑岁数小一点你就怎样?”
“……”云无馀一时语塞,心想这个女人怎么处处针对自己,真是令人费解,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下。
“其实……”
“其实怎样?”
“我觉得圣姑有洁癖……”
“……”玉卮顿时语塞,一想那躺在阁前草席上的船家,觉得倒是非常合理。
天色已暗,天边闪动着几颗明星,风扑扑拉扯着荣承在山头大喊:“你们快上来啊,上面风很大,啊!好舒服啊!”
“来了!”云无馀高喊着跑过玉卮身边,顺便抽走了她的发簪,玉卮平日里视自己的长发如命,这一下子精心盘起的发髻和颈后的长发被风一吹,交缠在一起,玉卮抓弄了几下,气的拼命往山上追去。
“混蛋!你给我站住!你死定了!”
……
夜凉如水,挽霞峰上只有一间小木屋,自然归属了这个时代尊贵的女性——风扑扑与青玉卮。
云无馀与荣承在木屋外的柴火堆间盘坐,感觉完全被这个小姑娘坑了。
荣承在那边用丝巾擦着剑身,云无馀将石剑插在一边,修习依照气灵修炼法改动的星斗真经与真武剑心诀,不知不觉已到半夜,荣承却还在机械地擦着剑身。
“怎么回事啊大叔,你在干嘛。”
荣承愣愣地回头:“哦……我在干嘛……呃,该睡了该睡了……”说完抱着剑躺下了。
刚躺下没一会儿他又坐了起来,盯着云无馀看。
“怎么了……”
“我觉得有些事情应该告诉你……”
“……?”
“……呃,可是她又不让我说……那我还是不说了吧……”
“……”
莫名其妙……云无馀提了提裤子,感觉要先去尿一泡。
想了想,他摸起石剑,将两根兽皮带束好斜背在肩上,走到远处的山崖边,开始对着广袤的夜色尿尿。
一览众山小啊!
云无馀眯着眼享受着习习凉风,操纵着水流上下翻飞,不由回忆起当年在野狐宫中,那些跳丝带舞的侍女,恍惚间手上一抖,一些飞液就撒到了手上。
远处山下,闪动着一些火光。
云无馀收起宝贝,修为精进之后,他的六识也变得非常敏锐,仔细查看之后,他确定真是一团火在移动。
揽霞峰这一面的山崖并不是非常陡峭,云无馀自觉最近修行长进,大胆念起口诀,双脚踩着山壁迅速往山下开始奔跑,愈跑愈快有一种就要飞起来的感觉,时而踩着大石块减速几分,时而抓住崖壁上的树枝借力转向。体内真气与外界灵气融洽来往,巫山自是山清水秀、钟灵毓秀,莫非此处还有促进功法的妙效?他这样想着,在山间左闪右避跑的不亦乐乎。
火光还在缓缓移动,这火光也并不知道,身后方的云无馀已经随着它踏入了娲皇宫禁地砀石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