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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欲望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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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金矿大门前南北向的马路,就到了黑松岭山脚。山脚下的平地上,一溜五间平房,坐北向南,这是黑松岭村村民任秋原开的饭店。饭店前一条小路弯弯曲曲通往山半腰,山坡上是一片一片的果园。村民们从饭店前上坡干农活的时候,就发现路旁栓了一条大狗,卧在简易房里,看上去有几分威武。狗的眼神十分凌厉,没有人敢上前招呼。
  太阳落山的时候,饭店前热闹起来。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几个穿警服的随从,匆匆走进饭店。中年男人,中等个头,红脸膛,身材健壮,走路两脚生风。
  饭店中央一张大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老板任秋原,站在桌边,招呼道:“沙所长,怎么才来啊?菜都凉了。来来来,大家坐。”
  中年男人一边落座,一边解释:“嗨!我总得等工人下完班嘛。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县公安局的廖干事。”
  “哦,幸会幸会。”任秋原站起来跟廖干事握了握手。沙所长补充道:“他是第一次到咱们金矿来,今晚好好陪他喝两杯。”
  酒过三巡,沙所长望望窗外,说:“秋原,这条狗你可得喂好,它可是有户口的,廖干事今天来就是办理交接的。”
  “没问题,不就是鲜肉三斤嘛,我养得起,廖干事就放心吧。”
  “我当然放心,现在村里有了金矿,你们个个肥得流油,还在乎三斤鲜肉。”
  “这话也不全对,金矿是在我们村,可产权属于县里,我们就是出出苦力,挣点血汗钱。”
  “谦虚。近水楼台先得月,发财的还是你们。”随从沙所长的王警察说。“前两天,我就听到一个事。你们村的任老七,为给儿子说媳妇,逼得没办法,就到柳沟去借钱,找他那个一担挑姐夫。可人家根本瞧不起这游手好闲的任老七,不但不借,还连讽带刺。任老七气不顺,多喝了几瓶猫尿。回来的路上,晕晕乎乎的在马路上解手,想不到一泡尿泚出来一块矿石。等抱回家,一砸开,里面金光闪闪,是个金包。这不,房子也盖了,儿媳妇也娶了。”
  廖干事附和道:“这不是说走路都要小心?我今天上午在马路边差点让石头绊一跤,忘了仔细看看,说不定也是金包。”
  任秋原解释:“王警官刚才说的是真事。拉矿石的车掉下来的,平时上面蒙着土,没人发现,让他一泡尿冲干净了,这才看到明金。”
  沙所长几杯酒喝下去,大眼珠子开始充血,他瞄了一圈,不屑的说:“这算什么?一块矿石算的了什么?我告诉你们,什么叫财富从天而降。”
  沙所长夹了几口菜,声音也提高了八度。“秋原,你还记得不?你们村有个外来户,姓辛。”
  “我们村没有外姓啊……。嗷,想起来了,是有一家。但他们早就搬走了,房子一直空着,恐怕得有二十多年了吧。”
  “就是这一家。你们知道不?就这几天矿上发生了一件怪事,足足有几十吨矿石被人挖走了,初步判断就是老辛家干的。”
  “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们村欺负外姓,排挤人家,反倒让人家捡了大便宜。二十年前就能值两个亿啊,你们还在这里傻哈哈的。”
  接下来,沙所长就开始讲他的财富故事。
  原来,这老辛家兄弟三人,二十多年前跟随母亲改嫁到黑松岭。那时候,这里还没有发现金矿,临近的几个县有些不成气候的小金矿,也都是个人私自开采。继父是个老退伍军人,早年立过战功,享受残废军人津贴。可惜嫁过来刚满三年,老退伍军人一病不起,很快过世,辛氏兄弟和母亲单门独户,又成了孤儿寡母,在村里变得无依无靠。幸好当时老大辛桂生已经读完高中,跟着生产队干了几年农活,土地承包到户后,就和母亲一起种地,供应两个弟弟读书,生活当然艰辛,但还算过得去。
  后来村里安装自来水管,村委会以老辛家太偏僻为由,唯独不让他们家安装,逼得他们每天走二里多路挑水吃。这还不算,村委会又借口保证卫生,把这唯一的井口也封起来了。其实,村委会有他们的盘算,村里本来就人多地少,老辛家一家四口不但要分口粮田,将来三兄弟娶媳妇还要分宅基地。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把老辛家挤巴走,让他们回老家去。没办法,辛桂生回老家联系搬迁,但老家的地早就分给了别人,当地村委会也是坚决不接收。
  实在走投无路了,三兄弟决定自己在院子里打井。
  沙所长讲到这里,大家基本上就猜到了故事的结局。
  沙所长红着眼睛,手里的筷子几乎点到任秋原的鼻子上:“你们这些姓任的,没一个好东西。”
  “你这也太武断了吧,我那时候还在上小学呢。”
  “话说当时工人们正沿矿脉掘进,打着打着突然打通了一个巨大空洞,开始还以为是天然洞穴,仔细检查才知道是人工挖成的。他们当即让我去看现场,我一看也吓了一跳,挖出来的空洞有多大?”沙所长环顾四周,“在里面盖你这么五间瓦房,绰绰有余。我们专门请赵工测算过,按这个体量,按矿石品位,保守估计,一吨黄金!”沙所长举起一个拳头在每个人面前晃了一圈。
  王警察插嘴道:“那这个事,可以追查啊。”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
  “追查个屁!都二十多年了,上哪找人去?就算找到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人家干的?再说,那年头,金矿本来就是随便挖的。”沙所长说完,又补充道:“这事不能在外面乱说,目前只有高层知道。”
  大家一时沉默不语,似乎都在盘算这财富从天而降的好事,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头上。这故事,也触动了任秋原的心事,他默默地低头盘算着。
  “这狗,”沙所长突然发话,“任秋原,这狗你可得给我养好。”任秋原半天才回过神来,接话道:“这,这没问题。”回头向里间喊道:“淑月!淑月!王淑月!过来见见县里的领导。”里间屋门一开,一个娟秀的身影闪出来,“来了,来了。”
  本来几个男人把屋里弄得乌烟瘴气,但王淑月一站进来,屋里一下显得亮堂起来。“这是县里来的领导。”廖干事急忙站起身,伸手道:“不敢当,不敢当。”一边握手,一边心里想,这回我信了,漂亮女人真的能使蓬荜生辉。几个随从警察也恭恭敬敬的叫“嫂子”。
  “喂狗的事就交给你了。”任秋原不无得意的吩咐道。
  “怎么能叫喂狗呢?应该叫训犬。别忘了,这可是一只功勋犬。”王警官道。
  “嫂子一看就是个贤惠人,泰格交给你管理,我放心。”廖干事说。
  “秋原兄弟,养这条狗对你有好处,这么漂亮的媳妇放在家里,你一天到晚在外面闯荡,你也放心!这下好了,有泰格保驾护航……”沙所长盯着淑月,不由自主地咽着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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