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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军训时光永存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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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热辣辣的夏天,好像要把柏油马路晒化了似的,火热地炙烤着大地。四周光线实在是太过于明亮,稍稍一睁开眼睛,都好像要被灼伤一样。知了叫哑了嗓子,在垂下来没精打采的树叶间,用嘶哑的声音刻骨铭心的叫着,让人听了很是烦躁。看着这样一年中极端的几天,看着看着,汗水就不由自主地顺着额头滚落,顺着略带菱角的面庞,顺着下巴,滴答滴答,一滴又一滴,在地面扩散开来。这样烦闷的夏季,很多人在心里诅咒着它,恨不得现在就渴望六月飞雪因邹衍。
  二
  何子清在家中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手边能碰到的一切,他无心欣赏吊扇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响声,穿着白色衬衫的他好像毫无知晓,身上就像披着一块刚洗好的毛巾被一样,皱皱巴巴的,如果再夸张点,还可以一滴一滴的落下水珠。
  他虽然手脚不大利索,但是毕竟已经读完了九年义务教育,如今的他也不能说是一个小青年了,在自己心里,他渴望长大,渴望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外表看来,略带菱角的脸颊,白而光滑的精致的脸,帅气的头发帘夹杂着汗水贴在头顶,好像刚刚洗过一样,眼中略带着一丝激动,但更多的,是深不见底的寂静。
  叮叮当,他好像又把什么东西摔碎了。老妈闻声赶来:“亲爱的儿子~”子清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虽然是在炎热的八月底。
  “儿子啊,你从小到大没这么出过门,该注意的一定要注意啊,明天你就要走了,东西你自己打理好了,别忘了回家的钥匙,遮雨的伞,遮阳的伞,防晒霜,还有,军训可是很热的哦,你不知道啊,我小时候......”
  子清无心听着老妈在耳边的絮絮叨叨,但又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这么长时间离开自己的老妈,也多多少少有点留恋,就任凭她继续说下去。“小清啊,你看看衣服,不能这么叠,应该铺平,这样......”
  老妈还是在耳边疯狂的唠叨,好像儿子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这样,对,来你做给我看,别在同学们面前丢脸,说你妈干活就这样,哈哈哈。”老妈说着说着还笑了起来,子清也不由得附和着笑了两声,努力再次把嘴角上提,好像再使劲点脸上肌肉就要抽筋了一样。
  “行了行了妈,我也不小了,让我自己来好吗?”
  老妈听到这话,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是啊是啊,儿子长大了,以后别让你媳妇气你妈哦,掉水里先救谁?”
  “唉,妈,当然救您!”
  “好嘞,乖儿子啊......”老妈继续开始发动机关枪。在老妈的机关枪子弹下,子清一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因为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么猛烈的火力,记得从小开始就是这样,要是一般人不会屏蔽的,麻烦可就大了,这从小开始练出来的这本领,有时候还真的改不了,怪不得子清子清,清高孤傲的性格从小就没得改。
  老妈继续发了会儿机关枪,在子清眼里,那就是一张要出嫁的老太太的脸,满脸的皱纹盖不住心中的喜悦。待她擦着通红的枪管离去的时候,他的听力才恢复正常,继续收拾着自己随身物品。平时自己不收拾也不知道,原来自己有着这么多的生活必需品,幸好自己是个男生,如果是个女生的话,嘿嘿~子清自己都皱了皱眉头。
  三
  夏日的喧嚣让人无可奈何,只有在早晨的时候,才是最安静的,尽管初升的太阳依旧发出火热的光芒,照在人的脸上红彤彤,依旧给人以流汗的炽热感,但毕竟一天中这算是最好的。虽然说热,但是热的红彤彤,不是中午那种白花花的惨热。
  子清走到了窗台上,红色的脸,红色的衬衫,红色的头发,就连眉毛和毛茸茸的小胡子也被染成了红色。他悠悠的眼底,反射着那一轮刚刚升起的太阳,在他眼里闪闪发光,微微颤动。那大概,就是他所向往的那样吧。
  和爸妈到过别后,转身出了家门,该打理的都已经打理好了,出门之前,老妈还没忘了嘱咐几句,和老爸手挽着手,在门口看着他。他头也没回,走下了楼,耳边回想起老爸和老妈的耳语声,在空旷的楼道中回荡飘渺,听不清说的究竟是什么,子清嘴角僵硬的抬起,没有回头,向着学校走去。耳边蝉鸣依旧,大概是早晨的嗓子还没有喊坏,趁着这个时候,努力地再发挥点自己存在的价值。
  几个大牌子,就将这群经历了中考后幸运的考入这所学校的同学,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班。虽然简单平静的一件事,但是现在的一切,都将为以后的所有,建立了一个平台。子清默默站在早已通知好自己的牌子前面,已有长长的队伍在前面整齐的排着,因为初中学校众多,班里的同学基本上没有认识的,有的人仅有的一两个认识的,也在别的班级。站着靠近,也就不到半米的长度,但是对于高中生活来说,却隔着不知多少多少的距离。
  唯独子清正前面的两个男同学,在低声耳语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上扬的嘴角清晰的说明了,他们在谈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是搞笑版的。但子清仿佛对这一切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冲上去加入讨论的意图,只是淡然的在后面站着,盯着刺眼的天空看。
  “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曾经那些背过的文言文,自己还记得吗?那些过去了的一切,还回得过去吗?军训结束就是正儿八经的高中生了,一切,都将变得现实起来。对于现实,子清只是冷冷一笑,无所谓罢了。
  刚刚从畅想曲中回归,耳边就听到了一个个陌生的名字。
  “赵鹏。”
  “到!”
  “许紫婷”
  “到!”
  “哇塞~”
  紧接着,就是不绝入耳的“嘘~”对这突如其来从耳旁响起的不和谐的声音,子清微微转动眼球。却发现了正对着自己那一副眼镜后面有着一双快要掉出来的大眼睛,他旁边那位也是如此,不过没戴眼镜这位这么剧烈。
  子清下意识的皱皱眉头,仔细听着点名声,但是点名声不由得被前面的耳语声压住。
  “那个,那个咱们班的班花是......她叫什么来着?”戴着眼镜的男生问道。
  “傻蛋,你没听见吗,刚才叫到她名字了,叫什么,许紫......婷?对吧,我应该没记错。”
  “真的不愧是我们大三班的班花哦,全年级都找不出这么漂亮的妹子,不戴眼镜的男生声音都有些颤抖。”
  子清对于前面两人无聊的话题感到鄙夷,他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皱皱眉头,毕竟在这见面的第一天就闹翻了,对谁都不好。只能继续支棱着耳朵,听着自己有没有被点到。
  “赵鹏。”
  “在!!”赵鹏把眼睛摘下来挥舞着,就好像在挥舞着写着自己的名字的旗子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反常的举动。身后的哥们儿下意识地拍拍他的肩膀。
  “嘿。注意点形象。”
  “赵若飞。”
  “到!”这是后面那位男生的声音。
  “光听声音就和前面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哪里像那个,就跟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一样。”一旁的女生耳语道。
  无论如何,终于倒数第二个,点到了何子清的名字。由于名字太靠后,已经没有人开始留心他的存在,他倒也感觉无所谓。
  等在这里有了半个小时,当新生基本都到期后,年级主任又开始在主席台上讲说她已经这辈子讲了几百遍的发言稿。“夏日炎炎,比不过我们朝气蓬勃的阳刚面孔,炽热难忍,无所谓,我们意气风发的......”“真******费劲,再烤我就成人干了。还在这里说说说。”赵鹏一脸的不情愿,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发着牢骚。“她真特么挺爽,自己一个人站在主席台上面,还什么面带笑容,你的每一条皱纹就像是祖国大地上每一条蜿蜒的河流,迎着烈日的光彩......”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对主任的不满中,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吸引着周身的几位同学都转过头来。主任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军训的注意事项,有些东西倒真是十分“重要”什么有老师允许才能进出教学区啊,有什么事情都要听指挥啊,不要私自行动啊,不许在宿舍里抽烟喝酒吃零食啊等等。子清在主任沧桑的声音和赵鹏“甜蜜沉浸”中挣扎,挣扎,他突然眉头紧皱,冲上前去拉住赵鹏的衣角。
  “那个,叫赵鹏的,你,能不能小点声。”他面色凝重,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脸上映射过来半空中的太阳,一片不容置疑的气氛。赵鹏刚刚从自己“温馨”的语言中苏醒过来,就被他这么一呵斥,周边的几个同学还是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赵鹏觉得很理亏,看着面前这个衣着白净,长得阳光帅气的小伙,倒也不便说什么,只好瞪了子清一眼,转过头去。
  若飞拍拍他的肩头,又摇摇头。是啊,时间过得飞快,身边的已经不是曾经那些熟悉的脸庞了,变成了陌生的,未知的,黑洞般的深渊。
  四
  学校租的大巴车有些破旧,座子都好像是没擦,上面覆盖着轻轻的尘土,有些学生直接一屁股就坐下来,反正父母都不在身边,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子清悄悄的吹了下座位上的土,这细小的动作不巧却映入了赵鹏的视网膜中。
  “哎呦,看这勤快人~”他略带挑衅的挑了挑眉毛。若飞却用力按着他的肩头让他坐下。
  “行了行了,你以为这还是咱们以前T校啊,这人都不认识,你就先想把关系给人家搞僵啊,这多不好啊,是吧。”听着有点苦口婆心的意味。他这么一说,到是让子清明白了他们的关系,他们曾经是一个班的同学,这次有幸一起来到了这里,还是同一个班。
  还好,那个不戴眼镜的哥们儿还算通情达理,他也就不再多想什么了。幽幽的望着窗外,依旧是一片灿烂的,说不上颜色的阳光,把天地间浑然一体,分不出那里是天,哪里是地了。
  靠着窗户,窗户玻璃传给他灼热的温度,让他不由自主地身子一晃,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努力把眼睛瞳孔缩小,让自己接受得了外面刺眼的阳光。大巴车还没有开动,更多的是发动机的颤动和同学们窃窃的私语,虽然只是刚刚见面,不过看大家跟刚才比起来,倒是熟识了不少,有的男同学已经在人群中脱颖而出,站起来大声的介绍自己,之后便是一片的笑声和掌声。喧嚷的大巴车中,处处人头攒动,猛然间,子清看到最后一排中间,那不就是刚才赵鹏说的那个女生吗?她眉宇间透露出清秀的面容,倒也不是美若天仙,在这个班里,她被提前地誉为班花,倒是也说得过去。
  子清眼中一片朦胧,仿佛装作看不见她,毕竟他连她叫什么都没有注意。窗外的炫目惨白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向后飞驰而去的树荫,不时有两只麻雀从车窗外飞过,叽叽喳喳,引来的却是一片震耳欲聋的蝉鸣声。树荫飞快的向后退去,连成了一片,视觉残留造成的效果,朦胧间,子清俊俏的脸像被影射了出去,因为玻璃有厚度,模模糊糊,那张略显冰冷的脸显露了出来,阳光而帅气,冰冷却有温度,每一块肌肉都精密有秩的排列在脸上,微微一颤,就是一抹浅浅的笑容,唯独那双眼睛,就像是寒冰镜子一样,清晰的可以倒映出所有看到的事物,不禁让人后怕,在这炎炎夏日,那双眼睛,难道不会化掉吗?化成一滴滴的水珠,从眼眶中缓缓流下。从小到大,子清已经不记得上次在哪里落泪,只是能想起,自己落泪的一瞬间,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像是有什么在敲打自己的冰冷外壳。
  “同学们大家好,大家应该能猜到我是谁了吧!”有人在车前面拿着话筒说话,大家不约而同的向前看去。
  “同学们大眼瞪小眼,显然过度的兴奋已经让他们昏头昏脑啊。”
  “老班儿好~后面有位男生大声的喊出来。同学们也都瞬间缓过神来,哈哈,班主任好~。”“老班儿好~”“老师~好”......顿时车舱里炸了锅,连同学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了要折磨自己三年的老师这么兴奋。”
  班主任也很高兴的样子,好像三年没见过孩子一样,灿烂的对大家笑着,这笑中却闪过一丝的紧张,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的脸突然红了。
  “同......同学们,虽然我hasbeengraduatedfrom师大,也taught了很多学生,不过这当班主任,倒是我第一次,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嗨嗨皮皮,轻轻松松,度过这三年的高中生活......”
  下面一片“嘘~~~”声
  “这老师扯什么淡啊,轻轻松松,嗨嗨皮皮,我呵呵了。beengraduated,她被毕业啊,我也是醉了。”又是赵鹏在轻浮的调侃着,他垂着脑袋,头也不抬,全然不顾旁边激动的同学们。
  “现在,我们......我们就在去往军营的路上,一路上时间很长,谁来提议,我们应该干些什么呢?”老师有点发抖地说,不过能看到,她在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紧张。
  听到这些话,赵鹏把头抬起来,在眼缝中看到了这位班主任,她身高一米六左右,目测比自己矮很多,体形瘦弱,不过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更年期的。“很年轻,应该不会太找我麻烦。”赵鹏继续浮夸地想到。旁边赵若飞看着他那贱贱的表情,会读心术一般说道:“都高中了,别再惹事了,就算你凭着你从小打架打到大闯出来的门道,装大哥的范儿,你也别再惹事生非了,算你哥们劝你几句。之后,若飞只听到了“哼~”的一声,没了动静。
  刚才第一个喊老班的胖胖的学生站起来喊到:“咱们自我介绍怎么样啊?”不容置疑,班里的同学一个个龇牙咧嘴,“这土不土啊!”也有几个跃跃欲试的,往前冲过去,争先恐后的想让大家认识自己,前面站着的老师到差点被同学们吓到。
  “换一个,换一个!”下面有人喊道。
  看着老师这么柔弱,同学们也越来越折腾,全然无视了前面的老师,老师也只是强迫自己笑笑。子清眼中闪烁着一幅幅发生在面前的画面,觉得很无聊,依着靠背轻轻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了那一双孤傲的冰凌。他既不想在这里就这么张扬,又不想这么快的就和他们融合在一起,只好悄悄的听着旁边的动静。赵若飞站起来,做了个示意大家安静的手势。
  “我提议,下面请同学唱歌,谁唱了歌,谁就能介绍自己,想怎么介绍就怎么介绍,想介绍给谁,就介绍给谁。”
  同学们都看着若飞略显成熟的面孔,赞叹怎么他能长的这么帅气,觉得从心底的支持。顿时半个班的同学站起身,举起手来,争先恐后的喊叫着。
  “好的,既然大家这么支持,那我就先和我哥们儿一起唱一首《明天会更好》”,下面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同学们都充满了期待的目光,有的女生甚至学着男生的样子吹起来口哨。一时气氛难以控制,老班早已搬了个椅子坐在下面,和同学一起期待着歌声了。
  “这位哥们儿,叫——”若飞故意拉了很长的时间。场下瞬间变得异常寂静,都在期待着这神秘的名字。大概这也是第一次公开介绍同学了吧,同学们更加的兴奋。
  “何子清!大家欢迎”何子清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发现同学们都在互相询问:
  “谁叫何子清?是你吗?”“不是!”“是他吗?”
  他也有点不知所措,缓缓地站起身来,有的女生看到了他精致的脸后禁不住发出了尖叫声,让开车的师傅都忍不住一个急刹车。子清稳住身子,差点被甩出去,慢慢地,走上前去,看着这位比他高一点的男生。
  那男生礼貌的笑了笑。“点了首经典的歌曲,相信你一定会唱吧,”就从司机师傅那里拿来话筒,曲调正是《明天会更好》的前奏。子清虽然很少唱歌,但是嗓音却出奇的好,当着这么多人的他,依旧从容淡定,旁边这哥们的礼貌笑容,也在他心里留下了些许温暖的印记。他微微抬起头,眼睛向汽车后面看去,看着远方汽车驶过的地方,看到了最后一排中间的那位女生,她正在安静地看着她,阳光恰巧洒在他的侧脸,显得无比的精美,与他的五官比起来,若飞恐怕是略逊一筹。但若飞充满磁性的声带一经震动,留下的尽是幻如止水。
  一片喧嚣声,一片女生的尖叫声,一片陶醉的摇晃中,音符,犹如点点滴滴时光,悄悄的,缓缓地,流入每个人的心头。
  “唱出你的热情,伸出你的双手,让我拥抱着你的梦......”
  “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祝福,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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