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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
比白天黑暗的是黑夜,比黑夜黑暗的是黎明前夕,比黎明前夕更黑暗的是人心,比人心还要更加黑暗的,是诛心之人。
少年站在灯光下,注视着面前脱离了灯光笼罩的黑暗的区域,略显颤抖的呼吸声和额头上凝出的汗珠显示着他的紧张。他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黑暗中的人们一直没有给他答复,这让他有些不安,但他也不敢再向前迈出半步,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向前半步,黑暗中的人们会毫不犹豫的干掉他。
他知道,自己这样直接找过来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这样做也许会让他们感觉到不安,甚至感觉受到威胁,为了隐瞒他们的行踪,他们说不定会杀了他灭口。仅仅是站在这里就已经是站在鬼门关了,他居然还有勇气和阎王谈生意!如果他能活着离开这里,那么这段经历说不定会让他后怕整个后半生。
但他能不能活着离开,离开后会不会后怕,这些都是后话,至少现在的他即使紧张,即使恐惧,双眼中也充满了坚定,双足也如生根般屹立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终于传出声音来了,一个低沉悠远,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到少年的耳朵里,在他耳中不断回响着——
“你好大的胆啊!”
少年浑身一颤,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被吓倒,鼓起勇气,向着那片黑暗高声道:“我的来意已经说明白了,你们接不接受?请快点答复我!”
“哈哈哈……”黑暗里传来一阵爽朗而又诡异的笑声,笑声传入少年耳中,无比刺耳,又恐怖异常。
“小子,你很有种。”黑暗中的人再次发声,“不过你的委托实在是很无聊,找这样一个人费时费力不说,杀了他又没什么挑战性,我们不打算接受。”
少年冷哼一声,不卑不亢的道:“我能找到你们,就一定能找到‘她们’,我知道‘她们’能很轻易的找到那家伙,还不会为了什么所谓的‘挑战性’放弃惩治坏人的机会。相比之下,找你们真的是一个愚蠢到让人懒得同情的决定!”
黑暗中再次传出声音,却不像是被激怒,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去找她们,而是来找我们呢?”
少年紧握着双拳,指甲嵌进肉里,渗出鲜红色的血液,他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强烈的恨意让他的双眼变得通红。
“因为我要他死!我要他在绝望中痛苦的死去!他再多活一天,多呼吸一天的空气我都会觉得痛不欲生!”
黑暗中的声音陷入沉默,似是受到了少年愤怒中带着绝望的情绪的感染。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接了。”
少年睁大眼睛望向黑暗,颤抖着声音中夹杂着激动与喜悦:“真的?”
“别高兴得太早。”黑暗中的声音道,“我的意思是我个人接受你的委托了,不代表我们全体接受你的委托。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要麻烦你再多痛苦五天,五天后,我会带着那家伙的脑袋向你交差!”
少年激动得热泪盈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道:“没关系,只要能杀了他,你就是我的恩人!我就算下半辈子当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你!”
“报答就不必了,那东西太虚,万一我不需要你的报答,那我岂不是白干活?”黑暗中的声音道,“你还是事后向我支付佣金好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收取的佣金可不低!”
“佣金是多少?”少年问道。
一张纸飞机从黑暗中飞出来,滑翔着平稳地落在少年脚边。
“这个数。”
少年捡起纸飞机,深吸一口气,拆开飞机,看到上面的数字,饶是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当他看到数字的瞬间还是吓了一跳。
“等一下!”
黑暗中,另一个声音响起,听起来比之前的声音少了几分阴森,多了几分浑厚。一听到这个声音,之前的声音立刻变得毕恭毕敬:“头儿,您来了!”
少年知道,来的是比之前和他对话的人地位更高的人物,说不定就是这个组织的领袖。他甚至能想象到黑暗中之前嚣张的和他对话的那个人此刻正躬身行着礼。
他突然有些担心,刚刚自己好不容易说服那个人达成的交易会不会因为现在出现的这个人而泡汤,甚至有可能会丧命。
然而他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新来的人并没有阻拦这场委托的意思,反而道:“少给我添乱,你一个人能做什么?这次的委托按照正规委托登记入册。”
“头儿,那这佣金……”
“翻十倍。”
“头儿,这……”
“就这么定了,他拿不出来就你拿,都拿不出来就拿命抵。十分钟后开会!”
“头儿您慢走……”
……
少年跪在那里一言不发,默默地听完两人的对话,直至后来的那个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黑暗中才传出声音来:
“小子,算你走运,回去等消息吧,一切都搞定后我会找你收佣金的。”
少年面无表情,沉默片刻,再次行了个跪拜礼,站起身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