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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国国都。此时已是戌时,可是繁华的都城却是热闹不已。夜市,其实比白天还要吸引人。摇曳的灯烛,醉人的酒香,使人迷离想往。皇城里,正北中心屹立着巍峨辉煌、大气磅礴的皇宫,而相对正南方向走到尽头----这里有着踊跃的人潮。车马往来,无一不是富庶、达官贵人,络绎不绝。众人的落脚点,是一座庞大的庄园。说是庄园,其实也是酒楼、旅店、娱乐场所,只是包容的比之更多。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停驻在庄园的大门前。抬头而望,是一座四层高的庄园,就在二层高的上空挂着一块牌匾----万丈尘寰。书法苍劲有力,笔锋雄浑昂扬,似是一位将军的傲骨,于苍茫中绝世而独立,却又高大如神袛,可以为人撑起整片天,容纳万物,博怀天下。两道宽大的红漆门大敞着,广迎四方来客。宽阔的门口至少可容百人,似是一道城门。进入大门,望眼欲穿的是数百张小桌子,供来客吃喝。如此大的排场,几乎座无虚席,生意爆满。场地之大,胜似一方广场宽敞。眼界的尽头是一间间或开或关的客房,自然是予住宿的客人居住的。抬头仰望,竟惊见头顶达有四层楼层高的上空只罩了一层透明的防护,可直观赏夜空。当然,那透明的防护并非不经用的平常材料,一看就知道稳固耐牢。可是,那可观的夜空并不能吸住人的眼球多久,那环通的四层走廊更令人惊奇叫绝。五步一灯笼,各色贯通在人流杂织、喧嚣肆意的每一层楼间。若是只看一楼人们只觉很是稀疏平常,可是二层、三层、四层没有场地,而是直接以走廊环通全场,一间一间的房间合并了所有。这里的每一层楼的每个房间规模十分统一,大小也一致。最醒目的要数每一层的最中心地带,也就是进入大门的正对面。这里是每一层人流最集中,也是最涌动的地带。并不是一个小规模的房间,而是另一番别致的场所。一层:跨入外门门槛,是一片喧嚣激潮。赌汉们激越的喊叫川流不息,似乎喊声盖过了他人,他便能满载而归。头顶之上----“瀚海沉浮”,沉韵复古的四个字。赌场,就像一片海洋,承载着赌徒们的命途,时沉时浮。这里的沉郁与激情互燃,也互融,已经自成一界,别无其它。别眼是分侧的两个去处。那是更里间的,进里些,赌徒们的呼喝声远了,也恍惚了。一撇眼,是八个大字,一样的大气昂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是怎样浩瀚的追求境界?警醒他人莫要好高骛远,而应脚踏实地地去认真充实自己,才能去追求更高的境界,去寻求突破,成就更辉煌的自己。这是一个开辟新成就的天地,练武者的切磋交流,不为成败,只为更深地认识自我,探讨己之不足。宽阔的场地,有身穿对武劲装的,有赤膊不着衣的,亦有一身正装的,更有旁观参研的。此处的人,来自不同的汇源。陌生人与陌生人的挑战,陌生人与陌生人的对仗,输了不丢人,赢了也并不算大成就,因为,你赢了一人,却未必能赢大千世界里形形色色的能人。陌生人与陌生人的比较,更能品出自己的实力。当然,提倡了切磋的场地,自然不会任所有脱于掌控:对武者必须点到即止,若有伤亡,自行承担,万丈尘寰概不承担一切罪责,也不干涉个人恩怨。这里的汇源,不问出处,也不问归往,容纳的人物众生百态,各有千秋,难究其源。深山草莽、少年英才、江湖豪杰……这里,是武者无预备闯入却不突兀可任意施展身手的天地。这里,还有予人射击的自我训练,也就是射靶子,任人自己调节远近距离是否射中红心。“浑然忘我”----这里,算是一方静土。方一走近,温暖的气息便萦绕开来,似乎整个人也得到了净化,进入了朦胧境界。有热气在缓缓升腾,一间一间的温泉房,有独立的小单间,也有大众的大温泉池。雾气缭绕的空间,看不清彼此与近前的景物,让人若梦若醒。虽然看似雾气浓郁,却温度适宜,使整个人的神经都达到了最松弛的状态。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休养生息,甚至,慢慢地进入了睡眠状态。忘了身在何处,恍然进入了梦境。疲惫慢慢褪去,闭着双眼,却与身旁的人聊开了。或许是小而化之的日常,也或许是大人物的绝密规划。在不知不觉的言谈中悄然飘出,警觉在慢慢降低。人心,一旦松懈,会忘记自己平素的拘谨与防守,自然也难察他人有心的窥伺。二层:不须走近,便能闻那莺歌燕舞的繁荣。“浮生若梦”----明晃晃的四个大字,有着女子的婉约秀挺,却也柔韧飘逸,透彻清雅,令人难生轻浮之想,反生心上一片泰然。似阅尽世间百态,一片了然,已是从容待世。那份满足与从容,令人嘉许与赞叹。浮生若梦,是不是在告诉别人,这里,只是人生里短暂的一场幻梦,所有人都是过客,不必流连?这里,是属于姑娘们的楼阁,她们排舞练歌,弹琴唱曲,谱词颂诗。当然,一切,都只局限于表演。至于其他的,比如客人们相邀单独去他们房间献曲的,必须凭姑娘们的意愿。姑娘们的去留但随己定,谁也勉强不得。若有人欲带姑娘离去,只要姑娘愿意,便自可离去。就如她们进入这里,也纯属个人决定,来去自由。这样的人身自由,使人身心都属于自我,没有卑微感,不会随兴而流,拥有独立性与自主权,气质也得到了升华,更加的高雅。客人们也都知道这里的规则,虽有妄动者,却往往讨不得好。走过这处场所,之后是一处大的场地。四面皆是黑布遮挡,掀开一帘黑布,却见满场是坐宾。众宾客的前方是一个台子,正在进行着拍卖活动。拍卖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一件又一件的物什摆上台面,一轮又一轮的拍卖在宾客的不断叫价中激动人心地进行着。宾客们各凭喜好与资本,漫天叫价。尤其是最后一件压轴的拍卖品,宾客们的热情可谓高涨,场面堪称沸腾之水。“你情我愿,童叟不欺”。这是主事者最客观的态度,也是其所摆明的立场。无论是出售珍品来拍卖,亦或是进行拍卖叫价易宝的来客,他们一律采取最公允的态度。中间人,就要绝对的公正,取之所酬,按部就班。三层:由“谈古论今”和“才倾天下”分隔而成的一个场所。谈古论今,这是一个说书人的天地,江湖人称‘百晓生’。百晓生利用自己的口才与见地,采集各地信息为每一个听众讲述描摹那些精彩的事迹,为各地的人们传播其所不知的当下时事。其所说书的内容囊括了古今中外、四海八荒、各路英豪、大陆时势进迁等等各种讯息。有真亦有假,也有夸大其实的,图个众悦。毕竟,做这行的,听众满意了,他也就出名了。当然,这也能让眼界狭小的民众们更了解他们以外的各国各地。说书人其实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角色,他们不仅要能耳听四路,眼观八方,还要记忆力强,语言组织能力好,演讲能力强,反应机敏,脑子运转灵光,对听众的问题能及时给予答案,才能有好的效果,令听众们获悉更多的更清楚的讯息。如果说书人演讲得不好,谁有兴趣听下去?所以说书这个行当领衔的人知识面都会很广泛,给人博古通今的感觉,在每一个国家都少不了这一角色的参与。因为这样不会使平民的思想弊塞,即便他们并不参与政治时势或江湖争斗,却也不能一无所知。“才倾天下”,这可是儒人雅士的文学交流天地。对于同样爱好诗文的同道中人,真正做到痴迷的自然逢知己者必交。只有真正融入诗文中的文人才会知道其中的奥秘与精髓。以文会友,可以撇弃身份与年岁的落差,真正的交心。知识的充盈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提高自己的涵养与素质,待人接物也更加的亲和稳妥。文人墨客的世界充满着韵味,在不断学习的过程中渐渐透体而出,流泄全身,一举手一投足也有了书卷气的风雅。书生、秀才、老学究,夫子以及贵家公子,形形色色的身份代表,当齐聚一堂共讨文学时,却毫不突兀,反是恰如其分,只觉“同是天涯求学子,相逢何须曾相识”。这里,提供给有才华的人品词论诗,更有求贤若渴者在此觅得贤才归于门下。在此探讨,可以各抒己见,各倾所怀,一畅心弦。四层:这里是最高层,很是安静。当然,说的是最中心场所,走廊外并不算其中。进入里间,是一种出奇的安静,但也只是表面上的安静。看那一对对对面而坐的人,脸上的表情哪里算是平静之人?便是沉着、不露声色之人也不会有人觉得那应该用安静来形容。那应该是沉郁,或者正在沉思,处于大脑运作状态。内心上的浮躁、苦思,算不得宁静。“乾坤斗转”。有言道:棋如人生。一盘棋,犹如一场厮杀,是否激烈,则要看对手如何。看到落子之人的走势,能看出其之为人作风。对弈者正是在步步谋算中寻求突破,懂得对弈之门者正像两个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敌我不让,或进或退,或攻或守,时盛时竭,步步为营,其内凶险,莫过于一场极高的心理对战。对手正可以自棋者之下探听其之心理,看清其人的谋算与心计。观棋者不知,落棋者内心已是翻江倒海,各般心思。当然,棋艺不精者在此处怕是没脸露的,而棋艺精湛者也未必全无保留。观棋者却也默默无言,观棋不语真君子嘛!乾坤斗转,一盘棋,是另外一番天地了。布棋者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整个天地尽在掌控,在棋局里,是降临的造化之主,乾坤之尊。虽万籁俱寂,却也波涛汹涌。“绣手成锦”----这,是一间绣楼,内里倒无特殊,全部是绣娘。那些女子个个能工巧艺,织出的衣裳自是非比寻常。当然,物有所值,只要你付得起价,事先预订的衣袍会依照来客的需求一一量身订做。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们做不出来的衣服。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出现在一楼大厅,望眼欲穿的是满目的宾客,当然零零散散还是有空桌的。
『店小二』(行至二人身前,只一打量,便似了然)二位客官一路奔波,是楼上用饭,还是此间?
『家璧菁』一间客房。
『店小二』好,客官请跟我来。
三楼,与正中心场所相隔数个房间的某一间房间。
『店小二』(殷勤地为二人沏茶,笑颜以对)二位客官辛苦了,不知是先洗浴还是用饭?
『水玲珑』(将卡比放在床边)有劳先备点热水洗浴,饭菜稍后上点清淡的。
『店小二』好的,客官,请稍等。(将毛巾撇到肩上,放下茶壶)
『家璧菁』(走到店小二身边,低声轻语)红尘俗世,云泥同蕴。
『店小二』(诧异抬头,又猛地敛下神色,退后一步打量了一下家璧菁,复返身仔细地打量起水玲珑,由上至下,又着重地打量着她的衣着)
『水玲珑』(泰然自若地任由店小二打量)
『店小二』(神色一正,对着水玲珑躬身一礼)小的眼拙,小的拜见三公子。(眼里泛起异彩,充满崇敬)
『水玲珑』不必多礼。晚些时候,我要见云掌柜。
『店小二』是,小的这就去告知掌柜的。
『家璧菁』为我与公子各准备两套衣裳,待我们要离开时再送过来。
『店小二』是,小的告退。(退出并关上了门)
『水玲珑』(坐于桌边打开了刚进入玉国境地时收到的信,默读而过,皱了皱眉,将信纸靠近灯烛,焚烬)
『家璧菁』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水玲珑』太子遇刺了。
『家璧菁』伤得很严重?(如果不严重,不会来信报讯)
『水玲珑』应该不轻,却也没有性命之忧了,蔄翩天的人出手了。是一支新势力,可能潜伏已久。
『家璧菁』太…二公子是担心那些人会返转,找上公子?
『水玲珑』(轻点头)玉佩。
只是两个字,就让家璧菁明了。对于这个话题,不论是对于江湖中人还是朝权高贵,在此今时期,都是极为敏感的,大部分人讳莫如深。
“万丈尘寰”----这座庞大的庄园,雅致的休闲场所,达官贵人也嘉许的商业机构。两年前,于水、玉、墨、天慕四国的正南方同时崛起一座名为“万丈尘寰”的庄园,其之规模与经营方式一模一样,令人觉得像是复制一般。很多人在查幕后之人是何人,有此等财力、势力,明显是不可小觑的,让人有危机感,不安了。有不少人似乎在探查过程中稍有眉目,只是当深入追查时却失去了头绪,查无所获。也有人觉得那些于庄园中忙碌,待人接物极为有礼且分寸有度,几乎无处不在的店小二中有些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却一时记不起来。只觉得这突然隆起的商业机构起势十分惊人,明明刚开张,却是井然有序,人人有条不紊,没有一点忙乱。那里面的店小二,怎么个个那么沉稳能干,遇事不骄不躁,待客宽和热忱,那老练的风范,像是做过了千百遍,早已熟习在心,从容不迫。那些店小二!有人终于想起来,有些是曾经于街头乞讨的小乞儿、流浪汉,还有曾经贫穷得揭不开锅盖的穷苦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从前还以为是搬走了或者怎么饿死在哪个角落了呢。似乎,也有几年光景了,没想,再次出现,不仅角色不同了,连本身颓靡的气息也不见了,倒是精神焕发,做起事情来也干劲十足,面面俱到,和气大方。有人试图从这些曾经还算有过交道的人口中探出他们的奇遇和他们的金主,叵耐一无所获。这让很多人更加好奇了。随着万丈尘寰日复一日的壮大,就连那些本国国君也在着力探查。当然,除了水国国君,因为他知道这座庄园的幕后之人是谁。六年前,欧聿翀和水婼云便在筹办开一座举世瞩目的庄园,其间既可以经营生意,还可以收集来自各势力的情报讯息,还能收容一些存在温饱问题、无家可归的贫苦民众。而那些店小二们大部分便是属于他们本国的民众,当然还有被调离去别国国土的,但在此之前会询问他们的意愿。这些得到温暖与庇佑的贫苦人民,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共同组合了一个属于他们的,以淳朴良善的感情营造的和谐安定的避风港。每个人依照自己的长处,各有一项专长,那是他们刻苦学习而成的。有人从武,有人从文,也有人囊括很多,什么都学,只是有些更擅长罢了。很早很早,他们便随着欧聿翀与水婼云的带领,准备开辟自己新的人生道路,憧憬着他们美好的未来。只是,庄园尚未开张,于四年前,欧、水二人便已魂归西去。庄园的开张也就停滞了,处于继续培练状态。直到两年前,真正立于人前,轰动了四国的经济命脉,各路商家纷纷赶赴一探究竟。这是欧聿翀与水婼云的心血,水玲珑自然不可能让它们在未曾发迹就消匿。于是,经过一番规划,撖榾濠、水子栎、水玲珑三人成为了幕后的三公子,共同经营管理这分布于四国的庄园。庄园的牌匾,各个门面题名都是欧聿翀与水婼云生前就题好的,只是,真心遗憾,他们居然看不到,看不到他们亲手督办了两年的心血之作。大门外的牌匾题名正是出自欧聿翀的亲笔所书。万丈尘寰里的民众不是所有人都见过三位当家公子,不过他们可以以暗语交涉。“红尘俗世,云泥同蕴”,在红尘俗世中,无论是高高在上,还是匍匐于地,皆共同蕴育存活于一片天地,万物都一样,相依共存。除此,撖榾濠、水子栎、水玲珑三人的玉佩都是见证,只是这三人的玉佩也只在四大掌柜面前出现,二水的玉佩是个忌讳,而撖榾濠的玉佩也是名玉,象征着他的身份。再有,三人的衣袍也是一种辨认方式。“绣手成锦”有为他们专门订做的衣裳,一般都有事先做好的,以便他们需要时随时取走。他们所穿的衣服除了本人不会有任何人穿重样的,因为除了万丈尘寰----绣手成锦里的绣娘,无人能仿(好吧,肯定是有特制绣法的),而分布在四国里的绣手成锦都会有他们的备用衣物。水玲珑的衣袍皆是纯白,右肩、袖口、袍摆皆绣着白梅的图样,这也是店小二打量水玲珑衣着的原因。着白衣的人千千万,但衣质和绣法却是不相同的。万丈尘寰的四位掌柜也不常出现,也正因此,即便他现身巡察庄园,却也无人清楚他正是此间的掌柜。这里的店小二倒是很多,男女老少,年龄不等,性别不限,与其他客栈拒收女店员不同,这里男女同等。同样的,是他们谦和诚恳待人的态度,亲和的笑容。万丈尘寰除了大厅吃饭的场地,四面游廊的景象,一楼往后走就会步入后院。这里植种了各种花卉草木,四季都有花开,有景赏,夜晚时常有人出来散散心。毕竟不爱热闹的人不去中心场所,于房间中只有一个窗口向外,若感憋闷,不如出外赏赏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