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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太阳才要升起,昏暗的地平线出现红色的一点光晕。
许亦被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鸡鸣吵的受不了,翻了个身,把被子盖住头缩成了一团。
楼下传来一辆辆摩托经过的声音,早起出海打鱼或者收海蛎的人们已经有的回来了,嘈杂的声音从五点多就开始响起。路边叫卖包子馒头的人挑着担子吆喝走过。
起的早的爷爷已经站在路边等着,买了些包子馒头准备给一家人配茶当早餐。隔着门和被子许亦都能陆陆续续听到些声音。
由于前天晚上没睡好,昨晚又沉浸在第一次用重生来做成事的兴奋,许亦很晚才入睡。现在只能捂着耳朵躲在被窝里不肯起来。
天已经大亮,客厅的电子时钟显示为早上九点钟。许亦的被窝仍在一起一伏。
“叩叩”窗外有人在敲窗。随着时间越敲越大声,里面仍没有回应。
“嘭!”房门被推开,一只带着室外寒冷温度的手伸进被窝。
“嗷!”一生惨叫响起,被子被拱起了一个大包。许亦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没睁开喊了句“谁啊,大清早的想冻死我啊。”许亦探出头,寒冷的温度让许亦感觉到冰火两重天。
“小兔崽子还不肯起床!”许母咆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让我再睡会。冷死了外面。”许亦嘟囔了句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怕冷是吧,我让你更冷!”许母不客气的把手伸进被窝,抓着许亦的双手来回释放寒冰技能。
穿着短衣短裤睡觉的许亦被寒冰技能造成了一万点的伤害。被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放在后世经常玩段子的人看到会邪恶的认为他在被窝“自我安慰”
好吧,这下完全没法睡了,许亦连续哆嗦了几下眼睛终于睁开了。看到许母穿这个围裙,一手还抓着拖把,手上还有些湿润。
怪不得这么冷,原来许母的手刚刚在洗拖把。
许亦露出自以为萌蠢的表情想要再恳求母亲大人让自己再窝在被窝里。
许母没有给他机会,也不看他,抓着放在梳妆台上的衣服一股脑儿的丢在许亦脸上。
“赶紧洗漱吃早餐!今天你要帮你爷爷去贴春联,他老早就起来煮浆糊了。现在坐在楼下等你。”
说完也不等许亦穿上衣服,径直走出门外,门外传来许母的声音“再不起来我一会用拖把沾冷水塞你被窝!”
在床上卖萌失败的许亦发了两分钟呆,把衣服拉进被窝里窸窸窣窣的穿起来。
穿好衣服,刚出被窝就被寒气冻的想要逃回被窝。想想许母的话虽然不至于真塞拖把,单绝对敢拉开他衣领把带着水汽的手伸到他的后背上。
许亦拒绝了被窝无声的挽留,毅然走出房间到二楼厕所洗漱。
泉北区比鹭江偏北,气温更低,加上这房子距离大海直线距离不足一公里。带着咸味的风附魔了寒冷技能吹到许亦的身上,又是一阵颤抖。
北方人总觉得南方那没有低于零下十几度的天气怎么可能会冷。但是这里既没有暖炕暖气,又是具备直接冻到骨头的特性,南方的冬天并不比北方来的好过。许亦就有个东北同学来鹭江长出冻疮。
许亦16年元旦还跑过松花市旅游,碰上45年一遇的零下37度,都敢在温泉酒店泡温泉的时候穿着泳裤在雪地里打滚。(当然是滚一圈就跳进温泉里。)但是在春节回老家时照样感觉被五六度的气温冻到不行。
洗漱完到了楼下厨房,爷爷已经倒好了茶,旁边的锅里放着馒头包子在保温。
农村人,特别是老人对于食物外形并没有太高要求,吃饱比什么都重要,看着手中那不对称也不够蓬松的馒头,许亦知道这绝对是纯手工制作。
三个馒头一个包子下肚,佐上几杯热茶,许亦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院子里的井盖上放着一堆红色的春联,两个竖联一个横联为一组整齐的放在一起。春联大小不一,长的竖联有一米八,贴在一到三楼的正门上。短的一米五,贴在侧门,还有后门。方块型的单字“福、禄、寿”则是贴在给的窗子的顶端。
爷爷左手提着一个刷墙用的灰色桶,上面瞒着热气的浆糊。右手拿着个刷子。
在农村,春联如果用透明胶或者双面胶贴,不出一月绝对会掉下来。因为条石外墙并不平整,只有刷满了浆糊或者胶水才能完全贴合。
许亦从厨房边搬出人字梯,协助爷爷从正门贴起。
拿起一副春联“万事如意展宏图,心想事成兴伟业。”许亦念了下觉得顺口,左边贴万事如意,右边贴心想事成。横批则是“五福临门”。
二楼贴着“财源滚滚随春到,喜气洋洋伴福来。横批财源广进”
三楼贴着“天地和顺家添财,平安如意人多福。横批四季平安”
春联寄托着每个家庭对未来一年的期望,是辞旧迎新的开始。贴完家里的春联许亦笑着对爷爷说,“爷爷你新年的愿望是什么?”
爷爷摸着许亦的头笑了笑。“希望孙子孙女健康长大,希望儿子女儿工作顺利。希望你的奶奶还有叔公叔伯身体健康。”
“当然最希望能多活几年,看着你们结婚生子,然后送走老伴再去陪她。”
“你别看你奶奶天天对我大呼小叫指挥我做这做那的,我是让她的,不然你一个地主家的婆娘到老了没人使唤那得多失落。我这是陪着她演戏。”爷爷眼里闪过睿智。“这辈子跟我吃过苦,受过灾总要让她开开心心活到老。”
许亦想到几年后奶奶被撞断腿,需要姑姑贴身照顾,爷爷也没有力气扶着她洗澡上厕所。就对他笑着说“老太婆你看看你现在像不像大小姐,等过了几年你走了,我还要替你守着这里,真是命苦啊。”
但是到了16年中,爷爷却握着奶奶的手说“老太婆,我可能要比你早走一会儿,你不要那么快下来,我还要等你告诉我几个孙子孙女对象好看不,许亦他们的孩子长啥样。”奶奶只能坐在轮椅上对着爷爷大发脾气。
许亦低头不让爷爷看到自己红着的眼,说“爷爷你一定会和奶奶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那也就只有20多年活喽?哪里够啊!”爷爷笑着说。
抬头看看日头,爷爷说“走吧,把祖屋也贴了,还有几家老人,孩子没在身边,我们去帮帮忙。”
变魔术般掏出一堆春联,还许爷爷明显早有准备。
许爷爷双手捧着春联走在前面。许亦肩膀扛着人字梯,手里提着浆糊桶跟在后面。
走了三百多米,许亦落后了大约三四米。许亦感觉肩膀上的人字梯越来越重,走的有些气喘。再看看爷爷走的快且稳。不禁感慨这个缺乏锻炼的身体实在瘦弱。暗暗决定回厦门后开始锻炼身体。
许爷爷一路跟着街坊邻居打招呼。街坊们也一一笑着回应,但是在后面的许亦发现他们跟爷爷打完招呼就凑在一起。三三两两的小声说话,眼角却瞟像许爷爷。有一两个还偷偷摸摸的指着许爷爷。看到许爷爷看过来则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
许亦一年没回家乡几天,每次回来都跑去游戏厅或者网吧没有什么接触他们。加上高中长身体的时候变化较大,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祖孙关系。
诡异的环境一路看过去,许亦摸不着头脑。直到走了一段路,前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们不知道啊,他今年这个工程亏大了,钱都要不回来。欠了一屁股债,还被工人追到家。”二伯母的背影出现在了前方。
她跟着几个街坊现在路边大声说着话,“还好工程刚开始的时候他(许父)邀请我的他二哥去工地搞食堂,我们没答应。还给我们劝了好几次,说工人们就喜欢吃我们做的菜,别人的菜都吃不惯。可是我们心疼老人在家没人陪不去。我们当时还跟他说这个工程找人算了卦不合适,不要做。他当时可没信我说的。这下可好,被我说中了吧。也是我们孝顺老人,好人有好报,才免得遭了这个罪。”
二伯母趾高气扬的说“说起来去年想家里老人了,想回来尽孝心。咱们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我们孝顺。他还不肯放人,我们走了后听说工人们吃饭都不香,干活都没劲。”
“你去哪里求的卦这么灵?”有人的注意力明显歪了楼。
“额,就是。。。就是那个龙头寺的庙里求的。”二伯母眼珠一转直接装瞎子说话。
“庙里不是求签吗?算卦不是找道士?”有人问,却被别人拉了拉手,偷偷指着许爷爷。
许爷爷笑着跟儿媳妇打了声招呼,二伯母转过身有些尴尬,又看到他的神情不像听到的模样。想起他耳背的毛病,神情放松了些。
许亦从后面冒了出来,上上下下的看了看这个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二伯母。心里想着“被人赶走不敢说,还要说有孝心。有孝心为什么两家离着30米你们一周都不会去问候一次。”
后世许爷爷走后,许奶奶越发老了,许父平均一周都要回去两天。与老人接触都比那个当年在许爷爷墓碑前痛苦的二伯多。
许亦上上下下扫视的眼神像是看物品一样,二伯母明显的感觉到身体上下各种不自在。
才要摆出长辈的身份训斥许亦,许亦从她身边安静的走了过去。
“哼!”带着傲慢与得意,二伯母这一声明显故意给许亦听。
许亦不是不在意这些事情,但他不只是读高中时的许亦,身体里隐藏着三十岁的灵魂不会做出冲动的事情。许亦当然不会在意二伯母的脸色,他有他的想法。
第一,许爷爷在前面。他是耳背。不是耳聋。许亦和二伯母吵架,不仅是家丑外扬脸上无光,把他辛苦维持的两代人关系给撕裂掉。而且会把这个许父一直刻意隐瞒的事情说到老人耳朵里,除了让他们更加担心外并没有什么好处。
第二,自己和二伯母吵架不仅会让街坊决得没有长幼观念,许家不会教孩子。还会把许父的情况和二伯母的情况都暴露出去。在农村从来不是真理越辩越明,而是会让越来越多的人来看热闹,弄得全村皆知丢不丢二伯的脸无所谓,但是会让他们看许父的笑话。
农村人红眼病并不比城市人小,有的甚至还有过之。说农民淳朴只是因为没有接触过他们的狡猾和特有的智慧。
第三,许亦不是善良纯真的人,做金融的也不要指望里面有天真善良的人。他们可以花几百万做慈善,但是并不妨碍他们作为机构去收割散户的时候下刀子会慢上一秒。多年金融工作许亦只是在金融行业里算是厚道热心。
但远远说不上时善良老实。没有被人欺负还要老实趴着,更没有在别人扇了右脸还要凑左脸过去。
二伯母是典型的势利小人,有利润的事情,就会睁大眼睛盯着,如果这个事情哪怕只有一点机会也会猛的扑上去死皮赖脸的纠缠。把简单的事情搅得复杂化,再不择手段抢到手。
就说做食堂这件事,二伯二伯母当时是跟着许父去工地干活。每个月许父除了跟其他同工种的工人一样的工钱外,还自掏腰包的给二伯加了一倍工资。
许父没说许二伯能不知道?当然知道,领钱的时候工友们都会说工资收入。这个很透明,什么工种一天多少活多少钱开工前都说清楚了。但二伯做了什么?除了当做不知道还私底下抱怨作为二哥三弟都没多照顾一分钱。
当有一次工友提出说食堂承办人扣掉成本和承包费一年收入比他们高得多。许二伯就上心了。
过年回去的时候,在许父回乡前先做了几天孝子,然后就抱着许爷爷哭说钱赚的少还累。
说都是亲兄弟应该更照顾一些自己。同时怕许爷爷没听明白,明着说许父工程的食堂应该交给自己人,钱能多赚还能放心。毕竟承包人没有亲兄弟靠谱。所以许父当年回家乡的时候许爷爷就连续几天跟他提了这件事。
许父一方面对自己极少开口的父亲要求不好拒绝,一方面也希望二哥能多赚点一起把大家族撑起来。所以就同意了。当然二伯二伯母装作没有听说承包费这东西。
而出了食物中毒的事情后呢?二伯赶回来做了半个月的效果。许父回乡的时候看到许爷爷跟二伯聊的开心。许父想着平时自己都在鹭江,如果一件事情让二伯多来父亲这边走走就当花自己父亲身上也就没有开口。
只是许父不清楚他回鹭江第二天二伯又把爷爷奶奶当空气忘了。
这一次即使许父知道了,也只能恶心自己不方便指责二伯。
许亦有时候对许父的善良无语。但是能做什么?作为未来世界的许亦比现在的任何人都清楚他们未来的恶心事。
在许亦评价里,就是大恶不犯。小恶不断。
对于这种人,许亦不介意让自己也做回恶人。
毕竟,恶人需要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