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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黎舒云十分安心。那个时候的行道树,都是些小叶榕。街边也是五花八门的小店,小摊位,老板们也都很热络。
她印象最深的,是这条街上的一家光碟租赁店。老板姓马,是个中年男人,黎舒云一直叫他马伯伯。那店里养了一只很机灵的德国牧羊犬,每次见它都会小跑上来,摇尾示意。
这个小城市本身就没有多少住民,流动人口也不多。黎舒云又是从小就经常在这一带晃悠,基本上算是那些开了多年店的老板们看着长大的,一来二去也都认识这丫头了。
各个繁荣的地方,都能看到流动摊贩推车沿街叫卖,顾客讨价还价。这个年头的一切景象,都是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她已沉浸在其中忘记了挪动脚步。突然,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破坏了黎舒云此刻的好心情。
“叮铃铃……”,背后传来自行车的声音,听起来速度不慢,黎舒云条件反射的闪到侧边,那自行车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估计刹车的灵敏度不是太高。并且,由于自行车本身速度过快,惯性太大,也没有第一时间刹住。
自行车从她右边擦过去,衣服下摆挂了一个小口子,她有点生气了,怎么会有这样没素质的人。从她记事以来就没受过什么委屈,重生一回,回来的第一天就让这等人害得当街出丑,这能忍?
反正黎舒云是忍不了,正要回头看看这个始作俑者是谁,再找那人理论一番。结果却发现是个与她现在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子,比现在的她要高一些。
那男孩就自己将车停在路边,一脸局促的走过来,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看正脸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到过。
“那个……同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车子骑太快实在刹不住,你没有受伤吧。”男孩将黎舒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确认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黎舒云没来得及跟这个人置气,而是在琢磨这个人是谁,怎么这么眼熟。导致自己忘记了听对方说话,也就没有作答。
男孩看到黎舒云不理他,认为肯定是生气了,于是又说:“我今天上午见过你,我们是一个班上的同学。我叫徐鹏,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你能说句话吗?我真的没有故意,别不理我呀。”
黎舒云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小鬼不就是初中三年她的同桌吗?于是,怒气立刻消失了一大半,却又暗暗为自己被挂破的衣服发愁。
“原来是你啊——我没事,就是衣服刮了个小口,小意思,看在你道歉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原谅你了,走吧,我上学去了。”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作势就要离开。
“哎?你刚转过头来不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吗?这就原谅了?怎么这么好说话呀。”徐鹏有点不敢相信。
“不然你还想怎样,什么叫要吃人的样子,就是一件衣服而已啊,犯得着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吗?”黎舒云好脾气的解释。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难道还要你赔给我吗?我可没这么多时间耽误在你这小屁孩儿身上,别挡着姐上学。
“哦!”徐鹏一个翻身骑上车,拍拍空出的位置示意黎舒云,“上来,坐后座。对了你先别叫我小孩子,说不定我比你要大。”
“诶?什么意思?”这男孩儿要载她?脑子秀逗了吗!
“当然是载你去学校啊,做错事情不只是要承认错误,还要负责,我不会跑。”徐鹏一本正经的说,甚至都没有征求过当事人的意见。
听了这话,黎舒云竟然找不出理由反驳,但依旧站在原地不动:“这……我能拒绝吗?”大婶坐小正太的后座,怎么想着就不对劲呢?
瞧着黎舒云没有上车的意思,徐鹏没办法耐着性子等下去,直接把她拽上车后座:“你怎么这么磨蹭呢,是想害得我跟你一起迟到吗?”
被这么一句提醒,黎舒云才想起时间都差不多了,往附近的小店里探个头,果然这会儿要走过去,并且在上课铃之前赶到怕是来不及了,心中一阵懊恼,都是因为这个小鬼耽误了时间。
于是任命一般的坐上后座,只听得前方徐鹏提醒一句:“坐稳了!别待会儿不小心给你甩到大马路上。”
“放心吧,你能有本事给我扔出去都算你厉害。”黎舒云气呼呼的说。
“那可不一定,速度起来了我可管不着背后的事。”
“哦?就像刚才差点撞到我一样吗?”黎舒云旧事重提。
“刚不是说原谅我了吗,怎么又提这个。”徐鹏急眼了,没想到这女孩如此记仇。
“我乐意,我就是故意的,你要怎样,还有你要是真敢把我甩出去试试?”黎舒云假装一副威胁的语气,这就给赖上了。
“不敢,算你厉害,哼!我就不该多管闲事载你一起。”徐鹏自然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威胁之意,虽然还算冷静,但他毕竟年纪还小,不似黎舒云这样外表天真的老油条。
他认为今天的事情本是他错在先,赔件衣服倒不算是什么大事,若是事情给家里人知道了,丢脸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再则,他的家庭教育中,父母长辈们说的最多的,便是要与同学处好关系,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凡事都可退一步。
“后悔啦?是你自己拉我上来坐的啊,又没强迫你。”说罢从自己随身的小斜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砂糖橘,剥开了自顾自的吃,也不再理前面的人。
“你这人……算了不跟你争。”徐鹏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你走不走了,再耽误就真迟到了,别忘了下午还有入学测试。”徐鹏还欲争下去,黎舒云一句话将他堵回去。
徐鹏气结,但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只能忍着气骑车往学校赶。幸好初中一年级的教室就在一楼,把车骑到车棚后走过去就是了。
“辛苦啦,喏,给你一个。你把车锁好我们一起去教室。”说着又掏出一个小橘子,塞到徐鹏的衣兜里。