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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靖之定睛一看,三堆东西整齐叠成品字形状,白惨惨地竟全是三四寸长的骷髅骨。
他啧的吸口长气,喊道:“义父,你快过来看下这里!”
顾青峰听他语音突转惊讶,和其余人一起围了过来。顾靖之拿起一个骷髅递给顾青峰,道:“义父你瞧!”。
顾青峰接过手去看,只一眼就惊得直冒冷汗,舌头打结:“老天爷,这……这……这是婴孩儿的骷髅头么!”
众皆哗然,脸色骤变,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婴儿骷髅头,怎么可能?”“谁干的?”“太可怕了,难道说是有这么多婴儿丧生在这里么……”,
这时只听金莎叫道:“是吃人的山魈鬼怪么?我们这一直流传着天子山一代有山魈吃人的传说!”
顾青峰道:“有可能,很有可能!”
金莎惊魂未定道:“听说山魈力大无穷,生着独腿长臂,脚跟反向,通体黝黑还有长毛,那血盆大口利齿倒生,专喜吞食生人,好怕人呢!”
人群里有人自我安慰道:“不会吧,山魈只是传说而已,也没人见过呀,或许是别的东西也说不定吧.”
“我见过,我亲眼见过,当时的情景死也忘不了!”
顾青峰神色紧张咳嗽几声道。
原来几年前,顾青峰曾自湖南入江西去寻访个故人,走过罗霄山脉时,眼见天色渐晚,想找处良善的地方落脚,恰看到有座寺院,便想前去借宿一夜。
这寺庙乃是所败落的寺院,被风吹的铃铎作响。走去看那山门时,上有一面发旧的枯木红牌匾,内有三个褪色金字,“般若寺”。
行进门去,但见钟楼倒塌,殿宇崩摧,经阁都生着碧藓,连那大雄宝殿内的如来佛像,也都是荆棘缠身,两旁的罗汉金刚,没头的没头,折臂的折臂,廊房寂寞,蜘蛛结网,一派萧索景象。
顾青峰边走边寻思:“看着也是个大寺院,怎么败落成这个样子!”
直入到内院方丈室看时,满地尽落着燕子粪,门上有把起绿的铜锁锁着,那锁上生满了蜘蛛网。
顾青峰放声叫道:“过路人前来借宿,庙里可有人在?”
叫了半天,全没听见一句回答。没有办法,腹内饥渴难耐,便到厨房去看是否有吃的东西,怎料锅也没了,连灶台都塌陷了。
“哎”叹口长气,顾青峰提了腰刀,在寺内到处去寻。待寻到东面一个院子时,终于看见有个面目慈祥的白须老僧,在寂寂打扫地上的落叶。
顾青峰见了有人,喜上眉梢,把话道:“大师有礼,我是过路的人,恰逢天色已晚,想在宝刹借宿一宿,不知可否。”
那白须老僧随和道:“佛门乃方便之门,居士尽可自便,只是这寺庙不太干净,居士入夜后切不可随意走动才好。”
顾青峰听得瘆人心头一懔,但转念想来即便不在这借宿,也是只能露宿山林,何况这老僧竟敢独居孤庙,量也不至于如何凶险,只需听他吩咐便是,当下决定住下再说。
这一夜,月光照满窗。
他空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多时,没睡着,觉得周遭万籁俱寂,正想闭目去睡。
忽然间,听到风声呼啸,屋外山门被刮的咣当咣当直响,顾青峰心想可能是门楣损坏,老僧没有关好。他正寻思间,劲风吹得逼近卧房,一霎时,自己房门也被刮开了。
这下他心底犯疑,还没想过来是怎么回事,风声一狂吹入屋。
“啪嗒……啪嗒……”
紧接着,便有奇怪的脚步身,逐渐逼近卧房门口。这时,顾青峰心里害怕起来,连忙下地来看,月光下分明见到一团黑影弓着塞了进来,矗立在床前。那头几乎要触到房梁,那身上的黑毛得有一尺来长,面成老瓜皮色,目光阴寒,正向屋内环扫。
一见着有人,“唰”一声,咧开血盆大口,利齿如钩,足足有三寸多长,在那“哇啦哇啦”的乱叫,声音震得四面墙壁沙沙作响,连墙上的灰都脱落下来。
“我的老天爷,当真有鬼……!”
顾青峰从没见过这样的鬼怪,害怕的紧,心念转到,在这咫尺方寸的小屋里,势必难以逃避,不如先下手为强,将它劈了再说。
于是暗暗去抽枕下的腰刀,“噌”一声,猛地拔将出来,向那鬼物砍去,正砍中个肚子上,发出像刀砍石头一样的怪响。
鬼怪大怒,伸出砂锅大的爪子就来挠他。顾青峰吃惊,连退几步,慌乱之间,从床边抄起床被子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正罩在鬼头上。
那鬼物愈发性情发狂,双手乱扯,才几下就把个被子撕成碎块,手又朝他面庞直插过去,顾青峰吃怕,抓起床边把凳子挡住。
“咔嚓”
结实的板凳豆腐似的,被横中戳了个对穿,轻轻一掰,烂做两边。
眼见铁钩似的利爪,碰哪穿哪,朝脑门抓来,顾青峰躲避不及,只双眼一闭,默念“我命休矣!”
“阿弥陀佛,孽畜休要伤人!”
一声佛号响来,振聋发聩。顾青峰猛地睁眼,瞧见白须老僧出现在门口,一个卍字法印,金光乍现,从他掌心旋转飞出。渐渐地,法印越变越大,越变越大,“啪”一声响,直直印在那大鬼的脑门上,冒起缕缕白烟。
“吼”
大鬼剧痛锥心,窜高冲窗而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惊魂未定的顾青峰,赶上前去,连声谢了老僧救命之恩。
一问之下才知道,适才那鬼物便是山魈,乃罗霄山中精怪修行百年练成,在这“般若寺”一带出没,正是这原因,寺里的僧人才因为害怕纷纷逃离,山寺也因此没了香火。
老僧本是有道高僧,他念山魈修行不易,本不愿出手灭他,适逢察觉这孽畜竟敢变本加厉,进寺害人,才出手将它击伤,令其十余年内都不得再作恶。
灯火摇曳着,忽明忽暗,映照得周围的视线若隐若现,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中,众人听得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头皮发麻,仿佛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眼睛在暗自窥伺,身体不自觉的瑟缩起来。
顾靖之眉头深锁,沉吟道:“这也不对,若是山魈怎么会晓得把这么多婴孩头骨,整整齐齐的排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