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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无风的下午,坎恩西用简陋的电话告知妮迪娅,说他们抓获了一个在营区驻地附近行踪诡秘的残疾人(除了考尔金还有谁会做这种蠢事)被捕者声称自己是清白无辜的,但根据相关法令的记载,但凡危害到军事安全的平民,即使出于无意之举,戍卫军人也有权将其便宜处死。危急关头,考尔金把我拉出来当挡箭牌,他自称是我的好朋友,请求坎恩西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由于顾虑到我的感受,坎恩西必须进行询问求证。由于妮迪娅对考尔金存在某种移嫁寄托的亲情,所以她擅自给了坎恩西肯定的答复。但是若要放人的话,还需要我出面签字进行保释才可以。尽管我目前也算半个待罪之身,不过保释一个失去双腿的少年乞丐还是绰绰有余的。然而我心知肚明,坎恩西抓住考尔金这件事只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他们两个都是替游击队卖命的鸦隼,怎么会大水冲了龙王庙?纵然素不相识,也总有某些暗号可以相互确认身份。所以说考尔金故意被捕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借着和坎恩西见面的机会,合情合理地把我邀请到边哨之中。重返岗位的揶揄警官并没有阻拦我和妮迪娅的去路(他当然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在何处,因为这座摩天楼里所有的电话都在监听之下)他只不过用嘲讽的语气对我进行攻击罢了:“没想到麦森先生的人缘居然如此出色,连乞丐都能和你成为好朋友,不知道等你杀人的录像公之于众以后,大家还会不会如此认为呢?当你的形象逐渐倒塌,虚伪光环一点点湮灭以后,你就会沦为毫无价值的废物,到那时我们想要捏死你简直易如反掌,现在若想屈膝求饶还来得及”没等我出言反驳,妮迪娅已经不耐烦地插起双手,横眉厉目地恐吓道:“倘若警官先生还想继续休假的话,继续说下去也无妨”色厉内荏的垃圾立刻闭上了吐不出象牙的狗嘴。立刻默不作声地让开一条通路。当妮迪亚驱车载着我奔赴哨所的时候,我回头眺望车窗视野中的摩天楼,心中一阵感慨莫名。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困在废墟喧哗城市之中的卡西莫多。虽然我拥有自己的事业和梦想,心中的声音也能够传达到疆界和边缘。我拥有着属于个人的封闭世界,也同样渴望着能够告慰众人的灿烂明天。但是举目四望,所见到的也只有残忍阴云而已。注定要鉴证悲剧的发生,双手也难免沾染鲜血。鸦隼和资本家之间的殊死决斗建立在不可调和矛盾的基础上,还有许多无辜的百姓可能会因此而陪葬。难道我就算牺牲这一辈子的快乐,也只能让他们和我一同埋葬在潦草的墓穴之中吗?这种结局又让我如何接受?卡西莫多最后即使没能传达出灵魂中的率真,但他至少可以和心爱的人以尸骨拥抱的方式团聚。纵然化成灰尘,彼此也能永不分离。可我却连这仅剩的愿望都很难实现。我曾经以为前来解救核爆灾难的人是善良的天使,没想到他们退治污染的目的仅仅在于进行殖民式侵略奴役,而且他们背后的政府机构就是策划极夜审判的罪魁祸首。我也幻想过鸦隼组织和游击队能帮助亡国劳工们拜托遭受不公对待的命运,结果却换来冷漠和血腥的回答。从来没有谁在意过那些贫苦人民心中的感受。被迫出卖自身换取生存,在沦陷大陆上也算无可非议的选择。但急促吹起的致命风暴却不给他们任何辩解的机会,死斗的双方,注定要以这座摩天楼作为地标建筑,且于昏暗天幕的背景下谱写一出可歌可泣的悲剧。此时我终于理解了那句台词背后的深重悲凉。当卡西莫多目睹遍地的凄楚和死亡之后,朴素的叹息令我隔着漫长时空领受到了那份令人心悸的无奈:“都是我爱过的人啊”没错,作为一个在废墟中重生的灾难之子,倘若不去给昔日的情人或者昨天的岁月自尽殉情,就唯有无条件地热爱这座城市,以及其中每一位满怀热情开赴未来的勇士,然而命运却早已注定了他们必须互相伤害。满怀着这份沉重的矛盾心情,我们再次抵达了坎恩西的哨所,当我和妮迪娅徒步路过熟悉的楼畔坡道之时,她忍不住抬起头来望向考尔金坠落的那幢建筑,这个表情动作出卖了她内心的焦灼和慌张,看来就算再刚毅的人也必然隐藏着柔软的一面。我们凭借证件进入坎恩西的简陋驻所之后,妮迪娅便不再隐忍心中的急火:“你们把考尔金关在哪里?”“自然是普通的牢房,虽然我想用上宾之礼对待他,无奈我的这群兄弟们并不相信如此衣衫褴褛的乞丐竟然是他们心目中至高神父的朋友,出于对你的尊敬,他们现在正在对那个乞丐进行拳打脚踢的制裁。以便惩罚他胡乱提及你名讳的不敬之举。虽然我已经向他们公布了大致内容,但他们认为这只是保镖的一面之词,完全不足为信,鉴于这种山雨欲来的时刻不宜太过频繁地打电话确认同一件事,所以我只能等着你们前来解决问题了。如果有所冒犯的话,我只能说非常抱歉,毕竟在这种社会条件下,士兵虐待俘虏是完全合法的”妮迪娅虽然很想发怒,但考虑到对方所说的话入情入理,也只好默不作声地认同了无奈的观点(我并不是考尔金的朋友,这一点非常清楚,所以我们此行的确包含着她个人信口雌黄的因素)所以她也没有发牢骚的理由,只能向坎恩西询问羁押拘留室的具体位置,她决定用半劫狱的方式组织士兵们对考尔金的制裁(她不敢让我出面,唯恐考尔金的倔强脾气一旦和我言语不合,会惹得士兵们开枪将其射杀)随后,狭窄营帐当中就只剩下我和坎恩西两个人。他的开场白十分简短:“闲言少叙,纵然信仰有所差异,但我希望你能够尊重死者的遗愿”我首肯道:“那是当然,只是我还不清楚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兵刃贯穿了他的大脑,但是请你告诉我具体的方位角度”“从左侧眼眶到脑垂体,透过海绵窦和延髓”“很好,既然如此你一定记得刀刃拔出时的斑驳血迹条形码了?请你大概重复一遍它们的色深以及宽度”“按照色深*宽度的格式来表达,条码信息是1*2+3*1+2*2+1*3+4*1”“很好,但若想具体校验出逼供注射剂产生的干扰偏差,我们还需要他的血样”“我手上只有四小时以前干涸的血渍”他立即掏出取样用的酒精棉球擦拭我手上未被泥土完全遮住的那部分血斑:“这就够了,那些毒药的残留都十分显著且不易消退,蛛丝马迹还算容易寻找”“能否告知我,他是怎样留下这条秘密消息的呢?”“在牙齿里藏匿毒药用以自杀的手法,从锦衣卫时代就广为流传。但是相反地,我们这些与时俱进的情报工作者也可以借助这种招式的变种来传递消息。用相似的办法,可以在牙齿中藏匿一些特殊药水的注射装置,虽然他们可以凭借麻药组织俘虏咬舌自尽,然而舌头仍然可以和牙齿实现有效的摩擦。配方不同的微量药水,以不同的次序轮流注入舌部血管,可以造成大脑各区域的供血堆积出现梯次分配的隔离变化,这就足以构成能够搭载有效信息的阶层分色二维条形码。当锐器刺入之后,这中图形就会留在刀刃之上,像你这种善于观察而又过目不忘的人,当然可以顺利将情报传递出来。我们的这位朋友也像牺牲在树丛里的壮士一样死得其所。其中一人如愿以偿地倒在了一片清新的绿荫之间,另一人则用自己的生命为重要的讯息资料开辟了传递的道路。此生已经无憾了”我闻言大惊失色:“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会采取用改锥刺入脑内的方式来执行极刑的?据我所知,这还是第一次有鸦隼成员彻底落在政府警员的手中,以前的失败者不是在逃亡中被当场枪毙,就是在被捕后成功自杀身亡。并没有可以参考的先例”“现在我们虽然没有损失技术基础,但是生产资料却极其匮乏,要知道在贫穷的时代,所谓枪决只能使用极其小号的子弹。就算射中了心脏,也会抽搐很长时间才死去。人们不愿意见到此类无谓的挣扎,于是发明了射击大脑的办法。小号子弹在打穿外层颅骨之后,仅能在开洞之余向前推进一两厘米,然后就要因为阻力而停止,根本无法造成立即致命的损伤,这时行刑者就会立即取出一根恰好能够插入弹洞的细铁钎,贯穿全脑之后在进行干净利落的搅拌,只需不到一秒钟就可以彻底造成猝死。虽然我认为你会采取差不多的方法,但我并不认为你拥有搅拌大脑的勇气。所以刃具上的条码会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远处的喧闹声逐渐平息,看来妮迪娅已经凭她勇猛的个人魅力救下了考尔金,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再磨蹭拖时间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费尽心机想要带出来的讯息到底是什么呢”在谨慎保存了破译研究所必须的血样之后,他把有关考尔金的保释文件推上了桌面:“你觉得我们派遣一个医师混入摩天大楼的目的是什么呢?”“你们打算破解反核辐射药剂的秘密,并且制造出针对它的克星”“没错,假如我们能制造出某种细菌或者原病毒,让它们吞吃掉净化药剂当中的有效成分,那么这座城市里很多人都会失去保护。倘若征服了口服药剂,则军队和警察就会沦为一群奄奄一息的尸体,假设能够破解直升机喷洒的净化液,则只需一场大雨,即可让貌似热闹的城市化为永久死域。既然他传出了有关有效成分原子结构的重要材料,就说明我们离成功更近了一步”“为了这座城市,就算死掉再多的城市也无所谓吗?”“X国的鹰犬爪牙占领了你原属祖国的许多重要城市,莫非你就一点都不觉得痛心吗?我十分反感这种号称虚伪正义的侵略行为,所以我不论付出任何代价,都必须摧毁以核爆为前提的殖民主义。那些无原则庶民的死活,就象我个人的存在与否一样无足轻重”我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下了大错,然而即便现在想要后悔也为时已晚。在妮迪亚带着考尔金撤回坎恩西身旁的时候,我恰好在文件上落笔签字完成。亮出这封表明立场的书面保释,荷枪实弹包围在外的许多士兵纷纷散去。虽然不知他们在内心是否抱怨这场闹剧,但我可以肯定,在这次不良印象的铺垫之后,当他们目睹了我杀人不眨眼的情景,对我的印象必然会一落千丈。虽然是帮助烈士寻求解脱,但如此残忍的方式必定为大多数人所不齿。漫不经心地对坎恩西道别之后,我和妮迪娅又把考尔金带出了危险地带,在拒绝了他毫不掺假的由衷感谢之后,我在返程途中又只能哀叹自身时运不济。我又一次教别人当枪使得如此顺手,真是生不逢时,或者可以感慨为马善被人骑。药剂师恐怕是在调换药剂之余偶然发现了本能一号和解毒剂之间存在着微妙的交错拮抗作用,因此引发了些许研究灵感,这才耽误了紧张的行动时间,不幸被安保警员察觉。按理说他绝对没办法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公诸于世,然而既然有我帮忙,他在牙齿中暗藏的机关便很容易派上用场。所以说彷徨者们摇摆不定的结果必然是从独木桥上向某一侧万劫不复的深渊倾颓坠落。不管是在沉默中爆发,还是在沉默中灭亡,最终的结果都是沦为灰尘沙砾。难道求索前行的冷静之路当真无比艰难?当我回过神来之后,已经重新坐在自己那张熟悉的写字工作台前,一旦想起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大规模惨剧,我就觉得一阵心乱如麻。尸横遍野哀鸿弥城的景象或许月旬之后就会变为现实。有些严重的后果虽然并非我亲手造成,但假如在明知隐患的前提下放任该结果的发生,毫无疑问也满足了故意犯罪的构成要件。所以那样的结果和我亲手屠杀众人并无区别。故而我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矛盾和纠结已经将我重重包围。我究竟是否应该出卖鸦隼?当坎恩西暴露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必须牺牲我自己的生命和理想中的蓝图。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背叛行径是否有必要呢?我内心的犹豫不知不觉间再次拖缓了自己的工作进度,以至于在夜间节目开播之前,为了接续紧急修改稿件而存在的文章部分仅仅完成了预期的一半。惆怅不佳的糟糕预感也严重影响了我的播音质量。晚间放送给大家的电波音频明显带有太多粗制滥造而且心不在焉的色彩。我从来不是一个敢于糊弄听众的人,这一次例外的败格失风很明显不同寻常,许多听众都用反复启闭自家窗口电灯的方式表达抗议(因为我曾经夸下海口,有谁认为我的节目逊色于昨天,可以从窗口进行灯光闪烁示意。当单调而杂乱的霓虹蜃景在夜幕下广泛显现时,也就相当于整座城市赋予了批评和谴责)所以即使我心中尚有其他挂碍,也难免因此而羞愧难当。但不管怎么说,我还不能如此草率地以跳楼的方式还自身一个清白,因为某些使命还没有告一段落。我更不能以寻常方式去出卖曾经共同奋斗过的队友。尽管我不愿意看到在苦难中挣扎的群众由于某些人的执念而为之葬送,但也不希望亲手把豁出一切的勇士们推上断头台,更何况是以做出莫大牺牲为前提的特殊情形下。想要应对鸦隼和游击队联手执行的高科技屠杀,唯有先行一步研发出更新一代的变种防疫除毒制剂,并且迅速替换掉上一批次的抗辐射药液。否则这座城市肯定难逃一劫。为了促进相关科研人员将改革和突发奇想付诸实施,就必须以特殊的方式给他们注射一针强心剂才行,但问题的难点在于,这群负责医疗药品研究的特殊人群,并不是我节目的铁杆听众,很多时候他们都抱着猜忌和怀疑的态度去分析我在电波中表述的一切。所以想要用寻常感染的方式去操纵他们的一举一动是很不现实的。我无法利用自己的常规手段去解决横亘在面前的这一道障碍。但是,他们的老板却经常聆听我的节目,虽然最初是抱着弹劾埃隆索的态度来寻找破绽,但久而久之就被这种艺术风格深深吸引。并且终究沦为一名普通的追听故事人员。那么只要以旁敲侧击的手段说服了他们,我就可以变相给药物研制者们施加经济杠杆压力。迫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下的雇佣服从原则,那些助纣为虐的科学家们必定会迫不及待地加快新药品问世的脚步。然而若想设计某个合理的典故,令资本家们感受到迫在眉睫的紧张,对我而言也是一项前所未有的挑战。首先映射不能太过明显,否则威胁的意味会被误解成与鸦隼有所勾连(虽然事实上情况就是如此,但过早暴露也没有任何好处)其次情节一定要具有深度和层次感,否则资本家和议会参与人员即使清晰地听懂了我所宣讲的危机,也根本不可能把这种难以发人深省的故事长埋心底。所以这次的任务对我的创意思路提出了很高要求。不过无论如何,我有信心坚决迎接通往明天的挑战。一套墨守陈规的防御措施,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突然失效?一群狼子野心的敌人,使用怎样新奇的手段才能跨越昔日不可一世的阻碍?防线和守护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更新才逃出了邪恶阴影?在这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时代里,到底应该由哪个传奇寓言来揭破隐藏在平静水面之下的暗涌湍流?我仔细冥想了片刻,终于找到了几分头绪。我疯狂地梳理了数下几近蓬乱的头发,再次渐入佳境,投身于奋笔疾书的创作当中。很快地,一截短暂而动听的寓言故事便在我的笔下缓缓浮现。广袤的平原上有一座面积很大的畜牧场,其中圈养着许多牲畜,很多野兽对它们一直垂涎三尺,可惜却无法吃到这些日夜惦记的美味食物,原因十分简单,栅栏围墙上布满了剧毒荆棘。足以让狮子豺狼和鬣狗们望而却步。后来有一天,某些野兽想到了一个非常残忍的办法,他们将自己捕捉到的尸体堆积在栅栏围墙附近,搭建起一个可供攀登的斜坡,然后借此跳入畜牧场中,希望在饱餐一顿之后利用类似的办法再顺利地逃出来。没想到他们竟然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畜牧场的主人早就预料到野兽很可能采取这样的办法,所以他实现在所有畜牧牲畜的皮毛之下都缝缀隐藏了荆棘细刺。当野兽的血盆大口咬在牛马的身上之后,它们自己也会因为见血封喉的剧毒而即刻倒地。就这样,牧场主用非常低廉的代价就消灭了许多野兽,从此再也没有任何貌似可怕的狮子豺狼或者鬣狗敢打畜牧场的主意。我企图用这个故事说明,在这个世界上单凭一层固有屏障是没有用的,对手随时可能利用诡计来瓦解防御。我们必须与时俱进,始终保持领先敌人一步,才有可能立于不败之地。虽然这个寓言的指向性不是很明确,但我已经只能做到这么多了,毕竟我还要让传说文段符合情节发展的需要,所以有时的确力不从心。或许我是出于某些私欲才拒绝舍身成仁,但也正是窗外那些闪烁的灯火告诉我,对于那些生存在单调匮乏地狱边缘的人而言,我作为他们唯一的精神食粮,很多时候甚至比呼吸更重要。身为媒体工作者却把这种需求强行放在次要的位置并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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