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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击鼓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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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从窗外照耀进来,宿舍内如洒一层金粉。
  吴冲裹了裹被子,露出一对小眼睛,发现只有萧勃然在打游戏。
  吴冲起床洗了把脸,望了眼“李克尔”的写真,左思右想,问道:“萧勃然,李克尔是谁啊?”
  萧勃然楞了一下,站起来盯着吴冲,就像看怪物一样:“今天听你说话怎么特变扭?不结巴啦?”
  吴冲被他看红了脸,怯生生地指了指李克尔的写真,将艺术照贴在床头,足以证明萧勃然的铁粉之心。
  萧勃然不耐烦道:“你傻啊,李克尔是大明星啊,你听我手机彩铃《红海落日》,就他的成名曲!”
  “那!——张学友你认识不?唱《吻别》那个。”
  “认识,我家小姨夫,在煤场天天闻煤呢,怎么,你找他唱歌?”
  吴冲诧异,萧勃然居然没听过《吻别》,2017张学友CD演唱会,他可是专门飞过去的啊。一夜之间就忘记了?
  “大奇葩交际系统”太牛逼了,太狠了,把全世界所有人的记忆都覆盖了,极可能张学友一眨眼就变成了李克尔。
  吴冲虽然舌头便灵活了,但骨子深处的自卑、自闭,依旧根深蒂固,除了萧勃然,他再没和过多的人说话。
  对晚上的毕业晚会,吴冲忧心忡忡,要不要去呢?坐在最后一排呢还是第一排?被发现不结巴了,该怎么解释好呢?吴冲想太多了,以至于他华发早生,微微一丑。
  晚,7:30
  小礼堂内琴曲悠扬,巨幅投影打在黑板中央,上排是四个彩字“青春无悔”下排是:“2014级汉语言文学3班毕业晚会”。
  同学们络绎不绝,逐渐到场,帅哥靓女,你有烟熏妆,我有BB霜,你有玲珑玉耳环,我有琥珀大挂坠,一个个光彩照人,仿佛来走红地毯。
  吴冲穿着件过气的黄色T恤衫,坐在最后一排,埋着头看YY小说,他面无表情,如同面瘫患者。
  外界的闪光、嬉笑、打情骂俏,与他毫无关系。
  晚会上,梨子欣献上独唱《大离别》,欧阳稳稳和侯小急带来对唱《感情甩卖》,411宿舍合唱《贤弟!干杯!》,中间还穿插了舞蹈、小品、魔术等等,精彩纷呈,其乐融融。吴冲却至始至终,没有抬一下头。
  “下面是晚会的互动环节——击鼓传花,这朵小红花,鼓声暂时时,传在谁手里,谁就上台表演节目……”梨子欣穿得太美了,就连声音都比平时美八分。
  吴冲听到“互动环节、击鼓传花”几个字,突然像被雷击中,他像80开外的老人,缓缓抬起头,眨巴眨巴小眼睛。
  搞啥?互动!
  体育委员赵东生自告奋勇,出来击鼓,不必说,逃跑没成功的吴冲,自然第一个中奖!
  吴冲涨红了脸,拿着小红花一句话说不出来,坐在座位上,屁股里像是藏着个阿斗,四个心室不够用了。
  受邀参会的汉语言文学系主任马自强教授见状,站了起来解围道:“这样吧,我们请这位同学,先准备一下,大家接着击鼓传花吧。”
  “教授,不行啊,大家都得一视同仁,击鼓传花玩的就是心跳嘛。”赵东生嚷嚷道,同时,台下一片喊叫:吴冲加油!吴冲顶你个胆!小眼睛你最帅!
  吴冲的绰号叫“小眼睛”,可每一个人敢当面这么叫他,为啥?怕!
  在晚会这样的大型场合,“小眼睛”被抬了出来。
  一阵阵嬉笑夹杂着戏谑,大家都等着吴冲出洋相呢,怎么能放过他。
  小鼻小眼的吴冲忘记自己怎么走上讲台的,他小腿不住颤抖,几乎站不稳当,双手杵着第一排的桌子:“今……今天,我为大家朗诵一首小诗,叫《再别康桥》。”
  同学们面面相觑,怎么不结巴啦?大家狐疑之际,只听吴冲颤声朗诵道: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虽然朗诵全篇均是颤音,没有任何的抑扬顿挫、情感流露。
  赵东生的嘴巴张成了“0”形,马自强教授听得如痴如醉,汉语言文学3班居然隐藏着高人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马自强教授不禁想起在英国留学的时光,一时间已是两鬓斑白,头发染霜,感叹:时光易逝,逝者如斯。
  梨子欣呆若木鸡,脑袋了惊起一万个问号:不结巴,还文采飞扬?
  这首诗,触动了每个同学最脆弱的心弦,四年里收货的成功、失败、欢笑、泪水……在不知不觉间,化为天边的彩云,如梦似幻。
  “好诗!”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嗓子,带头鼓起掌来,马自强教授也随着鼓掌,并和身旁的几位教授交头接耳:“优美的节奏像涟漪般荡漾开来,既是虔诚的学子寻梦的跫音,又契合著诗人感情的潮起潮落,有一种独特的审美快感。”。
  吴冲微微朝大家鞠躬,跌跌撞撞地下了讲台。
  显然,由于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名气太大,被系统随机覆盖了,至于覆盖成什么,吴冲不得而知。
  此情此景,人们第一次听到这么抒情的诗歌,能不感动么?
  吴冲的脸却红得像发亮的猴子屁股,红的膨胀起来,犹如隔空吃了两个大嘴巴。从小到大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说话,能不害臊么?他早已听不清耳畔的掌声、口哨,心脏似乎要从口里吐出来。
  末了,马自强教授站到讲台上,动情地说:
  “我们今天的聚是一团火,明天的散就是满天星。在此,我谨代表系全体教师,向同学们表示热烈祝贺!向付出心血和汗水的各位老师表示衷心感谢!向抚养你们长大、期待你们快快成长的父母们表达由衷的敬意……母校与你们同在!祝愿同学们前程锦绣、梦圆人生!”
  同学们报以雷鸣般的鼓掌。
  晚会散了,盛夏的风还是那般炙热,吹得人面桃花,点点映红。
  大家都舍不得离开,又合影留念,又哭哭啼啼,四年的感情,突然有一个宣泄的口子,难免勾起心中的感概,和眼角的泪水。
  这时,吴冲消消的走出小礼堂,夜幕已深。
  “孤独”向来是他的专有名词,没有任何一位同学邀他合影,他仿佛被世界遗忘了,他双手插着口袋,漫步荡漾到厕所后面的小树林,那里偶有臭味,小情侣不愿意来,便成了吴冲的“专属领地”。
  吴冲抬着头,心里一片茫然,他拔出交话费赠送的手机,拨通出去。
  “妈!”
  “大……大冲!工作找……找得怎……怎么样啦?”老年机的声音极大。
  “妈,快了,快了,您别担心,爹在干嘛?”
  “咦……大冲……你……你今个……怎么说话……挺利索呀……你爹……他在瞧电……电视呐……抗日……日剧《亮刀》……”
  听到儿子不结巴了,吴母非常高兴,母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等挂了电话,通话时长竟有“18:26分钟”。
  虽然遗传了不良基因,吴冲倒很坦然,母子二人关系很好,吴冲结巴的时候,通话时长往往高达20分钟以上,为了节约话费,母子二人一直将通话时长控制在半小时以内,从未超过。和母亲通了电话,吴冲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脸上的紫红色也散了些,一个人回宿舍,洗洗睡了。
  24时整,吴冲耳边忽然“滴”的一声,吓得吴冲一个颤抖,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前出现了只有他能看到的虚拟屏:
  【大奇葩交际系统】
  【交际指数:10(今日明细)】
  【物品:空】
  【商场:未开启】
  【抽奖:今日未抽】(系统说明:100点交际指数可抽取初级奖励,50000点交际指数可抽取中级奖励,1000000点交际指数可抽取高级奖励,10000000点交际指数可抽取超级奖励。每日限抽一次。交际指数统计方法:从系统安装截止今日二十四时的全部累计积分,抽奖或商城购物后将扣除使用积分。)
  这区别也太大了,初级奖励只需100点指数,超级奖励却需要1000万点指数。
  吴冲抬手在虚拟屏上点了一下【交际指数:10(今日明细)】
  虚拟屏上立即弹出一个淡蓝色的界面:
  【大奇葩交际系统,交际指数今日明细:】
  【人际交际:8人,计8点】
  【加成:微笑加成2点】
  【合计指数:10点】
  【滴!系统隐藏】
  吴冲重新拉了拉被子,在被窝中盘算了一下,自己从早到晚一共和6个人说过话,怎么多出2人和2点微笑加成?
  吴冲想了小半天,终于想出来了:
  在食堂打饭的时候,他手指着菜,和打菜的大妈“嗯”了一声,大码微笑一笑,说“对!对!对!这好吃!”当时,他满嘴微笑,希望大妈的勺不要抖得太厉害。
  这样也算交际?
  一个微笑,加1分!
  吴冲心花怒放,不禁躲在被子里笑了一下。是呀,1959年,时传祥作为全国先进生产者,参加了在BJ召开的全国“群英会”,领导在人民大会堂、HN厅握着他的手,说:“你掏大粪是人民勤务员,我当主席也是人民勤务员,这只是革命分工不同。”
  “要对每一个人都报以亲切的微笑,这是交际的开始!”吴冲暗自念叨。
  交际,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通常指二人及二人以上通过语言、行为等表达方式,进行交流意见、情感、信息的过程。人的交际圈是有限的,一个正常社会环境中的自由人,每日交际的对象也是极有限的。
  不靠加成的话,这100万、1000万的奖励,吴冲这辈子恐怕是见不到了。
  微笑仅是一个开始!
  就从明天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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