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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场约会,不见更好。
风走了八百里,不问归期。云落了几座城,未见归人。
寒时凛尘,幽凉萧索,远处草色凄清,旧路尘起,人来。
翠竹林深处是一处荒废的古老庄园,据老一辈说,是清代的大贵人家,只是听闻闹鬼,便被主人家荒废了。老一辈管这座园子叫作清苑。
清阳暖影下,碧翠竹林后,突见断壁颓垣,老旧的拱形大门,可见蛛纹壁起,宅心翠竹横生,花草凌乱。
真是破旧呀。
我用地上捡起的一截短竹,挑开了七纵八横的草木残叶。前面,东客大红色的卫衣背影已经在斑驳的竹林中渐行渐远。
果然,这家伙对清苑觊觎很久了呀……
前夕,回家途中。我牵着单车,看着旁边同样牵车但欲言又止的东客,甚是不解。但是,我不想问。有一些欲言又止的话语,一般都会对别人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干扰。我不喜欢有人打乱他的生活规律。即便第二天是周六这种休息天。但是,不是你不问,别人就不会说,至少,东客蓄足勇气之后,还是和盘托出了。
“南斋,你明天没什么事儿吧。”
“我能说没空吗?”
“难道是去哪儿单独玩耍?”
“不,在家。”
“那就明天和我去清苑吧。”
“清苑?你不怕鬼呀?”
“不怕。有更好。”
“……我不去。”
“拒绝。”
“清苑威名宣扬,我还是有些怕。”
“我看你就是懒!”
“为什么突然想去清苑?”
“慕名已久。”
“慕名已久怎不见你早些时候去?别贫嘴,约了人的吧?”
“嘿嘿。我也是挺想去的,只不过没有人陪,怪害怕的。这次多人去,没事的。”
我喜欢一切古老的东西,在整个石乡,除了宗祠与寺庙,清苑是我最想去的地方。东客了解我,所以我还是答应了陪他此行……
晨风很轻,带着清新竹子的和不知名花儿的纷杂清香。我看着已经被竹林遮去身影的东客走去的方向,不尽摇头苦笑。
“怎么了?”来人声音清冷,但是却如同玉石击筑,娓娓动听。
“死东客,跑的,那么,快,累死,我了。”娇弱的声音带着喘息声,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这是那人背着的一书包零食惹得祸。
虽然对着这两位女孩不顾劳苦来野竹林探索抱着一种怀疑,我还是选择平常对待。
“东客说是提前去看看路如何。毕竟,清苑位置偏僻,临山水,竹林茂盛,难免有些……咳,有些复杂,所以他先探探路。”本来想说有些蛇虫鼠蚁的,可回头一想,这两女孩要是怕了咋办?于是瞬间改口。
“这样。”声音清冷的女孩子淡淡应了一声。“那我们继续走。”
“嗯。江洁同学,你的书包还是我来背吧。前面还有很远的路呐。”我还是觉得不帮女孩子背背包不够意思。
“谢谢。不用了。”不知道为什么,江洁第三次拒绝了我的好意。
随便,我也乐得清闲。我无奈耸耸肩,继续用手中的短竹棒,劈开小径两旁的杂草,顺便,打草惊蛇。
对于身后的这两位女孩子,我是知之甚少。毕竟自己走的内向高冷风格,交际圈几乎是闭关锁国,也就知道声音清冷的女孩叫易妃,背一书包零食的是江洁,都是同班同学。至于东客和他们的关系?抱歉,一无所知。
“你不累?”易妃看着一边走一边用纸巾擦汗的江洁,秀眉微蹙。
“累呀,这么重的书包诶。妃子姐姐,要不,你背吧?”江洁深深看了我一眼,回过身,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语气娇弱对着易妃。
“累的话,怎么不让南斋帮你?”易妃有些不理解这个从小玩到大的闺密的想法。
“不熟悉,不好意思劳驾。”江洁好看的八字眉扬起,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透着腼腆。
易妃看了一眼江洁,不由摇了摇头,又看向那个挥着短竹棒的十二岁少年,眸光闪动,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南斋,易妃,江洁。”远处,东客扯着嗓子大吼,生怕别人听不见。只是,声音里情绪不明。
“来了。”我回了句,然后回身,看着十米开外的两人。
易妃见我回身,也是拉扯了一下江洁赶上。
年少的孩子们,带着虔诚的心灵,谒见古老庄园,稚嫩的心灵,屏息聆听,来自几百年前的声音。
那,会是怎样的呢?
旧时代的墙垣崩塌在岁月的河流里,故日里的人影消散在冬月的冷风中,未来的脚步停驻在腐朽的漆黑大门,不敢前进,亦未曾离去。
年轻的眸光里撞碎时代的幕帘,藏身密林的荒败庄园,似乎满身伤痕的老者,无声,未动,等待。
有一种东西,沉淀在岁月里,变得厚重,年轻的人遇见,会有种心灵的重击感。风吹过斑驳的门木制窗,嘎吱,嘎吱,是心灵的感悟?是生命的哀叹。
一行四人,均被此刻的景象吸引住了灵魂,震撼不语。
翠竹林深处,有那么一座古朴庄园,它斑驳破碎,却是经历沧桑。
它,是有故事的。
风轻摇,门窗飘摇,嘎吱,嘎吱,似乎述说着一个故事,故事里满含悲伤。东客伸手,抚摸着被雨水注蚀的木制重门,心灵共振。
我看着同这破败的古庄共鸣的东客,低头不语。我知道清苑,却从不来。因为我知晓有些东西,被荒弃,往后也将不被重拾的荒凉。
风吹翠竹,枝叶扶疏,笛音诗吟语,归人可乎你?
庄园古暮,游园不值,柴扉不开词,别客原是我。
晴天散去,乌云弥补了白色,没有惊雷,绵绵细雨落,是少年与古庄的轻轻涟漪。
最后,东客没有进去。
最后,江洁没有进去。
最后,易妃没有进去。
最后,我最后离开。
你知道十三岁的孩子,在历史尘埃里,会留下怎样的眼泪吗?
我喜欢瞻仰古迹,除开心灵的启迪,更多的是对历史智慧的崇拜与珍重。
大雨淋漓,伴着凉风,格外凉。我们几人在破旧的茅草屋下避雨。说来是运气好,虽然雨势庞大迷了路,却也不巧碰见了一处茅草屋可以避雨,也算是不错了。
“东客,你说咋办?”江洁一脸恶狠狠的语气,无奈长也得可爱,所以完全没有了生气该有的气势。
“凉拌呗。”东客一脸随你便的样子。
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不能预测到会下雨不是么?况且我也没邀请你来。东客心中腹诽。
江洁有些气短,但也没有办法,只是一路上淋了雨,衣服有些湿了。
哈欠!
三双眼睛汇聚一处,“我没事。”易妃面色微红,但是仍旧冰冷着脸,淡淡说了一句。
东客看着明显有些颤抖的易妃,急忙脱下自己的红色卫衣递过去,“披上吧,小心着凉。”
易妃本想拒绝,但是……哈欠!好吧,不得不接受了。“谢谢。”
“我也冷。”江洁蹭在易妃旁边,一脸幽怨看着东客,明显对东客这种超友谊行为有些不满,至于为啥不满,我不知道。
“这,我……”东客明显吃不消江洁的眼神,急忙将眼神转向我,企图求助。
只是可惜。我爱莫能助,“不好意思,除了外套我就剩一件t恤。”
“我也不是很冷,洁子,给你吧。”易妃把东客的红色卫衣披在江洁身上,脸色平淡,但是眼眸里飘过一缕狡黠,这让江洁脸色不由飘起酡红。
“你们先吃点东西吧。”我把江洁的背包递给东客。
“你不吃吗?”东客一边打开书包一边问。
“不用。我有糖。”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示意自己有东西补充能量。
“好吧。”东客翻着书包里的零食,一阵无语,这是预备了多少人的量呀!东客一脸震惊看着江洁,后者有些不好意思的望易妃身边缩了缩。
嗯?易妃感到江洁的异样,眼神冰冷看了东客一眼,瞬间东客就收回眼神,从里面拿了点面包和薯片,然后悻悻的把背包递给易妃。
“这场雨,下得好大呀。”东客有些感慨。
我稍稍点头,算是回应。其实这个季节下雨却是不寻常,只不过深究也不得结果。
一段时间,茅草屋只剩下咀嚼声和雨落嘀嗒声。
临近傍晚,雨渐渐停了。被清洗过的空气格外清新,伴着花草香,泥土香,分外迷人。四人深吸了一口气,怡神怡情。
“我们走吧。”东客发号施令,第一个往前开路。然后江洁跟上,然后易妃跟上。经过门口的时候,易妃若有似无看了我一眼,只是我没有在意。
虽然杂草甚多,但是走着走着还是寻着了路,出了翠竹林便是直通村子的康庄大道了。
“洁子,你跟我去我家吧。洗个热水澡驱寒。”易妃拉着江洁冰凉的手说道。
“这样不好吧?”江洁虽然和易妃很是熟络,可目前为止还没去过易妃家,怎么说呢,有点小期待。
“那你回去吧。”易妃白了江洁一眼。
“不要。我跟你回家。”江洁瞬间撒娇,反拉着易妃的手往村子急走。
这一幕,让我和东客呆愣了半秒。果然呀,女孩心思难测。
到了石乡村口的三岔路,四人停顿了。三岔路,三个方向,我在左,易妃在中,东客在右。我和另外三人打了招呼,就先一步走了。见到我走了,本想再送易妃一路的东客在被易妃婉拒后也不得不告退。
“妃子姐姐,你和他是邻居?”江洁发现村子并不是很大,在易妃家隐约可见东客家,而且直线距离不远。
“他?指谁?”易妃似笑非笑看着江洁,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讨厌,你明明知道的,就会取笑我。”江洁白皙的小脸浮上红云,看来是羞的。毕竟是少女,情窦初开。
“嗯。我和他,是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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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人,可以有多疯狂?
初二那年,一个有着漂亮长发的女孩问我。我当时没有作太多的思考,脱口而出就是:疯狂到喜欢的人不知道被喜欢。
爱如禅,不能说,不能说,一说便错。
如果不是易权同我说,大概我也不知道,东客喜欢着易妃。
平日里,我和东客常常去易妃家做客,毕竟是熟稔的邻居,再加上有易权,所以理所应当不收婉拒。只是那个时候,我沉迷于易妃家阳台的风景,却是未有理会,东客的心思。
易妃是公认的冷美人,除了冷,更多的是睿智。虽然虚长我两岁,却把事情看透得如同经历世俗的人一般。
十五岁的我,很怵易妃,因为仿佛被看透一般不安全感。即便我性格木讷安静寡言,但是每次被易妃漂亮清冷的目光注视,我都有种被看透的即视感。虽然事实上没有人能看懂我真正的想法。
东客第一次辍学的前夜,我陪他去找易妃。那时候,东客说出了即将出走他乡,然而易妃只是点点头,表示知晓。我当时有些不忿,但是没说出口。
东客没有说太多话,只是留下了一份书稿,然后走了。
东客第二次辍学,我和他再次去找易妃。这次,东客倒是不怎么干脆,支支吾吾也没有说要离开的消息。而易妃除了给我和东客沏茶,也是没有说什么,只不过,我看着那双清冷的丹凤眼,总觉得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临走时,我偷偷问易妃,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易妃看着我许久,摇了摇头。说:“说了也无济于事,况且是非本末早就不处一块儿了。”
我不懂,却也没问。中考结束,全班举办班会,我没有参加,易妃也没有。路上,我问了她一句我当时很在意的话:“你喜欢东客吗?”
“你很在意?”易妃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发问,只不过她只是稍微失神,之后又反将回问我。
我看着她,第一次觉得回答不好回让我往后都无法安宁。思考许久,最后却只是说出了最初想说的那句。
东客在意。
易妃似乎对我的回答有些失望,不过最终她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如你心中所希望的一样。”
在那以后,我没有再见过易妃,听易权说是去了广州读书,只不过具体位置尚不知道。之后,又听东客在广州遇见了她,他的空间,写满了在广州三个月的幸福。我,开心点了赞。
高考之后,远在广州的易妃回来了。我约她到了清苑。
这座遗留的古迹,不复六年前的风景,破败的庄园坍塌,原来面目十不存一。我突然有些后悔,当年没有进去瞻仰。
“有些事情,后悔也没用。”易妃看着眼前废墟般的古迹,缓缓说道。
“我不是后悔,只是不甘心。”我说着心里想的事情。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敢么?”易妃捡起地上一株紫色小花,朝我认真问道。
“不敢。”我回答得极为认真。
易妃没再说,之后一直站着,等到日落黄昏。易妃没说一句,就走了。我看着,不挽留。
很多时候,我都看不懂这些紊乱的脉络。即使每一条故事线都经绕我手,但我总是摸不透交集以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