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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始村后面的山下,一个小小的瀑布下形成的小潭中,有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男孩,背对着天空,漂在水面上。浮尸一般,在水面上随风飘荡。
突然一下,这个小男孩两只手向水中一探,猛地将身子钻进了水中,水面泛起大阵涟漪,过了一段时间又恢复平静,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若是能站在水面上,你会看见一个鱼般的身影在水中游动。再过一会,他会猛地从水中窜出,摸一把头发,犹如美女出浴。
一滴滴水珠从他还显幼稚的脸上滑落,他本可以潇洒的摆一下头发的,但是却直接向水边游去,像是兔子突然看见了老鹰一样。
因为在他爬上岸那一刻,一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王二法,你个狗日的又不上课,是不是没有人教训你,你就要飞。”除了声音,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带着两撇胡子的大叔向这边移动来。
“我不是王二法,我叫王珂,你认错人了。”边说边跑,头也不回,我好像看到了世界冠军的速度。
“狗日的,最后一节课你都不来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尚老师啊。”大叔声嘶力竭的喊着。
“老尚啊,都最后一节课了,你还管我,上了这么多年课,都不给我放天假,你对得起我吗?”二法听了下来,与同样站在桥埂上的尚老师对峙。嚣张二字完美的映射在这个男孩的脸上,还带着藐视所有人的目光。
“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跑过来,不然我现在回去叫你师娘来收拾你。30。。29。。”像是拿着王牌一样,抱着双手,静静地看着王珂。
“哎哎,我说老尚啊,我哪里还有一瓶三锅头,你说嘛,这么好的酒怎么能不给咱村文化程度最高的尚老师呢?嘿嘿,尚老师,你看这点事就不要麻烦师娘了吧,我现在就去给你把酒拿来。”没见过世界上最贱的脸的人,可以过来看看王珂现在的样子。
“嗯~~多少度的,这次你不要想拿兑水的骗我,要不然等你师娘回家,呵呵,你懂的”边说边背着手向前面走去。
“好好,这次绝对是纯的,我闻了的,酒贼香贼香的。来来,老师这边有水,先从我这边走吧。”说完便一脚把老师踹进水里了。
“哈哈,好酒怎么能留给你了,我拿去和大铁他们喝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会给你留一口的。”刚才的谄媚完全没有了。
“王珂,你等我起来,咳咳,还真不得了了,你等着,看我回去不打死你。哎呀,你还真跑啊,快过来啊。”尚老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颇为凄惨的叫道。
“哈哈,你就自己起来吧,我去找大铁了。”已经看不见王珂身影的河畔只留下了他的声音,还有一个凄惨的老师。
王珂从小就和尚老师住在一起,关系既说的上是兄弟,又可以说是父子,还有师生。
说着王珂的小时候,村里面的人都会忍不住叹一口气,说天道不公。
他的妈妈李心是全村手艺最好的女人,清秀的脸很让人有好感,每年都帮村里面的人缝制衣服和鞋子。一颗善良的心,仍然抵不过病魔的侵袭,生王珂的时候,感染了细菌,还没让王珂吃饱一个星期的奶,就走了。
在他妈妈死后,王珂爸爸将伤心藏在了心底。他爸是村里面最强壮的,可以打到大野猪,常常将打到的猎物给一些给膝下无子的老人用来填饱肚子。
但是在王珂五岁的那年,爸爸想要给王珂吃点好的,就去打头野猪回来,让他快快长身体。在大山里面,挂在树上的保险绳却脱落了,上天总是与善良的人作对,他爸爸王天世掉进了山谷。
王珂在家等着他等了一天一夜,终于忍不住了,去找了村长,哭着说爸爸还没有回来,于是村长马上组织人去找了。
找了两天,终于在山谷里的河滩找到了他爸爸,但是他爸爸却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尸体边的水里,一些鱼儿就在他旁边游动,却不去触碰,万物皆有灵,你的善良动物都会感受到的。天世的手里还攥着给野猪下的诱饵,或许在他跌落前还想着这次能让王珂吃的好些吧。
所有人都不住的抹眼泪,村长颤抖着的双手不停的在他爸爸的身上摸着,将他身上衣服的褶皱抹平。要让他体面的离开人间,哪怕天道再怎么不公。最后将还透着对生活美好的追求的眼睛蒙上了,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除了眼泪滴落和流水潺潺带来的悲伤韵律。
王珂看着他们抬回来的担架上面盖着衣服,却蒙着头,什么都知道了。没人拦着他冲向他爸爸的遗体,大哭着。
“爸,我不要大野猪了,不要了,你睁开眼睛啊,我以后听话,不去和叔叔伯伯他们闹了,再也不哭着要妈妈了。呜呜~”赶来的村民看见这样的场景也没忍住不掉眼泪,都是哭声一片。
因为王珂爸爸的父母亲在她结婚前就走了,所以在他爸爸的眼里,村里的老人都是王珂的爷爷奶奶,经常拿着打到的猎物去给他们,他们也当王珂是亲孙子一样的。村里的老人看着大哭的王珂,和衣服下的王珂爸爸,早已不能流泪的眼睛,还是湿了。
“走吧,二法,咱们回家,爸爸还会回来的,不哭,走。”老人不忍心让他这么伤心了,佝偻的身体将王珂搂在怀里。
“呜呜,三奶奶,我没妈妈,也没爸爸了,我爸爸这么好,老天怎么还会带走他呢?是不是我调皮啊?你让老天放过爸爸吧,我听话好不好,呜呜。”趴在三奶奶的怀里,仍不住的要爸爸。
“我家二法听话,最听话了,以后爸爸会回来了,妈妈也会回来的,只要你走出这片大山,去最远的地方就会看到爸爸和妈妈了。”三奶奶枯瘦的手在王珂的头上抚摸着,看着没有温度,确实世界上最温暖的手。
那时的尚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扛起起三奶奶怀里的王珂,向村子里面走了。不顾肩上王珂的挣扎,眼睛冒着血丝,用力的走向前面。
没人阻拦,因为他们知道,尚五星是王天世最好的兄弟。走到一个小瀑布前,将他扔到了水潭里面,看他在水中扑腾,眼泪鼻涕河水都在脸上。看着快要沉下去,跳下去再把他救起来,等着王珂吐完水,又将他扔下去,看着水里叫着救命的王珂,又是抹了一把眼泪,世子,以后他就是我儿子,你放心的去吧。
来来回回几次,王珂可以游到岸边了,就直接趴在岸边上不动了,睡着了。在边上叨咕了半天,抹了半天眼泪的人,连忙冲过去,抱着他跑到家里,帮他脱了衣服,擦干身体,给他塞进了被子里面。
尚老师的妻子站在旁边,叹了一口气,“真是苦了这一家人啊,多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没了,这孩子以后就咱们养吧,看着他就像心妹子,哎,咱们出去吧。”
“看着就和世子一个模子刻出来样的,以前捣蛋的时候没觉得有多像他,这一下安静了,还真像啊。”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看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孩子,怎么想也不和谐啊,要不是眼神中的关爱,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每次想到伤心的时候,王珂会让自己做事,一直到累的睡着。常常一个人在山里跑,从山底一直跑到山顶,一口气往上冲,一开始就只能冲一点点,尚老师也只在山脚高一点的地方找,但是随着时间的增长,王珂越跑越高,尚老师越来越累,直到有天,他看到王珂在那里弄了一个窝,就不再找他了。
王珂每隔几天就会跑,十岁的时候能不碰到其他树跑下山,跑上山。在山里面就像猴子一样的敏捷,就连村里的好猎手都比不过他。除了在山上跑,他还喜欢在水潭里面泡着,他还在干一件伟大的事情。直到他离开村子的时候,有人才发现,他把那个水潭挖深了,用河泥把岸边加固了。
即使是这样他也不会孤单,后来有了三个傻傻的好兄弟。不论风雨多猛烈,都会在一直在身边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