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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或许没错,我没有反驳。告诉她,我会尽力帮助实现,也想她能有好的归宿。这次交谈,她不再弩张跋扈,得到想听的回答,脸上总是保持微笑。甚至也开始关心起我,说些可有可无的鼓励,听起来像是嘲笑。
年三十很快到来,家家灯火通明,街道行人稀疏。母亲说今年春节已在立春之后,没那么冷。家中三人一人一边,一桌子的丰盛菜肴远超出三人的食量。母亲不停为我夹菜,我吃的不多,又不忍拒绝,勉强下咽。屋外烟花烂漫,孩童嬉笑,他们总从开年盼到年尾,春节的意义似乎只在他们身上体现。
相处时间短暂,母亲依依不舍,父亲默不作声。我笑说距离也是美,每日见到,会有摩擦,美好的记忆也会随之不见。这样挺好,心有牵挂,想想都是甜蜜。母亲不断叮嘱天冷加衣,天热减衣,感觉不到可以观察,照样学样不会有错。我没告诉她那是一个笑话,冷暖早已自知,荒缪过了这些年,已成习惯,突然说出,恐怕难以接受,定会问长问短,我又该从哪里开始说起。谎言说一辈子,便就是真相。
夜晚航班,窗外除机翼上点点璀璨,便是无尽黑暗。有人昏昏欲睡,气流的波动也没能干扰他们,跟随着轻微晃动的机身,调整姿势,继续睡去。我无所事事,也毫无睡意,翻看毫无新意的杂志,找不到兴趣所在。卓恩得知我今日回去,很是开心,说我离开的时间,发生很多事情,希望尽快与我分享。我不追问,不去思考便知所有事情都将与北原有关,充满甜蜜味道,与我这清汤寡水相比,丰富太多,却不适合混淆。
飞机着落那刻,心情平静,独来独往早已习惯,卓恩了解,从不提接机事情。乘客下机匆忙,取行李、赶车、转机,各自忙碌。身边不断有人经过,打着电话,说着听不明白的家乡话,是在报平安。这举动提醒着我,至少该去一电话,告知安全抵达。
出口,有人高举牌子,标注着欢迎某某到来,这与我无关。隐约中听见有人唤我名字,想必只是幻听,内心有所期待,表面毫不在意。我暗自嘲笑自己假装清高,实则世俗不堪。声音越来越近,字字清晰。这不是幻听,熟悉的令人接受不了。看清他的模样,确定是他,以为早已断了关系,突然出现,不知所措。江濡面带笑容,稳稳地站在那里,不够出众,一眼望去,很容易忽略此人。但我印象深刻,只是一个背影也能坚信不疑,何况他与我四目相对。他的到来,我略有迟疑,而后明确肯定,他不会主动表现,除了卓恩,我想不出还有谁告知他,我的归来时间。当中或有交易,绝非单纯前来。我对江濡产生怀疑,从未有过的感觉。
并肩行走,两人有了隔阂,至少我有怀疑,关系变得生疏。江濡不再自作主张,征求我意见,回家还是去他那里。我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回家”二字。他不再说话,一路上大多时间也只是保持沉默。我有意疏远,尽量不做任何假设,从波澜起伏到波光潋滟,做了很大努力。卓恩不明,好心找回,我没有埋怨,对我而言,任何过往在他看来,不过过往云烟,又何须发现我的狼狈不堪。
卓恩早早等在家门外,黑暗中有一抹灯光散在她身上,那么美好,像个坠落人间的天使。见我下车,赶忙迎上来与我拥抱,我说又不是几年不见,不必这般激动。卓恩不去理会,她觉得离别后的相聚就该格外珍惜,这与时间长短无关。我与江濡道别,没有请他去家里坐坐,一路来已无言以对,再到家中面面相觑,只会令人不自在。江濡也没要求,即便卓恩邀他做客,他也婉言谢绝。
望着行驶而去的汽车逐渐模糊,我并非将此人淡忘,只是刻意压制内心的任何感受,但我又确信与他再无话可说,即便每日面对,也只有沉默。卓恩问我家中情况,她母亲的态度,以及对于她的安排是否满意,我一一作答。她需要明确答案,直截了当。告诉她此次回去与以往不同,与父母有所亲近,父亲话仍不多,但也能与我交谈几句,话语有过玩笑,不再充满怨气。不负所托,已将物品带给她母亲,她很是喜欢,对你与北原的交往也表赞同,支持你的决定,不必考虑太多。卓恩听后心满意足,万事皆大欢喜,她也从心里笑出声来。
转由她说,大多与北原有关,不出所料。例如第一次单独与男人过新年,仿佛世界之大,只为他俩而存在。大年初一挤着人群去大观园,买一根冰糖葫芦一人一口,好惬意的生活。卓恩说的眉飞色舞,全然察觉不出已是凌晨两点。我提醒她略有困意,有话明日再说,卓恩突然想起问我的问题,我有回避,执意要求回答,才能安心睡去。她重复问题,对于安排江濡接机是否满意,会否有受宠若惊的感动。迟疑片刻,我告诉卓恩有些意外,也有感动,知我心意者非卓恩莫属。卓恩听后沾沾自喜,更加确信自己的安排完美无缺。
我说不出真实感受,距离北原离开日子越来越近,如若决心让卓恩不带顾虑的随他而去,必将让她感受到我已不再独来独往,有人陪伴,大可放心实现自己心愿。
有过相见,便会藕断丝连,江濡又开始主动与我联系,但不频繁,偶尔约出来小聚一下,问问近况,也去他家坐坐。他饶有兴致,在厨房里忙碌很久,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他想我留下,我不拒绝,不管这是礼尚往来还是对卓恩有所交代,又或许仅是自己不舍离去,对将来仍抱有希望。“江濡,你愿与我一同去南方吗?”我有意试探,不抱太多希望,试图有话题可以展开,哪怕争吵也显热闹。
江濡回答很快,“为什么要去南方,北京不好吗?这里有你我的回忆,有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江濡没说错,这里确实有太多他割舍不了的东西,理由简单,他从未想过离开,更不会因我离开。我说没错,这里挺好,随便说说而已。之后的对话可有可无,完全不经大脑思考,看起来却那么温馨和谐。
我深知无法再与江濡继续下去,纵使我有千万个不舍,他无意将你放在心上,做再多都是徒劳。日历上标红的日子,便是卓恩与北原一同离开的日子,演戏演全套,坚持半月之久,便能随心所欲,痛与不痛都不该牵涉他人。卓恩好不容易答应与北原远行,这是唯一一次遵循自己心意的决定,前提是她需看到我安好。“你确定江濡可以托付终身?”卓恩需要再次明确答案。对于林珩,她已不报希望,过去之事不再重提,她明白林珩不是我的选择,日日相对,始终不可轻率决定。我告诉她,任何人都陪不了永远,人还是需要孤独一些才好,早些适应,不至于面对时痛苦难耐。但江濡是我至今为止愿意为他付出的人,只是他与我想法相悖,可以交往,却不可一同走下去。这是我的明白,我只将前半部分想法告知卓恩,至于能不能走下去,那些她爱莫能助,说多无意,反倒令她走的更加犹豫。
想起江濡家那幅刻意绘制的类似画作,之前我与他摊牌,将画作取下丢弃一边,再去往他家时,发现画作仍被放置一旁,心有凉意,在他看来,或许目的达到,无需继续伪装,没必要将本就不喜爱的作品赫然放在厅的正中。我心有余悸,以为百转千回找到答案,梦里男子面容清晰,是他的模样,没再变过。现在想来,只是心理作用,梦不由自身控制,却有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能力,以至于我在后来的日子里,梦里男子始终是他。
如今,需要了结,所有的事情,包括这些重复多年的画作。了结之前,仍有再试一次的冲动,熟能生巧,将画面扩大几倍,花尽心思勾勒的更为细致,教堂、礼服,增添一抹斜阳,画面不再死气沉沉,有了灵动的生机。我将画作赠予江濡,希望他能留存。江濡欣然接受,又将画作挂于厅中。我不去计较这是否只是形式化动作,这一刻看来,还是感到欣慰。江濡一如往常,与我交谈不多,动作亲密无比,在厨房做很久的菜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洗手间又是一副耳环,不同之前那只,我不再猜忌,试图问个究竟。这些对于一男人来说,太过平常,心无定性,换着花样玩耍,是我有过在意,才将风平浪静推向风口浪尖。
时间不由你决定,很快到了卓恩与北原离开的日子,我去机场相送。再次见到卓恩母亲,她得知女儿离开,很久才能回来,心有太多不舍。与卓恩父亲一起匆匆赶到北京,泪眼婆娑,她说这次不同以往,隔着千山万水,不是说见就能见着的。女人没有防备,柔软感能令周围事物跟着融化,我有哽咽,却不愿让卓恩看见。卓恩与我紧紧相拥,透不过气,她对我再三嘱咐,一定要过的好,该说则说,江濡是个男人,应该有所担当。我不断点头,让她放心。笑着说难得找到,怎能轻易放手。卓恩总算安心,拉着北原消失在人群中。
回来的路上,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明日大婚,勿念,望你一切安好,灿烂千阳。”即便号码陌生,我也能肯定是林珩发来的短信,只有他还能遵从有始有终。我没回复,他能感知我已收到。他如此美好,笑起来令人心醉,我们彼此有过同命相连之感,后来各归各位,相信记忆消除不掉,藏于角落。
空中杨絮飞舞,熟悉的画面。“我有鼻敏感。”你这样说着,我铭记于心。我们已回不去,甚至从未开始,你有过假设性的提问,问我是否愿嫁给你,我以为这是真的,其实不过是你游戏的筹码,我答案肯定,你便赌的更加放肆。人生太多无常,我们都把握不了。行走中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有过匆忙,也有停留,真心真意或虚情假意,你怪罪不了,都有心甘情愿的成分,伴你成长,走更远的路,他们逐一离开时,才能看的清楚。我没再联系江濡,他也没找过我,没有道别,冥冥之中早已心知肚明,藕断丝连让人疲惫。
我与老张说明需要一次长途旅行,期限不定,工作之事尽力而为,如有变卦会提前告知。老张爽快答应,他说我心有郁结,没有新的开始,便会渐渐腐烂。我感谢他的理解,不论他分析的是对是错。漫漫长路,下个终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