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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之后,还跟着一匹银白的骆驼。其上坐着一个衣着华美的男孩。黑棕色的卷发露出绝美的色彩,如同火燎过一般的眉头,那一笔露出刀刃的风采。矢车菊蓝色的眼眸,年少也如同王子一般绚烂。
“真是好漂亮的一个男孩。”
“对啊,比女孩还长得好看。”
“我看咱们这些个女孩也没有这么好看的,怕是龙神的女儿才能与之相配。”
驾着骆驼的男童正是五岁的大王子安顷谦。
安顷谦问道旁边的宫人:“他们议论什么事情?”
宫人笑了笑:“无事。不过是一些家常的琐事,王子不必理会。”
安顷谦点点头,回过碧眸。
安律玺将一朵灿烂的金钟花,别在了骆驼的浓密毛发之中。
前方还有少女献上鲜艳的红花。
安律玺扭头叫王子走近:“谦儿,快来。不然巡逻一圈,回宫可要天黑了。”
楼顷谦立马回道:“来了。父王。”
牵骆驼的侍从加快了步伐。
身骑白色骆驼的大王子楼顷谦驾着骆驼而来,头戴精致的毡帽,夜色微朦下白色的银珠在短袖上衣上画出层层的珠光。
沙尘微微泛起,银色的月光落下,闪亮的星辰若隐若现。
看着儿子匆匆过来,楼律玺这才继续前行。
亚克力和乌雅、古丽行礼,古丽深深一鞠躬。
“大爷,你年纪这般大,又去砍芦苇做席子了。”楼律玺一瞧亚克力的满脸汗水。
亚克力用头巾擦了擦汗水,嘿嘿一笑。“对啊,我的国王。人老了,可总是闲不下来。得找事做不是!”
“恩。夜深了,二位快些回去吧。”楼律玺点点头,慈爱地盯着自己的子民。
乌雅往前走去,怀中的布匹十分显眼。刹那间,婴儿哇哇哭了起来,舔着手指的嘴巴长得老大。
“怎么了?”楼律玺的骆驼还未走远。
“我的国王,没事的。小孩肚子饿了,所以啼哭。”乌雅不太熟练地轻轻摇晃着身子,目光始终低垂着,给人一副心事重重的印象。若是走近一瞧,她眼中的动容却是令人感慨的。
“饿坏了孩子可不好。”古丽走近一看,试图打开盖住小孩的纱巾。
“你们可有食物之类的,现在就能给小孩吃下?”楼律玺抬抬头。
亚克力回道:“国王不知,我们二人从来没有儿女。不知如何喂养小孩,家中的牛羊已经好久没有产羔子了。也没什么奶水可以解渴。”
“她一定是饿了。我这里有随身携带的奶片。古丽姐姐,快去取一碗温水来化了,给小妹妹服下吧。”楼顷谦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金瓶。
古丽匆匆接过:“好嘞。”一溜烟跑回了家中,不时便端着一碗温水过来。此刻,一碗温热的牛奶已然出炉。
乌雅谢过,立马给凑在小女孩的嘴边。
古丽将一个汤匙递给她。
国王忘却了走路,默默立在马上。国王抬手,命令掌灯的一个侍女走近。
孩子吮吸牛奶的响声,轻微却令人心顺畅。
亚克力深深一鞠躬:“谢谢国王。”
楼律玺问道:“谦儿,你怎么知道这小孩是一个女孩?”
“我听小孩的声音这么好听,男孩可是叫不出这么好听的曲子来。”楼顷谦眼睛闪耀着璀璨的目光。
几人一听,都忍俊不禁起来,一个个全都笑容满面。
“我看这孩子十分可爱,可否让我抱一下。”楼律玺笑了笑。
亚克力回道:“当然可以。能被国王抱,实在是这孩子的福气。”
乌雅走近,脸上有轻柔的笑意,抬高苍白却苍老的手腕。
“真是一个美丽的孩子。”楼律玺笑了笑,冲一旁的王子说道。
“父王,让我看一看小妹妹的模样吧。”楼顷谦跃跃欲试。
楼律玺一转身,将小孩够到王子的视线之下。
楼顷谦终于如愿以偿,嘴角划开一丝灿烂的幅度。他看见小孩的脸皮极为粉嫩,如同壁画上韦陀菩萨一般的粉雕玉琢。那小巧的眉目,精致的嘴唇,一切都充满了惊喜。
一个大孩子看着比自己更为微小的孩子,一定是一种欢快欣喜的心情。
他笑着同父亲说道:“父王,小妹妹和弟弟好像啊。虽然他要高那么一点,头发也要浅淡一些。”眼睛眯成一条俊俏的弧线。
“哦,是吗?”楼律玺低头,仔细看了看,斜着眼睛逗弄着儿子。“好像还真是呢!”
亚克力看在眼里,心里却乐开了花。他见到国王的目光盯着小女孩,如同欣赏着世间难得的珍宝一般。
“国王,这孩子还未取名?不知可否得到国王的赐福!”乌雅上前一步,灰色的眼眸发散出坚毅的光泽。
楼律玺一听,当即就答应下了。当地的女子用花鸟命名的不在少数,楼律玺一下笑了。
指着远处一株巨大的花树,说道:“我看这小女孩不像是我们此地的孩子,倒真像是龙神身边的孩子。河边浅滩之上,绿萝成荫。我便给她取名烟萝,希望她美貌如烟,茁壮如萝,健健康康,安宁舒畅。”
“多谢国王为烟萝赐名。”亚克力抢先一步呼喊道。
乌雅呆呆立在原地,泪水在眼中打转。
“行了,夜深了。大伙儿快回去吧。”楼律玺将尚在襁褓之中的烟萝交给了一旁的乌雅。
在众人的目送中,国王一行人朝回宫的大道上行进。唯独,王子时常回过可爱的脸庞,如同在盯着什么可爱的珍宝。
古丽冲王子招招手,小男孩立马坐正了。
天色渐晚,羊群开始咩咩鸣叫。
古丽提着裙子,起身准备赶着羊群回到家中。
歇息的亚克力和乌雅也站了起来。
乌雅望着夜空中的白色弯月,哽咽道:“烟萝,烟萝,真是一个好名字。”
老伴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一如既往的温柔。“回吧。”
环绕着楼兰城的孔雀河涓涓流淌,如同一位弹奏着箜篌的少女撩开轻纱的帷幔,露出一张稚嫩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