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松应了一声，跑回了家，他将玻璃渣放好。冲着青春说着“姐，给我拿五十块钱。”
　　青春心里猛地一颤“你，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是咱妈要的。”
　　“奥。”青春也没再说什么。她掀开褥子，一张张的数钱。五块，十块…
　　青春颤颤地将五十块钱递给了松，她心里有种莫名的难受。
　　松接过钱，没说什么，直接走了出去。
　　其实松也很难受，接钱的时候，他的心也在颤抖，他甩了甩头，深吐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妈。”松递出钱。
　　“嗯。”松母接过钱也没说别的什么。
　　松留了下来，他站在母亲身边。
　　“自摸，哈哈。”
　　一个声音让松的心又颤了一声，松抬起头看向那人。他该叫那个人姨，平时的关系也都挺好。但今天，松对她莫名其妙有种恨意，一种属于小孩子的特殊的恨意。
　　松母一张张的将钱全“送”了出去，松的心一点点凉到了底。
　　十六圈牌打完了，松母起身，拉起松走了，那三个人在算钱，谁赢了多，谁赢的少。他们都清楚，输的只有松母一人。
　　“怎么了？”松母揉了揉松的头。
　　“没事。”松强忍着眼泪。
　　“没事儿。”松母又揉了揉松的头。
　　松突然哭了出来，眼泪哗哗的流，但他没出声，只是低着头哭。
　　松母停了下来，扶起松的头，为他擦擦眼泪“好孩子，别哭，输就输了，别让人家看不起咱。”
　　松点了点头，自己擦擦眼泪，不再哭了。
　　他们回到了家，青春看到松脸上的泪痕，也大差不差的猜出了结果。她也没说什么，转身去做饭了。
　　松母拉了拉青春“咱们今天去吃馄饨。”
　　松母叫了两碗馄饨，青春和松一人一碗。
　　松执意要给松母一半“妈，你也吃。”
　　“你快吃。”松母表情很认真。
　　“小弟，你快吃吧。”青春对松说，她又拿了个小碗“妈，我吃不完，你帮我吃点。”
　　说着她拨出一半到那个小碗里。
　　松母没说什么，转脸抹了一把泪。回过脸来，点了点头。
　　松吃了一大碗馄饨，松母和青春各吃了一半。吃完饭，他们回到了家中。
　　今晚他们睡的挺早。
　　“马上要到开学的日子了。”松母没睡着，内心盘算着…
　　“春儿，今天带着你小弟出摊儿啊，我今天在家这会儿。”松母坐在床上看着青春和松。
　　“嗯。”青春应了声。
　　“妈，你怎么了？”松母的反常让松有些担心。
　　“没事儿，我就是有点累了。”松母挤出一声笑容。
　　“奥。”松也没在追问什么，老老实实的跟着青春出摊去了。
　　看着他们出去，松母又躺了下来“松孩儿上学的钱必须凑齐。”
　　松母这样想着，闭上眼又睡了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松母穿上鞋子，洗了把脸，锁上门，她走了出去。
　　…
　　“回来了，快点，今天有好吃的。”看见松他们姐弟俩回来了，松母连忙喊道。
　　“嗯，真香，今天吃排骨啊。”松有些激动。
　　青春也很开心，她抬起头，忽然松母一张苍白的脸映入她的眼中。
　　她正想说些什么，松母朝她摇了摇头，她也就忍了下来。
　　那天晚上的排骨很好吃，松是这样想的。青春没吃多少，吃的更没什么滋味。
　　“妈，你睡了吗？”青春看松睡了，轻轻的问道。
　　“没有。”
　　“你到底怎么了？”
　　“春儿，妈对不起你。”
　　松母这一句话堵住了青春的嘴，青春不知道该说着什么。
　　“没，妈，你没有对不起我。”青春有些不知所措。
　　“唉，妈没本事，只能供你弟上学，却供不起你。”松母深深的叹口气。
　　“没事儿，我笨，上不好学的。”青春强忍着泪水。
　　“春儿，昨天妈输了五十多块钱。”松母坐了起来，点着一根烟。
　　“嗯，我知道。”青春也坐了起来。
　　“我今天去卖血了，换了六十多块钱。”松母吐出烟。
　　“啊？那，那你没事吧。”青春急了。
　　“没事儿，就有点累。”
　　“妈…”青春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叫了声妈。
　　“春儿，等以后妈干好了也供你上学。”松母看着青春。
　　青春终于忍不住了，她哭了出来“不用，妈，以后咱俩一起干，一起供我弟上学。”
　　“唉，好孩子，别哭了，别哭了，妈这辈子对不起，对不起你。”松母也有些哽咽。
　　“嗯嗯，我不哭了。”青春擦了擦眼泪。
　　“唉，你睡吧，别给你弟说这些。”松母又叹了口气。
　　“嗯嗯，妈，你也早点睡。”青春躺了下来。
　　那晚，松睡的很香，梦里还在回味着排骨的味道。松母抽了很久的烟，青春偷偷的哭了很久，很久。
　　日总还得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