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我长不大
　　等顾德像豚鼠一样，一趟一趟地将货架上的东西搬空后，才发现结账位置，明晃晃的摆着几个无限空间袋。
　　“任意数量物品可统一装入空间袋内，一并结账……擦！这么好的东西难道不应该摆在超市门口吗！老子一趟一趟搬过来有多累你知道吗？哪个坑爹设计的！”
　　骂归骂，回应顾德的只有安静，只能撇着嘴默默把商品都装进去，花光了仅剩的450枚金币。
　　带着食材回到城堡后，便看到小饕餮已经沉沉的睡了，看来还真是体力不支，到底是个孩子。
　　顾德看到方才他给自己做的浓汤，心生暖意，既然已经答应不去声张他受伤的事，那就用这底汤给他下点面吧。
　　穿过内厅便是个小型厨房，囤积着不少食材，顾德把空间袋翻出来，随便抖露出来点东西，手里掂量着。
　　“神医厨房舒筋通脉滋补面？这个好，还是方便面，那就用不着剩下的浓汤了。”
　　顾德欣喜地翻出一袋方便面，看样子还是大补的汤面，也就是说再热一热剩下的浓汤，自己的饭也做出来了，又想起那销魂的美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火焰凤凰蛋？紫铜山脉白菜？圣泉水？这些东西加进面里，想不好吃都难啊。”
　　毕竟是自己最拿手的东西，轻车熟路将圣泉水倒入锅中，待水面沸腾后放入面饼，总共六个料包通通放进去，轻轻磕碎凤凰蛋，贴着水面将蛋液滑入水中，任蛋液咕咚地沉入锅底，最后揪一点白菜叶，关掉炉火。盖上锅盖焖一小会儿，成了。
　　“太香了吧，比小饕餮做的那浓汤都香，我真是个天才。”
　　顾德被这强烈的香气馋的就快食指大动了，其实他不知道，就这一小袋方便面里面的调料，就是大圣异世最著名的欧阳梵林老先生，花尽毕生所学创作浓缩出来的，在那个位面，就这一袋面就要值上普通人家七天的花销，不香才怪。
　　端着浓郁扑鼻的面和已经热好的汤回到正厅，小饕餮闻着味道就醒了，盯着顾德手里的碗问道：
　　“你做的？”
　　“快来尝尝，我把超市里的食材都拿出来了，也不会做什么，给你下袋方便面吃，应该对你的身体有好处，这面上写的是舒筋通脉滋补面。”
　　顾德将高温的碗放到饕餮旁边的矮桌上，小饕餮盯着他没说话。
　　“你放心，你受伤的事，我没告诉过宫里任何人，放心的吃吧。”
　　同样的问题再一次响起。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同的是这次不是问句，饕餮也没等顾德回答，拿起碗呼哧呼哧地吃起来，顾德也没闲着，端起砂锅继续品尝仙菇汤，小饕餮吸溜吸溜几口便把面吃光了，碗里的汤也是一滴都不剩。顾德傻眼了，自己才喝两口啊，这小家伙这么一会儿就吃的溜空。
　　顾德心中升起一股爹欣慰儿子很能吃的一样感觉，憨笑道：
　　“你慢点，不够我再下一点。以前我妈都给我下一个鸡蛋，再放一点菜，可我几个朋友都喜欢放火腿肠，没想到咱俩口味差不多。”
　　“有妈妈真好，我再也没有妈妈了，连一口她亲手做的饭我都没吃过，以后也不会有了。”
　　饕餮说完眼中盈满泪光，看向门外的方向。
　　“你几岁了？”顾德看他想妈妈的样子像极了幼儿园门口的小朋友。
　　“我？记不清了，反正四百多了。”
　　擦！瞬间想起来在高级宾客厅时，那人说的，他们的国王饕餮已经掌管这个国家200多年了，所以，这个萌正太真的只是长得萌而已啊。
　　见顾德那幅样子，饕餮轻笑道：
　　“我长不大的，那人不让我长大。我只能维持现在这幅样子，按你们人类的算法推算，这幅肉身应该只有14岁年纪。”
　　“可……为什么啊？”
　　“你的面做的不错。我一开始刚会做东西的时候，也只会做面，做的很难吃，可无论有多难以下咽，我的妈妈都会在门上叩三下，告诉我很好吃。”
　　顾德没明白他在说什么，饕餮自顾自继续道：
　　“出生后那人便把我母亲锁在一间房子里，房子里要什么有什么，可没有自由，没有我。那人觉得我母亲是罪人，因为我生下来和他一点都不像，他是龙族，我母亲是人鱼族，而我看上去就是一个平凡的人类，我不应该长成这样的，还一点法术都不会。他固执的认为前八个孩子即便不像他也都有相似的地方，我母亲一定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了，便一气之下把母亲关了起来。”
　　“我每天都在想象她长什么样，漂不漂亮，是不是很寂寞，有没有想我。睚眦嘲笑我是野种，水晶宫里的下人刁难我，这都没有关系。只要每天都能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给她送去，我便心满意足了。整整二百年的岁月，我都用一日三餐和母亲交流。那人不让妈妈跟我讲话，她就叩三下门来回应，那是我们之间交流的方式。”
　　“直到我二百岁那年，按照及冠之礼，需要那人的加冕，我的肉身才能继续生长。可他不愿意，他说我就是个野种，一个人类不需要加冕。我气急败坏的找他理论，愤怒之余我的元神被激发，使出一招破云光波，把全无准备的他击伤了。”
　　“我很高兴，按照他当初的承诺，只要我能使出龙族应有的法术，便将母亲放了。可他却告诉我母亲就在那天早上已经死了。”
　　“那一招损耗了我太多元气，可我还要不知深浅的和他大闹，那人的二儿子睚眦当即将我击晕，便流放到这里来了。所以，我长不大的。”
　　顾德问道：“那么，你说的那人，是龙王？”
　　小饕餮怔住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人从未告诉过世人他有我这么个孩子，看这宫墙内通体的恶兽，他竟希望我长成这样，用整整一座城堡的恶兽企图囚禁我至死。”
　　顾德耸耸肩，用我就是知道的表情回应他。
　　“不过没用的，这二百年来，整座城池的人已经无法抗拒我做的食物了，例行朝拜成为了他们每个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没人在意我长什么样子，他们只要我活着，主动送上食材品尝美味。我打不过他们，可我有人民的爱戴。”
　　一听到人民的爱戴，顾德蒙蔽了，在街道上碰见的小孩貌似不是这么说的呀，哪有人会爱戴抢夺自己子女的国王呢？
　　“我很好奇，为什么要每年抓一个城里的孩子来进贡吗？”
　　“你以为那是我抓来的吗？二百年前我宣布可以送一个孩子来我这儿，城里的人便开始疯狂地选举，选举哪家的八至十二岁的孩子最讨厌，你猜怎么着，最后竟然角逐出三个孩子候选，他们争先恐后的把孩子送来，就为了几口美味的汤面，和与最高位的人单独相处一天的机会。为官的以为主动把孩子送来就是家族的荣耀，为商的以为用一个孩子便能换来无数的进阶渠道。”
　　饕餮背着手不屑地轻哼，看向窗外远方。
　　“这……”顾德一时语塞。
　　“所以，你明白了吗？就算我当着他们的面把他们的孩子亲口吃进肚子里，再用酒桶装满孩子们的血，每一寸血肉碾做泥土，也会有父母愿意送来。没有人问我要对他们的孩子做什么，哪怕是吃掉，二百年来没人过问一次。每一个孩子，都是爸妈亲手送来的，在权力和地位面前，他们只是等价的筹码。”
　　顾德听着他这一套歪理，竟然还挺有道理的，可细细推敲，这不是钓鱼执法吗？任性本来就是经不起试探的。
　　“我教他们厨艺，在宫里过超越以往的生活，脱离那不够资格的父母，有什么不好。”
　　一般对于这种自有一套无坚不摧理论的人，言语上是说服不了的，这一次，顾德没有选择装逼论证，而是默默点头。
　　“恩，你觉得好就好。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