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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庚培垫付了车前,便与陈羽羽一起下了车,看着高耸入云的约尔酒店,汪庚培心里也是感叹祖国的强大,现代建筑技术的发达。
“大叔,谢谢你啦~这是一百块,别说我连一百块都不给你哦,嘻嘻~”陈羽羽从背着的小红包里拿出了一张红色印着华夏历代主席头像的百元大钞递给了汪庚培。
“客气,客气。”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一百块都不给我”的小视频汪庚培也曾在网络上见过,他笑着收下了陈羽羽的钱。
“大叔,那我们就在此说拜拜喽~”陈羽羽见汪庚培收下钱,她便向汪庚培挥了挥手,蹦蹦跳跳地去见她许久未见的小姑了。
“嗯,拜拜,慢点儿走,小姑娘,小心摔着喽。”年轻真好,青春活泼的小女生,汪庚培想到了当年还在追黄璐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可爱。
“好了,我应该做正经事了,也不能浪费打的所多赢来的1小时,毕竟一百块啊。”汪庚培摇了摇头,甩去脑中对妻子黄璐青年时期的幻想。现在,他要签下这笔大单子,为二娃奋斗!
走进约尔酒店,在汪庚培眼前展开的是一个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斑斓彩光。最显眼的是位于大堂中央有一层透明玻璃罩罩着的金色狮子,据网上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A说,约尔的金狮子,本来面貌是一尊石狮,现在呈金色,是有人在其身上涂了一层金漆,说是用来镇压石狮的戾气。因为听说该石狮,原本是生活在昆仑山的一只活兽狮,后经高人点化,具有了摄鬼神之力,被当时某朝代的帝君听闻后,便命人将其活捉,灌以龙水使其鬼神之力不散,浇以石漆使其暴戾之气消弭,最终成了一尊活石狮镇守皇陵。本以为石狮从此成为看门像,却不料岁月过迁,时光荏苒,在后世的某一天被一以盗卖文物的盗贼团伙发现,当时石狮眼睛处的石漆有所掉落,所凌厉而出的戾气瞬间杀死了几个靠近石狮的盗贼,为此盗贼头目放弃了石狮,决定去向地下黑会也就是专门收取来历不明文物的组织买卖消息。黑会得此消息后,就派人前去带回。等到石狮再次现世时,已是换了一身皮囊,被裹上了一层金漆,上了英国彼得拍卖会。最后,被约尔酒店的大股东约尔?德伦用了一亿美金拍下,放在了中国华南省洛城的约尔大酒店。至于为什么是放在中国,而不是放在约尔酒店总部的英国,无人得知。
“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标准的微笑,八颗牙,前台小姐清脆的声音响起。
“啊,哦,你好,我之前预订的803会议室,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吗?我叫汪庚培。”汪庚培看着气势逼人的金狮子,不知不觉来到了酒店的前台。
“汪先生,请您稍等,我帮你查询下。”前台小姐点开电脑,示意汪庚培稍等一会。“你好,汪先生,您的803会议室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现在需要的话,我让工作人员带您过去。”
“我现在就过去吧。”
“好的,803会议室,小刘你来带客人上去。”
……
…..
“先生,这边请。”被唤作小刘的服务生是个年轻干净的小男生,大概是大学刚毕业吧。汪庚培看了一眼,跟着小刘往电梯方向走去。
约尔酒店的电梯采用的是外立式,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约尔酒店一侧的风景。一百多层的客人,即便是坐电梯,也不会觉得无聊了,可以渐渐看到洛城在自己的眼里变得越来越小,也颇有趣味。
“嘀铃铃,嘀铃铃,你的大可爱来电话啦,你的大可爱来电话啦。”正在搭乘电梯的汪庚培公文包中的手机传来一阵来电提醒。
老婆大人?难道是要生了?汪庚培心中闪过一丝想法,拿出包里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喂,我的大可爱,怎么了?”
“爸爸,爸爸。”手机那头传来的不是妻子黄璐的声音,而是充满自己那奶声奶气的正满3岁大儿子汪远的呼唤声。
“果果,怎么了?妈妈呢?”汪庚培一阵疑惑。
“果果,把电话给妈妈。”不过一会儿,手机那头便传来了妻子黄璐的声音。“喂,老公,我好像要生了,我已经打了医院的电话,车马上就要来了,宝花出去买菜也马上就回来了,让她回来带着果果。如果你那边结束了,就直接来华南省第一人民医院。我没事,我已经是生过一次的人了,有经验,你好好工作先,老公,么么哒,医院见。”
“你…嘟,嘟,嘟。”汪庚培刚欲说什么,就听见一阵盲音。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就算生过一次,也不能儿戏啊。
“喂,爸,妈….对,华南省第一人民医院。”
“喂,爸,妈….对,华南省第一人民医院。”
汪庚培立马拨通了自己父母和黄璐父母的手机,告诉他们黄璐要生了,在华南省第一人民医院。汪庚培着急了,陷入了自责中。上次黄璐生孩子他不在身边,这次他又不在,他这个老公算什么。
“叮咚,8楼已经到了。”电梯的智能语音提示在电梯里响起,随之打开了电梯门。
“先生,八楼已经到了。”小刘没有说多余的话,用手轻压在电梯门边,防止电梯检测无人,自动关闭。他只是个带路服务生,大学里老师就教过,作为一名服务人员,做好自己的本分事就好。
电梯的人工语音,和小刘的提醒,让汪庚培回到了现实。
“好。”一刹那的停顿,汪庚培知道自己现在更应该做什么,这笔单子他必须签下,只有签下,他才能给孩子和老婆更好的生活,才能让孩子得到更好的培养更好的成长。跟着小刘走向803会议室,这是他的战场。
……
……
华南省第一人民医院派出的医护车厢上,一名长相秀丽的女子正在躺在担架上,额头上的汗水在告诉其他人,她现在有点痛苦,她发现她错了,无论孩子生几次,都还是那么痛苦。
“黄璐,深呼吸,保持深呼吸。没事的,没事的。这汪庚培怎么回事,上次你生孩子不在,这次又不在,他就那么忙,老婆孩子都可以不管吗!”正双手握着黄璐的医护人员苗秀研是黄璐的大学同学兼好闺蜜,读的都是护理专业,两人住在同一个寝室,毕业后,黄璐和苗秀研都考上了华南省第一医院的护士,只是后来黄璐嫁给了汪庚培,便辞去了工作做了全职太太。
“不怪庚培,他也是为了我和孩子。今天是他签约大单子的重要日子,不能打扰他。”黄璐嘴唇发白,笑着微微摇头道。
“汪庚培这个小子娶了你,真是积了八辈子的德了。”苗秀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却也拿黄璐无可奈何,她明白,她理解。因为在洛城这个大都市有许许多多像汪庚培这样穷出生的人,只能靠着自己一点一滴的奋斗才能照顾好一个家,他们必须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不然在洛城他们就会失去自己的落脚之处。
“嘀嘟,嘀嘟”医院的医疗车鸣起了声,示意周边的车辆请勿抢道,注意让行。
很快,医疗车便到达了华南省第一人民医院。推开车厢后门,车厢里另外两个男护士将黄璐抬了出来,配合着从医院内部正在等候医护人员,将黄璐放在了推车上。旋即,黄璐便被苗秀妍和其他两个同事一起推往了孕产室方向。
孕产室内,消毒水的味道还是让黄璐很熟悉,不过她不喜欢这种味道,很不喜欢。但是她得忍耐,这里是她的战场,她得为了孩子,为了在另一个工作战场赚奶粉钱的汪庚培而奋战。
“孕妇状况良好,宫口已经打开,孩子是二胎,之前做过检查,孕妇可以进行顺产。”苗秀妍认真地向妇产科的主任医师王美丽报告道。
“好。”王美丽用套着医用塑胶手套的双手拉起遮盖住黄璐下体的幕布,观察她的宫口已经开到了是否合适生产的程度。
……
……
约尔大酒店,803会议室。
“保罗先生您来了,请坐。”金发碧眼,挛毛勾鼻,典型的西方人外貌。年纪大约三十岁上下,再看其笑容,皮笑肉不笑,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汪庚培第一眼给这位来自阿尼码集团的保罗先生下了这么一个定义。
“汪先生,开门见山,我们直接开始合同的洽谈,签订。”保罗跟迎面而来的汪庚培握了下手便说道。
“没问题,保罗,先看这份合同….这里,这里的解释是这样的….哦,这边是这样的…”这一刻,汪庚培将他十多年的签单失败成功的经验全部都用了出来,面对连一丝细节都不放过的保罗,汪庚培不敢怠慢。
“汪先生,你们的合同没有问题,我这次与你们公司签单,主要是因为我的迈克叔叔一直夸赞推荐你们公司的服装生产,这才让我与你们有了接触。而我们阿尼码的服装品质是世界有目共睹的,希望这次与你司的合作不会让我们失望。”其实保罗这次来为的不是合同,而是想看看这个中年人有什么魅力能让那位迈克叔叔称赞,事实表现就是这位中年人无论是在业务解说方面,还是把握人的心思方面都很好,他也觉得这个中年人不错。至于凡宇公司实力,他对于他们的公司,他自己查过,也派人调查过,跟阿尼码合作没问题。更何况,这还是他迈克叔叔介绍的,卖个迈克叔叔人情多好,毕竟自己喜欢着他的女儿苏菲亚,谁知道未来会不会成为他的女婿呢。
“我一定亲自监督这批服装的生产,请保罗先生放心,在以后我也希望我们能继续合作。来,保罗先生,这边签字。”合同签字,契约成立。汪庚培再次伸手,以示这次合作不会失败。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那么接下来,现在时间是十一点,刚好午饭时间,汪先生不如与我一起去感受一下约尔餐厅的异国风情美食?”保罗见时间已是临近中午,便向汪庚培提出了邀请,他还想看看他还有哪方面的优点,他自己马上就要总部升职副总经理了,中国事业部经理的位置应该留给有能力的人。
“保罗先生,我很愿意与你一起吃饭,但是这次恕难从命,不瞒您说,刚刚我的家里给我来电话,我的妻子正在医院生产,我需要立刻赶去看看我的妻子,实在抱歉。”汪庚培自己故意不提午饭,没想到保罗提了,他只好将黄璐生产的事情抛出,尽量避免保罗对他产生意见。
“哦,原来是贵夫人生产,恭喜恭喜,那汪先生,你赶紧去吧,需要我派人送你吗?”保罗之前在签约的时候就感觉到汪庚培有那么一丝丝的着急,虽然不明显,但也能让他察觉到,原来是如此。
“不用了,谢谢。这次不能陪您实在抱歉,倘若您还来洛城的话,我可以带您游一游洛城,洛城不仅仅是一个经济商业之都,也是一个风景旅游之地。”汪庚培拒绝了保罗派人送他的好意,他向保罗表示下次有机会一定做一回东道主。
“那好,下次我来洛城,一定找你。”
汪庚培告辞保罗,急急忙忙地向医院赶去,这回不能再让黄璐孤军奋战了。
因为约尔酒店地处洛城市中心,交通便利,出租车来往流量大,汪庚培刚出酒店,便打到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华南省第一医院,麻烦快点儿,我媳妇儿等我生孩子。”
“呦,是准爸爸啊,得嘞,走你。”医院大约距离约尔大酒店二十分钟的车程,司机师傅知道了汪庚培赶时间的原因,也直接轰起了油门,直奔医院驶去。
……
…..
华南省第一医院,第一妇产手术室。
“啊…”
手术室内,黄璐的手紧紧抓着垫子,头发因为汗水,紧紧地贴在脸上。此时的她,呼吸起伏剧烈,似乎这场战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有点艰难。
苗秀妍负责帮大夫王美丽擦汗,看着王美丽的样子,她隐隐觉得这次黄璐的生产怕是没那么简单,这该死的汪庚培,关键时刻掉链子。
“胎儿位置出现偏移,顺产可能会对产妇造成危险,跟产妇和她家人进行说明,是否改破腹产。”王美丽的内心是讶异的,一胎顺产,二胎反而这么艰难的产妇她头一次见。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多年的接生判断,从胎儿位置来看,改破腹产是最为安全的方式。
“璐璐,你听我说,你听我说,现在临时要把你改为破腹产,你有没有问题?”苗秀妍清楚黄璐的性子,她不喜欢破腹产,那会留疤,她说不想让汪庚培看到她肚子上有疤痕的样子。
“啊….”回应苗秀妍的只有黄璐为奋力生下孩子的叫喊声。
手术室外,汪庚培的父母,黄璐的父母,带着汪远(果果)的宝花都来了,众人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妈妈,她怎么还没出来,刚才的叫声是妈妈发出来的吗?”果果感觉得到刚才是妈妈的叫声,他有点害怕,妈妈为什么会发出那样的叫声。
“果果,不怕啊,妈妈在生小孩,以前果果也是这么出来的。果果不要怕,妈妈等会就出来了。”汪庚培的母亲金美丽,听到果果略带哭腔的声音,去把坐着的果果抱在了怀里,柔声道。
“果果,没事的。果果,外婆问问你,你是想要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啊?”黄璐的母亲林华摸摸果果的头问道。
“都可以,我只想要妈妈快点儿出来。爸爸呢?爸爸现在在哪里,爸爸说过会保护我和妈妈的,哇。”小孩子不懂什么叫生孩子,也不懂黄璐为什么会叫的这么大声,他很害怕,他怕妈妈有危险,他想到了爸爸,想到了汪庚培,可是却又没见到汪庚培的身影,他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哦,果果,不哭,果果,不哭,奶奶带你去买你最喜欢吃的QQ糖,好不好?”金美丽见果果一下子就哭了起来,立马抱起果果,想去医院外的零食店,买点零食哄哄小孩。
……
望着那拥堵的长龙,此时出租车正堵在还距离医院2公里处的一条道路上。汪庚培打电话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给黄璐的父母,打给保姆宝花,都无人接听。他当机立断,做了一个决定。
“师傅,这里我下车,这是车钱,不用找了。”汪庚培隐约出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脑海里出现了妻子黄璐的笑容,他已经顾不上钱不钱了,掏出陈羽羽给他的那张一百块,直接丢给了司机。
奔跑吧,打开车门,汪庚培沿着路旁开始了疾跑,路上拥堵的车里的人们纷纷向窗外看去,那臃肿,速度却又十分迅速的背影让人印象深刻。
“黄璐,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汪庚培感受着迎面而来十月南下的冷空气,他奔跑着,不知疲倦地跑着。他害怕,害怕错过什么,他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越想,他的脚步迈得越大,但常年因工作而荒废的身体,开始显得有点接不上力了,大口的喘着气。他气自己为什么平时不多加锻炼,关键时刻掉链子,速度渐渐因为身体的沉重慢了下来。一个大男人哭了,他哭出来了,就在这周围满是车子,喇叭声的路旁哭起来了。
“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边跑边哭?”虽然汪庚培已经从旁边的宝马车跑过,但是他满脸的痛苦,确实照进了宝马车里的小男孩的眼睛里。
“或许他遇上了什么悲伤的事情吧。”宝马车内小男孩的妈妈淡淡地回了他一句,似乎这与她并无相关,不过确实,毫无关联。
“哦。我以后绝不能成为他那样的人。”小男孩见妈妈无心回答,哦了一声,心里想到。
“呵,呵,呵…..”冷冽的空气吸入嘴中,一股凉意在喉咙处久经不消,让汪庚培知道,他不能停下,他要赶紧跑到黄璐的身边,去陪她。
……
华南省第一医院,第一妇产手术室。
“王医生,家属同意剖腹产。”
“好,小陈,准备麻醉。”
手术室依然亮着红灯,手术室外的黄璐家属们,开始在室外的走廊上来回踱步。刚才医生告知了他们黄璐的情况,黄璐的父亲签了手术同意书。让他们觉得这次手术好像并没有黄璐第一次那么的顺利了。而果果这次无论怎么样,都不肯离开手术室几厘米,就连他最喜欢的零食都无法吸引他。有一本书曾记载过,母子连心,母亲与孩子本是一体,孩子出生后,这联系会随着孩子的长大逐渐消失。
…….
汪庚培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想过要见见黄璐,即便是他们新婚小别时,都没有。他终于快到了,省一医,他头一次感觉医院是那么的亲切。
“先生,你终于来了,你快去看看夫人吧,在妇产第一手术室。”宝华出来准备买点午餐饭盒带回去给四个老人还有果果吃,不料碰见了汪庚培。黄璐平时在家里对她不错,而汪庚培在薪水方面也从来不吝啬,她这次觉得黄璐可能有危险,而汪庚培不见人影,在见到后显得十分激动。
“好,好,好。黄璐,我来了,等我。第一手术室,当初果果也是在那个手术室出生的。”汪庚培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跑着,这么想着。
…….
“嘀、嘀、嘀。”
“孕妇心跳正在急速下降,心力衰竭严重,情况不明。”
“胎儿心跳正在急速下降,心力衰竭严重,情况不明。”
王美丽从未见过如此情况的孕妇,她刚刚正吩咐护士小陈打麻醉,却没想到大人小孩双双心跳下降,快速下降。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她一下子不知所措。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手术室里保持冷静,既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孕妇的负责。“注射强心剂。”
听到心力衰竭,注射强心剂,苗秀妍傻了,她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黄璐,她的好闺蜜,她们还相约等到了年底,两家人一起去RB岛游玩,去感受陈奕迅的富士山下,去看看动漫里的秋叶原。可是,可是,苗秀妍怎么也想不到,一胎都能顺产的黄璐怎么会,怎么会……
“通知家属,让一个人进来看看吧。”强心剂的注射毫无反应,孕妇的心跳在心电图上显示几乎快成了一条线,胎儿则是完全已经没有波动了。王美丽咬着嘴唇,即便已经被咬得流出了血,她也全然无知。她是妇产科的主任医师,她居然让一个已经产过一胎的孕妇,在生二胎的时候,出现了危险,甚至死亡。
手术室外,汪庚培正在来回踱着脚步,脸色焦急。果果正躺在他奶奶金美丽的怀里睡觉,或许是哭累了。听母亲金美丽说,刚才他不在的时候,果果哭得很凶,叫着要爸爸,要妈妈。而黄璐的生产也遇到了些问题,黄璐的爸爸签了手术同意书。汪庚培的父亲,黄璐的父母亲,正坐在走廊上的靠椅上休息,老人家,显然也是有点吓到了。
“吱呀”手术室被推开了一个小门缝,里面出来了一个护士,跟在场的人说道:“黄璐的家属,派一个人进手术室。”
“我去,我是黄璐的老公。”汪庚培见到护士从里面出来问话,连忙应道。
“穿上,跟我进来。”护士递给汪庚培一套消毒的医疗手术专用外套。“记住,进来后,不要大声喧哗。”
穿好衣服,跟随护士进入了手术室。入目的情景很糟糕,瘫坐在地上的苗秀妍,紧抱着胳膊,嘴里有着淡淡血迹的大夫王美丽,还有几个一脸平静的小护士。
“怎么了?谁能告诉我怎么了?”汪庚培带着哭腔,看看这个护士,看看那个护士。他并不关心其他人,他最关心的是黄璐。他现在看到的黄璐是紧闭着双眼,眉头快挤在了一起,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可言。汪庚培没想到生孩子会是这样的状况,如果知道会这样,他也不要什么二胎了,他也不会去签什么狗屁单子了。这是他一直捧在手心的女人啊,她不应该受这样的苦,她应该在温室里静静地沐浴着阳光。
“孕妇在生育期间,出现了危险,我们无能为力,现在孕妇只剩下一点点意识了,你有什么话跟她说了吧。”王美丽愈加捏紧了自己的胳膊,她的无能,让一个男人失去了他最疼爱的妻子。她的无能,让一个女人失去了她最爱的一家人。这个黄璐,好像还有一个孩子,那年也是我接生的,唉……
手术室里只剩下了心电图的微弱的滴滴声,以及挂在墙壁上时钟的滴答声。
汪庚培直接在黄璐的手术台旁跪了下去,颤抖着伸出双手抓住了黄璐的手,不像以前那么温暖了,现在带着一丝凉意。
“你说等我这笔单子签好后,就让我带你去最浪漫的土耳其去旅行。你说等小小出生后,我们一家和你的好闺蜜秀妍一家一起去看看陈奕迅唱的富士山下。你说等果果再大点儿的时候,我们就带着果果去征服那青藏高原。你说再等小小长大点儿的时候,我们一家子就去HN,沐浴阳光,吹拂海风,过一个没有冬天的春节。你说等孩子都长大上学的时候,我们就在谈一次中晚年黄昏恋。你说等我退休,再老后,我们就一起去环游世界,走遍你一直想去的地方。你说,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日子要一起买菜,一起看电影,一起哭,一起笑。黄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黄璐,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啊…啊….”汪庚培放下了所有的戒备,现在的他就像个孩子,祈求着黄璐能苏醒过来,还能跟他一起闹,还能再喊他老公。汪庚培的眼泪一滴一滴,很快就连成了线,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了黄璐的手上,她的温度不见,他还有,他可以给她,他可以给她。
听着汪庚培的话语,在场的人,心里都是一揪。王美丽的一揪是越来越感到深深地自责,是她的学医不精,导致了这一幕的发生。苗秀妍的一揪是她再也见不到那个活泼可爱,喊着要去富士山下的黄璐了。护士的一揪是原来在现在这个社会上,还有这样的好男人,只可惜,唉。黄璐的一揪是她知道自己怕是永远醒不过来了,她知道汪庚培很爱他,他工作再累总是能回家陪她和孩子,他工作再难也总是咬紧牙关独自一人扛过去。他,还有才三岁的果果。眼泪从黄璐的眼里流了出来,她是有意识的,但是她已经动不了了。
心头血,断剑心。
离人泪,琉璃魂。
正当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手术室的角落里,凭空出现了一个小漩涡,一条金色的小鱼正左右摇摆着身体,从漩涡中挣扎而出。“嗖”,一道金光闪过,直接投射到了黄璐的肚子里。
“哇啊,哇啊,哇啊。”连续的婴啼声骤起,宛若救世的号角响起,回荡在整个手术室,经久不衰。
“生了!”手术室外的几位老人,还有提着饭盒刚回来的宝花都听到了这一生啼哭,脸上的愁云随之消散,转而是一脸喜色,黄璐生了。
“孕妇,心跳变强,心跳回归正常水平。”
“胎儿,心跳正常,是个男孩。”
断眉,转世。
梁梦,续缘。
今生,我定要护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